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我称王》免费试读_曾小咸

第一章、风高杀人夜

“啊！”

深夜，一声凄厉瘆人的哀嚎，突然在静谧非常的城墙根下响起。

由于蓝田县墙高濠深，且南城居民居住区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所以这声音还在这个空间里形成了回声，久久不肯散去，让人觉得愈发阴森恐怖。

紧接着，南城的狗像嗅到了血腥和危险的气息了一样，纷纷狂吠起来，凶悍之声萦绕着整个城池。

哀嚎之声和犬吠之警，让城里睡梦中的百姓惊坐而起，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外的响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这种恐怖和惊异相互融合的声音，在寒冷的初春后半夜，在原本沉寂安稳的亓府中，显得无比突兀，诡异。

发生了什么？

此刻正是寅时。

韦绍同样被这一声哀嚎惊醒，艰难的睁开双眼，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从高处坠落后的疼痛感，尤其是从胸腔里扩散出的灼烧感觉，让他眼神迷离，思绪涣散。

韦绍合上干裂出血的嘴唇，用鼻子匀匀的呼吸了几口，疼痛症状总算有所缓解。他这时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明月高悬，巷子两旁的建筑隐藏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之中，让人无法窥其原貌。

不对，哪里好像还有哭声，准确的说是声如蚊呐的啜泣声。

韦绍坐起来，发现一个少女正蜷缩在墙角，两只玉臂环抱在膝盖上，神色悲戚的望着自己。

“你是谁？”在月色的映衬下，韦绍趁机打量了一番那少女的相貌。

那少女大概二八年华，面色惨白，玉臂白皙，单论五官长得还算标致，只是此刻双眼布满血丝，脸颊泪痕未干，满头青丝纷乱，怎么看都不觉美丽。

“你是谁？这是哪里？”韦绍提高语调追问道。

少女表情惊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两滴晶莹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韦绍一头雾水，站起来，欲要再次开口问询，却听到巷子口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大汉举着火把冲进巷子里，韦绍还没有答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他们围住。

狭窄的巷子里顿时亮如白昼。

这群人个个一身劲装，手里握着长刀，典型的电视剧里的衙役装扮。

韦绍愈发糊涂，这唱的是哪一出？四大名捕？

这时，一个瘦高个衙役语气颤抖的向头领汇报道：“老大，死了个人。”

衙役头领猛地一怔：“什么？”

众人循着瘦高个衙役手指的方向，果然在不起眼的墙根发现一具尸体。

那死者年约六旬，身着麻布衣裳，面色青紫，七窍中溢出的浓稠液体还未完全凝固，通体上下似乎并无外伤。

从听到那一声哀嚎，到寻到此处不过两炷香的时间，衙役头领起初以为又发生了入室盗窃的小案子，没成想竟遇到个凶杀案！

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韦绍舔了舔嘴唇，暗暗思忖着，这是在拍古装剧？还是遇到仙人跳了？

衙役头领在少女身上瞥了一眼，又将韦绍打量了好一番，语气冰冷的质问道：“你们什么人？和死者什么关系？”

少女缓缓站起来，望着躺在地上的老人哭诉道：“他是我爷爷。”

“你呢？”

“我？”韦绍眼神闪烁，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认识他，我……我路过。”

“路过？大半夜谁会四处走动，而你又为何恰巧路过此处？”衙役头领恶狠狠的盯了盯韦绍，语气中饱含质疑，转而向少女问道，“你认识此人吗？他当真只是路过此处？”

少女微微抬头，往韦绍脸上瞥了一眼，眼神惶恐：“大人，我不认识此人，此人并非只是路过此处。傍晚时候，我和爷爷在此处停留歇息，此人就睡在这里。”

“喂，我明明刚到这里好不好？”韦绍立即反驳道，语气强硬。

少女立即后退几步，缩到衙役身后。

一众衙役当即拔刀，将韦绍逼到墙底下。

什么意思？韦绍欲哭无泪，看面前这些人的表现不像是在演戏啊，而且他们手里面握着的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大刀，难不成真是遇到仙人跳了？

不应该啊，就算是仙人跳，也不用搞这么大阵仗啊。这群人穿的都是古代服装，找的场地也不像是现代社会，这是仙人跳的新套路？

韦绍立马转变态度，满脸堆笑：“几位兄弟，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你们就是。”

“娘的，有钱就了不起啊！”话音未落，瘦高个衙役一脚踹到韦绍小腹上，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

韦绍怎么会料到这人来真的，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衙役头领没好气道：“你到底哪里人士？路引呢？”

韦绍不说话。

瘦高个衙役啐了一口，蹲到地上，在韦绍身上搜寻了好一阵子，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当即怒火中烧，揪住韦绍的衣领，将其硬生生提起，“你连个路引都没有，分明就是个四处流窜的强盗。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奶奶的，下手真重。

韦绍咳了两声，语气强硬道：“杀人？我没有杀人！”

听到这话，瘦高个衙役心中燃起的怒火再次猛烈燃烧起来，右手紧握成拳头，正要往韦绍脸上招呼，被衙役头领喝止：“算了，还是先把他带回县衙，待到明日大人自会审理。”

“哼。”

瘦高个陡然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韦绍半仰着头，理了理衣领，不甘示弱。

尔后，衙役们便押着韦绍和少女，抬着死尸，去了县衙。

到县衙时已是日出东方，韦绍被衙役带进大牢，随意关进了一个大班房里，和一大群浑身臭味的犯人挤在一起。

牢房味道很是古怪，既有春季潮湿的发霉味道，还有排泄物散发的臭味和血液干涸的腥味。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北面的墙上只有一扇书本大小的窗子，透着微弱的光。

这种常年几近不见天日的地方，空气中全是飘浮的尘粒，浑浊不堪，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有罪要受了。

“兄弟，新来的？”一胖子站起来，撩了撩额头上的乱发，径直向韦绍问道。

“嗯。”

“你犯了什么罪被抓了进来？”

韦绍摇摇头：“我没犯罪，莫名其妙就被抓了进来。”

胖子贱笑：“你逗我呢，被抓到这儿的每一个底子干净的，多多少少都犯了些事。”

韦绍反问：“你呢？你犯了什么事？”

“你真想知道？”胖子扬了扬下巴，拍着胸脯得意的说道，“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看不惯知县大人的所作所为，在他的府邸门厅撒了泡尿。”

“你厉害，兄弟。”

说罢，韦绍径直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细细思索起来。

第二章、严刑逼问

这是穿越了？

韦绍挠了挠乱发，就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好像马术比赛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从马背上坠落？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韦绍头疼欲裂，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坠马以后的半分记忆。

突然，从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整座昏暗的地牢顿时骚动起来，几乎所有的犯人拍打着牢门，大声喊叫。

“大人，冤枉啊！”

“冤枉啊！”

“静一静！”两个衙役提着棍子，高声斥道，“都闭嘴，知县大人到！”

韦绍将视线移到走廊里，在众多差役的簇拥下，一个身着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昂，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尔后环视囚犯，俨然志得意满。

“真是官老爷。”韦绍腹诽一句。

知县捋了捋颔下胡须，朗声道：“高小二，听说今日寅时，西街巷子里发生了人命案子，犯人抓到了吗？”

瘦高个衙役欠身施礼道：“回大人，抓到了。”

韦绍看得真切，此人就是不久前踹了自己一脚的那个混蛋，恨他恨到牙根痒痒。

“将那杀人犯给我带上来。”

那高小二打开牢门，把韦绍拉到了知县面前。

韦绍面色凛然，语气斩钉截铁：“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人！”

知县朗笑一声，“年轻人，好歹本官是一县之长，你面见本官既不请安也不问好，也太没规矩了。”说着，用手指戳了戳韦绍的胸脯。

韦绍面色不改，不为所动。

“娘的，还挺倔。”高小二在背后猛地踢了一下韦绍的双腿，韦绍只觉得身体向前扑，直到跪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按住。

知县踱起步来，徐徐说道：“年轻人，你要知道本官这里的规矩，见面得请安，有罪就得认。明白不？”

韦绍皱了皱眉毛：“我没杀人！”

“哎呀，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知县脸色突然大便，冷笑一声，朝高小二道，“高小二给我掌嘴，看他究竟招还是不招。”

高小二的眼睛陡然一亮，射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他走到韦绍面前，伸出右手，朝着韦绍白嫩嫩的面庞狠狠地扇了七八个巴掌。

韦绍双颊登时红如秋后枫叶，渐渐肿胀起来。

疼啊，钻心的疼，火辣辣的疼，嘴角轻轻一动就是那彻骨的钻心的疼痛。

还是头一次被人掌嘴，妈的！

“年轻人，现在还嘴硬吗？”

韦绍用舌尖舔了舔下唇那一点腥甜，啐道：“老子没有杀人！”

知县停住，弯下腰盯着韦绍，疑惑道：“这么说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你没杀人？那那六旬老汉是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本官眼拙心盲，冤枉了你？”

“我真没杀人。”韦绍快要哭了出来。

知县捏住韦绍脸蛋，笑了一声：“真是个硬骨头。来人呐，给我用刑！”

韦绍愤愤道：“狗官你滥用私刑，这里还有王法吗？”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这里的法本官说了算，本官就是这蓝田县的法！”知县向高小二使了个眼色。

两个衙役放开韦绍，韦绍站起来，扭了扭酸痛的膀子。

高小二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只用了一步就跨到了韦绍面前，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

几乎相同的部位，一样歹毒的力道，这遭遇似曾相识。

韦绍捂着小腹，伏在地上，喘着粗气咒骂道：“草泥马，你他妈又踢了老子一脚！”

高小二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揪住韦绍的衣服，反手一记耳光打在那张咬牙冷笑的脸上后，使出全力把韦绍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咣！”韦绍额头磕到石板上，发出一声钝响。

“你说这里还有没有王法呢？啊！？”知县刻毒的笑起来，走过去，用布靴子踩住韦绍的左手上，用力的碾下去，“说说看嘛，怎么不说话了？”

韦绍渐渐抬起右手，整个人仍然趴在地上：“狗官，滥用私刑的狗官。奴才，任人摆布的奴才。今日这仇我记下了，来日必报！”

话音刚落，大牢里就响起一阵哄笑声，不仅衙役们捧腹大笑，那些看热闹的囚犯大都忍俊不禁。胖子靠在墙边，长叹一声：“兄弟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大牢都是个问题，还想着报仇呢。你拿什么报仇？”

知县脸上堆积的横肉抽搐了几下，狂啸道：“给我用刑！”

两个衙役出列，拖起韦绍，用绳子将他绑到椅子上。

高小二面目狰狞，从墙上取下一支牛鞭，走向韦绍。

韦绍失落万分，闭上了双眼，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呼哧！”

风夹杂的鞭子声划过韦绍，肩膀上顿时现出一条红色印记。他咬紧牙关，鞭子落下时仍疼痛到放声尖叫。

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承受命运的安排。

“大人，且慢用刑！”

牢里突然响起一声呼喊，声如洪钟。来人大步奔到高小二面前，一把夺过鞭子。

救星！韦绍睁眼，满怀感激的望着那人。

知县扭了扭脖子，不解道：“秦捕头，本官在审讯犯人，你因何阻拦？”

被唤做‘秦捕头’的中年男子扔了手中的鞭子，冲知县施礼：“大人，你可知那死者的死因？”

知县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冰冷的哼了一声：“不知。”

“大人，经小的勘验，死者面色乌青，七窍之中均溢出血液，浑身上下并无外伤，从体征判断应该是中毒而死。”

知县不耐烦道：“所以呢？”

秦捕头接着说道：“查明了死者的死因之后，我又仔细问询了死者孙女，她承认她并未看到此人下毒行凶，所以大人断定此人就是凶手是不是有些武断了？”指了指韦绍。

韦绍愤愤道：“我根本就和那老人不认识，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杀他？”

秦捕头点了点头：“任何人做事作案，都会有个动机。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发现这位小兄弟杀人的动机。”

“这么说他不是凶手。”知县捋了捋青须，沉思片刻，逼问道，“那你告诉我，谁才是凶手？”

秦捕头欠身道：“这还要待属下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