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太阳系》——冶石

第二章：太空采矿

一石激起千重浪，高凌云闯爆破区的事在当地电视新闻中播出之后，鞍山有无铁矿又成为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喂，伙计，听说我们脚底下有个大铁矿，要不，人家大学教授会来咱这里提建议吗？”

“乱扯，那姓高的是个大骗子，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这不，公安局又把他抓起来了。如果真有办法，刘总还会继续拆迁？”

“你口头积点德好吧！据公司总部的朋友说，高教授有办法钻个孔到地球中心，那儿全都是熔化了的铁水，一抽上来就可以轧钢，这可是国家机密，你们可别告诉其他人......”

此刻，传闻的主角正在拘留所，把手机、银行卡等随身物品交给警官。警官递给他一张暂存卡：“里面有小卖部、小食堂，只要卡里有钱，就可刷卡消费。”然后，民警带他来到食堂门口。

“报告政府，治安拘留第一小队全体成员奉命集合，请指示。”

“王晓峰，他叫高凌云，字立志。到你们队拘留三天。管紧点！”

“是！高凌云，你站到最后面去！大家注意，进食堂用餐，齐步走！”

“立定，背训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重新做人！”

“坐下！”

高凌云坐下一看，只见每人二个玉米窝窝头，一碗紫菜蛋汤，一盘藏有几根肉丝的白菜。高凌云提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每天就这个菜？”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加餐！”坐在身旁的王晓峰轻声说。

“按上面的拨款，伙食不该这么差吧。”

“上面拨款本就不多，做菜的犯人靠近锅台先得肉，待端到桌上，肯定只剩肉香了。”

“看到这菜就没有食欲。”

“那我们就帮你消灭了吧！”

实然，凌云发现前面的窝窝头少了一个。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岁的“狱友”正抓住窝窝头，拼命朝嘴里塞。因为吃得太急，布满沟壑的脸上，青筋直暴。凌云觉得可怜又可嫌，压下骂人的冲动，回头一看：自己另一个窝窝头也不见了，对面的“狱友”还拖过他的盘子。先“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到盘中，然后三下五去二，把菜扒掉了一半。

“你们怎么这样？”王晓峰起身骂道：

“他吃不下，总不能浪费吧！”

“不行，把没吃完的留下来！”

“对不起，我实在是饿得慌，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算了，算了，听说有小食堂可以炒菜……”

“我带你去！”

二人找了个空桌子坐下：“这里的大厨原来在宾馆掌勺，炒的菜味道不错，就是太贵，我走了。”

“既然来了，就吃点东西再走，我在这里还得承蒙你多关照。”

高凌云取出暂存卡来到吧台，收银处年轻女警官仔细打量高凌云后问：“你是哪一队的？怎么没见过你？”

“我今天进来的。”

“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闯爆破区的愣头青！看你白白净净的，不像坏人，怎么一来就跟王晓峰搞到一起！”

“他是什么问题？”

“原鞍山市市长是个大贪官，揪出之后政府机关人人响应号召，检举揭发。他作为贴身秘书却：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领导做工作，他就三个字：不知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也贪污受贿？”

“这是肯定的，近墨者黑嘛。不过他很狡猾，一根辫子都没㧓到；到他家抄了几次，也没抄到什么东西。他老婆拖着孩子到处上访，上级心一软，就下令放他出去……票开好了，你去端菜吧。”

高凌云端着菜回到自己桌边，见邻桌一位红光满面的囚犯，正与两位少妇说笑。于是问道：

“王队长……”说着指了指邻桌。

“那是位做钢材生意的大佬板，虽然进来了，但还是通过老婆和女秘书遥控他的商业王国。现在讲究人性化管理，只要交得起钱，就可以天天同老婆开房间。

这里的东西特贵：这盘韭菜炒蛋，20；鱼块，50；红烧肉，60。这也难怪，哪个单位不靠山吃山？抢你窝窝头的人叫牛守礼、牛守义，他们其实还懂好歹，就是在里面呆得太久，肚里本来就少的一点油水，早耗光了。”

“他们怎么进来的？”

“失地的农民。因不会经营，给他的补偿，早折腾光了。又没有手艺，于是就上访。开始地方对他们，就像对亲爹一样，有求必应。但他还一而再地朝北京跑，地方就不客气了。于是成了长期住户。”

“这样做合适吗？”

“民不告，官不究。坏事只要别人不知道，就如同没有发生！你是为什么事进来的？”

“我反对鞍山拆除，把汽车开到要爆破的高炉下面……”

“你真是个书呆子！鞍山拆除关你屁事？要我就不抓你，让你埋在砖石堆中，重新投胎！”

“不管是谁的东西，炸掉总令人可惜。我有办法可以获得廉价的高品位铁矿石。估计刘总会感兴趣。但小人物贸然投书，根本上不了他办公桌。原想找关系疏通，但炸药都装好了，匆忙之中，出此下策。可惜他还是没有采纳我的意见。另外，我这辆车本是防爆的，应该能承受石块的撞击……”

“看来你还不完全是书生。如果我没有出事，倒可以带你找他。他人还不错，谁叫你冲进爆破区，自己不要命，还要害得别人犯错误，想不罚你都难！不过这事提起来千斤，放下去四两。拘留三天，又不会伤筋动骨，还结了怨。以刘永芳的智慧，恐怕不会做这种蠢事。一定是下面的人，端摩上意，自作主张。如果刘总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把你保出来。要知道：哈巴狗总是比主人更凶狠！你找刘总推销什么方案？竟然值得冒生命危险，孤注一掷？”

“我的方案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太空采矿”

“到太空去采矿？我当市长秘书多年，忽悠大师见得太多了！”说完站了起来：“我曾经的职责就是分辨伪科学。”

“人类最早使用的铁兵器，就是用陨铁打制的。只要捕获一颗直径10公里的铁质小行星，那么全球千年内都不用愁铁矿石了。一度产量占世界80%的加拿大萨德伯里大镍矿，就是一颗铁镍陨星撞击形成的。眼前，国内缺乏优质铁矿，鞍钢只好迁到沿海就食。国外趁机涨价，我国钢厂等于当外国矿山的打工仔。不仅如此，按今天速度，不须50年，全球铁矿就将告罄。要使我们子子孙孙，千秋万代都不因缺铁、缺天然气而陷入困境，就只有把目光转到天上！”

“就算太空中有铁。但要驾驶宇宙飞船去捕捉，合算吗？飞船是靠火箭发射的，运载火箭发射前是一栋摩天大楼，返回时却只剩下一个卫生间。就算能从太空中挖到的铁矿石，奔波数十亿公里运到地球，恐怕也价比黄金！与其这样烧钱，还不如用黄土炼铁，这样成本恐拍还低些。”

“用火箭作太空运输工具，当然不经济，但可以用太空电梯运输！它只有火箭运输费用的千分之一。它最早由彼得格勒工程师尤•阿尔楚丹诺夫，1960年7月31日在《共青团真理报》上提出的。1978年，阿瑟•克拉克出版了小说《天堂的喷泉》，描述了一个建造太空电梯的故事。使这一设想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离地面3.6万公里处的卫星，绕地球一圈的时间与地球自转相同。由地面看，卫星似乎不动。因此被称为静止卫星（地球同步卫星）。它运行的轨道，称为静止轨道。如果从静止卫星吊下一根到地面的绳梯，人沿绳梯爬上静止卫星，然后朝外一跳，他会怎样？”

“当然是掉到地面摔死！”

“不，他将悬在空中。因为他到静止卫星上时，已经获得成为静止卫星所需要的速度。他跳离静止卫星后，自己就成了一颗新的卫星。这颗系有长绳子的卫星，我们称为系留卫星，垂下的绳子称为吊天梯。吊天梯与系留卫星合称为太空电梯。如果再从系留卫星向上甩一根绳子，就称为甩天梯。

其实，系留卫星也可以不在静止轨道上，这时吊天梯不接触地面。从地面上看，这种太空电梯在空中飞来飞去。我们称为漂移式太空电梯。但不管那种太空电梯，只要爬在甩天梯上朝外一跳，那么就飞得比系留卫星更高。甚至飞到别的星球上去。建了太空电梯以后，到太空就跟坐电梯一样方便。”

“既然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各国还要花那么多钱发展宇宙飞船呢……我知道了，原因在材料，因为没有谁能做一根：长3.6万公里，吊在那儿，却不会被本身重量拉断的绳子！你发明了做这种绳子的材料？”

“我家办了个特种纤维厂，研究生产超级碳纤维。2个月前强度达到24GPa 。不仅填补了国内空白，而且强度是国外的2倍。当然成本也比国外高得多。”

“碳纤维，碳纤维是什么东西？”

“就是将有机物制成的长丝，隔绝空气烘烤，最后其他元素跑了，变成只剩下碳元素的长丝。这就叫碳纤维。它的密度为钢的1/4，但强度远超过钢。是制造飞机、导弹、卫星的重要材料。不久之前，国产碳纤维的强度只有8GPa，与国外12GPa尚有较大差距。严重影响了航空、航天事业的发展。”

“你家的碳纤维，真能做到：长3.6万公里，而不会被自身重量拉断吗？”

“现在除了碳纳米管外，其他材料都做不到这一点。但碳纳米管只能做到几米长，如果把几根纳米管，前后连接为一根；长度是上去了，但强度却降了下来。现在解决的办法是：让绳子越到上面越粗。如果用原有的碳纤维做吊天梯，上下粗细要相差1亿倍，而用我发明的超级碳纤维，上下粗细只要相差3000倍就可以了。不过真要建固定式太空电梯，还是差强人意。”

“了不起。”

“要到漂移式太空电梯上去，可坐飞机到吊天梯下端的空中码头，虽然要乘飞机，但建设成本却少很多，考虑到投资利息和缆绳使用年限，在当今材料强度下，恐怕漂移式比固定式太空电梯更合算。”

“照你说，太空电梯的缆绳已经解决了。你既然有这填补国内空白的发明，就该闷声发大财，跑到鞍山做什么呢？会不会是中间的系留卫星很难制造？”

“按现在的技术水平，漂移式太空电梯的吊天梯长度可短到只有1倍地球半径。这种情况下，吊天梯上下粗细之比，只需28倍。要到漂移式太空电梯上去，可坐飞机到吊天梯下端的飞行码头，虽然去漂移式太空电梯要乘飞机，比较麻烦，但建设成本却少很多，考虑到投资利息和缆绳使用年限，在当今材料强度下，恐拍漂移式比固定式太空电梯更合算。”

“照你说，太空电梯的缆绳已经解决了。你既然有这填补国内空白的发明，就该闷声发大财，跑到鞍山做什么呢？会不会是中间的系留卫星很难制造？”

“太空电梯的系留卫星，又叫太空城。它工程浩大，但并未超出当前技术水平。虽然可以由小到大，先低后高，利用经营收入慢慢达到那个规模，但要越过经营的盈亏点，恐怕要40万亿以上。”

“我知道了，太空电梯方案投资太大，你人微言轻，希望得到刘总的支持，是不是？”

“不全是这样。新产品要打广告和销售，都需要权威部门鉴定。因为我这东西主要卖给飞机、火箭制造厂，所以要找航天局技术质量司认可……”

听到这里，王晓峰眼前突然一亮：“看来我真小看你了，你不是书呆子，而是一位商业策划大师！”

……

第三章 柳暗花明

3、柳暗花明

“你就别寒碜我了，我以前一直搞技术，接手厂子还不到一年！”

“你就别谦虚了，看我分析得是否到位！你在在航天局办事不顺利。”

“是。”

“于是你随便找了个单位进行鉴定，拿到合格证后，要求在当地报刊上做广告，遭到拒绝。结果可能连你厂的网站都被关了。”

“你怎么知道的？”

“太空电梯计划太宏大了，刘总不可能为百年后的天鹅，放弃今天手上的母鸡。要取得刘总的支持，完全可以慢慢来。你如此迫不及待，除了工厂经营遇到严重困难外；你此行目标其实是冲入爆破区的轰动效应：你用碳纤维切割树枝，不是无意之举，而是精心设计的点睛之笔！

只要电视台播出，那么全世界都知道你发明了超高强度碳纤维。即使电视台不播出，你冲向将爆炸高炉的壮举和碳丝切树枝的奇迹，肯定会被你的助手摄下来，发到网上。这样，某人布下的信息封锁，将瞬间摧毁。我真很佩服你那一跃。如果做广告，1000万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效果！你也不是没有钱缴纳保释金，而是被拘留更能吸引眼球！”

“老王，这件事使我成为世界上头号冒失鬼。其实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聪明。不过，你倒是非常聪明。出去后到我们厂，做厂办公室主任怎么样？你不要用‘从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来’搪塞我。你不揭发市长，至少是立场不稳，以后在官场恐怕不好混吧。”

“凌云兄，这是件大事，让我多考虑一下，你能跟我详细讲讲在航天局鉴定的情况吗？”

“我去航天局做鉴定时，技术质量司办公室的朱主任接待了我，他非常热情。付了鉴定费后，催他派人鉴定，却一拖再拖。于是我在省材料所作了个鉴定。再去报社发消息，没想到：报社非要航天局的鉴定不可。本来一直是借新债还旧债，关系不错的银行。不知发什么神经，不仅不肯贷款，还催着还债。”

“你们厂经营应该是还可以的，否则就不会四十年如一日进行技术创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欠下大量债务的？”

“虽然技术开发花了许多钱。但不时会有阶段性的成果。厂子效益还过得去。去年父亲过了之后，妹妹由斯坦福大学归来，把她的12亿股权转给了我，使工厂背上了上18亿债务。如果不是银行催促还贷。资金链也不会濒于断裂。上个月把住房都抵押了……”

“你妹妹分的12亿元，就花光了？”

“妹妹买下一家私立医院。医院效益并不好……”

“后来，是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时，有位素不相识的投资商出现了？”

“对！”

“他表示能注入资金，并摆平银行，但要获得几成股份，对不对？”

“你真是未卜先知了。”

“因为我当市长秘书时，鞍山也发生过类似的例子，那人叫魏宏祖，他只用不到五千万元，就获得净资产达8亿的某厂二成股份。事后还抓不到他一点把柄！你从北京回来后受到的一切磨难，可能都拜他和朱处长所赐！朱处长把你的发明，告诉了‘慷慨’的投资商。你在本省的鉴定，再次确认了发明之后。他就用自己的影响力，让银行催促还贷，让报纸和网络封锁消息。”

“我碰到的就是这个魏宏祖。从外表看，倒也风度翩翩，他说帮我解决货款问题，并在一周内拿到鉴定。条件是：注入2个亿，要获得30％的股权。我厂仅净资产都有12亿，而新工艺的价值远在净资产之上！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后来他提出以1个亿买断新工艺知识产权。这新工艺凝聚了我家二代人的心血，前后花了四十年，投入的研发费用，少说也有10个亿。

“后来找我的博士导师：谁知已仙逝。帮师娘办完丧事，晕晕乎乎地遇到堵车，原来是鞍山的老人反对拆迁。一冲动，就赶到鞍山来了。”

“别看生意场上觥筹交错，实际上处处都是刀光剑影！我估计只要中央电视台播出后，你发明超级碳纤维一事，就会为世人所知，国外又对碳纤维禁运，你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银行就要举着支票簿，排队求你货款了。如果还不行，你拿着这专利出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省得被官二代盯着！”

“出国的事就不谈了，爱国是做人的底线。上面得知我填补了国内空白，决不会允许几个纨绔子弟胡作非为的。现在我倒不太担心封锁，只是按新工艺生产的碳纤维，虽然强度高，但价格也很恐怖，做航空、航天构件时，并无太大的优势。除非建太空电梯，那才非我厂的超级碳纤维莫属！”

“看来只有太空电梯工程进入顶层视野，你们厂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建太空电梯是人类文明史上的大好事，但你不要对我说：你做的这一切，完全是无私奉献。太空电梯工程如果实施，全世界就只能买你们厂生产的碳纤维，届时出售这种碳纤维，可以赚多少？”

“上千亿吧。”

“人民币？”

“美元。”

“俗话说：一着鲜，吃遍天！凌云兄出去后必定能一飞冲天。我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这双眼睛看人还是很毒的！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做了贪官的秘书，说自己一尘不染，我爹妈都不相信！黄泥巴落到裤裆里，说不是屎，也是屎。我的路，难哪。”

“那就去我厂当办公室主任吧。”

“多谢老板。”

当天晚上，管教干部照例组织这些被拘留人员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当看到自己用碳纤维切树枝的过程被实况转播时。凌云当即与王晓峰击掌相庆。但紧接着就是管教人员的喝骂：

“你们干什么？明天不想出去了是不是？”

第二天，高凌云一直将王晓峰送到门口，正要转身回去。管教干部喊：“高凌云，过来。鞍钢的刘总派赵秘书保你出去。”

在保释具结书上签了字，取回手机一看，短信接踵而来。妹妹高立贞写道：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民生银行董事在我院换髋关节，答应给你贷款……

高凌云一边打电话一边朝外走。这时，赵秘书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高老师，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你被警察带走了。刘总骂我信息不灵，指示立即保释。可是公安局已经下了班，只好今天一早来办手续。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我已经在喜来登饭店订了一桌酒，代表刘总给你压惊。”

“谢谢您，赵秘书，保释金多少？我给你。”

“刘总跟市公安局长是铁哥儿们，下面的警察还会问我要保释金？走，大家喝一杯去。”

“赵秘书，我交你这个朋友，有刘总的电话吗？让我亲自谢谢他。”

“刘总……一早出差了……”

“那就请你代我向刘总表示感谢了。因为这事，打乱了原来的日程。洗尘酒宴就免了吧。欢迎到南昌来。我请你喝酒。”

目送赵家柱离开后，王嘵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他身边站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一身旧蓝布衣服，脖子上戴了一串淡水珍珠项链，珍珠很小，颜色发黄，而且是长形的。虽然一脸憔悴，但还是掩盖不了昔日的美丽。她脚上穿了一双北京布鞋，黑鞋帮微露白色的衬布。身边还有二个小孩。女孩大约8岁，扎着牛角辫子，正警惕地盯着自己。她一手扯着妈妈衣服，另只小手正在抹眼泪。少妇牵着一位4、5岁男孩，东瞅瞅西望望，挣扎着要离开母親，一个人去玩。孩子衣服虽然样式老旧，但干净。

“董事长，这是我老婆李洁琼。彩凤，承志，叫大伯。”

“大伯好。”女孩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了一句。男孩则藏在妈妈身后，伸出半个脑袋望向这儿，一对眼睛直溜溜地转。“孩子没出长，让董事长见笑了。”

“老王，这段时间可苦了嫂子。你怎么知道我要出来？”

“出门看到赵秘书，就知道刘总让他接你了。”

“你真是未卜先知。”说着，凌云掏出支票本，匆匆写了几个字：“这些钱就算安家费，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全家到南昌来。你当厂办公室主任。你夫人学什么的？”

“她学植物栽培，在城市很难找到对口的工作。”

“那就负责我厂的绿化。新产品出来后，企业形象也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你公务员说辞就辞了？”

“我不辞职，他们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把我踢出去！”王主任把支票朝妻子手上一塞：“今明两天我们把大件东西处理一下，后天全家坐火车去南昌。老板，现在你就要给朱主任打电话，催他派人鉴定。”

“好！”凌云马上拨通了朱世才的电话：“朱主任，我是豫章特种纤维厂的高凌云，鉴定费已交1个月了，什么时候能帮我们鉴定新产品哪？”

“我也很急，我正与其他厂协商，给你们加个塞。不过，大家都想早点鉴定，所以插队很难哪……”

结束通话后，王主任又提醒：“还有记者……”

“叶记者吗？昨天晚上看了你的专题报道，真是棒极了！”

“谢谢夸奖，你是……？”

“我叫高凌云，就是那位倒霉的冒失鬼，昨天多亏你仗义执言，我在里面没吃什么亏，今天刘总托人把我放出来了。什么时候到南昌来，我做东。”

“吃饭就不必了。”

这时，一辆黑色奥拓小轿车缓缓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