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夜行》：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一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

“自盘古开天，日月星河便存……”

“自秦王布法，人世一统。传秦王得天地造化，创修炼一途……”

“然秦朝罪臣，习秦王功法却霍乱朝纲，秦太子登基广传世间修炼之法门，发配罪臣至西方蛮荒……”

教台上传来老夫子断断续续的讲课声，台下小儿们大多却昏昏欲睡……老夫子但凡将历史必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一说大半个时辰，也不管学生反应如何，不紧不慢的语速重复着他这一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历史”……突然学生们个个双眼放光，睡意全无，更是正襟危坐，小脸上各个写满了期待。就连角落里一直捧着一本书的小男孩儿也抬眼看向了老夫子。

“当年莫名的力量使得东西方大陆碰撞，天火降世，各地山火爆发，海啸不断。原以为是天灾不断，谁知竟是黑暗降临！不知名的恶魔从地底深处爬出涂炭人间。人类强者第一时间发起反击，但也有不少地区的人类惨死。虽然各地有强者守护的人类领地暂时安全，但人类的领地依旧不断在被蚕食，长此以往人类必将被赶尽杀绝。万般危难之际，人类有史以来最杰出的三个年轻人站了出来——霓裳，战天，道生一——也就是我们后世所谓的‘三英’……”

“有人说战天剑气如虹，连斩敌军首领，功不可没……有人说霓裳法力无边，以一敌万冰封万里之敌……如此看来这道生一倒是别无所长，那为何三英以其为首？你们可知？”

“据说道尊道法无边，一气化三清，无人可知哪个是其本尊……”

“才不是呢，应该是道尊召唤出的神兽大军逆转乾坤才对……”

“叫我说啊，道尊手上的逍遥扇一开，道法自现！啧啧啧，想想那画面，多么潇洒啊……”

“对啊对啊，比起拿着砍刀的莽夫帅，又不像拿着魔杖的男法师那么娘，简直玉树临风……”

“你们说当年战圣对女法神有意，女法神却心系道尊是不是真的啊……”

一群娃娃你一句我一句的，越扯越远，每次讲到这里都是这种情况，谁让三英是所有人心中的偶像呢，没错，所有人，不管老人孩子。

老夫子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群小鬼，越扯越远！”

“那夫子啊，为什么三英以道尊为首呢？”

“这个嘛……”老夫子收敛起笑容，眼中散发着崇敬的光芒，语气严肃的说道，“因为我们现在的太平啊，是道尊用命换来的……”

整个私塾鸦雀无声，孩子们的眼中散发出和老夫子一样的光芒，除了崇敬，还有一份憧憬，因为以他们的年纪，很快就要踏上修炼之途。而这途中，强者总是受人崇拜，所以人人都想变强……

“咳咳……我们继续讲接下来的历史……和平持续了几年以后，东西方有了新的矛盾，主要原因还是那些西方罪民意图证明他们的法术修炼体系更适合人类。笑话！我们东方练气之法传承几千年，几千年不断加以完善，会不如他们那半吊子的法术？依我看啊，他们那法术分明就是走火入魔！法术威力大是大，可你看他们，三天两头有法师爆体而亡！哪像我们东方玄功，哪怕不是用来打打杀杀，那也是强身健体的！所以孩子们呐，今后你们选道路的时候可要考虑清楚啊……”如若不是如今东西方颁布法令和平相处，老夫子估计会说的更直白……

“老夫子你可别吓人啊，我爹已经拖关系，日后要把我送到西方学高级法术的啊！”

“学个屁，跑去当娘娘腔吗？舞个拐杖念咒语？还不是一刀就被秒了？哈哈哈哈……”男孩子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私塾

“一群莽夫！你们近的了法师的身吗？怕在千里之外就被雷电劈死了吧！”几个女娃驳斥道。因为习武毕竟不适合女子，爱美的少女谁都不希望自己五大三粗的，所以如今很多东方女子都更热衷学习法术，看起来可要优雅的多了。同样的西方很多男孩子开始热衷于学习东方武术……

“好啦，吵来吵去的，有本事去道门学道术去啊！”之前犯花痴的一个少女喊道。

“切~道门历来神秘，连山门在哪世人都不知道，要拜入道门谈何容易……”少年们听了焉了，谁不像成为道尊那样的传奇啊，只是传闻道门只在乱世出山，现在天下太平，去哪里找道门呢？

“道门么？”角落里捧着书的小男孩咕哝道，眼里也流露出向往，“唉，如果能找到道门，说不定就能找到适合我的修炼方法了……”男孩心里念到。

仔细看这孩子，皮肤白皙，眼神清澈，打扮干净，白衣黑腰带，腰间悬一双鱼玉佩，一黑一白，看这行头应该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按理说这种孩子周围应该少不了伙伴，要强点的孩子说不定都是孩子王，可这孩子坐在角落里却显得有些孤独。

“哟，咱们金家小少爷也对道门有兴趣？我还以为你看不上人家呢！”不远处一个小胖子坏笑道。

面对嘲笑，少年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却没有还嘴……见状小胖子乐了：“嘿嘿，金研一，怎么样？找到适合你的练气法门了吗？整天在书里找来找去，市面上能找到的入门法你都看了个遍了，还没有金大少爷看得上的？哎呀，难道说……金少你身体有问题？”

“呵呵呵呵……”小胖子周围传来稀稀落落的笑声，显然这群孩子对那叫做金研一的孩子有所忌惮。

“没事的，金少，慢慢来，毕竟离学院招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说不定就给你找到一本绝世功法呢？不过老哥我就不等你了……”说着小胖子闭上眼睛，扎起小马步，酝酿许久，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吸让周围的孩子都瞪大了眼睛！

“天呐，我怎么感觉到灵气向王东林嘴里流动了！他已经能吐纳灵气了？”有的孩子满眼的羡慕……没错，这个世界的人类出生便能感受到灵气的存在，那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但这里的人却一出生就能感觉到并在后天学习使用这种力量。

“怎么样？小哥我这地级功法的入门篇还可以吧？不知入不入的了金少你的法眼啊？哈哈哈哈哈……”整个天空都充满了小胖子王东林得意的笑声。

“我的哥你怕是做不了……不过我可以考虑叫你一声王叔。”金研一合上手中的书，眼神清澈的看着小胖子说道。

“哈哈哈哈，别别别，喊声大哥就行，别乱了辈分，看你识相以后大哥罩着你！”王东林老神在在的笑道，小小年纪讲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只不过讲他怕是讲不过对面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干净少年咯……

“啧，这就麻烦了，你说你要是成了我继奶奶的孩子，我怎么着也得叫你一声叔吧？”

“你什么意思？”小胖子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什么意思啊。也就那天听人说起王家女主人跟当家的吵架，大喊说要是安爷肯收了她，她立马反休了王老爷！我看王夫人倒也是性情中人，这城里有这心思的少奶奶小姑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的倒只有她一个。这直来直去的性格我喜欢，我觉得我可以考虑让安爷收了她！就是以后要委屈王叔你照顾小侄了！”

“你……休得胡言乱语！”对面小胖子被这一番话说的是脸色铁青，都快哭出来了，这小城不就不大，他母亲那母老虎嗓门吼的那一嗓子，早在城里传开了。不过这王夫人倒也是个奇女子，用老百姓的话说仿佛不知羞耻，但却照样镇的王老爷服服帖帖的。

“哈哈哈哈，王胖子，恭喜你要升级啦！”旁边几个家室显然不比王家差的小少爷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出言调戏道。

“你……好你个小杂毛，果然没有你爹妈教训你是吧，今天胖爷我就教训教训你这野孩子！”王胖子说着又是深吸一口气，灵气入体后提拳朝金研一的脸上呼来！别看小孩子大家，这王胖子本来就长得壮士，这一拳又有灵气加成，虽不至于把人打死，但脸上开花是免不了了！胆小的女孩们都闭上的眼睛，本能的不想看见太血腥的画面……

但反观金研一的脸上，并没有害怕之类的表情，只是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啪！预想中的鼻血并没有飚出来，王胖子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离金研一皱着的眉头还有一段距离，拳劲将少年头顶怪异的帽子掀翻，但拳头却被牢牢握住了，而握着这是拳头的，是一只粉嫩的小玉手。此时另一只小玉手已经高高扬起，下一秒就会落在小胖子那肥嘟嘟的脸上！

“安安！住手……”随着金研一的话语，小手掌准确的停在了小胖子的脸旁。此时的王胖子已经吓得闭上了眼，但却不敢逃跑或者反抗，就像老鼠看见猫一样。

“是！少爷！”少女轻声细语的应道，便松开了王东林的手退到了金研一的身后，乖巧的就如同一只……猫一样……但显然这只“猫”的战斗力，在小胖子们看来，简直就是只猛虎，想来这也是大多数孩子不愿意去招惹金研一的原因，估计都是付出惨痛的代价过的……而此时少年已经舒展了自己紧缩的眉头，露出一口大白牙，人畜无害的对小胖子级笑道：“这样吧，王东林，我不让安爷去找你娘，我让金爷去找你爹爹，谈谈今年商会是否调整人员，如何？”

先前还张狂无比的小胖子，先是被叫安安的少女武力震慑，现在对面的少年又抛出经济制裁。小胖子年纪虽然不大，家里的事儿他可是门清儿，他母亲那性格，喊的那句话也就是气气老头子，顶多影响不好，对他家的生意可没多大影响。但是金研一口中的金爷可就不同了！那简直就是奸商的楷模，杀人不见血的存在啊，嘴里常说的是“和气生财”，但凡生意上得罪他的都被他给整垮了哇！想到这些小胖子冷汗都流了下来，眼泪唰的就夺眶而出，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还没等小胖子把眼泪鼻涕混一起的脸贴上来求饶，金研一弯腰捡起了帽子，收起了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看把你吓的，还东方武学的男儿气概呢，东方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逗你玩呢！再说了家里的事儿是我们小孩说的算的吗？”

果然两句话一说，小胖子立马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真的？你不是骗我吧？”

“呵~~我像是记仇的人吗？”

“像！”教室里几十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安安！给我教训他们……”

“快跑啊，女魔头来啦……”一群孩子在大吼大叫中哄散而去，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第二章 何人可担君忧愁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少年都没有忧愁，眼下这个看起来阳光无比却又十分腹黑的男孩就紧锁着眉头……

“怎么了少爷？还是没有法子么？”跟在身后的少女轻声问道。

“你刚说什么？”少年回过头问道，眉头皱的更紧了。

“还是没有法子么？”

“不是，前面一句！”

“怎么了少爷？”

“恩？”

“哥……”少女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轻声唤道，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少爷少爷的，你又不是丫鬟。”

“是！少……哥哥……”

“这才对嘛！”金研一转过身去，摸着腰间的双鱼玉佩往前走着，“你是我的家人！”

“恩……”安安偷偷抬起眼看了身前的少年郎，这比冬日里阳光还温暖的哥哥……她的石头哥哥。

“石头哥哥，你的头发……又长出来了。”安安突然想起学堂里金研一被掀飞的帽子。

闻言金研一也是将帽子摘下，摸了摸脑袋，不用看他也知道，头顶上的头发必然还是如往常那般，黑白掺杂……应该是黑白掺杂，因为他的眼中只能看见黑白。没错，眼前这喜欢皱着眉头的少年有些与众不同，他不知道有“色盲”这一回事，因为那个世界并没有色盲。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独特的，或者说是有缺陷的。比如说他的头发，比如说他的眼睛，比如他有寒热症，比如说他感应不到大家都能感应到的灵气，比如说他没办法修炼……至少现在暂时还没找到适合他修炼的入门法。

因为他的与众不同，从小同龄的孩子就不愿意和他玩，觉得他另类，有些孩子家的父母私下警告自己的小孩，说金研一是个不祥之人！虽然有一些风言风语因为他两位“爷爷”的手段并没有流传太广，至少现在整个城镇的人都不会对他指指点点，但是他知道这只是人们忌惮两位爷爷而已，不然学堂里也不会出现王胖子挑衅他却没人愿意帮助他说话的一幕。

“唉……”想到这些金研一不免有些气恼。同样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他却要比王东林这些人早熟的多。在他很小的时候，也许是他发现他跟别人不一样的时候，他便开始寻找原因。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显然整个城镇最见多识广的就是他两位爷爷，所以向人打听是不现实了。于是当他学会识字之后，他便开始不停的看书，各种奇闻异志是他的首选。看着看着捧书的习惯便养成了。可哪怕如此，他也只从一些模糊的文字推测出，这可能与血脉有关……

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修炼，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适合的功法都是一样的。最普遍的来说，天地间最常见的乃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而绝大多数人的血脉都会与某一属性特别契合，修行该属性的功法也就特别容易。而强大一点的血脉，或许对于某一属性特别契合，或许同时契合两种甚至多种属性。更天赋异禀者，血脉会赐予一些外在表现，传闻草原之上有些种族生来具有“鹰眼”，视力远超常人，诸如此类，不胜枚举。通过查阅某些难辨真假的地方志，金研一偶尔看到一些关于天生有缺陷之人降生的故事，只不过往往这些婴儿降生之时便被视为不详且基本无法存活。再通过仔细查阅，他发现往往这类人的降生，都是父母血脉冲突，或者父母乃是近亲造成的。所以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会不会自己的父母有偏远的血缘关系，导致他虽然有手有脚外边与常人无异，却又有诸多缺陷？可自己的父母……从小他就没见过……问起两位爷爷也只说不可能有血缘，有血仇倒是可能！没错……父母的家族乃是世仇……偏偏出了两个相爱的青年，也是狗血……不过到底是什么家族两位爷爷却也不愿多说，想来对于金研一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看着石头哥哥唉声又叹气的样子，安安向前赶了几步，走到金研一的一旁，关切而又小心地问道：“怎么样？还是不行么？”她问的，自然还是金研一无法修炼之事。

“恩。不行啊。哪有什么鬼的灵气，我一点都感应不到啊！”金研一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

“你也别急，学院招生还有一段时间，说不定两位爷爷能找到办法呢！”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金木水火土不说，冰风雷电的基础功法金爷都给买来了，不一样没用么。”

“这……”闻言安安顿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其实她也知道希望渺茫，石头哥哥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修炼，只能做个普通人了，还是身子最弱的那种……

“好啦~没事没事，先不说还有时间，就算赶不上学院招生我在这银杏城里也算是个小少爷，总不至于讨不到个小媳妇吧？”看着安安愧疚的脸庞，金研一反倒安慰起了安安来。

……

时已入秋，银杏城里的银杏树开始簌簌的落下扇形的银杏叶，金研一知道，等到下一次满城挂满银杏的夏天，他的人生就要迎来第一个岔路口了。就好比他现在站着的这个路口，是左转出城，还是右转去街口那第一家珠宝铺子……只不过今天他还是要回家的，也就是那珠宝铺子后面的宅子。

这家“银杏金铺”是入城以后的第一家铺子，店面装饰气派，店内干净整洁，店内店外负责售卖的小娘子笑容亲切。牌匾上“银杏金铺”四个大字漆着金粉，从店门口走过都会被店内的金光闪到眼睛。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金铺隔壁的第二家铺子，小小的门面，木门紧闭，破旧的牌匾上写着“药材”二字，门上挂着一把锁，贴有一纸写道“东家有事，关”，其实后面还有“门一天”三个字，只不过由于这纸贴的太久不知是被人撕了还是被风撕了……

没错，这两家店，都是金研一家的。金铺老板名“金和财”，正如他口中常说的和气生财一般，也就是金研一口中的金爷；药材铺老板名“安耽”，用小城里的方言说起来就是万事不管安安分分，也就是金研一说的安爷。显然，家里赚钱的生意都是金爷支撑着。

穿过金铺大厅，与众多小姐姐打过招呼，金研一向掌柜处打着算盘的精廋的老头喊了声：“我们回来了。”

老头一身行头干净大方，人虽精廋却给人感觉精气十足，鼻梁上驾着一副西方舶来的眼镜儿，镜片后面浑浊的眼珠却仿佛能看透来人一般，一看就是在生意场上滚打多年的老手。金爷手中算盘不停，嘴里应了一声，未抬眼看二人一眼，一直盯着账本算着账。

“我说金爷，您老说钱是赚不完的，您就不能消停会吗？累不累啊？”金研一对着老头抱怨道。

闻言金爷停下手中的算盘，稍稍推下一点眼睛，看了金研一一眼笑道：“你个小兔崽子，我消停点你们不都得饿死咯哇！”

“哪能啊！咱们就算天天吃安爷钓来的鱼和偶尔顺回来的野味也饿不死啊，是吧安安？咦，安爷人呢？钓鱼还没回来吗？”

“什么钓鱼！我那是去采药了！”一个低沉而又有磁性的男音从后堂传来，然后便见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该男子身材匀称，显得健壮却又不壮硕，五官轮廓分明，一双剑眉下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年轻时便是一美男子，哪怕如今看上去人到中年依旧魅力十足，这不店内的小姐姐都不忙着招呼客人了，时不时的偷偷朝这看一眼……

“恩，今天采药遇见什么野味啦？”

“今天收获不小，野鸡两只，野猪……嘿？你小子！”

“我说金爷，你看看人家安爷，比您小不了几岁，看上去跟您都差辈儿啦！你得多学学他，享受享受人生，多保养保养嘛！安爷，我看以后我喊你安叔行不？不能这样把您喊老了啊！”金研一嘴贫道。其实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学堂里安静的捧着书的那个，只是无奈的少年罢了。

“那可不行，当年你娘就得喊我一生叔，你再喊我叔才是真的差辈儿了！”安爷断然拒绝道。

……

安安看着眼前的爷孙三人贫着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忽然想起石头哥哥回来路上安慰她的话语，似乎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可她忽然又想到，总有一天两位爷爷会老去，那时候陪哥哥贫嘴的重任是不是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可自己的性格本来就话少沉闷……一想到这些小姑娘的眼中竟透露出几分焦急。其实安安也知道，那些都是很久以后要考虑的事情，她更知道，石头哥哥希望来年夏天他可以走出这银杏城去，而不是如今天这样回到这“安乐”的家中。想到身前少年最近时常紧皱的额头，她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啊。这少年眼前的忧愁，有谁能帮他分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