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天外来》免费试读_碎云击破

第1章：仙人打架，凡人遭灾

正值七月，天气大好。

好的时节正适合耕种，好的时节正适合牧羊。

而这个好时节，地荒了，草原的草也焉了。

这座矮山的山脚，零零散散着几间茅草屋。茅草屋没有完好的，屋顶如同筛子一般破着大大小小的洞眼。阳光从洞眼里照射进去，草屋四壁结着蛛网，积满了灰尘。

“老鬼头，我饿得动不了了。”一间茅草屋里，泥床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的妇人。

“别喊了，我也饿！”妇人身旁，一位眼眶凹陷，皮肤黝黑的赤膊男人拍开妇人的手。

“狗子呢？”男人闭着眼，好一会道。

“在。”声音细不可闻。

“我以为你死了。”

“快了。”狗子捂着肚子。肚子里咕咕叫着，“爸妈，好饿。”狗子如同一只骨瘦如柴的狗，看似三四岁大小的人，实则已经六岁。两只小手竹竿一般纤细。此时他正用乌漆墨黑的手指扣着泥床上的泥皮，放在嘴巴里充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只怪你投错了世道。”妇人唉声叹气，说完就像干尸一样蜷着不动。

这块大陆上，鬼木宗和剑魔宗的争斗由来已久，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只是最近斗得厉害，波及甚广，对普通百姓的影响很大。狗子一家所在的旮旯村本就不是富裕的村子，遭受战火，自然只能逃难。这也是为什么妇人会哀叹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逃，将近一个月。一路上，一起逃出来的村民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他们一家。

现在，能吃的早已没有，只能挖些草根充饥。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下去总归是好的。

“不说了，狗子去找点树皮。”男人折了个身。

“山都吃光了。”

“去弄点草根。”

“爸妈，我饿得走不动了。”

“一起走。”男人想了想，说道，同时拿起手边的竹竿。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快跑啊，剑魔宗的人来抓人了！”

男人猛地坐起，跑出门外。片刻跑了回来。

“快走，剑魔宗来了，再不走就没命了。”说着操了竹竿，架起狗子往外跑。

“死鬼，等我！”妇人在这等逃命的时候脚力也是威猛，男人前脚刚跑出，她后脚就跟上。简直是豁出了性命逃跑。

“快跟上大部队。”

不多时，三人喘着气，混在队伍里。

“我们这是去哪？”狗子躲在爸妈之间，躲避周围吃人的眼神。

“不知道，咱们往南。”妇人拄着竹竿吃力道。

刚才一会小跑，几人都没了力气。又累又饿。

一行人一直往南走，走了两天，队伍逐渐壮大。一路上树皮草根能吃的都吃光，能啃的都啃完。沿途光秃秃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休息会吧。”男人说着找到路边的一块石头坐下。

狗子和妇人也一同坐下，狗子被护在中间，妇人和男人像是防贼一样看着走过的人群。

逃难的人群断断续续，如同长龙。向后看，不见来人的尽头；向前看，前面的人群一个个消失在远处的山丘。

“妈妈，好饿。”狗子靠在妈妈身上。

“我也饿啊。”妇人一脸的污泥，两眼无神盯着远处。

“快看！”突然有人喊道。

此时两道剑光急速飞来，剑光一前一后，一青一红，刹那飞近。

“鬼桃士，看你往哪里跑！”

“谈天老道，没种你来追我！”青光里面笑声有着一丝放荡不羁。

剑光由远及近，转瞬即逝。

“捂住耳朵，快趴下！”男人急忙将妇人和狗子按倒在地。

此时吱——的一声，犹如指甲扣铁皮的刺耳声音响起。脑海中有千般嗡嗡的杂音，震得狗子头晕目眩。

救命声，呼喊声，轰鸣声……交织杂糅在一起。狗子悄悄抬起头，周围都是跌倒的人群。

轰鸣声从前方的山头传来，狗子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不远处的山丘，消失了一半。整个山丘的顶部被犁过一般，狠狠地挖去了一块。山石飞溅，还有残肢断臂。几滴血溅到狗子脸上，他伸手抹去，突然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人命如草贱，这些仙人哪是仙啊！简直就是魔！”妇人见到此番惨状，悲痛地哭出来。

“说什么说，赶紧赶路，好歹我们还留了贱命！”男人咒骂道，拉起狗子就往前走。

地上到处都是倒下的人，有的已经饿极，音波一震，晕了过去。甚至不少离山丘近的人七窍流血，生生被震死。

还活着的人麻木地爬起来，继续往南走。

“饿！我饿！”突然，一个饿疯了的人冲向远处洒落在地上的断肢，“肉！肉！我要肉！”

说着，那人抓起一根断臂，狠狠咬在断臂上，咬得满脸污血碎肉。他撕咬着，大口大口下咽，全然不觉自己的疯魔。

此时人群里突然有些骚动，跑出来十多人冲过去抢夺。甚至有两人为了一片耳朵犹如野狗一般在地上恶斗。饥饿让他们失了神志，抛弃了为人的面目，犹如野兽一般，展露了最原始的残暴。

但是，仍然会有人恪守着为人的本分。

“爸爸。”虽然一路上听过吃人的事，但那只是听过，现在发生在面前，狗子莫名的全身发寒，他紧紧拽着男人的手，深怕有一刻分开。

“赶紧走。”男人低声道，带着狗子和妇人远远避开混乱，继续向南行去。

经过那座被犁过的山丘时，狗子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山丘犹被一把铲子铲过，不断延伸向前。

远处，又是一座被铲了的山头。

“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啊！”男人无奈道“走吧，再不走天要黑了。”。

三人继续前行，走了不到五里，天色快暗。

“前面有人，到前面我们再休息。”男人看到前面的火光，忍不住加快脚步，“希望附近还能找到虫豸填肚子。”

听到男人的话，妇女和狗子都打起了精神。

很快，三人见到一处难民聚集地。三三两两的难民坐在一起，有的已经找到了干柴生火，有的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人。聚集地只是临时的，落在一间破庙的门口，是逃难的可怜人歇脚之地。破庙里火光明亮。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三人不敢多看，在一棵不知多少年岁的银杏树旁找了个下脚的地方。

这地方一边有一排颓圮的泥墙，一边有银杏树粗壮的树干，尚且能够挡着两面的夜风。

“你们娘俩在这整理一下，我去找些吃的。”男人说完走开了去。

“找些柴火。”妇人说道。

狗子和妇人开始把碎石垒成一个圈，只待烧火用。

“妈，这是什么？”狗子拿了一根细长的东西给妇人看。

“哪里捡到的？”妇人接过，借着篝火的光芒。这一看，她吓了一跳，赶忙扔了手中的人骨头。

“妈，怎么了，我在墙角翻到的，还有这个。”说着，狗子拿出一块灰扑扑带点黑的旧布。

“晦气！小孩不要多嘴，快扔了！”

“哦。”狗子有些舍不得，趁妇人不注意，把旧布塞到裤裆里。

兴许是一路上看过的死人太多，妇人很快缓过神。但心里着实不安。眼看天色已经暗下，家里男人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焦躁。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声音却不嘈杂。大家都少了交谈的力气，简单招呼两句就早早休息。有那聊天的力气还不如留着点明早赶路用呢，谁知道明早那帮天杀的会不会追杀上来。

终于，在黑暗彻底湮没的时候男人回来了。

“担心死我了。”妇人抱怨道。

“有点事耽搁了。”男人把柴放下，又去借了点火，点了个小火堆。

“找到吃的了么？”

“哎，一路都被人吃遍了，哪能找到。”男人朝妇人使了个颜色，“就抓了一根蚯蚓。”

男人解开一只裤腿上系着的草绳，抖动裤脚，从里面抖出一只蚯蚓和一些草根。

他一只手拎起尚且还在蜷动的蚯蚓，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在蚯蚓身上一捋，把蚯蚓体内的泥巴全挤了出来，然后分成三段，自己一段塞到嘴里咀嚼，另外两段给了狗子和妇人。狗子和妇人接过，兼是囫囵吞了下去，他们很清楚蚯蚓的腥涩味。

“大哥，行行好，我已经一个月没吃多少东西了。”这时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走到近处。

“我们也没有吃的了。”男人瞧着，见她看着地面蚯蚓里挤出的泥，一脸渴望。

“你要拿去吧。”男人叹了口气，让开位置，来到狗子边上，靠墙坐下。

“谢谢大哥，谢谢！”女子说完就扑到地上，把那些挤出来的蚯蚓泥往嘴里塞，一边塞一遍流泪。

“姑娘哪里人？”妇人见了不忍，问道。

“黎城人氏。”女子满嘴腥味，“妹妹我叫施翠兰，不知姐姐？”

“姐姐我宣城来的，叫刘一花。听说剑魔宗屠了整个黎城，是真的么？”妇人好奇道。

“那还能有假，剑魔宗的人到了黎城摆下了一个大阵，直接把黎城给祭了！”施翠兰泫然泪下，“可怜我的父母丈夫，他们没有及时逃出来……”

三人听着一阵哆嗦，向四周黑暗里瞧了瞧，深怕剑魔宗的人出现。其实，现在这些难民无一不是恐惧剑魔宗而逃命的。毕竟，祭城这等事一般很少发生，倘若发生，产生的影响必然极大。别的不说，被恐惧笼罩的百姓就会向动物一样迁移。某些方面，百姓们的生存意识更趋于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

“妹妹不要怕，我们继续往南，一定可以逃开剑魔宗的。”

“还往南？往南逃哪里去？”此时不远处一个中年汉子抱怨，“听说白天鬼木宗的鬼桃士被剑魔宗四大金刚伏击，大败而归，差一点就丢了性命。”

“仙人打架，凡人遭灾啊！”那人说了两句就没了动静，显然不愿多言。

男人和妇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忧虑。很多道理不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显然，两家宗门斗争，鬼木宗是弱势的一方。以往宗门斗争并不影响自身，现在关乎的可是自己性命。

“爸爸，鬼桃士不就是白天我们看到的么？”狗子突然好奇道。

“小孩子休要瞎说！”

“你们知道鬼桃士在哪？”施翠兰眼睛突然一亮，“不如我们找他，逃到鬼木宗我们一定可以活命。”

“翠兰妹妹这话说不得！”男人面色一紧，四下看了看“我们只是白天看到两道剑光，一青一红，红色剑光中的人叫青色剑光中的人鬼桃士，所以狗子方才说见过。”

“我唐突了。”施翠兰理解的点点头，神色黯然，“姐姐，妹妹以后也无处可去，跟着你们可好？”

“我们一起南下，路上结个伴也好。”妇人和男人对视一眼。

“谢谢姐姐！”施翠兰一脸感激。

黑暗笼罩大地，聚集地里有些人重新结成了小群体。原有群体里那些没有跟上的，再也回不来了。聚集地里篝火发出噼啪声响，偶尔有几句梦呓和鼾声，却显得更静谧了。

破庙的大门已经关上，里面火光照亮。

火光边上坐着两人。不远处，八个一身横肉的大汉雕塑一般立着。

“哥，明日我先选？”一个刀疤汉子啃着一只烤得金黄的肘子。

“吃慢些，饿坏外面那群人才好！”另一人笑道。

第2章：买了这个孩子吧

第二日。天还没亮。夜还是黑。晓光未破。一声锣响，震耳欲聋。

“起来啦，起来啦，赶紧起来啦！”大嗓门扯开，黎明前的静谧就像被沙皮刮过一般粗糙。刀疤汉子在人群里绕了一圈，“赶紧起来，听我们老爷训话！”

他一脚踢在跟前的人身上，见那人身体僵硬，已经没了声息。

“咦？死了，冻死了？”刀疤汉子唾弃了一口，接着一脚把死人踢飞到远处的林子里。

“大家听好了，我们的老爷训话！”刀疤汉子举起锣敲着，走到寺庙口。扯着嗓子喊，“有请老爷！”

寺庙的门板被拆下。四个横肉大汉抬着一顶艳红的轿子走出来。

寺庙门口的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看到横肉汉子走来，都下意识退开，让出了空位。

“爸妈，我饿。”狗子前胸贴后背，其实早就饿醒。

“待会再说，先忍忍。”男人说道。

轿子来到寺庙门口，被放下。众人围着，见轿子里没有动静，不禁窃窃私语。

突然，轿子里传来两声咳嗽。

“天亮了。”轿子里的人说道。

霎时间，远处山顶一轮圆日跃出，霞光刺破天地。

天果真亮了。

“但是我们老百姓的天何时才能亮？”轿中传来一声叹息，包含悲天悯人的感伤。

人群开始骚动。很多人都听懂了这话。

“老爷慈悲！是我等的福气。”刀疤汉子边上躬身道。

“分些馒头给他们吧。”轿子里的人又开始咳嗽。

破庙里走出四个横肉汉子，担着箩筐走出来，箩筐里放着层叠的蒸笼。

“吾辈无能，做不到百姓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年年饥荒战乱，饿殍伏野。吾之悲也！”轿中人痛心疾首，咳嗽不止。听得众人都不由心中一紧，担心他随时断了呼吸。

“老爷！”刀疤大汉上前。

“不用管我！”轿子里的人喘着气，“给大家吃的吧”

“是，老爷！”刀疤大汉退开，走到箩筐边上。“来来来，排好队，每人一个，来领馒头！”

说着刀疤汉子揭开盖子，一个个白花花的馒头摆得整整齐齐，热腾腾的蒸汽散开，麦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爸妈。”狗子嘴角耷拉下一行口水。

“再等等。”狗子父亲按捺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一他们是骗子。”

“我们有什么好骗的？难道要我们这身皮肉？”旁边的人听到狗子父亲的话，嗤笑道。

和那人同样心思的人挺多，都跑去排队。一时间，原本犹豫不决怀疑的人也开始下定决心。

“走，咱们赶紧排队去！”狗子父亲见着越来越多的人领了馒头，终于焦急。

人群骚动，一时间争先恐后排起长龙。

“慢些慢些，一人一个，别抢都有！”刀疤汉子看着安安分分排队的难民，嘴角一咧，继续卖力喊道。

四担馒头其实很多，难民中有些机灵的人取了一个馒头塞到怀里，赶紧重新排队，往返几次，馒头也被分完了。

这个早晨或许是这群人最幸福的早晨，一个馒头足以燃起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对于他们而言，活着就是好的。倘若还有什么需求，那么，吃饱的活着，便是最好的。

“狗子，慢些吃。”男人拍了一下狗子的脑袋。

“我舍不得，吃完就没了。”狗子眼巴巴看着那些身上揣了好几个馒头的人。

“贪心不足，有的吃都好了！”妇人刘一花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孩子，我吃不下多少，这半个给你吧。”施翠兰走过来，掰了半个馒头递给狗子。

“翠兰妹子，这可使不得！”

“就当我昨晚感谢，接下去一路上还需要姐姐多多照顾。”

“这……”

妇人和男人正犹豫，狗子已经接下。

“谢谢姐姐！”狗子道，“姐姐真好！”

“庙旁荒废的园子里有一口古井，我去打些水来。”男人不再推辞，起身离开。

“姐姐，我给你看一个东西，这是什么骨头？”狗子来到施翠兰面前，从裤裆里掏出一根漆黑的物件。

施翠兰不经意看了一眼，脸色煞白。

“你哪里看到的？快扔了！”说着把狗子手上的东西拍了出去，似乎深怕沾染上什么。

“狗子，你又乱捡东西了？”妇人刘一花见了，责问道。

“我就见那墙里的罐子破了，里面装有这个。”狗子指着他们晚上休息的角落，那里有一个罐子被泥墙封在里头，罐子底部露部分已经被砸坏。

几人走近细看，里头有一些细碎的骨头，还有一些死去的蚂蚁，蚂蚁有米粒一般大小，不知如何死去的。

“好像被烧死的。”施翠兰神色凝重，“那些是人骨，这些蚂蚁有些眼熟……”

“妹妹怎么知道？”

“家里开了医馆，略懂医术……可惜。”

“妹妹请节哀。”

“妈妈，你听这墙好像空的，里面有声音。”狗子这时插嘴道。

刘一花和施翠兰侧耳倾听，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爬动，密密麻麻。又好像有人在用指甲挖泥墙。两人正想继续了解，庙广场上却有人嚎啕大哭。

“老爷，行行好，收留我的孩子吧。”只见一妇人跪在轿子旁，朝轿子里的人磕头。她身旁躺着一个人，眼睛凸起，口里吐出细碎的馒头。随着身体断断续续抽搐，馒头碎末一股股冒出。此人已经没了生息。显然是被馒头撑死的。

“老爷，我家男人走了，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两，求求您收留这孩子吧！”妇人继续磕头，“老爷，我看您缺少一个端茶倒水的，我家闺女机灵，平时只要有口饭吃，不费粮食的，求求您好心收留！”

“刀疤，给些盘缠，孩子留下。”许久轿子里回应道，然后又是不停的咳嗽。

“是，老爷。”

那妇人牵过身旁的女儿，推给刀疤。接过盘缠后磕头千恩万谢。

见此情形，很多有些心思的人，都赶紧的跑到轿子面前跪下，把自己的孩子推出来。

“老爷，行行好，买了我的孩子吧！”

“虎毒不食子，这些人活该饿死！”施翠兰愤恨极，“竟然干出卖孩子的勾当！”

“都是饿的。”刘一花急忙拦住施翠兰，以免她惹众怒。

“妈妈，你会把我卖了么？”狗子默默看着眼前。他虽然看上去三四岁大小，但是实则已有六岁。正是开始记事的年纪。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看这情景，也不由担心起来。

“只要你听话，妈妈就不会。”男人回来了，“我找到个竹筒，装了些水，一路上可以喝点。”

“休息一会我们就走吧。”男人坐下，把水少少的分给三人，然后看到那轿子中的人把那些人的孩子一个个买下。

“好了，带孩子们去庙里洗洗。”此时，轿子里的人说道。“大家都散了。”

“老妖怪，你还我孩子命来！”突然一声怒吼，只见不远处林子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拿着一根烂木棍朝着轿子冲过来。

变故突生，大家还未反应，那人已经冲到轿子面前。

“你杀我全家，我打死你！”那人一脸黑色，两只眼睛只剩下眼白，向外翻出，甚是恶心。后面看去，他背后竟然破了个洞，一个被野兽啃过的半残的心脏挂在外面，随着他的奔跑晃动。

这般模样还能发出声音，很是诡异。

虽然见着死人并不稀奇，但是一个死人喊打喊杀奔跑着，还真吓住了众人。有人一时没有忍住，胃中一阵挪动，吐了出来。

可是他们吐出来的并不是什么馒头，而是一滩滩拌着胃酸的碎肉，碎肉里还有些指甲毛发。

“这，这，这是人肉馒头！”腐烂的人肉味迅速散播开来。

狗子闻到这股味道，感觉肚子里有只手在挠动，翻江倒海，哇的一声。一根带指甲的手指和一滩的肉泥被吐出来。

“快走！”施翠兰脸色煞白，快速抹去嘴角的肉泥，低声催促道。

“妹妹说得对，我们赶紧走！”男人压下胃里的不适，一把抱起还在扣自己喉咙的狗子，拉着妇人就走。

“尸剑奴？坏我的好事！”此时刀疤看着那个早已死去的男人，一脚将他踢飞。

这一脚极具威力，嘭的一声，尸体撞在银杏树树干上，断成两截，继续撞翻了泥墙。

吱吱……兴奋的虫鸣声响起，随着那堵墙倒下，墙体里一个个罐子或裂或碎。裂缝碎片里涌出一大变乌黑。就像墨汁滴到水里，黑色的虫群就像波纹一样扩散开来。细看之下，这些虫群竟然是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蚂蚁！

“不好，这里是巫鬼宗的遗址，我们赶紧走！”轿子里立时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儿子！”卖了孩子的难民这才惊醒，知道自己上了当。

“碍事！”刀疤浑身一震，真气外放，十多个难民直接被震飞。

四个横肉大汉抬起轿子，向着破庙冲去。一路上有难民挡着，破庙门口的四个汉子具是一吼，那些挡着的难民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

轿子冲进庙里，后面紧随刀疤，还有横肉大汉。不多时，破庙屋顶炸开，艳红的轿子化作一道流光朝天空飞去。

“贼人，哪里跑！”一声尖啸，一把漆黑的大剑横亘在天际，瞬间遮住了晨光。

“竟然敢在剑魔宗地盘上撒野，胆子不小！”说着大剑朝着轿子斩下。

“剑魔宗说地护法鸦羽剑果然奇特！”轿子里的人回应道，说着轿子后退，避开黑剑拍打，冲向了下方的林子。

林子里有一中年人，此人脸上刻了一个地字，见到轿子不受影响飞到面前，微微错愣。

“好法宝！好功力！”此人说道。

“我想借道友的鸦羽剑一观，不知可否？”轿子里的人说道。

“那也要有本事！”说地护法甩出手中的剑，剑身化作流光刺向轿子。

只见轿内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把剑夺了去。

说地护法脸色大变，正欲遁走，他的眉心突然浮现一道血线。

“什么时候……”带着困惑，气绝倒地。

“哥，你突破魂之境了？”轿内，空间比想象的大。八个大汉各占一方，中间盘坐着刀疤和他哥哥，边上还躺着十几个昏迷的孩子。

此时，刀疤的哥哥手里捏着一把剑，正是说地的鸦羽剑。

“已有眉目，只是还欠缺些火候。”

“哈哈，那我们还怕什么！”

“弟弟啊，干我们这档子事，要学会低调，千万别引起这些宗门的注意。这些孩子你挑些去炼化了吧，记得血肉别丢了，我们还需做生意。”

“哥哥放心，咱们做生意的不就是要闷声发大财么！”

“走吧，杀了剑魔宗的护法可是大事，咱们避一下风头。”说罢，轿子化作流光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