《踏歌天涯》——赤子玲珑

第一章 宿命

银河相对，繁星惬语。

月老携命缘水壶孤坐月池，眺望娇美星辰，静盼星娘如期而至。

星娘：遥遥天海，满载相思，苦了凡人，寂了上仙。

月老笑曰：吾等有何寂？心无牵便无挂，凡尘红事早不知味。那爱意深锁，苦等相濡的人儿才是真的寂寥。吾自身倒觉着些许苦闷，这“星月媒誓”每千年点一次，要一千年才能和仙姑说上几句仙语，苦哉憾哉。

星娘低眉娇羞：凡间夜幕已至，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海天交汇之时，上仙别误了取天命缘水，错过便又再是千年。

月老起身，在海天之间盘膝而坐，取出缘命水壶，瞬间柔光四起，千色如缕。

月老：星月媒，银海凭，天地誓，生死随，流年寄，岁月依。

缕光尽收，只见粉色水滴缓缓流入命缘水壶。

星娘接过命缘水壶，延月池些许几步，俯身遥望，只见池中便是凡间的尘世缭绕。

星娘：心微动，寂寞甜，月花禅，意誓绵。

星娘言后，只见月池水波澜幽绕，随即便把命缘水滴入其中。

九天之高，八荒之广，四海之阔，缘水徐徐飘落，不惊不扰，不眠不休。

此时凡间，正阳晌午，一小和尚陪同师父云游至慈义村外，见一破衣烂衫道士踌躇不前便上前询问。得知道士算出此慈义村次日必有灭村之灾，此村天命如此无法施救，从而踌躇是否告知天机，然恐泄天机后得天谴而决议弃去。

小和尚：师父，真的没有法子可解村民此劫难吗？

老和尚：把袈裟给为师。

随后老和尚盘膝而坐，洞悉宇宙，冥想天机。

老和尚：徒儿，此劫无解，非但无解，我们本因命丧于此。怎奈那道士未成想到，与我等提及亦是透露天机。不过天命如此，这亦为他命。

小和尚怀抱师父大腿：怕。

师父慈目送暖，无意间见小和尚项脖银锁，往事如昨，孩他娘娇容历历在目。原小和尚实为亲子，老和尚难耐丧妻之痛，本欲自了，奈何孩童无人照料，忧其日后生存，从而出家。

老和尚：徒儿，今赐你一法号“空”，现你随我进村。切记村内市集有一猪肉屠夫姓胡，你找到他后会见其摊旁有一善狗，孺去逗狗，便会被咬，兴许可躲过此劫。那狗来世亦能投胎做人。

空：师父，你不陪徒儿一同被咬躲此劫吗？

师父：为师，明日晌午，将被村民乱棍暴毙。孺就此断念，勿急勿痛，天地万物自有宿命，哦弥陀佛。

空：师父，既然难逃宿命，为何徒儿可被狗咬脱劫？

师父密笑：这一劫，为父替你代之。

空：父？

师父不在回应，直意进村，沿途大笑道：天地之灵，万妖之王，三界之外，“宿命”？！能耐其何？！哈-哈-哈-

空不解其说。

慈义村虽以村名之，然其不小。借地灵人杰，繁华雀首。整村绣户珠帘，雕车尽驻，新声巧笑更遍及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亦悦极茶坊酒肆。

空与师父来到市集，见一江湖术士巫蛊器具缠身，摆台妖言惑众，以图钱财。

术士：尔等次日必受其大劫，我奉元始天尊为信，誓死除妖降魔，拯救黎民苍生，只要你们舍财便可安生。

随后术士暗示一假道童行动，只见假道童战战兢兢绕道人后，打开一黄铜小鼎。巫烟轻出，随即进入一旁观看且无所察觉的男性村民身体。该村民突然面色紫青，瞳孔瞬白，朝着声旁的人一口咬了下去。在场的村民慌乱四作，无所适从。此时术士拔剑而出，斩杀了那两名被蛊惑的村民，顺及当众念咒，两蛊巫烟自尸体随咒而出，收入黄铜鼎中。

术士：看见了吧，这叫嗜魂妖，寄生人体，专食人魂。染其者必变丧尸，食人肉，喝人血，这还不算完呢，它每害一个人就会分裂出另一只嗜魂妖，无限循环，残忍至极啊！你！还有你！你们都被嗜魂妖寄生了，等它发作就跟他俩一样。

被术士相指的村民惊恐不已，连连跪下舍财自救。

老和尚：妖术无道，伤天害理，荼毒生灵啊，望你回头是岸。

术士：你啥意思啊？

老和尚走上摊台，对着跪拜自救的村民：此嗜魂妖是妖道所放，以恐吓众人，骗取钱财。大家并未被附身，不必慌张，容贫僧灭了此妖。

和尚双手合十，埋头念咒。术士手中黄铜鼎瞬间崩坏，两股巫气随即飞出。术士见和尚法力浑厚，不敢造次。巫气随咒而来，进入了和尚体内，和尚盘膝而坐，眉头紧锁，面色逐渐紫青。和尚双手高举顺气而下压，面色逐渐恢复，巫气被和尚稀释殆尽。村民见后，疑问释然，愤怒倍至，抄起乱棍打向术士。术士丧命，假道童得以逃生。就此对和尚心生歹意，以谋后决。

空随师父来到了集市屠夫摊前。

老和尚：徒儿，就此别过。勿念勿忧，宿命如此，徒劳空悲叹。哦弥陀佛。

老和尚随即去往刚才术士的摊台上，参禅打坐，不在动弹。

空站在屠夫摊前一语不发，看着屠夫宰切猪肉。

屠夫：哟，你这小和尚当得不纯啊，想吃肉啊？

空：施主，你养狗吗？

屠夫：养那玩意做甚，不养，从未养过。

此时空的脑海再次出现师父在村外对他的叮嘱：切记村内市集有一猪肉屠夫姓胡，你找到他后会见其摊旁有一善狗，孺去逗狗，便会被咬，兴许可躲过此劫。那狗来世亦能投胎做人。

空：施主可姓胡？

屠夫：对啊，这村上谁不知我胡家猪肉上品之极。哟！这不是王员外吗，您家肉吃完了？

王员外：还有半缸腌制肉，昨晚到是被偷了些许，这都怪你肉好啊。

屠夫：这贼入了您家后院，不偷钱财却偷肉，倒也奇啊。

王员外：外贼易御，家贼难防啊。今儿到集市不为买肉解馋，实为买狗防盗。我就在此等候管家买狗而至。

管家牵狗而至，并向王员外寒暄找狗不易。间隙，空和狗四目相望，狗眼并无恶意，空双手合十深深向狗鞠了一躬，狗见后莫名流泪，随后扑向空身一阵乱咬。王员外和管家不知所云，屠夫见势不妙便提刀斩杀了狗。

王家是慈义村的大户人家，员外更是体面人士，觉此狗咬人因他而起，便叫管家抱空到家疗伤养息。空虽鲜血直流，任执意要亲手埋葬狗，并在坟前跪拜三头，管家不思其解，只觉空迂腐至极，匪夷所思。跪拜过后，空随即晕厥，管家抱其而归。员外得知空所作所为，甚是感动，自认空是以德报怨，善根极好，又见空眉清目秀，俊彩怡人，正好一直求子不成，便有意待其伤好，询问清楚，愿把空收做义子。

第二章 宿命（二）

员外府邸，素花月影，清宁禅意。

员外独女，夕瑶，芳龄五岁，玉脂娇肤，无双巧颜。

夕瑶邀月弄琴，曼妙纤指，柔音四溢，不觉唤醒了隔壁客房的空。

家丁：醒了！醒了！快告诉员外。

员外急步而至，夕瑶收琴相随。眼下这同龄小和尚遍体鳞伤，惹人心怜。

空神弱气衰：师父，我要师父。

王员外：贵师何处，我这便差人寻他去。

空：集市空地。

员外巧思触首，觉得既然有意收空为义子，还是亲自请去，礼节便是全了，日后成事几率可增。

夜的慈义村，寂静如常，平和安详，丝毫没有大劫将至的异像。

员外找到了老和尚，随即上前相请，没等员外开口，和尚便先声道：施主，来啦。

员外感觉像是和尚早就预知自己会来一样，不过没有深想，便顺言复和：是，来了。

和尚：我允承空为你的义子，你不必再请我回府，明日午时我将命丧于此，望员外守密，勿要告知徒儿，亦不必来救，徒劳。另，明日戌时将狂风大作，子时雷电交加，丑时暴雨将至。此时便是救你女儿和义子的唯一机会，到时必要速速离村，否则恐将灭顶之灾，满门性命不保。

员外些许怒意：我好心请你回家客坐，你这和尚怎能如此咒我。

和尚淡然续语：你逃时，务必顺南方而行，大概十里路，会见一处幽异山林，名为黑灵间，此黑灵间纵深一里有一异形山，名为五指山。你带女儿和义子如能卯时赶到，此劫可化。兴许你也能躲过。切记不可多带他人，错过时辰，误人误己，必血光之灾。

员外听完，觉老和尚疯言疯语，便挥袖离去。跟随来的管家到是上了心，便随口问道：疯和尚，你所说可信？

老和尚凝视管家片刻，大笑道：原来如此，宿命玄幻，天道难测啊。

管家见和尚闭目打坐不在睬他，便识趣离去。

此时，员外府客房，夕瑶依俯在空的床前，四目相望，彼此都觉对方新奇，亦互生了好感。夕瑶弄指轻点空手臂上的伤痕，空感些许小疼，并未排斥，然，面露忍态，夕瑶察觉，收手相视，二人不经会心相笑。王员外突然夺门而进，惊扰了二孩童，员外见情，忙收起了煞气，慈祥的安抚起空，顺带告知空，师父不会来了。空像是心知肚明，些许哀伤，并未纠缠。员外见空如此懂事，甚是心喜，心中早早的开始惬意着收异姓子嗣的场景。

夜已深，员外彻夜难眠，床上翻来覆去，惊扰了员外夫人。

夫人：夫君，何事如此乱你心绪？

员外欲言又止，怕把和尚说的话告知后，引夫人笑话或而惊吓：夫人勿忧，账房琐事，不妨，请安心入眠。

安抚之后，员外依旧心绪杂乱，只因和尚怎知他想收空作义子之事。如和尚能预测此事，为何不能预见劫难。到底该信他与否。终是精疲力尽，入睡了。

晨，管家仓皇敲门，告知员外村里出怪事了。员外急忙着衣外出查探。只见慈义村四个出村口摊倒着众多村民尸体，仔细一看发觉四道村口都被布上了结界，村民触之即亡。就在村民惶恐不安之时，老和尚手持权杖法器悬空施法，试图破了结界。已过去三个时辰，老和尚已显疲态，好在结界以弱，想必破除之时近在咫尺。结界外的假道童见结界即将破除，极度不安，情绪败坏，便拿出了术士生前叮嘱不可开启的玉制方盒，此方盒是收妖器具，里面装着嗜魂妖王。

假道童：我师父因这和尚而死，只要你们杀死他，我便收起玉盒，不然我便放了嗜魂妖王，叫你们都丧命于此。

此刻，村民们见和尚已经疲惫不堪，恐在破除结界后老和尚已无力收妖，心生犹豫。一个慌乱不已的村民拿起犁地的农具便向正在施法的和尚挥去。员外当即阻止，高吼道：你怎么下得去手？！他正在施法破结界救我们呢！

假道童见村民即将收手，便放出了妖王。村民见状后恐惧不已，四处逃窜。

假道童：如你等杀了和尚，我就收了妖王。

村民见妖王越来越近，心急之下抄起乱棍打向了正在施法的和尚。员外和管家力薄，面对众多愚昧而自救杀僧的村民，已无力阻止。

假道童见和尚被乱棍打死，撕声异笑，扬长而去。村民见状，连忙叫其兑现诺言收了妖王，假道童不予理睬。村民后悔不已，跪地嚎哭，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此刻，妖王不断嗜魂，生出了很多嗜魂小妖，与此同时丧尸更是无以计数。

王员外见事不妙，想起老和尚的预言。便同管家回了府邸，闭门防御，以待今夜丑时出逃。

管家：员外，这结界未破，就算到了丑时我们也逃不出去啊。

员外焦急万分，干脆坐在了地上：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员外府邸高墙坚固，丧尸一时半会进不来，可府邸外惨叫、撕声令人心乱如麻，巨恐不拔。亦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可怕。

精疲力尽的员外回到了卧房，夕瑶躲在员外夫人怀里，惊恐失魂。他慈祥的抚摸着夕瑶的头发，像是猛然想通了什么，随即叫来了管家，示意今夜丑时所有家眷家丁按老和尚示意逃跑。不管那结界破与否，困在这里也是必死无疑，不如舍命赌一把。

正如老和尚所预测，戌时狂风大作，子时雷电交加，丑时暴雨倾盆。员外随即令众人带上武器，冲出府邸。本以为会有一场血战，可发现丧尸遇水后浑身冒烟，行动极为缓慢。来到村口后也发现结界被雨水冲刷殆尽，众多家丁跪地感谢苍天，管家和员外家眷也是极为欣喜，可此时的员外眉头紧缩，是想起了和尚不让他多带家眷的叮嘱，于是叫来管家背着空牵着夕瑶先行一步去往黑水间势必卯时前赶到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