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指》——梦笔殊途
正一章
瑞金山皑皑白雪,在明月瑕皎之下,竟恍如白昼,可是如此美景,山下军帐中的众人却没有心情出去欣赏一番。
绣着“赤甲”二字的军幡下,大帐里灯火通明,宛若又耀过这皎空。帐里点将台前,先锋将军一身金甲披挂,压着腰间刀柄,切齿咬牙的来回踱着步。
“我军已来了不下两日,此时联纵出击,与那十万梁贼一战,尚且可敌,胜败未定,假若再如此畏畏缩缩,学着襄渝之军据守不战,我看不下几日,梁贼士气愈发高涨,而我军战意消弭怠尽,恐怕不战自溃,要是真如此,还不如返驻我大齐边境关隘,尚可退以自保。”
先锋将军说完,看着将台后背对着自己的,披担这赤红將袍的大将军,又给旁侧的偏将军使了个眼色。
“王帅,平王殿下说的对,襄渝国受梁军压境,请我军来援,方有力抗其横凌,可是正如平王殿下对形势的分析,我军来助半月有余,可他襄渝却一味拒而不战,被人欺负到这个地步,确实太过懦弱。”
被偏将军称作王帅的,是大齐琅琊王之子,齐帝亲封的护国关内侯,也是赤甲军统帅,主掌赤甲军五万众,受命带军助襄渝国退梁十万敌的王兆显。
两人唱和着,逼着王兆显有所指示,可是背身的王兆显却不为所动,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平王跋扈的模样,又看了看威坐在旁边的四位副将。
『还是自己带出来的兵好』
“殿下莫急,行军前仁亲王与父王都有交代,此战只是协助,不可鲁莽意气,更何况襄渝王来信,已经有高人谋划好了退敌之策,只需慎防敌军频袭便可保大胜,何必冒险赌这两损的胜负。”王兆显话音虽不高,可气势尤若有穿甲之力。
平王自然听了不乐意,此次出征,好不容易从父皇那求了个助阵先锋将军的职,指望着一战退敌,捷报返国,哪成想军中大小事务,自己都插不进手去,就是闲职一个,不免胸中於结怒气。
平王刚想说话,就被身后的偏将军给止住了,朝帐外使了个眼色,平王会意。
“王帅既然执意如此,本王也只得从令。”
平王说着随意施了个礼,便气冲冲的朝帐门跨步走去,门兵可能看平王对王兆显态度傲慢无礼,竟不抬起毛毡门,任由平王近门也是无动于衷,平王自是生气,怒目圆睁的看着门旁的二兵,两人也不为所动,好在是跟着平王的偏将军一看气氛不对,赶忙抬起毛毡帐门,请平王回帐。
“哼!”
平王鼻孔嗆出一口气,抬脚迈出一步,不过好像想起些什么,强忍着愤懑,将怒眉瞬间平展开来,随后转身,面色平缓的看着正坐在将台后的王兆显。
“不过,若是王帅出兵抗敌,记得告诉本王,本王愿打头阵!”
王兆显一听,明白平王意图,心里一乐,不过未显露于面。
“那是自然,毕竟殿下是皇上亲封的先锋将军,首战还要拜托殿下了,不过这几日殿下还是好生休息,行军打仗不比行宫安虞之境。”王兆显递给平王一个眼神,也没往下继续说,指了指门旁的一个门兵。
“你护送殿下回帐。”
平王听出王兆显画外音,却不好发作。
“王帅好意,这点路本王还不需要随助。”平王强挤出一笑出帐去了。
“恭送殿下”,王兆显后依着青铜虎座,捋着胡子,自顾自的翻阅着手里的兵书,全然不理会平王去留。
…………
“殿下,切忌与王兆显多生嫌隙,娘娘临来时嘱托殿下的事,难道殿下忘了吗?”
平王眉毛一张,侧身刚想和身旁随行的偏将军说些什么,不过转而叹了口气。
“王兆显这个灰须老鬼,带兵打仗,就是兵戈相见,如此龟缩不出,实在令本王憋屈。”
偏将军一听平王这话,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平王身手功夫自是了得,但就好硬碰硬,根本不听上兵伐谋那一套兵法理论,这就同伐谋立略的行军对敌有些不对脾气,因此,不止军中对他从军而来感到无奈,就连朝中文武大臣也因皇帝的决定而感到不安。
齐梁对戗,个中厉害关系非比寻常,换作往日征伐戎狄,派平王出去历练还说得过去,毕竟立国以来未尝败绩,可襄渝之战,关乎国境安危,此战只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平王身为皇胄,久处安逸,谅他有些身手,也够不上能安排个从军先锋将军的要职。
“殿下,此次出征,只求得胜,切忌鲁莽行事,与琅琊王氏闹得不和,反而让太子从中得意。”
“唉,我明白,我再使脾气,记得及时提醒。”,平王虽然了解自己的性格脾气,知道也会不经意间引怒别人,却总是任性妄为。
不过偏将军的话却说进了他的心窝中。
『绝不能让太子得利!』
“末将明白”,偏将军会心的点了点头。
…………
军帐内
“真不明白,帅父为何同仁亲王都应许平王随军出征,这不是添乱吗!”,王兆显身侧的一位副将,是风林火山四位副将的火位,人称火信子晁炎,而他口中的帅父便是琅琊王,晁炎看着刚出门的平王,叹了口气。
“是啊,还是封了个先锋将军的职,简直……若是我军有个像样的先锋将军,也不至于让平王钻了空子。”,附和意见的是另一位副将,山位石碾子段岩,不过一看王兆显脸色漠然,赶忙将“胡闹”二字咽下口。
“老三老四,别胡说八道,咱只管御敌打仗,少谈朝事!”,林鹞担心让平王听了留以口舌,恐生麻烦,赶忙喝停二人,转过身给王兆显和身侧的另一位副将施了个揖手军礼。
“王帅,大哥,不过如今的战况确实正如平王所言,我军与襄渝军队与此处扎营,虽与梁军有山隘阻隔,却不是长久之计,梁敌来势汹汹,我军固守不战,就算士气不损,恐怕也难撑两月。”
“二弟莫慌,这种情况我怎能不知,古来战事,避实就虚为上方,王帅,我这几日思附良久,襄渝王遣使来信有退敌之策,所言所写似乎成竹在胸。”
“奥,颉言快说说你的看法。”
风位颉言,是出了名的文将军,也是琅琊老王亲手培养出来的从军智囊,熟谙兵法,正因如此,颉言也是王兆显带军出征的仰仗,大小军务在颉言手里尤若弄水。
“襄渝王所言有高人献策,现在想来,此人定是熟悉梁国内情,摸准了梁国痛脚所在,不过,派出去的探子所报的梁军不止有十万众,我看也不像假话。”
林鹞一听倒吸一口凉气,齐襄合军才八万众,他大梁竟然出了十万众还要要多,俨然就是要吞并襄渝,顺带着进攻齐国。
“好嘛,战前我定要吃个足饱,让他们好好尝尝我老段这悍山石锤的厉害。”段岩说完,看到颉言正直直的盯着自己,浓乱的眉毛颤了一下,给林鹞使了个眼色,好像再说。
『我又说错话了??』
林鹞指撵着两撇小胡,似动未动的摇了摇头。
『我哪知道!!!』
“足饱,足饱”
颉言说着好像想起这什么,惊拍席坐的银铠,匆匆站起来,绕着帐心踱了一遭,眉头时锁时开,嘴里嘀咕着。
“不惜重兵攻打襄渝,绝非有要绕路攻我大齐的意图,到底什么东西竟引得梁国如此大手笔。”
颉言说着移动了几步,突然右拳击掌。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
王兆显观摩着颉言现下的语气状态,明白颉言肯定是算出了举足轻重的大事,赶忙紧按着配刀,站起来朝颉言走了过去。
“颉言,快说怎么了?!”王兆显语气急切,生怕错过了什么大事,延误战机。
“王帅,我怎么没想到!!”
颉言说着,疾步走到门口的门兵前,出手压着小兵的肩膀。
“快,快去找个襄渝信差来!”
门兵被颉言这突如其来的的阵势震了个机灵,又因是初来的新兵,登时失了神,呆立在原地,无所适从。
“还不快去找个襄渝的信差来!”,王兆显自然明白颉言着急,赶忙出声对着门兵重复了一遍。
好在是另一个门兵是跟了几年的老兵,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拨开毛毡,朝帐外跑去寻信差了。
……
“殿下,你听”,刚出门不远的偏将军倒是耳朵尖,听出了军帐内骚动。
平王顺着偏将军往军帐方向看去,正赶上门兵慌里忙张的跑出军帐。
平王收回视线,正好同偏将军打了个眼神,偏将军会意,四下里瞅了瞅,紧追着那门兵方向去了。
正二章
襄渝国邑临城,九月正处深秋里,落叶来不及打扫,便已被来去匆匆的百姓脚风,拨弄的纷飞散碎。
放眼望去,城内城外民众或驾牛马,或推着独轮的木车,载着荷实的麻袋,一辆一辆的朝着城外走去,留下凹陷的辙痕,若不是这长龙般的队伍井然有序,定会被当做逃荒来看,不过逃荒这事,对襄渝国自古就是不存在的,襄渝国疆域虽无毗邻的梁齐那般辽阔,可是却有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之便,近水而土沃,五谷丰登,粟黍满仓,农种大兴。
…………
路旁树下荫里,一位瘦如枯槁,皮肤黝黑皲裂的老者半蹲在树根上,啃食着手里干硬的馒头,身边木推车架着两大麻袋的粮食,老人吃的不多,看样子只不过是稍微抵饥,然而样子确是满足,从腰边水囊里小吟一口,只是手背抿了抿嘴,便又推起木车亦步亦趋的跟上自发给前线送粮的大队伍。
…………
与这大街上匆匆的人流不同,此时却有两人,慢慢悠悠的于人群车马中,寻着侧身穿行的缝隙,笑吟吟的交谈着,或者应该说是自言自语,
“‘国而有难,民倾饱腹之粮以资,’,陈大哥,一国如此,怎能不昌盛兴旺。”
说这话的是一位年轻的后生,一身浅墨青衫,长身玉立,虽是面容有些许苍白,却掩不住眉间刹宇风度。
“莞尔小国”
后生听到身后陈大哥这一回答,食指围着眉心的红痣打转苦笑。
『殊不知,正是这莞尔小国却把控着齐梁统世的命脉。』
后生正想着,就听得前面街上嘈杂声起,周围正忙碌赶脚的人,好像庆幸赶上了什么热闹事,都暂停下步子凑了上去。
后生提了提眼,朝围观处看了看,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走,陈大哥,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可两人还没行进几步,就见的身后急跑过来两个人,各自手把着系腰的配刀,直逼后生二人。
病容后生却早已察觉,旁边的陈姓中年,亦将手搭在了腰间短剑上,也随时准备着应对。
“小心”
这一声提醒,后生看了眼身旁陈大哥已将腰间短剑抽露出点寸银光。
“陈……”
后生刚说出一字,陈大哥就将短剑抽出,潇洒回身,利刃正抵在其中一人的额上。
“什么人”
‘陈大哥’面容无神,虽无怒容,却让人看的心惊胆战,两个人盯着额心的剑尖儿,豆大的汗珠顺着耳鬓滑落。
“……”
正被剑指的一人怕的不敢说话,猛吞了一口口水,斜杵在原地,另一人将手战战兢兢的伸进怀内正似乎想拿出些什么东西给后生。
“非要拔剑吗!”
后生语气全是嗔怪,有些生气的看着身后的陈大哥。
不过陈姓男子却全然不理会后生说话,双目如死,面若寒霜。
…………
“啪啪啪啪啪”
正赶此时,蹙地传来几下掌声,从不远处走来四五个人,为首的一身华服,面容清秀留有浅须,剑眉星目,斑斓绣锦的飞凤隐显在折缝衣粼中,与腰间的镶着彩石的宝剑浑然一体,旁边百姓看到此人,面露惧色,识趣的躲远。
“若不是跟着他俩,还真是难觅先生踪迹,想来萧先生这几日已将我邑临城转了个周遭了,不知今日可否赏脸,同本王吃个便饭。”
来人赫然是襄渝国玲王,此人身份可是大有来头,襄渝老王年近七十,虽育有一子,可是三十岁心竭寿尽,只留下两个孙女公主,为保皇位正统,襄渝王从周姓王族中的年轻贵胄里选出了如今的玲王,当年玲王不过十岁幼子,却算得上文武双全,不成想,自从得封玲王爵位,几近骄奢,恃才傲物,俨然已经将襄渝当成了他囊中之物了,又仗着早年立下的威权以及如今权势,谅大罗神仙来此,也要让他三分。
“玲王心意,萧匿受之有愧,草民区区布衣庸人,薄福尚且消受不起,何德何能……”
“你算个什么东西,王爷叫你吃你就吃,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在王上那有几分得宠,就把自己当什么成了不起的人物了。”
还没等唤作萧匿说完,玲王身后钻出一个虎背蜂腰的黑子衣汉子,凶眉怒目的一副打算生吞活剥这个病躯后生的样子,撸起袖子朝这边咚咚咚的走了过来。
不过那手下看了眼萧匿身边的持剑男人,却也是心头咯噔一下。
『奇了怪了,喜怒哀乐全然不显,胆小的宛若会被看杀一般。』
黑衣壮汉强提着勇气,走到萧匿二人面前。
“陈广,把剑收起来,大庭广众的,用得着拔剑?”
萧匿语气中全是呵斥,陈广撇了撇嘴,旋即将短剑收回鞘中。
黑衣壮汉一听一看间,竟以为萧匿二人是被他唬住,一看萧匿二人认了怂,便马上恢复霸道模样,伸手就想去擒萧匿,不成想,五指还未张开,自己却被陈广踹出的一脚,径直的朝玲王方向飞去,速度不过一息之间罢了。
也幸好玲王身后的两名手下反应快,抢在玲王身前挡住了被踹的有些晕厥的壮汉,不过二人接住黑衣汉子时,却听得双臂桡骨咔哧一声,脱节了!
玲王也被吓得匆忙擎起右臂,额上渗汗,手心更是被汗浸透。
“狗仗人势”
陈广缓缓的吐出此话,玲王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旁边的两人看着有些颤抖的双手,显然是被陈广身手吓到了。
玲王看的面筋抽动,紧紧的把住系腰的宝剑,之所以刚才不阻止黑衣手下行动,就是想杀杀萧匿的威风,哪里想到他身边的男人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登时在这人口攒动的城街上,像是打了自己一巴掌,颜面荡然无存。
“废物”
玲王气喘吁吁的看了看身旁的几人,提步朝萧匿走去,虽是仍心有余悸,可是玲王身伐气度,却将那几分惧色掩饰的让人难以察觉。
“先生莫怪,这手下人总是爱胡乱揣测主人的意思,实在是管不住。”
萧匿听了眉毛一挑,眉心红痣似露精光。
“殿下言重了,这乱世当道,欺世的恶狗萧某见得多了,自然而然不会惊怪。”
玲王听的眼角一颤,随即却嘴角勾起,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萧匿身后的陈广。
“确实,这乱咬人的狗就是跟带着嚼子的狗不一样。论相狗的本事,本王实在比不得……”
玲王故意藏着后话,向前一步,正好与萧匿双肩齐贴,面容露狠显黠。
“自然比不得拨弄风云的蛟…指…先生”
玲王声音虽小,力道却压在‘蛟指’二字上,在玲王看来,似乎是抓住了萧匿的隐密痛脚一般。
不过萧匿听后,淡然一笑。
“殿下说话还真是玄妙,让萧某听得一头雾水。”
“‘病蛟窥世,庶子称王。’,萧先生也听不明白?如今大梁国内正盛传蛟指先生大名,更有见过蛟指先生的人传出话说,神蛟赐智,曾在蛟指先生眉心留下了一点指印。”
玲王看着一直露笑不语的萧匿,自胸腔哼出一声。
“好巧不巧,先生这眉心的红痣……也是长得好看!”
“哈哈哈,这等神鬼令言,殿下也相信?”
没成想,萧匿刚说完,玲王面目却狰狞起来,切齿咬牙的抓起萧匿的衣襟,就算看到萧匿身后的陈广身形微动,玲王也全然不理会。
正被玲王抓着衣襟的萧匿,抬手轻摆,示意陈广原地待着。
“我信也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如今他梁敌来犯,还不是拜你蛟指所赐,你助萧敬懿得了梁皇位,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我襄渝,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玲王面容狰狞,周围众人看的害怕,躲得远远不敢靠前听个究竟,唯独玲王挟着的萧匿,面容凛然,不露声马。
玲王虽是怒火中烧,可仍旧是压低了声音,不想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对萧匿嘶吼。
“你还敢只身来我襄渝送死!”
玲王双眼血丝泛红,皓齿浸血,耳垂赤彤,胸腔积气,哼哧作响。
“殿下莫急,我来襄渝正是为了解这燃眉之急,萧某平生怕死,既然敢来就有万全的方法,退了大梁十万兵马。”
玲王听了这话,可能是注意到自己举动失范,又使劲攥了攥萧匿衣襟,便松开了。
“最好如此,不然我定会将你的身份告诉父王,昭示整个襄渝,那时定会有不少百姓排队伺候先生,啖肉喝血,真到那种时候,一条狗是顾不了主人的!”
萧匿听到,虽是笑意未退,但是眼神却如同换了个人。
“殿下这是在威胁萧某吗!殿下以为襄渝王不知道萧某的身份,难道殿下就真没想过,襄渝王他老人家怎会随意听信我一个梁国敌人,有退敌计策。”
萧匿说着,颔点着刚才旁边的两个人,示意给玲王看,玲王回头一看,才注意到两人腰间的玉牌,喉结颤跳两下。
“阎凉卫?!你俩个,不是姐姐的手下吗?”
玲王说完,侧身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手下,而那几人也是一脸茫然。
“殿下,小的们确实看到他二人从郡主府里出来的。”
“闭嘴!!!”
玲王一听,紧捏着眉心,按压这眼窝。
“王上有东西给我,对吗?”
萧匿走到那二人身边,合手作揖施礼,两人也是识趣,悄悄瞅了眼玲王和陈广,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卷银光纸,递给萧匿。
萧匿开卷,露齿一笑,将纸扔给陈广。
“找到了?”
萧匿没有回答,而是向玲王走了过去。
“玲王殿下,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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