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火》： 天地虚无

第一章 天地虚无

天地虚无，时有妖孽降生，天材地宝出世。

北地极南，有险地令丘山。山上多异事，草木少生长，纵生奇兽，极少人敢踏及。此山又被称宝山，连年有不知名火焰从山体各处随机喷散而出，或稍纵即逝，或扎根于山体，化为火树，或蒸腾而上，变化火云环绕于山体。

一日，令丘山一带，天地异象生，天边滚滚红云，携夹四周灵气汇聚于山头。沉重灵气压得令丘山山体震动不断，惊得虫走鸟兽散，引起各方注意，猜测是异宝即将出世。

消息流转，不多时，平时人迹罕见的令丘山周围有数人奔走，还有异类远远眺望。

轰！

天空轰鸣而响，红云聚集下压，金光伴着红云，闪烁其间。令丘山上火光不再显现，尽数内敛于山体中，只剩下热气扑腾。山体随之摇晃，崩出无数条裂痕。

山脚下，一个细眉细目之人，面色红润，透着兴奋之意。他感受到灵气变化，来此蹲守。此人双眼开阖，目撒神光，令丘山山貌尽收眼底，其中奇观无数，以山顶那道朦胧又神秘的神光最为奇特。

“这神光接引着奇特红云，还有灵气从中腾涌而出，定是异宝即将出世！。”细眉眉目男子喃喃自语，情绪高涨，这异象与他偶然得到的《奇山存心录》中记载的灵宝诞生的景象极为相似。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三声巨响从令丘山中炸出，宛如远古巨人举起强健有力的双臂击打着名为大地的大鼓。

细眉男子一惊，见到一道光束从天而下，直冲令丘山山顶，与山顶神光接连起来。他大喜，脚踏乱石，迎着热浪，向着山头疾行而去。

令丘山山头，已有四人伫立，他们不被红云压迫，不受热浪影响。是附近名族强宗中有名有望的高手。四人一人在西，一人在东，两人在北，占据山头三个方位，而四人中间则是一条被神光笼罩的神秘裂缝。四人神色不定，目光略过裂缝，最后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们紧随异象而来，踏入令丘山后，不约而同聚集于此，皆是发现了此地的神异。

“今日天生异象，不知是异宝出世，还是妖魔苏醒。此地气息浓郁，不知凶险。各方，不如让小弟先行查探一番，一试究竟？”伫立即刻，西边青衣青年性子着急，向各方拱拱手，先行开了口。

这位乃是伏魔山二长老，伏魔山离令山相距甚远，异象降临时，他正巧在此地执行任务。

还以为能抢占先机，没想到其他人的速度也是不慢。

“孙兄，你修为低下，下去别一下子就没命了。”北边一人接过话来，说话也不客气，直接警告青衣。他身姿笔直，与一青年并站，两人神色都有些倨色。

青衣一怔。此两人乃崆峒长老，一身修为皆为不凡，一人名峒无言，一人叫空有行。说话的正是峒无言

青衣有些不悦，但自己实力确实差对方一筹，加上对方有两人在场，表面上实在不好发作。

“哈哈哈，崆峒和伏魔三位小友莫说闲话了，大家因异象聚集于此，都是来取此地机缘，大家僵持于此，不就是怕互相下绊子嘛。”

说话的此人是一个黑袍老人，满脸皱纹，说话直接，眼神囧囧，把贪婪之色全表现在脸上。

“哼！”空有行头戴白帽，冷哼一声，对老头的话不否置疑。

正在这时，轰隆一声从裂缝口炸出，裂缝向外扩张，其中向外涌出的灵气又浓郁了几分，也多了道动人心魄的气息。

四人面色一紧。黑袍老头表现最为明显，此人修炼的功法有神异，感知力颇强。一瞬间，他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炙热又强大的力量即将孕育而成。

“各位，我陈老二也不是恭维几位，就是实话实说。”老头眼睛轱辘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点子，开口道，“在场的诸位修为都是极为高深，北地雄南州境界如我等，还能数出几个？像那血月宗的宗主更是连令丘山的热浪都承受不了，只能在山脚下绕圈。”

“我陈老二别的不说，痴长各位少许年岁，不如......”

那陈老二话到一半，一声破空声响起，一道白色身影正从几里外极射而来，一晃眼，已落在山顶一块巨石上。此人细眉细目，一双眼睛神光奕奕，穿着一身白袍，不怒自威。

众人一惊，不知来人是谁。唯那黑袍陈老二面露出莫名神色，话也不继续说下去，而是对那人拱手道：“韩大人贵安。”

那韩大人面色不变，也无颔首，只是轻抖白袍，竟引得陈老二发出一丝谄媚之意，对着那人俯首欠身。

伏魔山青衣皱眉，面色有异，暗暗琢磨这人身份。

这陈老二怎么也是位有名高手，在这人面前，怎么一副卑躬样子？

再看崆峒山两人，峒无言皱眉，空有行面无表情，看来也是不知道来者身份。

峒无言也在暗中计较，伏魔山、崆峒山、长生教，都是北地有名的教派，他自己是崆峒山极高的战力，修为如他者，在北地极南，不过双手之数，其中就包括在场的伏魔山的孙河，长生教的陈老二，虽不深交，但总相识。

唯独那白袍男子，见都不曾见过，却能引得陈老二谄媚。

“姓韩……”峒无言低吟，接着心中一怔。

近日有一位异姓王被封册，他的封地在北地极南，那位就姓韩。他难道就是那位异姓王么？而那陈老二又何时搭上了这位异姓王？

老头陈老二已移位于那位韩大人身旁，嘴巴轻动，不知在传音什么。

“轰。”

又一声巨响，如建筑倒塌，如瀑布击石，来源是正是山头那条裂缝。山顶裂缝随着巨声响起，猛然扩大，莫名威压和异常波动从中发出，一道红光从中射出，没入红云。

神光弥漫的裂缝此时宛如洞穴入口，奇异的气息让五人神色皆动，众人知道此时犹豫不得，五道身影齐动，化为流光，接连冲入其中。

进入令丘山，没想到山体内另有一番天地，广阔却有垠，绯色雾气弥漫，不规则晶石在山壁上点缀，散发着蒙蒙光辉，照亮四周，晶石中还有远古异兽虚影显化，在嘶吼、搏斗！洞内寂静，形成压迫，笼罩众人心头。

山洞正中，一座高台高高矗立，一条黑河在旁围绕成圈，形成禁地，在那高台之上一颗黑色圆石振动，肉眼可见的奇异波纹正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其余地方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五人浮在空中，看到洞中世界，无不被深深震撼，唯有那位异姓王惊讶中带着喜悦，这古洞在他得到《奇山存心录》上略有记载！

陈老二喃喃自语：“那传说果真很大可能是真的，眼前就是火晶石点缀的令丘古洞！”

其他三人也是思绪万千，怔怔不已，直到黑河围着的高台上，那一颗不同寻常的黑色圆石突兀作响。

伏魔山孙河听到声音首先爆发，眼中被贪婪笼罩，锁定一看就不是凡物的圆石，空中虚踏，身形如流星，坠向高台！

“孙兄，别急啊！“

崆峒二人紧随其后，从袖口各祭出一把拂尘，一黑一白，投掷于前，脚踏于上，随后发出破空之声，冲向高台的速度比青衣更快一筹！眨眼间，他们追上了青衣，一左一右，把那孙河夹在中间。

黑袍陈老二见三人靠近疑是异宝的圆石，有些着急。

却见韩姓青年不疾不徐，慢慢踏空，走向高台。陈老二老而奸，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收起心思，跟在了韩姓后面。

孙河被崆峒两人包围，被干扰，生出两分焦躁，双手橘光流动，带着猛烈气浪拍向两人。

空有行对着即将临身的手掌毫不在意，也不躲避，直接抓住袭来孙河的手腕，借势向后狠狠一拉。峒无言则是双手格挡，挡下这一掌后，又是右肩下沉，撞向孙河。

一拉一撞，两人配合默契，直接击落孙河，把他撞入地面。

孙河激愤万分，本来修为就比其中一人差上几分，现在又面对两人联手，只叹双拳难敌四手！

等到孙河从龟裂地面爬起，想要再次腾空时，崆峒俩人已临近黑河，眼看就要跨越而过。

两人目露兴奋，散发着异宝气息的圆石就在不远处，触手可及。

空有行突然眉头一跳，目光投向黑河，预感不好，前进趋势减缓，同时嘴中喊道：“无言，快停下！”

可为时已晚，空有行出声之时，峒无言已立在黑河之上。他浑身颤抖，在他碰到黑河边界的一瞬间，一股黑水从下而上，变幻成人手的模样，紧紧抓住他的脚，并禁锢全身，让他不能动分毫。

黑河仅两尺宽，围绕成圈，河水漆黑如墨，透着诡异。

在众人惊骇目光下，一条由黑色河水组成的的鱼兽跃出水面，大口如血盆，直接把它两倍大的峒无言吞入腹中。

人入鱼腹，而后落水无声，重新化为黑水，没有溅起波澜。

河面平静，时间不过几息，崆峒的一名高手却是已经不知死活。

空有行一脸惊恐，汗毛倒竖，整个人愣在原地。

一旁伏魔孙河心中暗道好险，如不是被空峒两人拦下，死的就是他了。

“就这么死了？”不远，陈老二瞳孔充斥惊疑，不敢相信和他一般境界的峒无言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再无个生息。

“好个虚无河，漆黑如墨，内含深渊。”直到现在，韩姓才开口，声音清亮，透着傲慢。

三人齐齐看向白袍，从他脸上看到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情。

韩姓白袍信步走向黑河，路过两人，斜眼睥睨，贬低之意流露，让不敢再上前的孙河、空有行一阵脸青。

至离黑河半尺，黑河一阵波纹荡漾，浮现漆黑鱼兽鱼鳍，似在警告来人。

韩姓黄袍在这停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小钟，小钟表面有符文小字若隐若现，不是当世文字，还未摇晃，就有一阵空灵钟声，摄人心魂。

其余三人呼吸变得急促，面色惨淡，直接被钟声震住了。

韩姓轻轻一笑，一摇小钟，钟声反而消失，无形波动从小钟中散发，略过黑河，直指圆石，波动触及圆石时，化为一股牵引之力包裹圆石。

韩姓白袍再晃小钟，牵引圆石慢慢浮空，向他慢慢靠近。三人惊疑，难道这“异宝”就要被他收走了么。

圆石脱离搞台，震动不断，似在挣脱神秘小钟的牵引。却是在不停摇晃中，继续被牵引着。

陈老二羡慕不已，同时惊惧古钟威力。

洞外，红云不再扩散，反而在凝聚，万里至千里，逐渐凝实，高度下降中，接近山顶。

山外还有后来者，聚集在山腰，被红云气息压迫，不敢上前。

圆石离开高台，飘过黑河上方，慢慢接近韩姓，而河里鱼兽对圆石毫无反应，任由它离去。

韩信一喜，觉得圆石唾手可得。

圆石越发接近，韩姓目光炽热，全力催动小钟。小钟身上的流光流转，形成一层屏障，守护住韩姓，以防万一。

“呼。”

圆石终于度过黑河，韩姓轻呼一口气，他只要向前一步，便可碰到圆石！

突然，韩姓脸色大变。眼前的圆石正以一股巨力挣脱古钟的控制！

一有不对，韩姓反应极快，身体前倾，急忙伸手，想要抓住圆石。

这时，却是异变再生，一朵红云从天上雷霆而下，穿入洞穴，眨眼间来到韩姓面前，把圆石包裹其中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逃离。

众人还没得反应，红云裹着圆石，或者说圆石架着红云已冲出数里远！

令丘山上众人惊呼，有人看到红云变化，反应过来，“大家快追，异宝出世！”

洞内，韩姓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回过神，放下手，脸上一阵红一阵黑，胸腔发闷，低吼出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发生太快，让胸有成竹的他变成笑话，更有煮熟鸭子飞走后的愤怒。

“大人。”陈老二开口。

“闭嘴！”

韩姓怒极，大袍拂袖，修为提升到极致，化作一道流光，疾飞出古洞，

飞离古洞，令丘山旁修士无数，有各族各派观望。韩姓心中戾气爆棚，大吼道：“我乃雄南州异姓王韩城！提令丘异宝来奉者，本王尽数满足你们的愿望！”

众人惊，有人指出异宝方向，韩城怒容追。

第二章 石中小人

凌空万尺，韩城衣袂飘飘，速度极快，带出一阵阵破空之声，全力追逐着红云所化的流光。

满腔的怒火让他面色扭曲，好不狰狞。细长的眼眸紧盯红云，又渐渐被焦躁取代。

这红云实在是太快了，在云层潜行，融入天空，如鱼入水，连他全速发力下也显得鞭长莫及。

“混蛋！”

半刻后，韩城眼睁睁看着红云消失于天际，神念也无法锁定，不甘咆哮。声音巨响，蕴含修为，化做大风吹袭四方，天空云雾溃散，地上大树纷纷折倒。

而此刻，摆脱追捕的圆石正发生着奇妙的变化，覆在它表面的红云，正一点点向圆石里面渗透，原本漆黑的颜色被红云侵蚀，慢慢被同化红色。红云变淡，飞行速度也慢慢下降，变成亮红色的表面散发出热意，一条条裂纹在上面生成，扩散。就像是一颗即将被破壳的蛋一般。

等红云全数没入奇石内，已有大半裂纹占据的奇石失去前进的动力，骤然下坠。

...…

...…

北地极大，广阔无边，有无数宗门林立，有古老部落从古传承至今，还有皇朝“古”坐霸一方。

北地南部，有个叮当古泉，泉水清冽，甘甜无比。泉水经流有一小村，小村朴实，村民自称火牛族，就叫火牛村。这个部落历史悠远，不知存在了多久。

小村内，一簇簇的树木，素洁茂盛，一团团黑黝黝的树影子，笼罩着村子，给村民带来阴凉。村子一角，一片片作物，队形整齐，傲然挺立。是村中妇女辛勤劳动的结果。

太阳将落之时，仍有女子劳作，有孩童玩耍嬉戏，十分热闹。

唯独不见老人，火牛村寿命极短，现在唯一活着上了岁数的只有族里老族长一人。

有几个妇人从土胚房走出，望向一条通往村外泥石大道。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村外，一群壮汉显出身影，他们伴着哄哄响声嘈杂说话声从古老的森林里走出，他们个个身形魁梧，手臂粗大，穿着兽皮制成的衣服，充满远古的气息。队伍前头，一个头长犄角之人，拖着一大兽，这大兽如豹如虎，足足有几百公斤，这是他们今天的猎物。捕猎时没有人员损伤让他们各个笑容满面，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火牛村与世隔绝，保持着古老的生活作息。

狩猎队伍领头的叫牛峰，笑容憨厚，头上顶着的两根冲天牛角却衬托着他的不凡。身后，十数个族人，长有牛角的不足三人，这是牛族血脉的隐没，让他们从根本趋于凡人。

村内七八个岁数相仿的小娃娃听到爽朗笑声，老远看到赤皮虎，一个个兴奋大喊，飞奔过去。

外出猎食的是他们的父辈，他们狩猎的赤皮虎正是他们好几天的食物。

小孩们都不过六七岁，都十分活泼可爱，其中一个头有小角的小娃最为醒目。在这一代中，他是唯一牛族血脉显现，拥有牛角的族人。

牛角小娃身体并不高大，但很健壮，速度比其他孩子明显快很多，第一个跑到了大人们的面前。

“爹爹。”

牛角小娃喊着，直直扑向牛峰。牛峰大笑，一把抱住小娃，用大角摩擦小角，神情变得更加憨厚，笑到道：“小重重又重喽。”

小娃娃们找到父亲，一个个相拥，仅仅一天的分别，就让他们不舍。

“大山，小山，有没有给你娘添乱啊？”

“没，爹爹，我和弟弟很乖的，还帮娘洗衣服了。”

“牛山，今天没尿裤子吧？”

“怎么可能，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小娃发红的脸庞却暴露了一切，惹的大家发笑。

壮汉们抱着各自的娃娃走进村子，把猎物交给村里的女人么，处理猎物就是她们的工作。

牛峰抱着牛重来到村内空地，这空地就是村里的操练场。空地正中，杵着一块巨石头，巨石表面坑坑洼洼，白痕无数，略显古朴。

巨石旁的小石墩上，一个白发老人安静地坐着，他的背部有些佝偻，脸上的条条皱纹展示着他的老态，但他的眼神锐利，眼角的皱纹挡不住如刀子般的目光。头上顶着的角硕大，强健，有一只半折，却让他更具威严。

他就是是火牛村的守护者，牛火村的族长，牛岩。

“族长爷爷。”

老远，牛重就看到了老族长，大喊一声。

老族长微微一笑，神态柔和：“是牛峰回来了啊。”

“嗯，老族长，我们今天捕到了一只成年的赤皮虎。”牛峰恭敬，禀报战果。

“嗯，没人受伤吧？”

“没有！今天运气不错，这只虎兽在和其它妖兽战时受了伤，让我们捡了便宜。”

老族长听闻，心里却是一阵叹息，火牛族后继无人，猎个赤皮虎也要靠运气了。他年轻时，这种虎兽只是他的下酒菜而已。

牛峰知道火牛村逐渐没落，让族长十分难受，但他的修为就是上不去，自己也是懊恼。

他大手一拍牛重的小头，想到别处，“小子今天修炼没偷懒吧。”

牛重嘟起嘴，大声说到：“我才没偷懒呢。”

提到牛重，老族长又有了笑意，伸手摸摸小娃的头，“牛重很努力啊，锻角，炼体都没落下，都快能举起百斤大石了。”

牛峰眼前顿时一亮，有些惊讶，“小重重已经这么厉害了。”

“那当然。”牛重飘飘然，“老族长说，我比爹小时候厉害了好几倍，爹像我这么大时还在喝奶呢。”

“小子找打。”牛峰被说出糗事，老脸一红，手臂一抬，作势就要打小娃。

牛重大叫，逃到族长身后，小手抓着族长衣服，露出小头委屈地看着牛峰。

族长大笑，看着这幅温馨画面，突然有些忧虑。

他是火牛村的守护者，因为他，火牛村才能不被妖兽入侵。可他已经老了，时日无多，他死后，牛村还在这危险重重的祭山存到几时？

刚要开口问牛峰村外情况，老族长神色一变，猛然抓起牛重快速后退，身形矫捷，根本不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带着牛重一下来到空地边缘。牛峰心有所感，迅速离开原地。

只有牛重茫然，跟着老族长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一块红色陨石急速下落，朝空地而来。

眨眼间，陨石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大石上。想象中的重物撞击爆炸并没有发生，那陨石就像羽毛飘落，静静杵在那里，没有激起一点声响。

老族长神情凝重，年龄老如他，有着古老牛村的传承，也不知道眼前的事物是什么。

“族长爷爷，它好像一个蛋，而且还是个在孵化的蛋诶！”牛重小手指着圆石。

圆石上裂痕增多，时不时摇动，真如小娃所说，是在孵化。

老族长更加惊异，这到底是什么奇物，是天空哪只禽类妖兽下的蛋么？

不多时，圆石表面已经布满裂纹，即将剥落，老族长抓着牛重，把他护在身后。

圆石摇晃，从巨石掉落，落到地上，裂纹满布的圆石顿时支离破碎，脱落。碎片一脱离，纷纷化做淡红色粉末，漂浮四周，粉末众多，组成几尺透明红缕，最后慢慢沉入地底。

他们没注意的是，当粉末没入地下，火牛村四周的植物仿佛得到充足营养，一下子茂盛了许多。

当粉末不再遮挡，露出蛋里原本事物。看清物体的牛峰和老族长纷纷露出怪异表情。在小石墩上，正坐着一个小娃娃，五六岁大小，大眼灵动，红发扎眼，牙口整齐，正咧着小嘴。

“族长爷爷，是个小娃娃！”牛重指着石墩上的娃娃，毕竟小孩，没有对未知事物的畏惧心，几欲上前，都被老族长拉住。

“是个小娃娃……”族长牛岩愈发疑惑。

不久，空地旁已聚集了不少族人，都在对石墩上的小娃娃议论。

小娃看似无害，老族长把牛重交给牛峰，自己走向小娃。

小娃不哭不闹，看到有个头上长角有个老公公走过来，发出嘻嘻笑声，张开双手要抱抱，笑脸可爱十分。

老族长看着外表人畜无害的小娃娃，也是防心大减，心中一动，抱起了小娃。小娃身无着缕，被老族长粗糙的手掌摩擦的咯咯直笑，不停扭动。

小娃古灵精怪，一只手抓住老族长的断角，小腿蹬了蹬老族长的鼻子，想要爬上去。

老族长哈哈大笑，手一拖，就让小娃爬到了自己头上。顺便用灵力探查其情况，一番探究，发现小娃没有灵力，也有没有奇异气息。

只是个顽皮的小娃娃啊。

淳朴的族人们看到族长如此，褪去惊疑，带着好奇纷纷上前仔细大量小娃。小娃看着众人，也不怕生，大眼弯弯，很是快乐。

牛重小手被牛峰拉着走近，小眼扑腾看着红发小娃，开口问：“你叫什么名？”

“祝息。”

红发小娃答，声音清澈，又带着懵懂，吐出两个字。

族长随后与祝息问答一番，发现小娃除了名字，对一切都很朦胧，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族长，这孩子...…”

有人忐忑，突然来个来历不明的小娃，不知是好是坏。

“族长，这红发怪小子不明真身，万万不能收留啊！”开口的是村中除族长、牛峰修为最高的牛原，头上牛角不如牛峰霸气，但也相差无几。

他性格多疑，对待未知事物抱着很大的戒心。

他知道族长心善，可能会收留这突然出现的娃娃，就开口阻止。

老族长目露慈祥，把趴在他头上的祝息轻轻拽下，双手拖着。说道：“这孩子是落在火牛村的石头而生，岂不是我们火牛村的孩子。再说，我们不收养他，他这么一个小娃娃怎么在这祭山一带活下去啊？”

“可是，这不知是福是祸啊。”

“不用说了，就这样吧。”

最终，老族长决定收养祝息，让他留在牛村。

牛村的一众小娃对新的玩伴并不排斥，热情招呼祝息一起玩耍。祝息开朗，不一会儿，完全融入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