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州》：柳树村

柳树村

“山哥儿，你等等我呀！”

“哈哈哈，虎妞，你快点，我站在这里不动。”

“呼哈，好累的，山哥儿，这个篮子好重啊，我拿不动了。”

“哈哈哈，来给我吧，我帮你拿，咱们快点走，就能多捉一些泥鳅，我娘说泥鳅炖土豆可好吃了呢！”

“嗯嗯，娘说山哥儿最聪明了，让俺都听你的！”

“哈哈哈，虎妞，我娘告诉俺过年的时候俺大哥二哥回来，会买很多好吃的，，到时候你来俺家吃饭哈！”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山哥儿！”

杨树村是集镇管辖下的十三个村子之一，普普通通，没啥特点。村民靠种地为生，因为也靠着望河，村民也经常打鱼，不过近些年河里鱼越来越少，打鱼也没啥收获了，所以只有一些小孩子来捉一些泥鳅卖给镇上唯一的客栈——金福客栈来换一些盐疙瘩！

山哥儿是村里李铁家的第三个儿子，大名叫李青山，据说还是请村里唯一的识字先生王秀才取的名字，为此，李青山他爹还把自家养了两年的一只老母鸡送给他当做谢礼。而虎妞则是他们家的邻居，刘叔家的大女儿。因为刘杨两家从爷爷一辈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恰巧刘青和虎妞是同一天出生的，很是有缘分，所以刘青山他爹和虎妞他爹就一合计，定下了个娃娃亲！从小，他们两个就在一起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的就是了！

眨眼间，时间便到了下午，落日的余晖洒在小河的水面上，落在孩子们的脸上，落在无忧无虑的童年！

“山娃儿，虎妞，不要在玩了，赶紧回家吧，回家晚了，家里人该着急了。”

“知道咧，三爷爷，我们这就回家！三爷爷，我帮您拿着吧，嘿嘿！”

说着，山娃便接过了三爷爷手中的一捆草！好像是重了点，一时没拿动，便掉了下来，还好青山及时的用手把住，避免了落地散落的危险！

“山娃儿，重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三爷爷，不重不重，我领着轻着来！”

“哈哈哈，你这孩子，李愣子有个好儿子啊，哈哈哈！”

李青山不禁用手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笑了笑，便提了提力气，抱着一捆青草走在三爷爷的前头！而虎妞亦步亦趋的领着白天一天的收获——几条活蹦乱跳的泥鳅跟在青山的后面，三爷爷走在最后，摸着发白的胡子，望着前头这两个小家伙，不由得默默点头，真是两个好孩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李青山他家还算薄有资产！据说大儿子在县城金福客栈做账房先生，二儿子在县城金福药铺做学徒。每到月末，两个儿子总有托乡人送来的几钱银子，加上家中还有十亩良田，所以李家在柳树村那也是排名靠前的人家了。

而金福客栈和金福药铺都是县里唯一的习武宗门——稻荷门的产业，稻荷门人习武，财侣法地，财字排在第一位，无疑是很重要的，是以要在稻荷门刚刚开始建门的时候就开始经营一些产业，也为了一些没有大成就的门人弟子找份出路。

自然，稻荷门不只是有金福客栈金福旅馆这两家产业，还有金福铁匠铺金福衣铺等等产业。

外人说的，焦县不是大燕王朝的焦县，而是稻荷门的焦县，如此这般，也怕是事实了！

随着李青山把三爷爷割的青草给他送回家，又走到虎妞家门口分了泥鳅，接着才有向自己家走去！

李青山家和虎妞家是并排着建的，所以青山也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娘，我回来了。”李青山用力推开门便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回来了就过来帮忙烧锅，马上菜就做好了。”

“嗯嗯，马上来。”李青山走到一个大水盆边把泥鳅倒在里面，便走到灶台旁，拿起劈好的木柴便向灶台里放！

这时，只听门哧的一声，走进来一个约摸六尺高的汉子，精装的肌肉配上黝黑的脸，端的是一个好庄户人（种地的农民）！

这汉子扛着锄头大踏步走进来，扬起大嗓门便喊了一句：“孩他娘，今晚吃什么啊？”

“炖了个草鱼，三叔公家去集镇赶集，我托他给咱捎了两斤肥猪肉，老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对对对，哈哈哈，老三多吃点，等这次过年你大哥二哥回来，可能要带你去县城去学门手艺了。”

李青山他爹走到墙角，放下锄头洗了一把脸如是说道！

“啊，我大哥二哥要带我去城里玩吗？听说城里可多有意思的东西了，还有永远都吃不完的唐人呢。”

听到李铁说大哥二哥要带李青山去城里，立马李青山就来精神了，抬起头眉飞色舞的一阵笔画，连带着烧火棍都碰到了衣服也不察觉！

青山他娘立马瞪了青山一眼，说到：“你小心点烧火棍，小心别烧到自己！”

李铁看到儿子的兴奋劲儿，哈哈哈一阵大笑：“看把你小子高兴的，这具体的事儿还要给你大哥二哥说到说到，不急不急，等过年的时候就有准信儿了，这还大半年呢，”

李青山不由得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便好似进去了幻想一般，想着去县里头吃好吃的，看那些传说中的耍猴的，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江湖人，大哥口中的身背刀枪的江湖豪客，听说那些人有的是钱，多多喝酒吃肉的。就连正在烧锅的事情都忘了，还好菜已经快要好了，不添柴也是可以的了。

“好了好了，等到过年时候你们爷俩再唠这个事儿吧，现在开始进屋吃饭。”

“嗯嗯嗯，好的娘，我来端菜，嘿嘿嘿！”

说着，李青山便端起青菜一路小跑到堂屋，放在正中间的八仙桌子上！

李铁去橱里把上顿吃剩下的青菜，还有自家做的咸菜端了上来。而青山他娘便端着一个大锅，锅里是熬的青菜小麦粥，也叫糊涂，很是好喝，李青山每次吃晚饭都能喝上两大碗这样的糊涂。

“青山，去村口大石磨那里把你爷爷喊来吃饭，”

“嗯嗯，知了。”说着，李青山便跑着出了大门。

不用猜也知道，青山他爷爷一准正和虎妞爷爷在村口下着围棋呢。而这围棋的玩法，自然也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交给他们的。而在大燕朝的读书人那可不只是读书考功名，而是要求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是大燕王朝读书人标配的六门必修课，其内容包括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

是以，读书人的地位是很高的，也是很有地位，很显然，穷人家的孩子很显然成不了读书人，而那村里唯一的秀才以前家里也是一个小地主，只不过到他这一代家道中落，拼尽家财精力才考取了一个秀才功名，他也自知向上无望了，就回到村里做一个教习老师。自然，柳树村是没人能做读书人的，都是集镇上的有财力的家族来请秀才！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青山便和他爷爷和虎妞爷爷一起走了回来，来到八仙桌前青山他娘给老爷子逞上糊涂。一家人便呼呼哈哈的吃起了晚饭。

李家不是大户人家，吃个饭没有那么多规矩，自然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边吃着一遍谈着白天的事情，下棋的输赢，田里的庄家，还有李青山的虎妞，青山的大哥二哥们！

其乐融融伴随着黑夜降临，让着夏日夜里虫鸣声多了些温馨，少了点恐寂！

第二章 小石盒

黑夜降临，柳树村的夏日一晚就这样过去了。

“勾勾喽”伴随着公鸡的打鸣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村子里的男人们淅淅索索的起床来去农田照弄庄稼，而女人便起床来劈柴喂猪做饭，有年龄小的娃子还要照顾着娃子，一直要忙到太阳照射在山头，男人们便从停下手中的活计，收起手中的农具，回家吃饭。

也有的人家是女人或者孩子来喊男人回家吃饭的。这样的生活，对祖祖辈辈都是这里出生这里生长的柳树村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延续了上万年的历史，没啥能改变的。

八岁的李青山还在睡懒觉，直到母亲做完了早饭，才进屋对青山说：“山娃子，起床去喊你爹回来吃饭了！”

李青山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抬起手揉了揉双眼，迷茫而又无力的对着娘说：“知道咧娘，我这就去。”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李青山也穿完了衣服，蹦蹦跳跳的向自家田地里走去。

到底是小孩子，一点也闲不住，一会儿摘一野朵花嗅着，一会儿折一根野草咬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家田头，望着正在除草的李铁，李青山大喊到：“爹，娘让我喊你回家吃饭了。”

李铁停下手中的活，抬头望了望，看到是李青山来了，哈哈一笑：“好嘞，这就走，还有最后办行，马上就弄完了。”

“嗯嗯嗯，我帮你弄这个。”说着，李青山不由得走到田里，帮着父亲李铁锄起了最后半行庄稼！

不多会儿，就锄完了，李铁对着儿子说：“山娃子，走，回家吃饭去。”

李青山回了一声：“嗯！”就跟在父亲的后边，小小的人儿隐藏进父亲的倒影里，不疾不徐的向家走去。

吃完早饭，李青山来到虎妞家，进门便大声喊：“虎妞，虎妞，去小河里捉泥鳅去了。”

却看到虎妞的娘正在收拾桌子，见到李青山来了，说到：“山娃子来找虎妞玩了？”

李青山：“是啊，婶儿，我们今天还要去小河里捉泥鳅呢！”

“那可要注意安全啊，别向水深的地方去。”

“嗯嗯嗯，知道了婶儿！”

说着，虎妞便走了出来，看到李青山便兴奋的喊到：“山哥儿！”

“嗯，走，虎妞，不用带篮子了，我带着呢。”

“嗯嗯嗯，知道了。”

时间已经是上午了，太阳快要爬到头顶了，在柳树村去往小河的小路上，一男一女正在小跑着。正是李青山和虎妞两个人！

“山哥儿，我娘昨天就把泥鳅炖了，放了尖菜，可好吃了！”

尖菜就是辣椒的一种，不过比一般的辣椒更辣，柳树村人人有个菜园，园里基本上都有种尖菜的！

“我就说放尖菜好吃吧，嘿嘿，我娘要今天下午再做着吃，昨天回家我娘已经做完饭了。虎妞，要不你今晚去我家吃吧，我娘说今晚还有炖猪肉呢！”

说到这儿，虎妞便一顿吞咽口水。

柳树村民毕竟都是农民，没有什么经济来源，这猪肉，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沾一点儿，平日里那里舍得买着吃啊！

李青山家就这猪肉，还是大哥托人捎的银子，专门嘱咐了青山爹娘，要求给青山加营养，好加大成为稻荷门弟子的概率！

“嗯嗯，那我回去跟我娘说，今晚去你家吃饭。”

想到能吃到油腻腻的猪肉了，虎妞不由得嘴角漏出了微笑！

要知道虎妞家是比不上李青山家的，虎妞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已经成家了。两个哥哥现在都娶的西村的姑娘，虎妞父亲帮着她两个哥哥整了六亩地，一家三亩，也算是操完了心，而唯一的姐姐，更是嫁去了张家庄一个农户，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

是以虎妞捉的泥鳅一般都是卖给镇上的饭馆儿用以换一些生活用品！昨天吃的尖菜泥鳅，可能是虎妞家这两三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荤腥！

就在虎妞还畅想吃油腻腻的猪肉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小河边的，撸起袖子脱下鞋，两人边走向小河边的淤泥草丛里，弯下腰，双手便摸索起来！

吵吵闹闹，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

青山擦了擦头上的汉，对虎妞说到：“虎妞，咱们回家吧，下午再出来捉。”

“山哥儿，你过来看！”

“怎么了虎妞？”

“你快过来看，我摸到了一个东西。在淤泥里拔不出来了，好像是个盒子。”

“嗯，我来了，来，让我拔拔试试。”

说着，李青山便站到虎妞旁边，弯下腰摸到盒子的一角，蒙的一用力，还是没有拔出来！

“虎妞，你抱着我的腰用力向后啦，我们再试一试！”

“嗯嗯，好的，我抱紧了”

“来，开始，用力，”

“咦呀～～”

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是给拔出来了。

只见这是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上面沾满了淤泥。

李青山拿着盒子走到了水边用河水清洗了一下，漏出了乳白色的外表！

“啊，山哥儿这个是白玉吗，”虎妞问到。

“不知道啊，要拿回家让我爹带着去镇上当铺问一下。”

等到清洗完毕，这个像玉一样材质的盒子便暴露在了阳光下，忽然，乳白色的外表不在了，变成了古青色的石盒！

“哇，山哥儿，这个石盒颜色变了。”

“真的啊，变了，奇怪，刚刚还是玉的呢，现在怎么变成石头的了。”李青山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困惑的道！

“算了，不想了，拿回家让我爹带着去镇上问一问。”

虎妞脸盲“嗯”了一声。

“虎妞，走吧，咱们回家吧，下午不出来了，你来我家，咱们看这个石盒。”

“嗯嗯嗯，好的山哥儿。”

虎妞望着李青山，高兴的说到。估计又想到了李青山家的猪肉了。

看着虎妞陷入幻想的小脸上露出幸福的笑脸，李青山提起装着两三条泥鳅的篮子对着虎妞说。“走！”

“嗯！”虎妞连忙跟着李青山的脚步，走向回家的路！

走到虎妞家门口，李青山把泥鳅都给了虎妞，只是带着那个石盒回了家！

一回家就见到青山他娘在将一摞摞的青草扔到猪圈里！

回头看到青山回来了，说到：“山娃子，回来了，饿了吧？屋里有早上剩的稀饭你喝一碗吧，还有锅饼，橱里有咸菜。自己去吃吧！”

李青山放下篮子，对着娘嗯了一声，便洗了洗手，走到屋里便拿起一个锅饼吃了起来！

“娘，我今天在河边捡到宝贝了呢。”

“是什么宝贝啊？”

宝贝？有宝贝还能被你捡到啊，估计也就是一些别人不要的玩意扔到小河里被你捡到了！青山他娘想到。

“是一个石头的盒子，本来是白色了，现在变成了青色，可厉害了。”

“奥，那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宝贝，赶明儿让你爹带着盒子去镇上当铺问一问，万一值点钱就当了买点肉给你多补充营养。”

会变色，还是个盒子，可能也许真是个宝贝，让青山他爹带着去镇上看看！

“嗯嗯嗯，我不当，这是我和虎妞一起挖出来的。”

“好！好！不当，就让你爹拿去问问是什么材质，这总行了吧！”

“嘻嘻，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说着，李青山便对着青山他娘一顿撒娇。

毕竟是最小的儿子，家里还有大哥二哥帮趁着，也不困难。夫妻两个对这个小儿子也是疼爱有加！

李青山他娘摸了摸青山的头，慈祥的笑了笑，心里叹了口气！过完年青山怕是就要被他大哥带走了，这也没多少日子疼了！

“你这小子，赶紧吃饭，吃完饭等你爹回来拿出来给你爹看看！”

“嗯嗯嗯，知道了。”

说着，李青山便抄起大碗喝起了糊涂。

“慢点儿，有没有人和你抢！”

李青山放下碗，看了看娘：“嘿嘿！”不好意思的改为细嚼慢咽！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有人疼，有人爱，无忧无虑的，家人身体健康，兄弟各有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