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荡神记》——智烁
第零章 楔子
深秋的奥斯陆已经有些寒冷。雪早已下了几场,把这座北欧重镇装点得犹如童话中的世界。
在奥斯陆的远郊,有一座小小的农庄,普通得跟北欧郊外常见的农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色。可极少有人知道,这里是近十年来声名鹊起的杀手组织—“殉道者”的一处秘密基地。
近年来,折在“殉道者”手上的各国政要,商界精英已经有好几百位。可至今,仍旧没人能详细知道这个组织的情况,更别说把这处农庄和令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联系起来了。
这天清晨,农庄的会客室里早早地坐了两位“客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靠近窗帘,墙角的阴影里。他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长相十分普通,属于那种丢进人堆里就会找不到的那种普通。
此刻,他正专心地盯着眼前茶几上的一杯咖啡,安静得如同咖啡杯里袅袅升起的热气。即使有人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如此平凡的男子就是“殉道者”中最王牌的杀手希尔。时至今日的十年时间里,他保持着出手六十余次,百分之百狙杀,无一失手的恐怖纪录。即使在高手林立的杀手界,这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纪录。
在会客室的中央,有一组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位二十几岁,梳着一头脏辫的黑人。他正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一双手打着节拍,好像街头上常见的黑人小混混一般自嗨着。他是希尔的助手拉里。十年来,正是他协助希尔,创造了那高不可攀的纪录。
正当人以为,这个早晨会一如既往,平凡地度过时,会客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位头发苍白,矮胖如肯德基上校,手里拿着两个文件袋的老人。
“先生们,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咖啡时间。”老人关上门,走到拉里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后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您好,弗格尔先生。什么好消息?该不会是我们可爱的老板娘妮妮又要为您添上一张嘴吧?”拉里停下了自嗨,打趣着他的老板。希尔也把目光从咖啡杯那里移到了弗格尔的身上。
“拉里,你还是那么贫嘴。”弗格尔清了清嗓子,表示以下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我们有了一条肥鱼。”弗格尔继续说道,稍停了片刻,他说出了一个数字。
“喔嗬嗬,这么肥?这次我们该不会去问候美国总统吧?”显然,弗格尔说出的数字让拉里吃了一惊,他手捂着胸,表情夸张地问道。
而希尔则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弗格尔,仿佛那足以令业界惊讶的数字如同今天超市里鲶鱼的价格一样平凡无奇。
“不愧是顶级杀手。”对希尔的反应,弗格尔心里暗赞。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份赞赏带到脸上。只是耸耸肩说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是我们的客户十分看重这条鱼,不希望他脱网逃走而已。”
“不是就好,我还没去过黄石公园呢。”拉里继续表演着如释重负,不过演技拙劣得如同三流演员一般。
“好吧,先生们,现在开始任务简报。”弗格尔把手中的文件袋分给拉里和希尔。
文件袋里有一组照片和一叠资料。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不过还是能清晰地分辨。这次任务的主角是一位四十岁左右,面貌清瘦,有些憔悴的亚洲人。
“这人叫黄鹏飞,三十七岁,中国人。哈佛医学院医学、药学双博士。毕业后,他供职于美国BCZ医药集团,主攻抗癌药物的研发。在他的主持下,五年时间里,他的团队就成功研发出两款抗癌新药。为此BCZ医药集团升他为研发部经理,还享有公司的股份。”弗格尔介绍道。
“哇哦,我们都知道抗癌药有多贵。这可是个高收入的脑力劳动者。肯定比我们这些可怜的体力劳动者赚钱多。”拉里摇着头感叹着。
弗格尔瞥了拉里一眼,明显表达着被打断任务简报的不满。拉里满不在乎地拱拱手,示意弗格尔继续。
弗格尔摇摇头,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抗癌药物的高昂价格让黄鹏飞不满。他认为药物是用来治病的,不应该成为敛财的工具。经过数次沟通,BCZ集团高层没有理会黄鹏飞新药降价的倡议。结果黄鹏飞愤然辞职,跑到新德里加入了肯兰制药集团。”
“要知道印度可是全世界最主要的仿制成药的基地,而肯兰集团又是最著名的一家。黄鹏飞加盟以后,不到三年的时间,便仿制成功了十一款抗癌新药。经鉴定,他仿制的药效果几乎跟原药完全相同。而售价却只有原药的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
“这哥们完全是个罗宾汉式的斗士。”拉里完全忘记了弗格尔刚才的不满,又一次不合时宜地表达着他的感慨。
“所以,有人要你的罗宾汉保持安静。”弗格尔狠狠地瞪了拉里一眼,一语双关地说道。
面对弗格尔的警告,拉里做了一个怕怕的表情,一伸手拉上了嘴上的“拉链”,示意不会再出声。
“黄鹏飞也知道他的处境,所以他十分小心,一直待在实验室,极少出门。不过最近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请翻到资料的第二十六页。”弗格尔指着资料继续介绍道:“德国的普顿博士实验室新开发成功了一款太阳能便携式成分分析仪。这款仪器能分析出药物里面的微量元素,这可是仿制成药的利器。”
“而主持开发这款仪器的普顿博士正是黄鹏飞的同学。我们的眼线带来的消息,黄鹏飞通过同学关系搞到了一台。三天后黄鹏飞会亲自接收这款仪器,而接收地点就在新德里郊外,肯兰集团的度假别墅。”
……
“对于这次问候,还有什么问题么?”一个半小时以后,已经做完任务简报的弗格尔问道。
“一定要接这个任务吗?”令人意外的是,发问的不是拉里,而是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希尔。
“很抱歉,希尔。”弗格尔看着希尔说道:“我知道你的母亲就是死于癌症,对黄鹏飞你肯定有好感。一开始,我也不想派你去。不过很遗憾,客户指定要我们最好的‘员工’去捕这条鱼。他们可不希望这条鱼逃走。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那就没有问题了。”说完,希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那就好。先生们,祝你们一切顺利。完成这次任务后,你们可能得换一张大一点的信用卡了。”见希尔接下任务,弗格尔早先的担忧成了浮云。他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也难得地幽默起来。
弗格尔起身,把希尔和拉里送走后也离开了。小农庄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一般。
三天后,印度新德里郊外,肯兰制药集团高档度假别墅的平静却被打破了。
这里是集团高层休假的地方,平时难得有人来。为了安全,这座豪华别墅建在河边,周围都是高墙。附近比较开阔,也没有什么高层建筑,只有几棵特意移植过来高大茂盛的小叶紫檀在随风摇曳。
今天别墅里明显是要来大人物。大门口两个欧洲人提着一个箱子,正望着公路。一队队保镖站在各个防守要点,冷漠地注视着四周。不过却无人注意到一公里以外的那几棵小叶紫檀。
埋伏在摇动的树枝上,狙杀远在一公里之外被保护的目标,这想想都是一个令人发笑的主意。
然而,此刻希尔确实正埋伏在茂密的树冠里,通过瞄准镜打量着别墅。在时刻移动的阵地里准确地命中远处的目标,这在别人看来绝不可能,可这正是希尔的拿手好戏。正是凭借这一绝活,希尔总能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致命的子弹。
希尔已经在树冠里埋伏了整整一天。早在肯兰集团的保镖队到来之前半天,希尔已经隐蔽在树冠里了。因为希尔相信只有最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打到猎物。
现在看起来,希尔的耐心有了回报。耳机里传来负责了望的拉里的暗号,五分钟后,黄鹏飞所在的车队就会抵达别墅门口。而人数众多的保镖却无人发现潜伏的希尔。
最后一次确认了撤退路线的安全后,希尔又把眼睛移到了瞄准镜后。不让视线离开目标,这一良好的习惯希尔一直保持着。这些习惯就是希尔能够保持那令人窒息纪录的保障。
专注于目标的希尔没有在意越来越大的风。树冠在风中摇晃得越发厉害。平日里苛刻的训练此时发挥了作用。无论再怎么摇晃,希尔的枪口始终稳稳地对准了别墅门口。
五分钟后,一个车队在拉里预告的时间点出现在了希尔的瞄准镜里。终于来了,希尔深吸了一口气。这漫长的等待终于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部分。希尔仿佛闻到了家乡纯麦威士忌的香气,每次任务成功后,喝上一杯是希尔最大的享受。
“刷”的一声,车队停在了别墅门口。就在这时,风越来越大了,厉风在空中尽情地吹着口哨,地上的灰尘和枯叶满天挥舞。疾风加上不清晰的视距,这无疑极大地增加了狙杀的难度。不过对于顶级杀手来说,依然能够捕捉到那也许不到一秒的猎杀机会。
当黄鹏飞从特制的防弹车里下来的时候,他的头也被希尔瞄准镜里的十字星死死地锁住了。两个欧洲人把箱子打开,取出一个物件迎了上来。黄鹏飞伸手接了过来,对近在咫尺的危险全无察觉。
迅速地确认了目标,希尔心里对黄鹏飞道了声别。尽管万分不愿意杀死这位为了治病救人而放弃高薪,令人敬佩的中国人。可生意就是生意。既然接下任务,就必须保证成功。希尔的职业道德总是让人无可挑剔。
就在希尔准备扣下扳机的那一瞬,奇怪的事发生了。别墅门口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龙卷风,迅速地裹住了黄鹏飞的身体。
下一秒,龙卷风连同黄鹏飞诡异地消失了。只留下了两个僵住的欧洲人,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的保镖和目瞪口呆的希尔。
发生了什么事?黄鹏飞去哪里了呢?无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只有老天才知道答案。
第一章 血祭再现
暮秋时节的三清山气温已经很低了。虽然还没下雪,但天却连续阴了数日,今夜更是吹起了北风,寒风飕飕地四外游走,把下关村的柴门窗户拍打得“啪啪”作响。
在寂静的夜里,这般恼人的异响却无人理会。村民们已经早早地上了坑,劳作了一天,那些疲惫不堪的男女们在这临近二更的夜里早已沉入梦乡,连白日里吠个不停的看家犬此时也都睡得死死的。
下关村位于三清山脉东南方的末段,已经是九霄族聚居区的外围。再往外走,便没了屋舍,只有成片的药田。这些药田都是宗门位于三清山上的重玄教的田产。此时,田里完全黑透的乌灵草已经被收割得七七八八。田埂上成捆成捆码放整齐的乌灵草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就等着运回教中的库房存放。
在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药田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顺着这条通往三清山的主要通道往外走几里,田地就越来越少,而树木却是越来越茂密。在乌云密集的夜里,树林里看起来影影绰绰,似乎正有择人而噬的凶兽隐匿其间,加上风过密林带起的各种异声,让人不禁有几分不寒而栗。
“浣娘,浣娘。”一阵阵惶急的呼唤透过低啸的寒风传了过来,几只火把突兀地出现在密林外。当先的一只火把被举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里。那男人头上胡乱挽着一个髻,用木簪斜插着,经过一番快速奔走,头发已经快要松散开来。
那男人的额头上遍布密密的汗珠,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在这寒冷的夜里,他身上只穿着一条破烂的短褂,裸露的颈背上、手上密布着一条条鞭痕。在明灭的火光中,便如一根根蠕动的蚯蚓。
“浣娘也真是的,怀着孩子也敢到处乱跑。要是遇上那些没人性的畜牲可怎么得了!”寻了半天没找到人,那男人心里早已急得上了火,想到那极可能遇到的可怕结果,他嘴里忍不住恨声埋怨起来。
在那男人的身后,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正扶着一位满脸病容的老妇人。听到这番埋怨,那老妇人禁不住哭出声来。
“大壮,别怪浣娘,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
“娘,你别这样,快别这样。”看着哭泣的母亲,旁边的后生有些慌了手脚,连忙攥着袖子伸过去擦着老妇人脸上的泪水。
“大壮,你媳妇是心疼你身上的鞭伤,想着去采点冬菇来给你补补身子。可是这几天娘身上有病出不得门,那知浣娘那孩子性子急,今天竟瞒着我,自己……自己出来了。”老妇人边哭边说,说到最后担忧半日再加上一番奔走,病没好完的她再也站不住,身子软瘫了下来。
旁边的后生一只手正忙着擦拭母亲脸上的眼泪,仅一只手扶着,被老妇一带,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见了这情景,后面的几个人忙举着火把靠了上来,一边帮着扶稳那老妇,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安慰的话。
“金花婶,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重玄教那些要人命的恶道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逼着我们干活。大壮不过就是干了一天农活,身子乏了,手脚稍稍慢了些,就被那些混蛋打成那样。如果不是那些生儿子没**的家伙,浣娘也不会怀着孩子还冒险出门。”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一只手搀着老妇,一边宽解道。
“就是,就是。这些催命的混账一天到晚就知道拿鞭子逞威风,俺们九霄族人哪天没有几个被打的?”一旁的人深有同感地高声附和道。
“你们以为这些家伙只会耍鞭子么?我听说,那些专吃没出生婴儿的畜牲,就是重玄教的人。他们这些修行魔鬼管这个叫紫……紫什么车,说吃了能变得更厉害。”一个十几岁的后生一边眼神四处乱瞟,一边低声说道。夜色漆黑,又远离村子,这些都能给人勇气,他小心翼翼地传递着白天在村里绝不敢随口乱说的讯息。
乡邻这些出格的言语让老妇人听得心惊不已。她强打精神赶紧站直身体,双手连摆急声说道:“大家快别说了,这要是让人听见,告到教中执事那里,可怎么得了,搞不好会送命的。听我的,快别说了,别说了。”
密林外的这些人或心焦似火,或六神无主,都只顾着说话,一点也没发觉密林中正有两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们。
一棵粗壮的松树后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道装打扮的人。他们的衣着一模一样,头上戴着青色浩然巾,身上穿着青色交领八卦纹得罗,脚上套着青云履。
两人脚边蜷着一个年青的妇人。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小腹隆起,看形貌应该正是外边那些人正在寻找的浣娘。浣娘胸前轻微起伏,看来她只是失了知觉,这两人没伤她的性命。
瞄了一眼脚下的女人,高个子道人满脸得意之色,低声说道:“师弟,没想到今儿个咱俩有这般运气。九霄族这帮贱民可是乖觉得很,孕妇都像那乌龟一般成天缩在家里,外边可是越来越难遇到了。今天真是三清显灵,咱哥俩竟撞见一个。我跟你说,以我的经验,她腹中这副紫河车品相上佳,那可是难得的大补之物。”
高个子道人一边说,一边还舔着嘴唇,看他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很有几分迫不及待。
斜睨了师兄一眼,矮个子道人轻笑一声指着林外的人开口说道:“师兄别急,这女人又跑不了。倒是那些人你准备怎么处置?要是让教中的执事知道咱哥俩采了紫河车,那板子的滋味可不太好。”
听了师弟的话,高个子道人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这几只蚂蚁既然送到眼前,碾死就是,正好灭口。九霄族不过是咱重玄教的奴隶,就算教中的执事知道了,也不会为了几条贱命就把咱哥俩的屌咬了去。师弟只管在这里呆着,咱去去就来。”
说罢,那高个子道人俯下身来,双手撑地。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身子竟然膨胀起来。他的下颌突了出来,眼眶深陷下去,脸颊、手上瞬间长出密密的黑毛,瞧模样极似一只凶狠的恶狼。
就在那高个子道人正欲扑出林外,把那几个可怜的九霄族人撕成碎片之时,矮个子道人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师兄且慢,你听。”矮个子道人下颌往东南方轻抬,低声说道。
高个子道人疑惑地止住身形,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此时常人耳中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可那高个子道人耳朵转动几下,便发觉了异常。
“希律律”,只听远处空中隐约传来一声马嘶,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地往这边而来。
“真他娘的晦气,竟然是翻羽。这帮贱民大晚上不睡觉,骑着翻羽到处跑,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高个子道人站起身来恨恨地说道。
“哧~”矮个子道人低笑一声说道:“瞧不出师兄这般好心,竟是连九霄族的事都操心起来。”
被师弟打趣,高个子道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分辩道:“咱哪有那闲工夫,这不是担心把九霄族的巡狩招来么?只有几个还好,如果来一整队可是有点扎手。”
说罢也不等矮个子道人说话,他一伸手把地上的女人提起一下甩到背上,一边转身往密林深处走,一边说道:“算这帮贱民运气,咱们再走远些。”
矮个子道人举步跟上,口中说道:“师兄轻点,别把那女人弄死了,这紫河车要活取才有功效。”
“这还用你说,咱手上有分寸。待会你只管瞧着咱的手段。”
须臾之间,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树林的深处,而林外的人们却不知道正从他们头上飞过的翻羽救了大家的性命,犹自焦急地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而此时,三清山西侧的九霄庄却是一片沉静。九霄庄是一处不大的庄院,可在当地却十分有名。因为这里是九霄族族长的居所。
临近四更,九霄庄已经灯火稀少。而大门外的那几只气死风灯,仍在尽职地亮着。灯下笔直地挺立着八条壮汉,手里紧攥着哨棒。如果不是口鼻呼出的热气,总会有人以为那岿然不动的八条身影不是活人。
就在这些值守的巡狩以为今夜平安无事之时,离大门外不远处忽然刮过一阵强风,随着“咚”地一声轰鸣,一头形如骏马,胁生双翼的翻羽从空中摔了下来。它的四蹄,腹部甚至双翼上被地面擦出了道道血痕。那头翻羽显是已经精疲力竭,摔下来后,两只前蹄无力地刨着地面,后蹄跪在地上,两只巨翼在身周胡乱地扑腾着,可是无论它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站起来。
翻羽背上斜斜地伏坐着一个人,厚厚的棉袍子上满是冰屑。翻羽已经落地,可他仍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庄门前的巡狩,四条壮汉快步奔了过来。看见翻羽上已经失去知觉的骑手,其中两人连忙把他从鞍上扶到一边,七手八脚地救治起来。
而另外两人则推着翻羽那雄壮的身体帮着它站起来。这翻羽可是稀罕物,整个九霄族也没有几匹。这深更半夜的,居然出动了翻羽,这个骑手带来的铁定是天大的消息。
不一会,两个巡狩已经搓暖了手脚和心口,那骑手慢慢醒了过来。
“快……快……快,快去禀告族长,血……血祭……血祭又出现了,快……”
骑手带来的消息让扶着他的两名巡狩大吃一惊。不敢迟疑,其中一人赶紧起身,撒开双腿,不要命一般朝着九霄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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