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白小说》——牧童骑神牛

第一章 冷雨夜

每个人都在努力成为最理想中的那个自己。

长大的途中，许多人都变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

空中的污浊之气，和沾满着的戾气，令自己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小少年。

名其名曰：长大了，长大了，似乎就可以丢掉所有的一切。

原本只是想要在泥地里快活翻滚而已，却最终在水磨地里一本正经的散步。明明一杯一块钱的酸梅汁就能解渴，非要冒着烈日去买二十块钱一杯的咖啡，越喝却越口渴！

问身边的人：幸福是什么！

有人傻傻的笑笑，却再没有回话。

什么都变得奢侈起来，口袋里没有揣上一个千八百的，都不好意思出门。

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把复杂的东西莫名其妙化，说话要说的似是而非，做人要做的高深莫测。

受伤的小人，再也难以有一点喘气。

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那一刻，一天的资源争夺大战便早已经开始。

…

2022年，1月4日。

元旦刚刚过去三天。

太阳还没有升起，城市里早就有人开始忙活起来。

不论太阳是否升起，新的一天早就已经开始…

江宁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一下，就连眼皮也不想抬。身体就像被千万条钢管定在床板上一般，如一块钢板。

昨天晚上，明明没有喝多少酒，可是现在脑袋却昏沉沉的。虽然脑袋一片混乱，可是昨晚酒桌上的那一幕他还一点都没忘。

同学聚会，本来江宁是不愿意去的，一来自己无所成就，二来他一向不喜欢应酬，三来囊中羞涩。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风尘仆仆赶了二千多里，到了曾经上大学的城市，在大街上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后，江宁朝约定聚会的地点出发了。

一到同学聚会的会场，江宁便感觉到了一股压抑之感。

大家一见面，便开始互相交换名片，介绍自己的工作，有些甚至开始推销起自己的产品，对于无权无势的同学并不过去打招呼。

江宁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在角落里坐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一个同学过来和他打招呼。

“呦！”

“这不是老四吗？”

“怎么会蹲在这里，吓我一跳！”

老四，这个称呼，伴随着江宁大学三年的光阴。

毕业过去三年了，除了曾同住在一个宿舍的另外三个同学，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

老大，李晓龙。老二，李清杨。老三，孙志刚。老四，江宁。

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江宁默默抬起头，他看到了一个圆圆的脑袋，黑框眼镜，脸上半挂着笑脸。

“你是？”江宁有些愣住。

“老三，我是老三啊！”

“孙志刚！”

“老三？”江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志刚已经转过身去接电话了，江宁的手浮在半空中，尴尬的愣在那里。

叫了一声老四之后，孙志刚似乎就把刚才的话已经忘记了，挂完电话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消失在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连客套也没机会客套两句，就这样走了。

就像做梦一样，一句“老四”萦绕在耳畔还未散去，“老三”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到了入席时间，老同学们也是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的也都是与工作有关的话题。而有些人者完全被排斥在外，成了局外人。

也有客气的同学，端起酒杯，有选择的向各位同学敬酒，那些看起来较为光鲜、身份较为“特殊”的，或者“达成一些有着浓厚感情的交易”的。

当晚约会散场后便有几对曾经的恋人相约去了宾馆，其他同学也是三三两两组织其它的活动。

江宁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倒着酒，很快便陷入了昏迷状态，也没有人再来劝酒，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往江宁的杯子里面倒。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不醉人人自醉…”

蓬头垢面的江宁有些喝高了，摇晃着脑袋问：“你认识我嘛！”

敬酒者也只是笑笑摇摇头，转身离去走向下一桌。

三年的大学光阴，七年的沉淀，十年的时光。江宁无数次想象着与“老友”见面时的场面，却奈何不如一杯又一杯的酒来的烈。

不知喝了多少杯酒，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糊涂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况还是一场令人有些尴尬，有些陌生的宴席。

一个南方人，若是从来没有去过北方，一定不会知道一望无际的辽阔是一种什么存在。

辽阔无垠的大海，没有到过海边的人，也一定想象不出来，那种天高地阔，萧萧海风拍打撞击沙滩是何等的逍遥和壮观。

可是，一人活在当下，却又难以拜托命运的束缚，十年前看海，十年后故地重游，又岂止是纠葛二字所能全部表露。

当初何等的雄心壮志，现如今如这孤独的海风，没有游客、没有生机，更没有了光辉。

江宁拖着旅行的行李，走在黄金海岸，只有他一人，路旁两旁的霓虹闪烁。这里的美景不亚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因为缺少游客的光临，而略显的有些颓废。

一月，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旅馆开业，一到冬季，这里的游客比外星人都前。想要找到一个旅客，几乎不可能。

走的实在累了，江宁的喉咙几乎要冒火。

“见鬼！”

“犯贱！”

“吃饱了饭撑着没事干！偏偏来参加同学聚会！”

有了这样的一次失败的同学聚会，江宁发誓再也不参加什么同学聚会。从同学聚会的会场离开，没有一个人主动要求要送他离开这里。当然江宁也并未主动提出来要昔日要好的同学想送。毕竟，欠人一份人情是很难还清的，这点在他步入社会以后，更加深刻的了解。

“真冷！”

江宁摸了摸镜框，有些蒙蒙细雨落下来了，下雨了！

路上已经没有来往的汽车，只是这风吹得让人有些发凉，前面不知多远才有宾馆。

行李很重，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些家里带来的土特产，不远千里送来，没有一个同学愿意收下他这些一点儿也“不值钱的小吃”。

…

江宁软绵绵的塘在床上，当他睁开眼睛以后，发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

“我这是在哪里？”

第二章 1997年

“你醒了？”

说话之人操着一口北方话。

睡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江宁活到32岁，也没有过这么久的睡觉记录。

抬起头，无意间江宁看到了墙上贴着的一张塑料日历。

一九九七年，一月四日。

江宁吓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不用多想，这张塑料日历不是老物件就是…想到这里，江宁不敢往下面想了。

“不…这不是真的！”

江宁踉踉跄跄的冲出房间，看到的是一片的皑皑白雪。

“雪！”

在北方，一月的季节见到雪，这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

江宁曾经在网上看过这样一个段子：多么希望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小学的一节课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桌上满是你的口水。你告诉同桌，说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同桌骂你白痴，叫你好好听课。你看着窗外的球场，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

此刻，江宁也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他希望自己只是在同学的聚会上睡着了。

穿越？江宁想都不敢想。刚才说话的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宁站在屋子门口，双臂展开，迎面感受风雪，这种舒畅与刺通已经许久许久未曾感受过！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发觉小了不少，看起来和小孩子的手无异。

摸了摸，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滑滑嫩嫩的，根本就不像是大人的脸蛋。

“我要成名了？”

“我穿越了？”

“我疯了？”

“好吧！不管怎么样，没死就行！”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虽然内心是无比的波澜，但是江宁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要保持冷静。

“爷爷！你在哪里！”江宁朝着空旷的大地发出了呐喊，想要得到回应。就算真的穿越了，江宁也想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呦！小朋友！”

“在这里瞎叫唤个啥？”

“一个人拖着那么大一个行李，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呀？”

至于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江宁已经不记得了。而救他的那个爷爷，也只是一个不知情的路人而已，发现江宁时他正躺在一块草地上，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高档的旅行箱。

“我是你孙子吗？”江宁问道。

老人摇摇头。

“我是你亲戚吗？”江宁继续问道。

老人摇摇头。

“那么我是谁？”

老人摇摇头。

“摔糊涂了吧？”

“看来…没跑了，真的是穿越了！”江宁自言自语。

“你的大塑料箱在我那里，你若想要走随时可以带走它，我没动过，那玩意太高档…我实在是…”

“实在是很难打开！”

江宁笑道：“那叫旅行箱！”

“孩子，你没什么要离家出走？”老人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成了世纪难题，江宁回答不了。

既来之则安之，江宁道：“其实我是一个可怜的孤儿！”

“从小就被人贩子卖了！”

老人道：“没想到你的命运是这样的苦！”

江宁赶紧点点头道：“爷爷，你就收留我吧！”

老人道：“好了…孙子，别闹了，跟我回家去吧！这可是你第十次离家出走了！”

江宁一脸懵逼，道：“什么意思？”

“你叫江宁！”

江宁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叫这名字！”

“你今年15岁！”

江宁摇头道：“我今年32岁！”

老人道：“胡扯，你爸今年才39岁！”

江宁道：“我爸他在哪？”

老人道：“他和你一样！”

“那我怎么没看到他？”

老人道：“那不肖子离家出走，十三年未归！”

一切都明白了，江宁穿越到了一个同样名字叫江宁的少年的身上。

“你的那个什么旅行箱是哪里来的？”老人问道。

“不会是偷来的吧？”

“偷窃这种事情我们可不能做！”

“只要说实话，爷爷不打你！”

江宁差点晕倒过去，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再过几个月马上就要中考了，看你考的怎么样！没考到高中，也算是死了这条心，到时候你再离家出走，我也不再管你！”

江宁在永丰中学读初三，成绩一般，考一个普通高中倒是马马虎虎，但是想要考到重点高中那便比登天还难。

老人是江宁的爷爷，靠着摆地摊赚一点生活费，身体还算好，爷爷的老伴，也就是江宁的奶奶在江宁七岁的时候生病去世。

从七岁开始，江宁便又跟了爷爷生活。

“我们回家吧！”拉着江宁的手，爷爷把江宁牵了回去。

旅行箱的事情，爷爷也不再管，江宁转动密码打开旅行箱，箱子里面除了一些吃的以外，还有一江宁大学时期听过的歌曲磁带，一个超大容量的硬盘，里面储存着一百多部中外电影…

“赚钱…发财…梦想！”

江宁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在这个黄金时代成就自己，腾讯…阿里巴巴…京东…互联网…

这一年，这些将来大家耳熟能详的大公司，现在几乎没有任何的名气。这些公司能火，江宁相信自己也能火！

没有创业的钱，没有关系，可以通过放电影和音乐来收费。读书？江宁想初中一毕业就去创业，未来几年的路他已经规划好了。

江宁想搞一个放映机，搞几台录音机，买门票赚钱，刚开始生意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只要自己的产品好，生意总是不用愁的。

可以先试放几首流行歌曲，风格完全与街上那些店铺的不同。

江宁已经想好了，他想放几首21世纪初流行的歌曲，这样可以知道市场的反响如何。只是，此时这些想法当然不能和这个“不靠谱的爷爷”说。

二块钱可以欣赏一个小时的香江流行音乐，这对于从未听过香江音乐的农民来说，这实在是一种享受。

划过天际，冲破云霄的音乐在异界时空的上空回荡，傍晚，伴随着凉风习习，一大群人从工厂拥出来，从四面八方走来。

二块钱一个小时，并不会打消他们对音乐的热爱。反倒是每人每天只许听一个小时的音乐，让他们心痒痒。第一天，掏钱的人不多，但是听过这些音乐之后，没有人脸上不露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