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基本素养》——三味世

第一章 当网瘾少年遇上象棋老年

“老陈，银狼走起！”周五下课铃一响，死党余鸿就迫不及待的小声冲陈默喊了一声。陈默继续盯着书看，“你先去，记得帮我占个座儿。”

“得嘞，速度啊，大哥今天带你飞。”

“呵呵，你丫就一大水逼，还好意思说带我。”

“我靠我很牛逼的好吧，上次我第一次玩儿也没坑啊，以前玩儿游戏谁敢不叫我声大神。”余鸿一脸委屈。

“啧，还不快去，回头该没座儿了。”陈默慢条斯理的又翻了一页，瞅都没瞅他一眼。

余鸿心里奔过一万头羊驼，牙痒痒地给陈默头上来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欠揍地贱笑三声，陈默像没感觉到有人敲了他头一记似的继续看书。

看完这节，陈默保持着他那慢条斯理的节奏开始收拾书包，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再买一本书了。一路优哉游哉地溜达出了校门。

北海中学是国重，座落在山脚下，走过长长的登山阶梯然后过了立交桥就是一片颇为繁华的商业区。当然，最繁华的产业是网吧，隔着几家店就又是一个新网吧，然而即使是这么多网吧，依旧满足不了饥渴的困在学校一周的学生们，因此每到周五下课，一波向着网吧冲刺的浪潮就会汹涌澎湃。

其实陈默原本也是网瘾少年，不过后来他认识了杨教授，咳咳，这个是真教授，不是磁暴步兵也不是雷电法王。陈默的家在一所大学外面那一圈儿，所以常有学生租房外住。他妈为了把他赶出去走走常常把他带出去然后自个儿玩儿去，也不给他钥匙，于是无家可归的陈默就只能选择去基友王艮家鬼混。

然后基友就被他爹带他一起赶出来了。

两家住的很近，算是世交，基本上儿子都是共有的，所以也不跟他客气，直接给扔了出去，冷笑着说：“家里有电脑，也不是不给你们玩儿，所以把你们俩扔出去玩儿的时候要敢去网吧，我特么嫩死你们。”

真嫩死是不存在的，但是一顿揍外加扣零花钱是跑不了的，于是在王艮哀怨的眼神中陈默坚定地保证道：“王叔叔放心，他要敢去网吧我就跟您一起揍他！保证连王阿姨都认不出他来！”王艮吐血。

于是两只无家可归的小屁孩儿就这样诞生了。可怜的小屁孩儿们相顾无言，唯有MMP。然后两人默契的阴险一笑，来到了第三家……

余妈妈通情达理地同意了两小只带自家孩子出去“运动运动，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下大脑才能学得更好”的理论。三人组也就到齐了。

在一阵哭爹喊娘之后三小只开始思考要干什么。经过了严谨周密的计划，三人开始了……各种玩儿。

羽毛球乒乓球桌球斗地主三国杀象棋围棋五子棋……在智能手机还不发达的时候，坐在一起就算只是瞎扯淡也能很开心。

三小只玩儿腻了简单的或者人少不好玩的玩具后，最终把目光投向了象棋，于是合计了一下买了一套象棋。两人对战输棋者下，旁观的急得抓耳挠腮，但余鸿缺在一次“抱膀子”后被合力猛揍了一顿并且被罚观战三局之后也就点出了技能“干着急”。

三只臭棋篓子……不对，三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儿开始了魔改版象棋大战，过河象出营将回头兵无架炮层出不穷。终于，在好几局“自定义”象棋中因为各自规则不同的撕逼之后，陈默忍无可忍的开始仔细钻研象棋规则然后给他们俩讲解，并且和另外两小只约法三章：谁要再敢乱下棋，就一周禁止吃辣条……

由于用难得的美食“辣条”作为约束，王艮和余鸿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始走上正轨，从“自定义非正式魔改版象棋大师”向着臭棋篓子进化，陈默于是开始去旧书店蹭书看，找棋谱对阵来羞辱另外两只的智商。不过由于不曾系统学习，只翻过寥寥无几的几张棋谱，各种套路一开始用得僵硬得就像照搬，被另外俩抓住机会用野路子搞得丢車弃马，并为此付出了数袋辣条的代价后，他开始把零散看到的棋谱放进野路子里，从此之后胜多输少，即将走上了不仅要吃另外两只的辣条而且还要“羞辱”他们智商的时候……一位大爷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天降正义。

老爷子头发白了一半，看着陈默用几个小套路杀的血流成河，笑眯眯地用两包辣条为代价把即将上场被虐的余鸿换了下来，依旧和陈默表示赌一包辣条，此时陈默携连胜之威那叫一个膨胀，当场表示放马过来。

随后激烈的厮杀展开。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天昏地暗，丢車保帅以炮换马……然后陈默输了，老爷子笑眯眯地，一拍大腿说“哎呀太可惜差点你就赢了了”。

陈默咬牙，另外两小只开始幸灾乐祸。陈默表示不服，发起了第二次挑战，老爷子依旧笑眯眯的。

摆好了棋局，陈默认真地盯着棋局表示绝对不会让老爷子有机可乘，老爷子笑眯眯地表示瑟瑟发抖，陈默咬牙。

一开始陈默就发起了凌厉的攻势，架炮出马卒前車后，攻城略地烧杀抢掠，大有剃你光头洗血前耻的势头，棋子砰砰砰的砸下去。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装逼……不对，看着他杀兵斩炮，静静地把棋子捻起来再静静地放下去。就在陈默杀红了眼的时候，老爷子笑眯眯地将军了，車炮双锁，单骑策应，无处可逃。

第三局，陈默冷静下来，然后老爷子不断地把子儿往他炮口上放。几次三番后王艮和余鸿表示是男人就不能再忍了，于是再次杀的血流成河然后棋差一招被斩于马下。

第四局，陈默决定不再理边上这俩瘪犊子了，用心演绎之前看到的棋谱，老爷子笑眯眯地，啧啧称奇大叫妙啊妙啊，然后抽冷子又是一记将军。陈默：……

第五局，陈默开始看老爷子怎么走得，见招拆招，结果不出20合便被斩将夺旗。

三小只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开始脑补被拐卖的场景，随即纷纷表示天色不早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去了。老爷子一脸惋惜地说“哎呀小朋友我和你一见如故棋逢对手不过今天确实太晚了所以你们就先回去吧，”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关系归关系赌注归赌注，你输了五局得还我五包辣条才行啊。”陈默一脸委屈，另外两小只也表示没带钱。老爷子大度地一挥手表示，“没关系，明天下午你再来这儿带给我吧。”

三小只将信将疑地走了，约好了明天下午再和老爷子大战三百回合一雪前耻。

第二天下午三小只如约而至，带着象棋和……五包辣条。老爷子笑眯眯地夸奖了三小只的诚实守信，并把之前说好的代余鸿上的两包辣条给了他，再一次坐下来与三小只特别是稍微有点套路的陈默“棋逢对手”。

然后在友好和谐的氛围中三小只不仅把老爷子还的两包辣条输了出去，又再次欠下了8包辣条。分手时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三个小朋友，辣条我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今天那些就算了吧，不过你们明天还得来陪我下下棋。”陈默皱了皱眉头，倔倔地说：“辣条我会给你的，棋我们也会来下。”老爷子愣了下说，“这样，你们零花钱也不多，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输光了，所以我们一天下完再用一颗棋子来抵价行不？”

一副象棋32个子，就算天天输也得一个多月，三小只合计了一下，最终表情严肃的同意了老爷子的提议。

第二章 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

三个月的暑假有足够的时间让老爷子把三小只带进沟里……不对，带进坑里。在成年人的智慧下，三小只在每天“有来有往”的局势下，干净利落地用34天把象棋连棋子带棋盘加棋盒一起输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还是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三小只把象棋输得底儿掉后，拿出了一副围棋，并表示之前的赌本都是三小只出的，所以仗义地说这次该他出了，三小只被忽悠了一圈儿后终于坚定地认同了“这副棋应该是我们的”，并与老爷子订下了棋子没输光前不许停止下棋的约定。

三小只还很年轻，对于套路还一无所知，比如……一副围棋足有361子，再比如一局围棋，即使是不够被重视的业余棋局也长达一小时之久。

缠斗、厮杀、你来我往，黑白色的棋子像是两条互相绞杀的巨龙，张开狰狞的血盆大口露出精致的交错利齿，有时小小的凶狠的咬一口，有时盘卷起身子缠绞住长长的躯体一口吞下。

真是生动形象的比喻……呀呸！陈默只觉晕头转向的，老爷子只给说了一句，把他的棋子围住就算吃了，最后谁占的地盘多就算谁赢，别说整出一条大龙了，老爷子就跟他捉对厮杀，他走到哪就跟到哪儿然后毫不留情的困住吃掉。面对一个渣渣新手，老爷子很“大度”地让了5子，然后一边愉快地吃掉陈默的棋子一边给他讲解什么叫气数，然后笑眯眯地嘲讽一句“你气数已尽”。

陈默只觉心里万马奔腾，脸色“红润”的下去了，王艮咽了咽口水跟着补了上去。

王艮只觉下得酣畅淋漓，步步生莲简直不需要思考，顿生和老爷子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之感，老爷子跟着他行棋，笑眯眯地看着他嘚瑟，一点点织网，然后在黑旗一脸懵逼中落子一口吃光。王艮脸色发青，跟吃了苍蝇似的，哭丧着脸下去了。

余鸿是最后上的，在旁观了两局之后坚定了以攻代守的策略。然后老爷子乐呵呵地扔给了他一块儿“骨头”，然后在他“啃骨头”之际狠揍他屁股，在余鸿转过头来乱啃时又带着他到处溜达，边走边给他喂棋，在他吃得不亦乐乎之时又回过头去踹他屁股。

于是，在老爷子连虐三人红光满面之后，今天的棋局宣布结束，三小只完败。

回家的路上三小只三脸懵逼，仍然沉浸在老爷子无情的碾压中，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智商。

余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第一次玩儿围棋，输了很正常。”王艮哭丧着脸拉长了声音：“啊——的确很正常。”陈默揉了揉太阳穴：“关键是眯眯眼老头儿赢的方式太让人郁闷了。”

三小只默然，陈默被刚正面直接一步步全打死，王艮看着老爷子当着他的面挖了个坑还美滋滋地帮着把自己埋了进去直到填上最后一抔土才发现天黑了，余鸿被老爷子遛得跟咬自己尾巴的狗似的跟空气斗智斗勇。

三小只又叹了口气，有种智商遭到了碾压的感觉，“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古人诚不我欺。”

又是沉默，然后余鸿小心翼翼地开口了：“要不，咱明天就去跟那老爷子说要好好学习不能出来玩儿了？”两小只啄米似的点头，只觉地狱远去净土在前。

回家已是晚饭时间，老妈一直笑眯眯的，陈默只觉心里发毛。喵喵喵？最近很流行眯眼笑吗？怎么一个个全都笑得这么瘆人。

其实陈妈妈笑得还是挺暖的，就是陈默被下棋的老爷子笑出心理阴影了，看见谁这么笑都感觉要对自己干点什么。

然后，陈妈妈开口了：“小默，待会儿咱家要来两位客人，你叫爷爷姐姐就好了，他们是我弟弟亲家那边的人，你可别忘了招呼客人，不要不懂礼貌。”

陈默扒了口饭，松了口气，含含糊糊地回道：“嗯嗯我知道了。”陈妈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他们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那个爷爷是位教授呢，你有空跟人家多学一下。”

陈默继续扒饭，“嗯啊好”的应对着，心里嘀咕着反正肯定没下棋那老爷子难应付，明天就去跟那老爷子说清楚，不去下棋的条件又多了一条，老妈你真是太可爱啦！

老妈继续说：“待会儿来了你记得认一下名字，老爷子是杨怀清教授，你姐姐叫杨芷乐，怎么着也把人名字给我记住了，听到没？”说着敲了敲他脑袋。

陈默嘴里鼓鼓囊囊的，含混擦了擦不清地念了两遍：“杨怀清杨教授杨爷爷，杨芷乐杨姐姐芷乐姐，记住了记住了。”陈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陈默嘿嘿一笑三两口把剩下的饭刨干净了，说了声我吃饱了，擦了擦嘴把碗放回了厨房就溜进了书房，陈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书房喊了声“别离电脑太近了啊。”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吃饭太快会变胖的！

而陈默此时已经带上了耳机，沉浸入了网络世界。他和另外两小只在一起玩儿一款moba类游戏英雄联盟，很多人也把“League of Legends”这串英文简写成了“lol”，然后进一步变成了“撸啊撸”这种通俗易懂又亲切的名字。

打开客户端，陈默先看了会儿视频，几分钟后余鸿，王艮上线，他迅速打开语音，喜气洋洋地跟另外两小只通知了自己的好消息——家里来客人了，不能陪老爷子下棋了，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叹息道：“唉！真是太可惜了，不能陪你们去领教老爷子的高招了。”王艮余鸿只觉牙痒痒的，恨不能顺着网线过来打死他。

一番扯皮后三人开始了匹配，三小只技术不错，只是不怎么打排位，清一色的白金ⅴ，万年匹配，尤其喜欢上中野素质三联，然后野区入侵、强杀上单、蹲死打野，或者中野联动抓死下路推塔拿龙一气呵成，打匹配玩儿成这样很多时候都无往不利，不过更多时候这仨水逼喜欢中后期去浪，或者前期越塔被反杀，便在公屏打出一句“233”调侃自己，因此被翻盘的时候不在少数。

不过这一局陈默没抢到中单位，不过他很快就机智地抢下了adc，准备和中单谈谈能不能换一下。

前朝记忆：“中单玩儿adc不，我中单儿童劫贼溜。”

一步之遥：“不换，我中单托儿索也不是吃素的。”

前朝记忆：“别呀，你信我，我是真牛逼。”

一步之遥：“呵呵。”

最晚的进来的辅助忍不住开口了。

我老婆是麻油喜：“adc你不会吗？那我来玩儿adc行不？”

前朝记忆：“……”

前朝记忆：“其实我adc也很强的。”

余鸿幸灾乐祸地跟着打字嘲讽。

渡红尘：“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怎么什么都很溜啊？”

王艮跟风。

前世而来的魂：“对啊对啊，你可别坑我们，我晋级赛啊。”

陈默咬牙切齿地说：“晋级赛个棒棒糖，哪次我们不是一起玩儿的？我都没晋级赛你哪儿来的晋级赛？还有我adc虽然只有ad没有c不过伤害还是很足的好吧？”

说着边选择了德莱文，狠狠地点了确认。

四人：“……”

余鸿大呼小叫：“我靠老陈你居然放德莱文，怕是要翻水水哦。”

前世而来的魂：“……”

王艮默默地又敲了一行省略号表示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