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下》免费试读_今小雨

第一章 少年深情自是猫

春风不解风情

吹动少年的心

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

依然存在的消息

初听不知其意真，后来却成曲中人。

万里长空一片漆黑，刚刚还是碧蓝的天，突然间阴云密布，带着几点雷雨，轰隆隆的作响。

雷声伴着狂风，几颗小树被摇晃的已经断了枝节，屋顶掩盖的挡雨的茅草也被刮掉了一层又一层。

少年望着天空，压抑，突如其来的压抑涌上心头。

晋元36年，少年第一次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与世事的可悲。噩耗就像是一场不起眼的风暴，不能让更多的人在意，却也让这一座小小的房子坍塌。

父亲死了？死在了战场？怎么可能？父亲那么强壮，怎么可能死了？父亲还没教我他的手艺呢，他说的会回来的，他说的会的，他答应过的……

一切的挣扎与哭泣都无法挽回一个生命的缺失，就像是一切的反抗都无法改变战争的事实，它已经持续了六年了。

社会底层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战乱了，食物没有了，家庭破碎了。

没有再多的话语与抚恤，有的只是一个送信人的传达，原来每一个战士都得不到应有的奖励。如此草率，哪怕为这场战争奉献了多少。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母亲不让他说。因为他们没有哪怕一点点的能力去改变什么。

这片天下，挺小，小的让人不敢想象，就遇到了人生中所有的大悲与大难。

一块木头，五个大字，插在房后的空地，就是一场葬礼。

战乱已让这个破碎的家庭失去了生存的条件，战乱已让这个美丽的世界没有了更多有生命的土地。贫穷，病痛，折磨着心灵。简单的打理过后，只能继续麻木的生活。

这是现实，这是仅存的少年和母亲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活下去吧，看看这片天下，因为你还活在这片天下。

“你记住，以后你就是这个家庭的希望了，你就是个大人了，你应该肩负起你应有的责任。”

“你要让自己变的更强，让自己变的更优秀，才有希望改变这个世界，为父亲申冤。”

……

母亲慈爱的眼神中充斥着泪水，想尽一切的方法安慰孩子。

母亲将少年抱在了怀中，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一点冰凉的心。

少年没有听，只是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没有哭声，可能是刚刚哭尽了所有。

故事很简单，好像只是几句话。

那一年，少年七岁，他对父亲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的那场强制征兵。

一群身穿兵装的人冲进了房子，拉走了父亲。反抗都没用，挣扎也没用。少年冲了上去，被踢了回来，母亲冲了上去，又被踢了回来。父亲被拉走了，临走前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的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一年又一年。

父亲走了，就像是消失了，连一封信件都没有，也许是兵营管的严吧？少年这样想着，也这样期待着父亲回来。

记忆中的父亲是那般高大，一身布衣，没有多么绚丽，只有这朴素与简单。还有每天回到家总能看到父亲拿着工具在忙活的身影，认真，严肃。

父亲是一个木匠，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匠，他做过门窗，盖过房子，修过栅栏，做过棺材，村里人都知道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村民，交给他的事情绝对不会出错。少年觉得，父亲就是应该如此，完美。

父亲也总是会在少年耳边唠叨，你要好好学啊，这些手艺你都要会的，咱们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这点能力还是必须要有的，咱们在村里的名声也不能变啊。

“不，父亲，我不想当木匠，我想去看看世界，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心愿。”每次父亲这样说，少年都会反驳，那么坚决。就像是一只雏鸟等待着飞翔的一刻。

少年当初是多么的倔强，却也多么的幸福。

“父亲，我记得你说过的，咋们的世界太小，应该出去看看。可是不是这样离开的啊！”

“父亲，我记得你说过的，你一直希望带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可是战争又怎么会没有呢？”

“父亲，我想学你的手艺，你说过教我的，不能反悔啊！”

“父亲，我知道你没有离开我们，你说你要带我们离开这里。你还给我做了一个小车，你说以后要做一个可以跑的更远的车，走向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

……

不能说有多么的痛，因为你理解不了一位父亲在少年心中的伟大。少年哭天喊地的，失魂落魄的。大叫着，狂奔着，冲撞着。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少年只想着逃离。

少年听不到了唠叨，少年学不到了手艺，少年没有了方向。

母亲跑到少年身边:“孩子，别难过了……”

原来只有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来一切的语言都显的那么无力。

母亲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少年。母亲也知道，少年必须靠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度过这个灾难。

那天，少年睡了一觉。睡了三天。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干。

少年饿了，浑身无力，用撑不住身体的胳膊艰难的爬了起来。

“母亲，父亲回来了吗？”

“他会回来的，他年轻的时候遇到那么多的苦难，他都撑了下来，他会回来的。”

“母亲，我还能见到父亲吗？”

“能，一定能。”

“我饿了，我想吃饭。”

“好的。”

母亲觉得少年很坚强，少年觉得母亲太可怜。他不想这样睡了，他想让母亲不再难受。他吃饭了，少年又开始了日常的生活，像平常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记录着父亲离开的日子，他更想去听父亲以前的事迹了。哪怕只有这么一点。

少年走到墓碑的前面，重重的跪了下去。“父亲，我来看你了，你还没过头七呢，我就在这儿守着。”

……

日子就是这样，平常人的生活还得继续，无论发生多少灾难。

时间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为你的故事去滞留。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少年遇到了一只猫。

第二章 从此有你叫小小

“最后一天了，终于要结束了。”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少年还是那个孩子一样的少年，少年还想着结束了出去玩呢。

“咦？下雪了？”几片晶莹的雪花飘到了少年的脸上，少年伸出手掌，几片雪花飘落上来，融化，又飘上来。

一切都显的那么和谐，舒适。

少年的心里也更加平静了。

这个冬天来的有点早了，刚刚过了深秋，就下起了雪。难道因为战乱，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吗？

这一年，少年七岁。

这一年，少年经历了人生低谷，无法爬起。

这一年，少年懂得了一件事，小人物的悲哀，始终如此的悲哀，这个世界是不公的。

可是没有一个反抗的勇气吗？

这片天下真的是这样的吗？少年心里想着。

这一年的春天，没有新芽。这一年的秋天，没有果实。

现在的冬天特别冷，也许是穿的太薄了吧？我知道了，是因为心里没有了温暖。

大雪纷飞，如鹅毛一般，不停不停的飘落。少年站在雪地，望着天空，看着天堂，发着呆。

“喵～”

一声虚弱的叫声传到了少年的耳朵里。

少年寻着声音走到了一个矮小的草丛旁，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少年拨开草丛，看到了里面蜷缩在一起的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全身都是黑色，也许下雪的缘故，身上的毛发都一团一团的粘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可怜。

黑色的？母亲说黑色的猫代表了幽灵，代表了灾难，不能触碰。可是它太可怜了吧？它明明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我应该救它吧？

少年纠结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抱起了这只小猫，把它放在了自己穿的唯一的一件衣服的里面，抱在怀里，给它温度。

小猫渐渐的不在发抖了，慢慢的恢复了点，呼吸也平稳了，好像还睡着了。

少年不敢将它带回家，把它放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少年回到家中，打了一大盆的温水端了出来，把小猫放到了里面，慢慢的清洗着小猫的身体。最后，少年拿自己的外套把小猫的身体擦干，然后又抱在了怀里。

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嘛！少年觉得很开心，这只黑色的小猫只是比一只手掌大了一点，好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

少年抱着小猫，一只手给它打理毛发，让小猫的毛发摸起来更加顺滑，舒适。很轻很轻，慢慢地，不敢打扰到小猫的休息。

小猫还没醒，少年不知道它经历过什么，要不是它还有仅存的那点呼吸，少年还以为它坚持不住了。

又过了许久，小猫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双色的眼睛，一只眼睛是淡蓝色的，另一只眼睛有着淡淡的黄色，看起来很是妖异。它的眼睛里真的有星辰大海，少年这样想着。

“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带点什么吃的呢？我还是回家看看吧。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好吗？”

“喵~”小猫虚弱的叫了一声，好像听懂了呢。

少年走了回去，远远的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你去哪里了？”母亲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母亲的脸上没有表情，少年很害怕。

“母亲，我没去哪。我……”

“孩子，我知道你干什么了，你怎么不把那只小猫带回来呢？我不会说你的，它也是一个生命，咱们救了它，也算是积德。”母亲没有不开心，只是想让孩子告诉自己的事情。少年懂了。

“知道了，母亲，我这就去！”话还没说完呢，少年就冲了出去。

“这个孩子……”母亲看着少年跑去的背影，眼里又充斥了一些泪水。

“走了，小猫咪，我带你回家！”少年兴奋的大叫着，抱起小猫就跑了回去。

一个破碗，还有剩下的一些没有喝完的牛奶。少年放到地上，把奶到了进去，小猫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喝着。

“孩子，给它起个名字吧，它也是咱们家里的一员了。”母亲在少年旁边，看着他给小猫喂食物。

“你还这么小，那我就叫你小小吧。”

“你叫小小！”说着，少年抱起了小猫，在自己头顶上转了几圈才将它放下，少年的脸上全是欢笑，幸福。

母亲看着少年，也笑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孩子，以后的生活一定要让孩子快乐起来，像今天一样。

“喵呜~”小猫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叫着回应少年。

“你看母亲，它也同意了呢！”少年静静的看着小猫。

对了，我就是这只小猫，怎么样？虽然我之前是个可怜虫，但我不在意了，我的生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一切都是幸福的起点。

我是被抛弃的一只猫，可能只是因为我全身黑色，让他们感到害怕吧！可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被抛弃的，我记忆的初始就是在跑着，躲着，其他比我大的动物。

我记得我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记得有着一只狼人追我，他没有吃我，可能是觉得我是不详的，直到我累了，跑不动了，昏倒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还是幸运的，在这片天下，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

少年好像不知疲倦的，又去跪到了一个牌子的旁边。我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他说：最后一天了，父亲，我还是要陪你走完的。

天黑了，夜静了，冬天的夜奇异的静，除了呼吸，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突然，我看到那块木头牌子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像穿着兵装，只不过少了一条手臂，飘在空中。

“喵~”我感到了害怕，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点颤抖。

“怎么了？小小。”少年好像什么都看不到，疑惑的问我。

“别怕了，你们猫不是夜间动物吗？你怕啥。”少年还是把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我不会说人话，不能和他交流。我要修炼！我要学会说话！我是如此的渴望。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看到那些他看不到的东西，难道这就是我夜间出来的原因？总有一天我可以告诉他的，我这样告诉自己。

“走了，回去吧！”少年把我带了回去，可能是感觉到了我不正常吧。

“小小，明天我带你看一看咱们的村子。”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