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没有森林》——遇见总总

六度空间

故事的开头……故事的开头没有人能预测会发生什么，就像每个晴朗的白天。

街上有很多人。道路的一侧，卖报的中年大叔猥琐的佝偻着背。天桥上的美女大步流星的走着，看得出来她有多自信。街边的高楼貌似都倾斜的身躯，扭曲的梧桐树和灰蒙蒙的砖墙像几个月没洗的头。

四年前我来过这里。四年前的四年里我在这里读本科。我叫阿来，来自杭州。城市和学校靠这个天桥连接着，像妈妈的脐带一样给孩子输送着无穷的能量。我走下来踱到隔离带上面，我希望有人过来和我搭讪。孩子你怎么能猥琐，寂寞的风沙吹不乱你的头发。

荷尔蒙分泌的速度达到了巅峰，阿来行进中的野兽一般嗅着任何可能隐藏的信号。在四川一个溜得飞起的地方，所有的不对等都成为了对等。你的一举一动没人在乎，在乎的只是老年人晚年的和谐罢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纪梵希布鞋的少年走过来。夹着一本厚厚的书本，宽边眼睛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洋漩涡。“你好，请问春熙南路怎么走？”“春熙路，你确定你来的是重庆没错？”是啊，我只想来看看重庆，看看山城和嘉陵江。“哦。谢谢。”“呐，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哦。你懂得。”“哦，拜拜呢”—一个怪人，一个嬉皮士一样的蠢萌少年，做着什么下三滥勾当。

捋了一下油成一摞的短毛，阿来整了整衣襟继续不急不缓的上路。我来这里的缘由是什么，可能我一下子想不起来。记得昨天在火车上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带着血的棉衣和围巾，我满手带着浊气，浑浊不堪的大脑如同曼哈顿的下水道迷宫。迷宫里有人鱼的残骸，破败的石柱如同盲肠一般盘旋着。我努力的想要起身歇息一下，太累，苦不堪言。醒不来，叫不醒。。。

叫不醒我的是个20岁出头的女生，扎着双马尾，年轻但并不貌美。有些许雀斑，但是很有活力的感觉，热裤，肩带，脖环。她是我搭讪的第一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吸引着我。我们一路有说有笑，谈学习，谈人生。哦，还有谈各自的感情。她说她有个前任是个当兵的，但是从来没见过他穿过军装，却总是一个劲的说他们老板怎么厉害怎么厉害，一个背摔你就嗝屁了，我说这哪是当兵的，这不是痞子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我在噩梦之中久久不能醒来，任凭女娃子叫唤我。

第一章 九里河，云和月

阿来醒过身来，发现火车里已经空空荡荡，勤杂工井然有序的清理着车厢。“头好痛。。”只觉得头晕目眩，应该是到山城了吧，还好是终点站。要不然不知道会把自己丢到哪里去了。‘来’收集好行李走出了车厢，站台里满是等待的人们，大人们牵着小孩的胳膊，生怕他们一个踉跄跌下去。‘来’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正午时分，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13点的方向，但是他却想到了夜，无止无尽的黑夜，比披着星辰的猎人还要深邃的眼睛凝望着‘来’。

之前女孩给他留下了电话，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想到的可以做的事情，唯独打电话才是他的选择。“85533”，‘来’拨通了号码，电话的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响声。13声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接起，也难怪，这是座机，没有人在线也很正常。罢了罢了，他提起仅有的一个背包走上轻轨的走廊。山城的轻轨到处都有，现在菜园坝的轻轨正准备驶进站台，可以通往站台的走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行进的方向。突然。“怎么了”，“哗，哗，轰隆”，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来’你在干什么？”他被震住了。周围的人仿佛被施了什么魔法一般毫无任何反应的，劳作的劳作，休息的休息。‘’这是怎么了，我得出去看看”。

他三步并两步跑到了菜园坝火车站的门口。还坐轻轨吗？不了，今天有貌似会天翻地覆的预感。“咦”仿佛并没有什么异常啊，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的，有说有笑。一位老大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慵懒的抽着旱烟。“大爷，你好？刚才有没有听到巨响？”“什么，小伙子？这不是好好的吗？”“啊？”是吗？看来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好吧看来我得去清醒清醒，走吧。“眼前只有苟且，却没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对了，这里忘了说他此行是有目的的。不是单纯的来缅怀大学的四年时光的。“她对他说过要拿到那个东西，一定要拿到，拼了命也要拿到它。”是什么东西她没有和阿来提起，只是说在某个地方。对。就是在那里，那个约定的地点。‘来’信任她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吧，现在她去了国外，这点事情麻烦发小也是应该的嘛。“她”叫“丹”一个从小就对身边的男生充满着魔力，却唯独和‘来’交好。你说她富家女好吧，她没有什么架子；你说她是邻家女吧，她家可是住的大别墅呢。不管怎么着他们做了6年的同桌，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大学里她来找过他一次，是在‘来’读书的地方。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对于这么一个西部山城的民办学校，突然宿舍门口来了一个南方沿海城市的时尚大美女，同学们是比较惊讶的。‘来’一时间成为了学校的焦点人物，毕竟他们每天都在外面夜不归宿。可是别想歪啊，朋友之间哪会干那种事。

得了明天开始行动吧，‘丹’对他之前还是挺照顾的，不就是帮忙拿一样东西而已嘛。拿了就是了，管他是啥嘞。现在‘来’躺在沙坪坝的一家连锁宾馆里面，裸着上身吹着冷气。现在想来闲来无事，空调的风让人有了一种惬意的感觉。突然什么东西飞了出来。‘来’回头一看，哈，原来是一张纸条从桌上飞了下来。就是那张留有电话号码的纸张。那个马尾辫女孩。

‘来’讪讪一笑并不去理会这条小纸条。哔的一下丢在了一边，随即，‘来’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走进卫生间点燃一支黄鹤楼，水槽上面宽敞的玻璃镜面映照着‘来’慵懒的脸，他支着面颊坐在抽水马桶上面，眼神若有若无的样子仿佛沙滩上面迷路的海龟，缩着脑袋晃荡的样子甚是好笑。他仿佛想起毕业那年在嘉兴出差的情形，那是第一次出差报销之旅，除了应付一下督察队的检查，每天只能吃30块的小餐，那也还算是轻松惬意。可以现在的工作让‘来’觉得并不如意。他不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应付不来社会的纷纷扰扰。不过人生又有哪一次是宽心如意的呢，每一次都是自己终结自己幸福的一切，而且来不及逃避一切。有时候只有香烟可以代表着过去的岁月，而明天并不存在般的袅袅如烟。

回到大床上睡一觉，对自己好对谁都好。现在是下午3点左右，如果一觉睡醒可以吃一顿晚餐，这里的豌豆面非常的酸爽，凉面也是味道很足，至于到底吃什么还是醒来再说好了。临睡前他看了眼茶几上的小纸条，它安然的躺在烟灰缸的边上一切安好。这下就踏实了，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什么人打扰，于是乎他很快进入梦境。。。

然而梦里并不平静，最近很的事情仿佛都变成了鬼魅魔影，茵茵的绕在‘来’的身边和脑门。虽然是睡着的，但是睡眠极其的浅显，感觉总有人在暗中窥探着自己，感觉窗帘里隐隐的有人影，宾馆的门外仿佛也站着什么人。

终于是醒来了，腿脚极其的麻木，不知道是被上了麻药还是被灌了迷药。‘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夜。外面是一片浩瀚的黑夜，人和车仿佛都是银河里的星星。‘来’觉得要不就晚上行动起来吧，他带上了手套，带上了工地里的棉裤棉衣，把折叠的铲子放入行李包内，掩饰着自己的外表，尽量像一个大学生的样子，佯装出发了。这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烟灰缸旁边的小纸片已经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