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衙内》——孟醒石
序章
建炎三年,二月二龙抬头。
扬州行宫,寝殿里温暖如春。
年轻的皇帝赵构正沉浸在温柔乡里。
身下的美人儿娇媚婉转,早已让他忘了北方烽火,鞑虏入寇,社稷危亡。
江南女子,水嫩可人,别有一番滋味,赵构因而格外兴奋。
然而就在冲刺的紧要关头,即将酣畅淋漓的前一刻,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
侍卫扯着嗓子呼喊道:“官家,不好了,金军前锋已至天长,进逼扬州,还请官家速速移驾。”
“啊?!”
赵构猛然一惊,顿时有些慌了神。顾不上身下的美人,急忙起身准备逃命。
只是惊吓来的太突然,急停急起,要害之处不免一阵剧痛。
一心想着逃命,赵构也顾不得些许痛楚,咬牙披上袍服,便往门外奔去。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个风流夜晚。些许痛楚,将会成为他一生之痛。
寝殿的门打开了,侍卫立即护着赵构准备离开。
突然,天空似有一道流星划过,光芒四射,格外耀眼刺目,且有一股炙热气浪。
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转身闪避。
再睁眼,只见流星自南向北,横贯天际,似是往东京汴梁方向而去。
当此夜半之时,扬州一团混乱,上至皇帝官员,下到贩夫走卒,都只顾着逃命。
虽然天降异象,却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第一章 就不能轻点吗
木椽、
烂瓦、
破屋。
在这座出过宰相,公侯之家的大宅里,显得格外突兀。
偏僻破旧的小屋里,一盏浑黄的油灯映照下,陈设十分寒酸。
一张掉漆的矮几,一张陈旧的床榻,几个粗陋的箱笼罐盆,再无其他。
破旧的床榻上,补丁连补丁的薄衾下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先前还气若游丝,此时则彻底没了呼吸。
但是少年的眼睛依旧大大地睁着,直勾勾地看着屋顶,有些渗人,好似死不瞑目。
然而实际上,少年身体里面却有一道灵魂正在挣扎。
王伯阳很抓狂,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
五感明明还在,但身体好似不受控制,动弹不得,亦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就如同活死人一般!
莫非昨晚醉酒摔倒,伤了脑子,成了植物人?
“呜呜…大郎…你怎么就走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问题是,大郎是谁?
不会是其他家属认错人了吧?
不对,这屋顶……破破烂烂,不像是医院,也不想昨晚的酒店。
王伯阳能感觉到有人趴在自己身上哭,奈何脖子动不了,压根看不见是谁。
“大郎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
大郎,名字似乎有种岛国既视感?
不过这分明是汉语,只是腔调有些怪。
“潘氏,休要再哭了…”
大郎…潘氏……
莫不是烧饼武大郎?
看着木椽烂瓦的屋顶,王伯阳脑海里顿时一个激灵。
虽然有人劝慰,但女人的哭声并未停止。
“大郎啊,我的儿啊…”
王伯阳暗暗松一口气,原来是母子,并非……卖烧饼的大郎。
只是这位陌生的母亲又是谁?
适才,女人伏尸痛哭时,袖子扬起,仿佛是粗布麻衣。
难道真的……
荒唐的念头在脑海里顿时蔓延开来。
榻边妇人越哭越伤心,可谓肝肠寸断。
“行了,潘氏,莫要再哭,夫人开恩,赏了一口薄棺,让大郎尽快下葬吧!”
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近旁,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当即要指派家丁仆从将少年的尸体搬走。
“半夜下葬?如此仓促吗?”
妇人拦在榻前,呜咽询问,悲伤与不舍中还夹杂着些许不满。
下葬?
王伯阳脑中又是一个激灵。
不是吧?
这是要被活埋的节奏吗?
“不然怎样?还要请和尚念经,道士做场法事,风光大葬不成?小公子满月宴在即,岂可有晦气丧事?”
中年男人甚为不屑,愈发不耐烦了。
“大郎毕竟是王家子……”
“一个孽子而已!”
孽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伯阳不由一头雾水。
“当初你这个贱婢勾引阿郎,生下孽子,妄图母以子贵是吗?做梦!
以前夫人膝下无子,阿郎或许勉强高看他几眼,如今夫人诞下嫡子,孽子便一文不值,死了能有口薄棺入土,知足吧!”
原来如此!
王伯阳大概,好像,懂了。
尽管匪夷所思,但事实似乎正在朝自己猜测的方向发展。
“呜呜呜……”
被称作潘氏的妇人无可奈何,只是呜咽痛哭。
中年男人不悦道:“识相的最好住口,夫人正在月子里,若是惊扰了夫人和小公子,别说棺材了,怕是连草席都没有…”
“钱管家,莫要如此不近人情。”
潘氏正孤独无助时,又一个女人进来了。
女人竟直榻边俯身,盯着王伯阳摇头叹道:“苦命的孩子,姑母还想着来看看你,却不想,你竟就这么走了。”
这一遭,王伯阳看清楚了。
是个古装贵妇人,梳着影视剧里才能见到的发髻,金玉钗环,甚是华贵。
听着,似乎是自己的,哦不,这具身体主人的姑母。
好吧,错不了。
应该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朝哪代。
“秦夫人,此处晦气,你怎么来了?”
钱管家立即赔上了笑脸,显然这位秦夫人身份高贵,他不敢得罪。
“我若不来,你们还不知道怎么怠慢大郎呢?”
秦夫人生气道:“无论嫡庶,哪怕是孽子,大郎也是我王家子嗣,岂可过分怠慢?去,寻一口好棺木,将这可怜的孩子好生安葬。”
“可是,夫人吩咐…”
“弟妹月中安养,些许小事有必要惊扰她吗?”
秦夫人反问一句,沉声道:“我知道,弟妹出身宗亲贵府,你们这些陪房心气都高。可是,也别忘了,此处是王家,宰相府邸,名门之后。
家父现在抚州任上,我那兄弟亦在扬州御前伴驾,他们若知道大郎莫名亡故,草草下葬,你觉着…”
感情还是名门子弟,宰相之后啊!
祖父、父亲似乎还有官职,出身似乎不错。
只是扬州御前伴驾是什么鬼?华夏历史上,没有哪朝哪代建都扬州啊!
莫不是皇帝去扬州游幸?
王伯阳立即想到了康熙和乾隆,这祖孙俩去扬州的次数最多。
莫不是辫子朝?
想来应该不是。
刚才贵妇人的发饰与服饰,并非旗装旗头。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下葬,若自己再不尽快醒来,恐怕真就被活埋了。
那厢钱管家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低声悻悻道:“大郎不幸落水,风寒高热病亡,实属意外。
秦夫人所言不错,大郎毕竟是王家子,自当厚葬,小人这就去安排。”
“意外?”
秦夫人冷哼一声,看着榻上的少年,轻轻摇头。
有些事情,她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却无法言说,亦不想掺和。
“多谢阿姐…”
潘氏连忙上前道谢,瞧见秦夫人微微不悦的神情,立即改口道:“多谢秦夫人为大郎做主。”
“好了,不管怎么说,大郎终究是我侄儿,这孩子平素里也恭敬孝顺。”
秦夫人摆手道:“给孩子梳洗一下,换身衣裳,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嗯!”
潘氏红着眼眶,取来水盆湿巾为儿子擦拭面庞,一边擦,一边泪如雨下。
任由湿巾从脸上擦过,王伯阳明明有感觉,好似意识与身体正在融合,但尚未完全契合,愣是动弹不得。
擦拭过身体,换了衣服。
在母亲潘氏的哭泣声中,钱管家指挥几个家丁进来,准备将王伯阳的“尸体”搬走,装棺下葬。
靠……
王伯阳惊恐不已,努力地想要控制这具身体。
眼皮已经微微能动了,可是……
眨眼了,你们没看见吗?
我去,你们倒是看一眼啊!
感觉“尸体”已经被抬起了,正在出门,往院子里走。
远处,好像有具棺材。
不是吧!
不管是穿越,还是其他什么幺蛾子。
哥还活着啊,被活埋了算怎么回事?
那可就真死了,太冤了。
动啊,动啊,你倒是动啊!
王伯阳努力地想要抬动胳膊,不想眼前一亮,天空划过一道火光。
似乎是一道火流星,光芒四射,自南向北划破天际,王伯阳甚至感觉到了一股炽热气息。
也就是在流星划过的瞬间,他的手指微微动弹,手腕和小臂似乎也有了知觉。
能动了!
王伯阳兴奋的几乎跳起来。
然而他能做的,仅仅在被装进棺材的前一刻,拼尽全力,伸手抓住了一名家丁的胳膊。
“啊,诈尸了。”
家丁受到惊吓,纷纷丢下尸体,跳到了一边。
王伯阳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前,脑中泛起一个念头:
大爷的,就不能轻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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