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修真时代》： 离去

第一章 离去

这是修真的时代，也是经过千年改革的猎人时代。

灵气的爆发让曾经潜藏的种族重现人间，在妖魔独特的体质压迫人类的时候，第一个拥有着天赋的人类诞生了。

紧接着，人类进入了大换血的改革，大部分的人类觉醒了足以与妖魔抗衡的独特天赋。

人类逐渐驱散了地区的妖魔，并且和部分友善的妖魔组成了联邦，掌管四个大域，东城，北城，西城，南城。

而在这四城环绕的中心，有一座横跨面积相当于两个大域的地区，猎城。

猎人的十大学院围绕着猎城的猎人中央开设学院，在那里，可以见到繁荣的学园都市以及联邦。

天赋与古修之法的结合，造就了如今千年后的时代。

猎人修真时代！

而就在这个时代，北城边境的雪原，一处偏僻的小城，传说从那里开始了。

.........

“我依然爱着你。”

古旧小城的雪松林内，在泛黄的夕阳即将落入夜幕之前，娄云挣扎的看着男孩儿，痛苦的说道。

这些话仿佛化作了锋利的刀刃，尽数插在了杨然的胸口。

“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这句话从杨然嘴里说出来显得很苍白，也很......无奈。

娄云听着这话低下了头，看着脚下这片陪伴了她所有青春美好的雪地，失望的叹了口气：“为什么？然，你不明白么？这是最合适的时间了。”

“最合适的时间？我不明白......娄云。”

杨然死咬着唇角，他不能再失去了，他不剩下什么了。

杨然向前走出，想要抱住这个即将离开的她。

娄云看着杨然伸出的双手，抬起手似乎想要迎接，但终究还是躲开了。

这一个侧身，让杨然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

踉跄中，杨然摔倒在松软的雪地里，冰冷的雪混着滚烫的泪水，渐渐融化。

杨然挣扎的撑了起来，死死的咬着牙。

“杨然，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没有办法一直待下去。”娄云蹲下身，温柔地捧起了杨然那张还挂着泪珠的脸，炙热的唇吻在了杨然苍白的脸颊上。

“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一起白头，但我无法这般偕老，然。”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我的梦想是什么吧？”

娄云缓缓地转过身，她甚至不敢去看杨然，不是她想要如此绝情，而是她怕，她怕看着杨然的眼睛，她会再一次心软，留下来。

“猎人......你的梦想是成为真正的猎人。”

杨然的声音不再柔和，更多的是哽咽。

“然后去寻找那个传说......我一直都记得。”

“是啊，这是我的梦想，本来也是我们共同的梦想。不说这个梦想，我还有很多的仇要报，原本说好的，但现在......哪怕只剩下我一个，我也要继续下去，去年已经错过了.....今年不行了。”说完这句话，娄云的双眼已经涌出了珍珠般令人心碎的泪珠，她同杨然一般，死咬着牙，背对着他朝前走去。

“娄云！”

这一声，娄云没有回应他，他也没在开口，他知道她不会回应了。

杨然仰起头，松开死咬着的牙，痛苦的低吟打破了宁静的雪松林，但是......已经决定离开的人是不会再转身了。

坐在地上，杨然抚摸着脸上还依旧留存的温热，无声的嘶吼着，豆大的泪水宛如下雨一般，滴落在平静的雪原上。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会死的，娄云。”

对不起！

夜，悄悄的推走了落幕的夕阳，钻进了这个世界，星与月，高挂于清冷的夜空，凝视着身下的世人。

平常的杨然，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从小屋中走出来，踩着蓬松的雪地仰望着这片天空。

他喜欢天空，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

但是现在，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抬头，就好像，他所有的体力都随着泪水一起流淌，进入了大地。

哭泣，嘶吼，不知过了多久。

泪，流干了，声，喊哑了。

体力，一点点的回到了杨然的体内，伴随的还有这深夜中的寒冷，一同钻进了杨然的血肉之中。

雪地中，一个狼狈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漫无目的的寻找着方向，寻找着回去的方向。

等到杨然回到家中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得了，但是身上，却满是伤痕。

可能是磕碰，也可能是刮伤。

他躺在了冰冷的床板上，一个人狠狠地揪着再也温暖不起来的衣服，蜷缩着，无声的哭泣着。

对不起啊，爱过我这样一个废物！

直到第三天，这一天的的中午，杨然始终沉默着的身体终于作出了反抗，将杨然从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推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中的光芒有些黯淡，他的声音，也仿佛跨越了年龄，发出的是一种低沉沙哑的嗓音。

“那种东西，真的还有用么？”

艰难的穿上鞋，杨然扶着墙走到了桌前，桌前放着一杯早已凉的结出冰霜的水以及一封盖着刀剑印章的信。

‘恭喜楼城中级猎人学院一级毕业生杨然同学获得雪猎城一级猎人进修院的报道书。报到时间持续三年，三年期限一过则自动认定为放弃升学。’

没有理会这封打造精美堪称工艺品的信件，杨然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冰冷滑过杨然的舌尖，钻入了温热的体内。这种驱散一切温暖的感觉，让杨然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一夜，那个比雪原任何时间都要寒冷的夜。

“该出去见见太阳了......呵！”

杨然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推开房门，阳光瞬间钻入了杨然的房间，强烈的阳光使得杨然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走出来。

眼前的，是一片始终不见融化的雪山，以及脚下白雪覆盖的城市。

城市并不大，很小，只是一座小城。

信，从始至终杨然也没有多看一眼。

那已经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一个恐惧的未来。

杨然住在城边的山崖边，这个位置是当年他的父亲选的，说是这样可以更好的观察这个城市，保护这个城市。可是如今.......城市还在，但保护她的人已经没了。

山崖的另一边是父亲曾经开出的小路，沿着小路走下去，就能直接进城了。而这条路，也是他与娄云第一次相见的地方，更是他们相爱的地方。只可惜，一切都已经离去。

摇摇头，不再多想，杨然沿着小路的台阶一直向下，终于来到了城内。

“呦！这不是我们的猎将之子么？怎么这时候还敢出来溜达，不怕被过路的小妖怪叼走啊？哈哈哈！”

刚一进城，恭敬但却充满嘲笑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杨然知道那是谁，他不想理他，但是有些时候，不想和不能是不一样的。

“喂喂喂，杨然大少爷，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那个大少爷么？猎将大人已经死了！你可没有资格不搭理我啊。”一只手狠狠地按在了杨然的肩膀上，身体上的虚弱让杨然向后摔倒。

平整的视线陡然上移，冰冷与疼痛从后脑的位置传来，一张脸也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张还算是英俊的脸上，却生着一双凶恶的眼睛。

“高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呢？”杨然躺在雪地上，懦弱的泪水已经流淌不出来了，它已经干涸了，已经麻木了。

“为什么？嗯......为什么啊？？”

第二章 冷漠？

高帆似乎陷入了沉思，但这种沉思也就一秒钟就结束了。

“白痴！当然是因为我就是看你不爽啊，你算什么东西？以前有你老子在，我们高家什么都不敢说，我也只能拼命的跟你称兄道弟，但现在你爹都死了，你算什么？”

“他是为了保护这个城市。”杨然睁着死鱼一般的眼睛看向高帆，声音沙哑的可怕，“这个城市，如果不是他在保护，如果不是你们躲起来了，他怎么会死。”

“啧啧！还是这么天真，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你知道么？”

盯着杨然已经不再明亮的双眼，高帆的嘴角划起一丝弧度，好似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刻意的说道：“啊呀，对不起啊，杨然。你看，我忘了，娄云昨天才抛弃你去了学院是吧，你现在一定很伤心吧？很伤心吧？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好开心啊，真的好开心哈哈哈哈！”

“不过我很奇怪啊，杨然。”

高帆松开了手，眼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你这样的废物，她会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呢？你觉醒的天赋虽然强，但是放在你这样胆小懦弱的家伙身上，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呢，说起来，你和那个贱女人上床了么？上床了么？哈哈哈！”

“高帆，她已经去学院了，有些事情......”杨然艰难地撑住雪地，爬了起来，一双眼睛中露出了野兽般的凶光，“你最好闭嘴！”

“呦！吓死我了！”

高帆吓了一跳，抱住双肩，翘起的嘴角蓦然下沉。

“不过是一个垃圾罢了，没有你爹，你就是一个垃圾，没有妈的野孩子，真不知道你妈是谁，生出你这么一个胆小的垃圾。我看，你那从未谋面的母亲，一定早就死了吧？或者跟别的男人跑了？说不定是被妖怪之类的一口一口给吃了吧，哈哈哈！”

“血刀！凝！”

愤怒的沙哑声音从杨然的喉咙深处炸响，宛如地狱的恶鬼一般爬了出来。

粘稠的血液一阵蠕动，猩红的刀刃从杨然的手心缓缓钻出。

“呵？动手？”

高帆挑了挑眉，手一扬，寒冷的空气再次降温，一柄冰晶长剑被他从腰间抽了出来，“我是比你小一届，但是今年我也毕业了，再过两天我就要去进修院报道，凭你一个荒废了一年修炼还需要喊出来才能发动天赋家伙会是我的对手？”

没有什么可说的，此时所有的怒意都被高帆点燃，杨然的手臂上，一道细微的伤口中，钻出了大量的鲜血，鲜血凝聚在刀刃上，将血刀染得更加猩红。

一瞬间，当高帆还在嗤笑时，杨然朝前踏出了一步，手中的血刀顺势刺了出去。

锋利的血刀，在怒火的点燃下快的不可思议，它挑飞了高帆手中的冰晶长剑，刺穿了高帆的手，最终停留在了高帆的额前。

一缕细发，从高帆的额前飘落，鲜红的血珠从刀刃抵住的地方缓缓流下，一丝愕然与惊恐在高帆的眼中交织膨胀。

血刀重新化作鲜血融入了杨然的身体，杨然脸色苍白的靠在了树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啊......要是能杀了他就好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你还这么厉害！还这么厉害！疼！好疼啊！”

高帆震惊的捂住被捅了一个血洞的手，后撤了两步，旋即似乎恼羞成怒的大喊了起来：“阿大！阿大！我被这个垃圾欺负了，你看不到么！看不到么！你出来，给我把他关到十字广场的禁笼里！给我滚出来！”

“是......高少爷！”

雄厚冰冷的声音从高帆的身后响起，杨然听到这个声音叹了口气，抬起头，敞开了双臂，苦涩的道：“来吧，这次又要关几天？我已经无所谓了，无所谓了啊。”

“唉！”

阿大的声音从杨然的身后响起，随后杨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到杨然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贴着符咒的笼子里。

而笼子外的，是一面三米高的十字架，在它的周围，则是一群看热闹的小城居民。

“又是他，你们觉得这次高少爷要关他几天？”

“鬼知道，不过上次只不过是让高少爷不高兴，就关了三天，这次...........呵呵。”

“这次高少爷可是受伤了，怕是得一两个星期吧？”

“可惜了，要是杨老爷还活着的话，谁敢对他这样？”

“别说了，别说了，越说我越不忍心，当年杨老爷和杨少爷对咱们可不坏。”

“那你救他啊？”

“这我可办不到，高少爷看着我哪里敢？”

................

诸如此类看似怜悯但实际上很是冷漠的声音统统钻入了杨然的耳朵，杨然看也不看这些人，只是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双膝之中。

看啊！爸！

这就是当初你所守护的人！

真是可怕啊，只要还是人，就会变成的这么可怕么？

“少爷。”

这时，笼外响起了阿大的声音。

杨然抬起头，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男人，男人的眼中流露着惭愧、愤怒等各种各样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但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

“少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没吃东西吧？这里有我老婆给我做的早饭，吃点吧。”

阿大从身后拿出了一个保温盒，保温盒还散发着热量，杨然看了一眼便笑了，指着饭盒上的小花说道：“一看就是嫂子的饭盒。”说罢，也没在意什么，直接将保温盒拿了过来。看到杨然接过保温盒，阿大赶紧递上了一个勺子。

“谢谢。”杨然打开了保温盒的盒盖，热气扑在杨然因为寒冷而僵硬的脸庞上，“怪不得要用勺子啊，还有汤呢，嫂子的手艺看起来又进步了。”

“恩......她听到少爷这么说一定很开心。”阿大羞愧的撇过头，看着杨然如今被关在禁笼的样子，他的鼻子有些发酸，脸上更是火烧一般的疼。

“没事儿的，阿大。”杨然看到阿大的表情又如何不知道阿大在想些什么。

“这样就好，至少，你没有像那些人一样，不是么？”说着，他看了眼一边还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居民，居民听到杨然这么说，也想反驳些什么，但是看到杨然那双空洞冰冷的双眼却发现喉咙深处什么都挤不出来，最终只能羞愤的转身离开。

“清静了，真好。”

看到路人们散开，杨然悲怆的笑了笑，随后便继续吃起了保温盒里的食物。

而这段时间里，阿大就在笼外坐着，任由风雪打在身上，等到杨然吃完，阿大的身体早已被风雪掩埋，只露出一双黯然痛苦的眼睛。

“阿大，我吃饱了，你......回去吧。”

将盒子盖好，杨然递了出去说道：“高帆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给我来送点吃的还没什么，但是时间再长一些，就不好了。”

“恩。”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下，也可能停顿了许久，阿大伸出手，身上的雪被尽数崩落、

他接过保温盒后便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起身离开了。

“不会怪你的，阿大。”杨然看着阿大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靠在了禁笼的深处。

外面，是风雪，也是阳光。

这里，是黑暗，是禁制，他的生活，已经和阴影分不开了。

“这个城市，还有你和大嫂这样待我，真的是谢谢了啊。”

杨然的父亲，是为了这个城市，出去战斗，厮杀。最终，虽然消灭了强大的妖魔，自身却也是燃烧殆尽，彻底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