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玄剑录》——阴影走路
第一章 起始
柳月半悬,繁星密布,映于河塘之中勾画出一幅宁谧之画。
民房错落有致,传来几声婴儿嗷嗷待哺之声,伴着野丛中蝈蝈轻鸣,安宁恬静,舒适惬意。
山脚处传来阵阵踏草细声,一怀抱婴儿的黑袍青年正缓步向村外密林走去。
月光照映之下,可见那青年长得俊美无俦,肤白胜雪,薄刀似的柳眉下,一双深邃如夜空的美眸,轻垂的眼帘内时刻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邪气,一阵阴风拂过,任由披散着的黑发随风舞荡,犹如九幽之魂,让人不寒而粟。
甫一踏出村口,眼前深邃无尽的夜林里顿时袭来一股浓烈的杀气!
青年每踏出一步,便觉杀气愈浓一分,直至凝如实质,弹指间乌云闭月,虫鸟归巢,连小村中哭泣的婴儿也止住了声。
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死寂。
一阵狂风拂起了青年威风的黑袍,露出了腰间系着的两把黑刀。
左腰一把异常细长,足五尺有余,鞘身暗黑,柄端处为一长牙怒目恶鬼之首。
右腰一把却只有二尺五寸,刀身极其宽厚犹如菜刀,刀鞘同样暗黑无光,柄端处为一四目巨口狂鬼之首。
两粒狰狞鬼头栩栩如生,犹如从地狱深渊而来的恶魔般惊得人心胆俱裂。
自黑刀之上泛出滔天魔气,滚滚如浪扑向夜林,与那浓烈的杀气绞缠相噬在一起。
就在此时,青年怀中婴儿似被魔气惊扰,他缓缓睁开双眼,一双闪闪发亮如星辰般璀璨,却又散发着淡淡邪气的眼眸,两种极致的矛盾非但没有互相争锋,反而汇合为一,好看之极!
被惊醒的婴儿并未哭闹,反而对着半空中手舞足蹈哇哇笑着,在他眼中,仿佛那让人憎恶的魔障之气竟是这般亲切。
邪!那青年邪,这婴儿更邪!
青年脚步未停,低头望着怀中婴儿,冰冷的表情略显融化,邪眸之中充满溺爱。
“甥儿真乖。”
青年紧了紧抱婴的手,右手缓缓搭在细长的长牙鬼首刀上。
“铮!”
一声尖锐刺耳的拔刀声响,似恶鬼之啸,一把通体漆黑的魔刀显现人世!
窄长的刀锋隐隐泛出妖艳邪芒,青年反手架刀,向幽静的夜林中连斩出了三道漆黑刀气。
“放肆!!!”
惊闻林中响起一声怒吼,震落了大片败叶,败叶在空中飘荡间便被漆黑的刀气绞成粉齑。
一道黑影闪掠而出,一名身材魁梧的蒙面黑衣人挡在了刀气之前,手中结佛家密印迎着漆黑刀气连拍出三掌!
“轰、轰、轰”三声暴响几乎同时响起,激起一阵气劲卷席了地下落叶,那三道刀气应声而散,但黑衣人亦被震退了两步。
黑袍青年单手持刀,面不改容,依旧踏着缓慢的步伐,大有不可阻挡之势。
那蒙面人怒喝一声,骂道:“大胆魔头!快快交出魔种,再自废功力,我佛慈悲还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蒙面人运气聚劲,双掌中泛起一片金光,眼神凶狠。“莫怪老衲今天破了杀戒!”
青年却是充耳不闻,自始至终不曾正视过那蒙面人半分。
“找死!”
蒙面人勃然大怒,眼角青筋暴突,他怒哼一声腾身而起,真气急转,双手结嘛、呢佛宗大手印,顿时凭空显现二字真言圣光,打出的竟是天佛寺绝学天佛掌第一式——“佛掌灯”!
蒙面人虽然暴怒,却念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未下杀手,此刻出手只用了六成攻力。
只见他推出的掌心金光一闪,透出一股神圣庄严气息,如提灯在手,照耀了方圆一片夜林。
猛烈的掌风扑面而来,吹得青年黑发狂舞,青年却缓缓闭上了眼,依旧迈出一步。
蒙面人半空中身体一滞,心想以为青年竟不作反抗,一时又惊又疑,仿佛间便又收回了三成功力。
青年一步刚踏着地,掌劲已拍打在他胸前,却未听闻有半点碰撞声响。
蒙面人竟是连人带掌径直从青年身上穿透而过。
一时间金光消散,黑雾朦胧,一道“米”字形漆黑刀气悄无声息地从蒙面人背后穿透而过。
顷刻间鲜血、脑浆狂喷而出,绕满了地下的野草,碎裂的躯体颓然倒下,内脏撒了一地。
“梦云师弟!”
忽然,林中又是一阵异动,十数道黑影陆续飞出,清一色黑衣蒙面。
那梦云和尚的师兄甫一现身便朝着黑袍青年疾射而去,半空中虎躯大震,急催全身真气,双手结唵、叭、呢佛宗大手印,赫然打出天佛掌第三式——“引极乐”!
佛掌打出之后,四周顿时泛起一片圣光,隐隐中似有神佛吟唱之声,让人大有陶醉松懈之意。
梵音四起,金光朦胧,青年非但不为所惑,反而心生憎厌之意,只因他非常常人,乃是魔也!
青年柳眉轻蹙,半步开立,单手刀虚空乱舞,一息间便连斩了七刀,七道交错刀气凝于半空不散,又迅速扩散开来,在青年身前形成了一道千苍百孔的黑墙。
“轰!!!”
天佛掌击在黑墙上爆发出可怖的气劲,把周遭几棵大树震得爆裂飞散,那蒙面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一口血喷射而出,右手衣袖赫然已被震得破碎不堪,手掌血肉模糊,鲜血横流,显然是废了。
黑墙碎裂消散,青年面色更加苍白,他望了望怀中重新熟睡的婴儿,又再缓步前行。
另一边,早有另外两名蒙面人出手,一左一右把那佛灯寺门人接下。
其中一人立即盘坐地上助他运功疗伤,另一人提剑护法,吼道:“诸位同僚,此魔头身法诡异,内功深厚,诸位何不一道出手把他杀了,也为武林除去一害!”
众蒙面人面面相觑,算上死去的梦云和尚,一伙共十四人,虽非武林最顶尖强者,但亦是有头有面之人,此刻要他们十数人围杀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要是传出去了,叫他们颜面何存?
犹豫间,那青年又缓缓闭上双眼,一步踏稳,下一瞬已出现在疗伤的二人身后。
青年美眸半睁,反手斩出一刀,寒光一闪,两颗人头便滚滚落地,两道血柱狂喷而出,场面极度血腥。
浓重的血腥味肆意飘散,那护法者大惊失色,连忙飞身退到了人群中,余下的十名蒙面人才如梦初醒,顾不了那些道德名声,纷纷抽出各自的兵器围攻那青年来。
人群之中,最先冲出一个身材矮小之人,微微有些佝偻,眼神毒辣。只见他手持三尺利剑,脚踏电光蛇行步,疾行中狂催真气,黑衣伏伏鼓舞,一时间电光四起,“吱吱”声大作。
说时迟那时快,有了雷灵之气加持,那佝偻蒙面人的身法顷刻快了数倍,眨眼间便杀到青年身前,不声不响,狠狠刺出一剑。
电光一闪,佝偻蒙面人这一剑犹如灵蛇般灵活,如毒蛇吐信,刺向的目标竟是青年怀中婴儿,剑招既快且刁钻狠辣。
青年侧身让过刺来的一剑,同时挥刀格挡,却并没有预料中的兵器碰撞之声。
只见佝偻蒙面人早已是收回了虚招,趁着青年挥刀格挡之隙,再次向婴儿刺出了一剑,随手一抖,一道苍蓝色电光瞬间脱剑而出,疾射向婴儿。
同一时间,又有三名黑衣人分别自左、右、上三方狂袭青年而来。
左边一人精瘦,步伐轻盈,后发先至,手中一把柳叶薄刀,泛出淡淡碧芒,向青年拦腰斩去,刀法迅疾如风。
右侧一人身形庞大,同样使刀,却是一把重俞百斤的虎头大背刀,引着竭芒朝青年颈脖斜斩而下,破风声呼啸,势大力沉。
而顶上一人怒目圆睁,凶光毕露,弓身于半空之中,将一把蟠龙熟铜棍引至身后,蓄满了势就要发难,厚实的黑衣亦掩盖不住爆发出来的神圣金光,显然亦是佛灯寺门下之人。
那佝偻蒙面人见棍僧发了全力,第一时间抽身退开,免得受到波及。
青年面对四人围攻亦未见动容,身体以极其诡异的姿态扭转过来,以背硬挡刺来的电芒,同时缩身弓腰,提膝报剑,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护住了怀中婴儿,竟是要以肉身去抵挡左边拦腰砍来的柳叶刀!
雷灵刺正中青年后背,却并未爆发开来,反而是溅射出无数道刺眼的电芒,众人始料不及,皆被电光炫目,一时间失去了视力。
那使柳叶刀的蒙面人见棍僧出了全了,早已后悔不堪,暗中便生了退意,此时双眼又被电光所炫,心神慌乱,连忙收了大半力度,准备抽身退出。
柳叶刀砍在青年腿上,“卟”一声闷响,刀锋只入肉三分,便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电芒一闪即逝,青年脚尖一扭加强身躯转势,手中黑刀自下而上迅猛疾斩,刮起一道弯月黑芒,斜着划过精瘦蒙面人的身躯!
接着“当”一声,顺势挡住了右边斩来的虎头大背刀。
几招较量发生于一瞬之间,甚至没有人看得清楚整个过程,但头顶那棍僧已经出手了。
听不见他的怒吼,只因从那暗青色的棍端所爆发出来的气劲着实过于强烈刚猛,于空中带起一连串响如惊雷的炸裂声。
这一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青年的右肩上,强大的爆炸激生起一股气场,把三人与精瘦蒙面人的两截尸体吹飞了出去。
青年于空中更加抱紧怀中婴儿,完全不顾嘴角溢出来的腥血。
余下那七名黑衣人几乎是在青年被击飞之时便齐齐杀到,七把形态各异的普通兵器当头劈下!
“七星沉落雁!”
危急关头,忽闻空中一声轻咤,七道十字剑光凭空显现,如星辰般点亮了夜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七人落下的攻势一窒。
亦只需这一缓间,七道星光便如流星坠落,不偏不倚正中七人手中器柄,强烈的冲击使七把兵器纷纷脱手而出。
“七星剑!!是他?!”
其中一名蒙面人大惊失色,连脱手的兵器也来不及寻回,大吼了一声“撤!”便独自消失在夜林中了。
其余众人亦担心身份败露,匆忙扶起受伤的同伴与颓倒地上的尸首落荒而逃,只留下几把散乱地上的兵器,还有遍地鲜血与空中不曾散去的血腥气味。
黑袍青年强忍伤痛,以刀点地而起,触动到伤势又是一阵眩晕,忍不住“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渗在嘴角上,使他邪气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份异样的妖艳。
青年极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血气,对救他之人竟是充满敌意:“你来做什么?”
此时,自夜林中走出来一人。
那人于树荫中止步不前,黑暗遮挡了他的面容,隐约见他身材修长,白衣飘逸,一尘不染,背负“七星宝剑”,正气凛然。
白衣人轻声道:“我来带回天儿。”
黑袍青年秀眉一挑,便又再缓步前行,直至与白衣人擦肩而过,才幽幽道:“他乃冥瑟之后,我冥狂人之甥,是冥府的子孙。”
白衣人身子震了震,“冥瑟”此名使他百感交集,他无力反驳,亦不许自己反驳,唯有默默跟随在冥狂人身后。
没走出几步,任冥狂人再顽强,也抵不住伤势恶化,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步伐踉跄,眼看随时都可能跌倒。
白衣人轻叹一声,抬手朝冥狂人弹射出一物。
红光一闪,冥狂人反手接住,顿时只觉手心传来一股狂热,阵阵红烟自掌心里飘散开来,渗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冥狂人也不客气,将手中红光送入嘴中,顿时一股炽热烈火之气迅速游走在全身受伤的经脉中,几息间便完成了九周天运转。
“冥府不会待见天儿的,即便有冥先生和你在,他也不会好过,不如让我……”
“可笑至极!”冥狂人经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即刻便怒喝一声打断了白衣人。
“天儿出生便带一股非比寻常的魔气,只怕是你也保他不住吧?与其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小人诛杀,倒不如活在冥府,受尽苦难,我亦能保他不死!待他长大成人,必教他来报杀母之仇!”
白衣人沉默不语,只是痴痴地望着冥狂人怀中婴儿。
冥狂人以为他不再反驳,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此时,背后却又传来白衣人的声音。
“我有一物,可保天儿。”
冥狂人心中疑惑,思绪片刻,踏出的一步最终还是轻轻收回。
两人对望良久,白衣人轻叹一声,像是下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般,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只不应出现在人间的手镯!
一只比深渊更加绝望,比黑洞还要深邃,连光芒亦能吞噬的手镯!
冥狂人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无…无光镯!?”
白衣人行前两步,向冥狂人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婴儿。
冥狂人犹豫了,他痴痴望着怀中婴儿,不自觉加大了怀抱力度。
直至婴儿嘤咛一声,冥狂人才如梦初醒,轻轻放松下来,内心充斥着不舍。
良久过去了,白衣人的手依然不倦地捧在半空。
冥狂人抬头,他看到了白衣人坚定清澈的双眸,心头一震,于是他决定妥协。
那双有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充满了未知的魔力,当初使冥瑟痴迷其中,如今,又使他冥狂人动摇妥协。
冥狂人轻叹出声,他再一次深深地抱了抱婴儿,才终于递到白衣人手上。
白衣人抱过他的孩儿,他笑了,又如当初潇洒不羁。
白衣人将无光镯轻轻套入婴儿手腕上,只见无光镯竟如有生命般缓缓蠕动,逐渐收缩,然后融入到婴儿体内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婴儿身上的魔气随之消散,即便是同为魔族的冥狂人亦不能察觉半分。
冥狂人深深望了一眼熟睡的婴儿,转身步入夜林中逐渐隐入黑夜,远远传来他倔强的语气。
“阿瑟的仇一定要报!你好自为之吧。”
寒风拂过,病木摇曳。
白衣轻翻,他抱紧了怀中婴儿,只将一声轻叹悄悄遗留在夜林之中……
第二章 龙缠山
战争,到底为何而存?
杀戮,又因何而起?
自古以来,人族内乱,妖兽横空出世,魔族入侵,以致神州战火不息,大地荒凉。
战争持续数千年之久,而人族式微,死伤惨重,隐有灭绝之险。
是时,有悟道者,不忍见世间受难,故合同道之力,斩妖伏魔,诛灭异类。
魔族惨败,余孽逃至西方至为偏远险恶之地,从此未再现世。
至此,神州之内终被肃清,修真一途亦即将兴起。
八十年前,内乱平息,“龙祖”一统天下,立“皇龙元年”。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异山灵水,在所多有,其中又以中原土地最为富饶繁盛,人口集中,法治严好,“黄龙帝城”便建于此。
帝城西北方数百里外有“芎凌山脉”,大小群峰合计三十三座,峰峦起伏,延绵千里,为首之峰最为庞大,名曰“龙缠山”。
据说,龙缠山上原本并没有路,数百年请,有一大能之人——“琼皇尊者”因极度痴迷于龙,遂以龙形为鉴,以不明仙石铺砌道路于山林之中,作神龙缠山之势,环山数十里,尔后突兀耸立,直指穹苍,没入云里,不能目及,如神龙升天之势,栩栩如生,真乃神鬼之作。
龙路之上暗藏仙气,能辟邪镇妖,唯有些许灵兽能够藏身其中,吸纳仙气以作修行。
传说,万丈半空,龙首之下有一片百里土地,悬于天际。
书文记载,此百里之地实乃气宗之首——“琼皇宗”之所在,至于是非与否,那便无从考究了。
……
十五年后。
时正六月。
龙缠山上胜在古树繁多,非但不受半点炎热所染,反倒透着几分清爽。
山脚处,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呼~几番周转,终于来到龙缠山了。”
左边一人身穿宽袍白衣,风度翩翩,约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白净俊美,一副慵懒模样,略显单薄的身子上背负一副沉甸书篓,只见里面装满了残旧的书籍。
“我说楚少,你不是千年一见的天才么,什么过目不忘的,怎么还带这么多书籍上路?”
另一名也是十四、五岁少年,身材高挑结实,双眉如刀,目若星辰,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背附一把完全被白布裹缠的长剑与一小袋干粮包袱。
“天才的想法此是你这种凡人能懂?不过话说阿天,你好歹也是天生神力,能帮我分担下负赘吗?”
东方天长叹一声,解下背上白布剑别在腰间,将包袱丢给白楚,便伸手接过了沉重的书篓背在背上。
“哎,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怎么会跟你这种书虫成为挚友。”
白楚长吁了口气:“阿天,这龙路环缠山中将近百里,除此之外,更有那不知高低的龙柱需要攀登,如若我们再不想想办法,恐怕要耽误了琼皇宫入门试报考,我们不如赶林路?”
东方天低头迟疑片刻:“不妥,阿爷说龙缠山中因有仙气加持,草林中虽没有妖魔邪物,但多毒虫野兽,更有不少灵兽盘踞其中,且林路崎岖难走,我觉得太冒险了。”
“我们虽走林路,但每隔一段路程必定会重新返回龙路上来,且据我所知,除山顶一带外,其余区域皆是些蛇虫居多,我通兽语,而你也略懂武艺,寻常野兽根本不是我们敌手,如此赶路必定要快上许多,估计日落之前便能到达山顶一带了。”
东方天又沉思了一会,抬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龙柱。
据说,十天之后,便是琼皇宫首次举办的入门试了,数百年来仅此一次,错过了此次机会,恐怕再无机会。
东方天眼神变得坚定,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融合了淡淡邪气,煞是好看。
“你说得不错,假若我们连小小毒虫野兽也敌不过的话,还不如回盘禹安分耕作算了!”
白楚先是对东方天乖巧地点了点头,侧过面后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
苍松翠竹,满山苍郁,山林里遍布野花,给高厚的荒草增添了许多生气。
山风扑来,叶浪声阵阵,沐浴着穿透叶间的阳光,使人无比舒畅开怀。
山腰一带,林路大抵好走,林中多野果,有时饿了,便可采些充饥,倒是节省了许多干粮。
白楚年纪虽小,却对各类草药野果了如指掌,毒性味感,如何搭配混用,竟全都熟知无误,可见没少研究此类书籍。
白楚一身轻松,如游山玩水般快乐无忧,倒是东方天总会环顾张望,时刻保持警惕。
如此两个时辰过去。
越往上行,路便越发的崎岖难走,渐渐便有些野兽毒虫出没,但在东方天的武艺下,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随着龙柱的逐渐放大,每一次抬头观望,都会带来深深的震撼,粗壮的龙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没入九天之中,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必定是鬼神之作!
末时将过,龙柱已经清晰可见,四周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大片大片的荒草地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说不出的惬意。
东方天二人走出密林区域到达了山顶一带,视野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布满秃坑,凹凸不平的野草地,四周皆是残破不堪的大树,歪歪斜斜地耷拉在地上,残枝败叶洒了满地,俨然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般。
东方天眉头紧锁,他放下书篓示意白楚留在原地等候,然后轻轻抽出了那把白布长剑,却并未解开缠剑的白布,就这样独自往眼前的野草地走去。
“飒飒飒……”
大风吹动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东方天驾着剑势静静地站立在野草地中央,任由轻风吹舞衣衫,高挑的身影此刻犹如磐石般坚定,又如融入自然之中的一棵古树,隐隐散发出一种气势来。
忽然间!从山林中串出来几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冲到了东方天身前。
东方天侧身让过第一道黑影,顺势一记鞭腿打向了第二道黑影。
“砰”一声响,那黑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踢得倒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黑影上,发出“咕咕叽叽”的叫声。
东方天轻疑一声,感到右脚上传来阵阵刺痛,竟像是踢在了坚硬的石头中,于是他不敢大意,迅速重新架起剑势,一边警惕着身后那第一道黑影的偷袭。
听闻林中传来一阵兽吼声,接着便见几道黑影嗖嗖飞出。
只见四只通体灰毛,皮肤鲜红,手粗腿细的猴子正对着东方天嗷嗷怪叫着,显然十分愤怒。
白楚看清来物,顿时一面兴奋地道:“阿天,这是灵兽‘白狌’!书上记载为‘幼崽毛灰,大兽毛白,伏行人走,日奔千里,食之善走’,哈哈哈,我们的运气真好!”
东方天不动如山,保持着剑势,丝毫没有惊慌失措。
那几只白狌围着东方天转了几圈,渐渐失去了耐性,其中一只体型较为强壮的白狌“叽叽”叫了几声,接着便带领其余四只一扑而上。
东方天璀璨的眼中星光一闪,迅速变换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剑势,只见他握剑的手横剑在侧,抵压住屈肘于胸前的左手,双手相交成“十”字状。
“红莲!”
东方天看准时机,前后开立的双腿猛一发力,身体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旋转,同时带动持剑手发力,以左手加速推动右手来增强力度,及至双手手腕相交时,才把白布剑瞬间甩出,乍一看犹如抽动了一根鞭子一般,力道异常凶猛。
四道沉重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几只白狌应声被击飞出去数丈,接着便“嗷嗷”怪叫着四散逃走了。
白楚疾步走了出来,只见他此时一面怒容。
“哎呀,你怎么用剑脊击打啊?方才如此好的机会就应该杀个一、两只,今晚就可以吃肉了。”
“方才你不是说这些猴子是灵兽吗?既然不是妖兽,杀来做什么?”
白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越发的愤怒。
“妖兽又不害你,杀来做什么!通常都是灵兽的皮肉才有增强体质的效用啊,就像白狌的肉,人吃了便能变得灵敏了,方才我都说‘食之善走’了,你就不会深入思考吗?”
东方天摇摇头,一面痛心地道:“可是灵兽向来不会害人,甚至还会助人,杀了不是有违人道吗?”
“你………”
白楚被气至语塞,于是也懒得再争辩,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草地上。
东方天笑了笑,也坐在草地上,聆听着风吹树叶之声,迎着午后阳光,正准备休息片刻。
东方天调整了下心境,深吐出一口气,眺目远望,只见龙柱映入眼中,忽然好像缓缓扭动了起来。
“怦怦!”
一道心脏剧烈跳动之声传入耳中,东方天瞬间便觉被雷电击中般,五内翻腾,难以忍受。
接着便听闻耳边渐渐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杂乱之声,怒吼、嘶鸣、惨叫、哭喊,许多分辨不清的噪音混合为一,使他心神大乱。
东方天只觉全身每一块肉,甚至每一个毛孔,都随着噪声的增大而撕裂般痛苦难受,血液亦随之翻腾,而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半分!
龙柱扭动得愈发剧烈,逐渐露出了它凶恶的龙首。
龙首近在咫尺,东方天甚至可以嗅到从龙口之中呼喷而出的腥臭味。
东方天眼睁睁地看着龙嘴大张,金光闪现,一股死亡气息笼罩而来。
“啪!”
鲜血喷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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