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魂无双》： 西凉古道，帝星出世

第一章 西凉古道，帝星出世

西凉古道，漫野灰灰。夕阳卷走最后一缕光亮，旷野静谧寒凉。

“呱，呱”。寒鸦停驻在枯寂多年的老树上嘶叫，刺耳的声音点缀着这一方世界的荒凉。

树下，一群人影走过。

这群人分成内外两圈，外圈的人穿着统一的制式黑铁铠甲，戴着套头的亮银头盔，手持长枪利刃，面朝四野背对内圈，横着步子移动，像是提防着来自四面可能出现的危险。

被保护在内圈里的清一色的少男少女，大概三四十人。不同于外圈人的严阵以待，他们三五人聚在一起，有高谈阔论的，也有低声说悄悄话的，时不时有浅笑声传出。

“呸，瓜娃子，拿走这古道当甚了，嘻嘻哈哈的，当老子带着你们游玩来了。”

外圈一个老兵撇撇嘴，朝不远处吐了一口浓痰，恼火的嘀咕着。

紧随在他身边的小兵，拿胳膊肘碰碰他，压低嗓声说道：“胡老二，你少咧咧，那些小爷咱可惹不起，要是给咱凌老大听见了，准赏你一百鞭子。”说完，晃动手中的长枪，抢尖挑飞脚下的一掊黄土，正正好好盖在老兵吐的痰上。

“恶心。”小兵十分钟厌恶的撇撇嘴。

“嘿，臭小子！嫌弃起老子来了。”胡老二叫骂一声，调转手里的钢刀，冲小兵头盔上来了一下。

刀把磕在头盔上，“咚”的一声，队伍里嬉闹声都停顿了。

胡老二和小兵连忙背转过身，伏低身子，四处观瞧，像之前一样对外小心戒备，仿佛从始至终他们都如此尽职尽责。

“嘿嘿，装的还挺像。”

走在队伍最后的有一个少年，衣着破旧，不论衣裳裤腿都打着补丁，左手举着根野山藤做的拐棍，右手托着半个瓷碗，碗口边还有个豁牙，腰间挽着一条黑灰色的布带，上面别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像极了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不同于其他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队伍最末尾，没有人愿意靠近他，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也不在意，一个人走在最后面，队尾的视野很是开阔，可以观察整个队伍的情况，他一路上东观西瞧的，胡老二和小兵的小动作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老叫花子说过，过西凉古道艰难凶险，有大恐怖，我还当他吓唬着我玩，现在看这些铁甲兵的阵势，还有刚才那老兵言语间透露出来的讯息，走这一路恐怕不平静。”少年眼中闪现一丝疑虑。

“距离老城最近，只有西凉古道尽头连接的一处魂墟。别处的魂墟所在，最近的都要上万里路程。”

少年轻叹口气，解下腰间的小葫芦，拔开封口的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又迅速把塞住葫芦口，重新把小葫芦別在腰间。

“关于我的身世，我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魂墟，我必须要去，我必须要成为魂师，变的强大，然后探寻我想要的答案。”

一口酒下肚，从肚子里腾起一股子热浪，火辣辣的灼痛着少年的喉咙，也引燃少年心底的信念。

“哪怕西凉古道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场。我想看看老天爷究竟给了我什么命数！”

不远处，队伍最中心。

“我似乎闻到了的醉花酿的酒香。”

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猫着腰，扇动鼻翼努力的嗅着什么。

“哥，你酒瘾上来了是不？”公子旁边跟着一位小姑娘，明眸皓齿，古灵精怪。见公子猫腰，伸手就揪住他耳朵，作势要把他提起来。

“哎呦呦，轻点轻点，疼疼疼疼疼，小妹你快松手，要被你扯掉了。”公子连忙讨饶道。

见他讨饶，小姑娘依言便松手了。

“你忘了爹爹出门前说的话了吗？”小姑娘单手插着腰，手指着公子鼻梁，继续训斥道：“此番魂选，事关重大，不能出任何纰漏，尤其是赫儿，切莫因酒误事，昭儿你看着你哥。这可是爹原话。”

“没忘没忘，只是我真闻到酒香了，以哥的能耐，十里外的酒，哥这鼻子都闻的到……”

“那是，酒公子之名，在乾老城谁人不晓?”不等公子吹嘘完，就有人恭维道。

来人身材矮小，偏偏体态肥硕，腰圆肚肥，走在古道上真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嘿，瞧见了吗，钱老城的“酒囊饭袋”。”不远处有人小声和身边人嘀咕。

“哪呢?哟，还真是，“酒公子”诸葛赫和朱家猪天蓬。这两人怎么走到一块了，不是说这两大家族历来不和么？”立马有人应道。

“嗨，那是你还不知道观星阁放出的消息吧?”先前那人话锋一转，“前些日子，观星阁的七宝楼突然倒塌，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有人应到。

“快说啊，别大喘气啊。”

“在说什么呢，我也听听。”

“兄弟，你就别吊我们胃口了，一气儿给咱讲讲。”周围人越聚越多，不断有人说话。

“好好，都静静。”先前那人说到，“据我在观星阁打杂的兄弟说，那日观星阁主在七宝楼摆星罗盘，窥测天机，被一道隐雷击中，受了重伤，连带七宝楼都被劈成废墟。”

“老阁主在昏迷前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有人急切的问到。

“说了一句玄机：雷破天机，帝星出世，西凉道崩，紫霄龙遁。”

“嘶……”听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帝星出世”，莫不是说……

“七宝楼一事，不知诸葛兄作何感想？”

朱天蓬满脸堆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字缝，手摇着羽扇，抖着一身的肥肉。

“有所耳闻，不知道天蓬贤弟又做了什么高见?”诸葛赫一改之前向小妹讨饶的狼狈样，挥摔衣袖，正正衣冠，眨眼又是翩翩公子的模样。

俩人站在一起，朱天蓬顿有相形见绌之感。

“诸葛兄说笑了，且不说那句玄机言语不详，所谓帝星，也不知道是何物，愚弟不才，此番正是被家里派来一探究竟。”

“不知朱贤弟以为，帝星指的是何物?”诸葛赫笑笑。

“诸葛兄又何必如此试探我。”朱天蓬苦笑一声，“所谓“明人不说暗语”，愚弟以为帝星所指应是达到帝皇一级的冢魂。”说完，眯着眼盯着诸葛赫。

“嗯。”诸葛赫点点头，不做其他回应。

“既有如此猜测，想必贤弟一定做了万全的准备。”感觉到朱天蓬盯着自己的目光，诸葛赫漫不经心的回道。

“诸葛兄说笑了，诸葛兄在前，若真是帝皇级冢魂，小弟哪敢染指。”朱天蓬哈哈一笑，恭维道：“小弟我实力低微，哪敢捋诸葛兄的虎须?”

“朱贤弟何必过谦。”诸葛赫一展手中羽扇，“乾老城年轻一代子弟中，论才智手段，朱贤弟可谓独占鳌头。愚兄我此番只求一大将冢魂，只求贤弟施展手段之时莫要殃及池鱼，不要折了愚兄的颜面就好。”

朱天蓬闻言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暗道：“难道说诸葛家此番不会染指帝星?那可是帝皇级冢魂，万年难得一遇。”转念一想：“也对，帝星出世必有命定之人，得与不得都要看命，诸葛家又能如何？我若不是得了那件宝物，那这颗帝星也只能凭运气。”

“诸葛兄抬举小弟了，所谓魂选，是我等进入魂墟后被上古魂灵挑选，是不可违逆的。小弟我要怎样的能耐才能左右这些魂灵的选择。诸葛兄不要取笑我才是。”

朱天蓬佯装苦笑道。

诸葛赫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也是诸葛家的想法，魂选不由人定，只看天命。诸葛家也很无奈，眼看着万年难遇的机缘近在眼前，却不能有所动作，只能派还未魂选过的家族子弟来碰一碰运气。

“也不知道这命定之人是何人?”诸葛赫不由得感慨一声。

“我看定是诸葛兄。”朱天蓬适时的迎上一句。

合住手中羽扇，朱天蓬摸了摸腰间储物用的玉带，在其中一格内放着一块黑石头。

“靠你了。”朱天蓬暗道。

伍壹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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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魂墟至，玉门开

由西门出乾老城，沿官道走上三里路，有幢别离亭，自此出处改道西南，继续往前走就算踏上了西凉古道。

环顾四野，漫野荒芜。

这是凌云志第十次带队走西凉古道入魂墟了。

他出生在乾老城一户普通猎户家，生就了一副好身板，打小就满身力气，十二岁参军，十五岁因挽强弓射杀过苍鹰，而被铁甲大将军收为亲卫，十八岁孤身一人入西凉古道寻找魂墟，最终得一将级冢魂而名声大噪。二十岁便晋升亲卫队长。

但是好运也就此打住。凌云志出身贫寒，骨子里带着刚正不屈的脾气。这一点尤为被铁甲军大将军看重，所以给他打通了一条极速升迁的光明大道，顺利的步入乾老城权势圈。也正因为他刚正不屈的脾气，谁的面子都不认，不到几月“三家四院”的权贵们被他得罪了个遍。

这世上的事并不是只论是非对错的。等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已经被调离亲卫队，贬职到铁甲军戍卫营，彻底远离了乾老城权贵圈。

意懒心灰的凌云志主动请命，带了一队人，负责护卫经西凉古道入魂墟进行魂选的孩子们，这一走就走了快十年。

牵着“希律律”的打着响鼻的老骥，一匹大将军赏赐的西凉宝马，凌云志，目光呆呆的看着脚下踩过的黄沙土，时不时温柔的抚顺马鬃。

“在想过去?”在他身侧，半空之中，浮现一个人的全身像。其人头戴金盔羽翅，顶上俩尾野鸡翎，迎风招展；身披虎头锁子甲，背后插着四面旌旗，方天画戟执在手中。

吕布！

字奉先，东汉末年，天下第一战将，号为“人中吕布”！

“奉先”，凌云志抬眼看向半空，“都说人要老了才怀旧，我是不是老了?”

“人未老心意老。”吕布略一皱眉，说道。

“人未老心意老?呵呵，说得好。”凌云志反复念叨几次，不由得内心隐隐的作痛，腹腔之中似有一团火焰在升腾。

“凌云志啊凌云志，平白枉费了这样一个好名字。”

长叹一声，凌云志甩动缰绳，飞身上马，手中缰绳一勒，胯下宝马人立而起，“希律律”一声嘶鸣。

“奉先，走完这趟，我打算回趟老城，一去安顿好家中老父，二去拜别大将军，辞去这一身铁甲，至此往后我身上再无军职，天地远大，我去走上一遭。”

凌云志说完长出一口气，似卸下身上千金重担，转瞬间，双目之中隐有火光闪耀。

吕布闻言便喜，撩衣袍单膝下拜。

“布，誓死追随主公，此生愿为我主驱驰。”

“好，好，你我弟兄本是一体，不需二话。”凌云志赶忙去扶吕布，“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若不是军命在身，真应与奉先浮一大白！”

“吼……”凌云志此刻顿感豁然新生，不由得长啸一声。

“敌袭！列阵！”正值夜深，有打盹的小兵被这一声惊醒，慌忙的叫起来。

“哈哈哈，混账东西！”凌云志哭笑不得，扬起马鞭，灌注魂力，“啪啪啪”三鞭甩在地上，运足力气喊到：“军情有误，警戒解除，就地休整。”

不多时，一众兵丁也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不由得暗自苦笑”。

“老大，怎么了？”紧跟在凌云志身边有行军的书佐，专司记载一路行军路上的军务事情，回城之后要上报军务处。就刚才的动静他要询问记录。

“没事，”凌云志满脸尴尬，这，“鹿角儿，这事不必记录。”

“得令。”名叫鹿角儿的小兵回道。转身就要走。

“鹿角儿。”凌云志唤了声，小兵又转身应道：“老大。”

“图拿来。”

鹿角儿一解身上系的这包袱，从中抽出一卷羊皮，递上马去。凌云志接过地图，一把摊开，问到：“走到哪了？”

“自别离亭转道西南，途径骷髅谷，沙瀑崖，九龙口，老鸦林，刚出老鸦林不到一炷香时间。”鹿角儿回道。

凌云志拿手一指地图，“那只剩一处，奈何渡，过了奈何渡就出离了西凉古道。”

“是的，再远就是禁地。”鹿角儿回道。

“这趟走的真远。”凌云志感叹道，往常不到九龙口就能遇到魂墟入口了，这都走过老鸦林了却还不见魂墟踪影。

乾老城的人都知道，西凉古道连接着一处魂墟，但是魂墟却不是固定在一处，只在西凉古道上出现，具体所在不得而知。

凌云志伸手入怀中，摸索出一个罗盘来，俩指并拢，运起魂力，点在罗盘上，“咔咔咔”罗盘转动，少时，罗盘定住，盘中龙头冲着前方。

“难道在奈何渡?”凌云志看着罗盘，喃喃自语。

这个罗盘是观星阁专为寻找魂墟打造的，有它指引就能及时告知魂墟的方位。

“啊，前面那是，快看。”

凌云志正在思索间，猛然身后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呼喊。

他应声看去，只见的远处天光大亮，水幕一样的五彩流光从天而落，隔断视线，水幕正中间一扇玉门显现出来，端的是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玉门高逾万丈，两边门柱雕梁画栋，门上左右两边一龙头环一虎头环，门面上下九十九颗紫金门钉。初看还远在天边，此时已然近在眼前。

“到了！”

凌云志松口气，正思谋着这趟魂墟会处在哪里，这就到眼前了，虽说这一趟走了老远，不过好在一路无险，总算到了。

凌云志下马吩咐左右，叫醒尚在休息的人，在玉门前准备一切应用事物，摆开阵势，玉门一开便要魂选。

“终于到了。”小乞丐灌了口酒，腰间把葫芦别好。他是个乞丐，没钱准备吃食和帐篷，这一趟西凉古道，也没人愿意接济他，一路上风餐露宿，硬是靠着一小葫芦的酒撑到现在，其中辛酸远比在老城沿街乞讨还要多十分。

“排好队，一个一个上前来，登录姓名。”前面铁甲兵丁安置好一张木桌，招呼魂选的一干人等。

小乞丐排在最尾，向前望，魂墟玉门前摆了一道一人来高的石屏，通体黑褐却发着幽兰色的光芒。

“真言石屏！”小乞丐暗道一声好。“这要多大的真言石打磨而成?拳头大的真言石都有价无市，这一人高的造价几何?”

小乞丐不由啧啧称奇。

“都说魂选至关重要，这么大的真言石屏都搬出来了，可见一斑。”有人感慨。

“话说立真言石屏做什么?”有人发问。

“还不是怕有人故意隐瞒所得冢魂。”

人群里也是议论纷纷。

三四十人的队伍不是很长，没等多久，便轮到小乞丐。

“姓甚名谁?哪家学院?魂色几彩?”执笔记录的兵丁不曾抬头，伏案问到。

“无名无姓，不曾上学，没有测过魂色。”小乞丐一一答道。

“嘿”，兵丁笔下一顿，诧异了一下，抬头看去，上下打量了小乞丐一眼，恍然大悟，“哦。”

提笔在纸上写下：“小乞丐，无学，无彩，四十三号。”

兵丁写完，伸手在身背后拿来一块黢黑的铁牌，扔给小乞丐，“拿着这个，进去吧。”

小乞丐接过铁牌，扫了一眼揣在怀里，“只有个编号四十三，应该只是记录在案用的。”小乞丐没多想。

玉门说是近前，可仍有一段脚程，小乞丐快步走到玉门前。玉门的两扇巨门紧闭，此前并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进入。好在他之前看到，只要伸手去触摸，人就会消失不见，猜想就是如此才被送入魂墟中。

没有犹豫，小乞丐伸手就去摸玉门，就在他手快要碰到玉门时，“嗞啦”一声巨响，两扇玉门同时向内开去，待得门中间留出一人身宽的空隙时，声音戛然而止，两扇门止住不动。

“玉门竟然开了?”

门开的响动惊动了不远处的众人，所有人脸上呈现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

“怎么回事？”有人高喊。

“你抽我一嘴巴试试，我是不是在做梦。”有人嚣叫着。

凌云志只觉得浑身气血翻腾，“玉门怎么开了？”他心中止不住的诧异，且不说他十年来未曾一见，就算乾老城千百年的历史中也从未有过玉门开启的记录。

“难道是因为，帝皇级冢魂出世?”凌云志猜测道。

“门开了?”小乞丐只是愣了一会，他丝毫不知道玉门开启对其他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既然门开了，自然是走进去好了。”想着，他就抬腿由门而进。

当下，所有人都因为玉门自开而怔住了，没有人注意到他走门而入。

待他身影消失在门里，远自天边传来一阵阵虎啸龙吟，就见玉门上龙虎门环“啪啪”打门，而后“嘎吱”一声，玉门关上了。

“啊，又关上了。”有人叫起来。

“怎么回事，千古奇闻啊，玉门居然会开启。”还有人呼号着。

此刻的的小乞丐已经听不到玉门外的喧嚣了。

“魂墟，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