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的白孔雀朋友》:引子
引子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杀戮灭刺,应该会有很多东西的。
譬如说,凤凰吧,已经灭绝了。麒麟呢?早就不见了。连盛极一时的龙,也欠身入海了。
而几乎所有东西都由“鸟”、“鱼”、“兽”为雏形。鸟者,可以为凤凰。守护和平;鱼者,可以为神龙或鲛人;兽者,可以为麒麟。龙、麒麟喜好征战。
关于凤凰的记载也少之又少。
相传,有这样一个故事……
苍云山下,有个小村落,很偏远。隐隐于雾中,每年三月就是桃李芬艳,清香流溢;四月,还没有芳菲尽之说,更是烂漫群山。
所以人们却使这里相当热闹,生活在此的是安定、悠闲与隔世间的隐逸淡泊感。
这一切这多亏了山上某个洞中的即将成凤的白鸾。
在每年的五月十五,这只凤的初态白鸾,便会一展白翅,在纯白的月下,许下自己和平的仙咒。
于是,人们便在这一日张灯结彩,在河中放下花灯,诺下美好的愿望。
在长年的修炼间,白鸾得道成凤了。
但好景是永不能延续至永恒的。终有一日,世外的战火纷落,引燃万物相杀,焚烧生灵。
山脚下,有个银水潭与新月泽,是通往汪洋大海的捷径。每至明月夜,水华银若月。
而战争中强大的双方——龙与麒麟开始血战,陆上生灵与水族的战争。不幸的是,龙受了重创,引兵逃入潭中。
好斗的他们伪装成人,想要先潜入再做长久打算,日后再统一此处。但是打探到白凤的故事。
他可以点石成金,用贪婪来吞没人们。从此指使他们,使他们感受到金权的魅力。
尘世定有它的污秽罪恶,而依靠金钱与权力腐蚀着人心的脆弱。最终,连这世上最后一片净土,也终于染上了污垢。
这里人们为了财宝成为奴隶,他们是甘愿的。
龙想独居此处,告诉人们,要杀死白鸾,就可以获得无限的财宝。
突如其来的进攻,致使白鸾不幸战死。
他最后的遗言是:
“人们是罪恶的根源,我呢?我是一个疯子!!!”
于是他消失在世间,似乎成了北边的群星,成为银河的一部分。
但当外界进攻龙族时,这里再次被沦陷。如今,他们当年战败的生灵都长眠于水中,再也不能经常上岸,路上的生灵也少有下水的,从此互不侵犯。
这个村子再回度当忆,被世界淡忘。关于白鸾的传说,就不复存在了。
我的一个道士朋友 · 一
我没死
就不明白输了
我没醒
就不知道是梦
1
每次我睡觉时,一切会格外宁静,准确说,是空虚感。
首先是漫长的空洞虚幻,一片漆黑的世界,这是我的梦的基本格式了。
听见银铃般的流水声,夜鸟的宛鸣,就会反复做那个梦。
梦里是道观后山的苍翠竹林,像被染绿的布。淡雅的绿茵茵的草地,大小红黄的野花,蝶飞蜂扑。纯净的溪流,亮晶晶的,任由落叶漂流。
而自己变成一只白鸟,在枝边鸣叫。
清水有一条红鱼,像玉一样清秀,更像一滴流动的红墨。
白鸟停在苔石上,对着发呆的鱼问:“嘿,你长得真好看,你一定是同类中最漂亮的吧?”
红鱼结巴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你上来咬我?”白鸟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红鱼很无语,“你不怕有个老鹰把你吃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呃……如果你要吃我干嘛这么多废话?”
“我是吃素的。”
“哈哈,吃素的……”
“吃素的又怎么样?吃素的惹你了?吃素的挺好,总不会用无辜的生命作为自己一时填补饥饿、满足口感的好吧?”
“是,吃素挺好的。”
“那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开一个玩笑,干嘛那么当真呢是不是?”
天边猛然划过一道黑影,白鸟把鱼从水中抓起,发了疯一样向山下飞。
后面是一只鹰,眼中是贪与恶的光。
坏了坏了,这白鸟是不是被我惹怒了,要吃我?红鱼想。
飞过每一寸时光,是无比的惊险。
银水潭边,鱼觉得自己快干死了,再也不挣扎。恰巧白鸟把她丢入水中。
她如释重负般的落入水中,突出一滴水泡。抬头只见天上白鸟的影子不见了。空中净白的羽毛飘落散飞,空气凝固,风拂过的时候像雪花纷落。忽然里面涌射出令人恶心的殷红的液体,是血。把洁白的一切染红,忽然消失,只留下一滩血液与羽毛。
原来,这自然界的万物是如此的生长,看来吃素是件好事,却又会让自己死亡的坏事。
红鱼又吐了个水泡。慢悠悠向潭底游去,似乎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嘛,我马上就忘了。她安慰着自己这样想,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奇怪奇怪,为什么周围的鱼表情仍然那样从容,我却永远忘不掉,像印在脑子里了一样呢?她气得摆尾巴。
是的,那一瞬已经深深烙入她的脑子,无法忘却。
“你好~”有一条鱼对她说。
“你好。”
“东海怎么走啊?”那条鱼问,已经走到她身旁。
“这边。”她摆了摆左手。
“奇怪,东边不是在左手边吗?”那条鱼忽然抖了一下,说;“你好,东海怎么走?是东海吗?我好像是要去北冥诶?”那条鱼自己在哪里自问自答,过了一会儿又什么都忘了,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
红鱼并没有理睬他,转身走了。
转身时,她悄悄流下一滴泪水。
那滴泪珠沉落水底,好像要变成一颗剔透的珍珠,总之显得无比晶莹与明亮。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我醒来时,长夜未尽,只能坐在床上沉思发呆。
冰寒的风从窗户缝隙间钻入,似乎在茫然的黑暗间没有了一点光芒,就一点御寒的力量都没有了。
不过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无边的黑暗中,没有光芒了。我渴望灯火,甚至一丁点月光,即使无比冰凉。
在这深山里的道观,作为一片净土,夜晚是听不见一点杂音的。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躲避战乱而来当道士道姑的,不然才不愿浪费大好青春,来当一个放弃自己一切欲念来解脱苦海呢。自从统一安定后,还俗的人很多了。他们去山下的小村庄,师兄师妹结婚生子的、浪迹天涯的。
我就更不同了,不知哪个天杀的把我生下来又丢弃了,是,传说中的弃婴。被老道长捡到后,慢慢养大成人。意思是,我活了十七年,都在当道长。
我并不能放弃欲念,我认为没有欲念的人生,不如死亡来的快速与永恒的宁静。
不光如此,我也不哪多听话,每天白袍加身,佩剑浪游。但我却又是仙术、武艺最了得的,所以老道长似乎表面不太管我。
我的一个亲哥,也一样是弃婴。他说实话比我蠢多了,但却很能吃苦,虽然各方面我略胜一筹,但是他懂医学,幼年时身子虚全仗他采药。
事实上,他就是用来励志的标杆,是所有所谓天才最恐惧的。
我们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十七年,每一天都有周期循环,白天他看书采药,我浪游群山;晚上对谈诗赋,然后睡觉,我就开始做这个梦。
我也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未想过。
但今天似乎是不寻常的一天,或许是从今天开始的……
我决定要去寻梦。
清早时,我便去后山竹林。和梦中差不多,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了。
看样子昨夜下了第一场春雨,空气纯净湿润。
可林中没有一只白鸟,水中亦没有红鱼。
我似乎有点气馁,但并未放弃。沿着溪流下山,直至银水潭。
银水潭边有许多桃树,初春时节,并未怒放,只是含苞。淡粉色的、清芬的味儿,像你很尴尬时的笑容。
银冷的水中有个少女的背影,青丝飘飘,白衣缚体,沉浮于空气中。
恐怕是有人在此沐浴,故水中无鱼。我还是去别处寻吧,在此处怕伤清净。
我转身要走,树梢、青叶间一颗晶露滑落到额间,划过脸颊,惊动了什么。
“你是谁?”一个柔和带忧的声音问。
“我是山上的道观里的道士,叫白鸢。”
“我叫敖秀。”
我转过身去,万幸,她穿了衣服。我蹲在潭边,问:“嘿,你在这里见过一只红鱼吗?”
她缓缓游过来,上半身竟没有运动,像从水那边走过来一样。“什么红鱼?”
“就是那种红得剔透如玉,尾巴什么的像流动的红墨……”我描述道,“反正,就是很漂亮、剔透的那种……算了,你或许不明白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非要寻梦中的东西,明明知道有点东西寻不到,还要去。
“我只见过一只白鸟……”她说。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了一样,问:“继续。”
“我只见过一只白鸟……不过是很久以前了。”她嘟了嘟嘴,水灵灵的眼珠来回滚动,像出水的芙蓉,泛出淡淡的香味,而不妖艳浓郁。
“多久?”
“大概……大概几千年吧,我已经几千年没和陆地生物说话了。”她用纤弱的手指抓了一下头发,“我记得不太清楚,反正你是第一个。”
“几千年?你开玩笑呢?”我拿起一块石子,往水里一丢,“你该不会是妖精吧?”
“没……你找这些做什么?”
“我做梦梦见自己变成白鸟,去森林中找到了一条红鱼,遇上了一只鹰。”
她顿了顿,有点吃惊的样子,口中喃喃着。干干的笑道:“有意思……很奇怪呀……”
“如果有一天,人可以在天上飞,鱼可以在走,鸟可以入河。世界上的生灵,没有敌友之分、没有弱肉强食……”
“不可能的,”她的脸色变得严肃、惨白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再见。”
她钻入潭中消失了。只见水潭的出水口的一个瀑布,蹦出一尾红鱼,纵入潺潺河流。
我愣了许久。
“弟,干嘛呢?”
回头一看,我哥白煜在那儿。他穿着玄服,背着箩筐。
“没什么。”我把手伸入冰凉纯净的水中。“你说,这世界上为何有人会信梦呢?”
“梦是谁做的?”
“自己。”
“那么有什么不对,总不是信别人的。”他从石缝间采了一株灵芝,放在鼻边嗅了嗅。“师父找你呢。”
“老头子找我?不去不去,他八成找我做苦工。”
“去吧去吧。”
走回道观的路上,白鸟横飞,红鱼成群。
后院的亭子,他穿的很正式。行完礼后,他说:“去帮我买条鱼回来。”
“你想吃鱼,自个儿去山下的大河里钓呗。”
“不,我要一条红锦鲤,大小无所谓。”他捋了捋白须,拿了一小袋钱给我,“不管你哪儿去弄。”
“成交。”
我忙出去一看,连个鱼影也见不着。
怪哉。
不过也好,乘此机会到山下的村庄里玩。一条鱼而已,值不了几个钱。
走过白桦林,穿过清水溪,到了村子的河边。
大概是山下气温高一些的原因,花开得繁盛,玉容浮动水面。渔夫渔船横行于水面,不绝的鱼群、虾蟹成堆。
来到村子的小桥边,忽然看见渔夫的手中拎着一个三寸的红鱼,高喝道:“锦鲤一条,谁来买卖!”
“敢问先生,此鱼价值多少?”我上前施礼。
“五百钱!”
五百钱可以买十条了,不值。可是,这鱼与我梦中的分毫不差,而且这鱼可以眨眼,据书上说,会眨眼的鱼必是神物。算了,五百钱就五百钱。
打开袋子。靠,里面只有一袋碎石子。
尴尬了。
“老先生,贫道自山上来,不曾带分文。但愿得此鱼,以满功德。”
“不巧,我抓此鱼不易,不能轻易给人。”他把红鱼放入木盆里。“少一钱都不卖!”
我丧气的闪开,看来只得做一些坏事了。
我躲到角落中,使个仙法,变作一只白鸟。
飞到人群上,认为我这白鸟好看。落到老渔夫肩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
“你看我今天的运气是真好,得了鸟又得了鱼。”
“可贺可贺。”
趁他们谈笑间,我死死的盯着红鱼,一支箭般射过去,叼在口中便窜出人群。
“鸟带鱼跑了!”
“快捉住它们!”
气不气呀?庸俗,来来来往我头上射箭。
几番盘旋,飞到了银水潭边,把它丢入其中。
我最终还是没捉走它,它一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你知道吗?你和我梦里那只鱼太像了。”
它向我吐了一个水泡。
“再见。”
夕阳如血,苍云间的一尾红显得格外耀眼,而孤雁的长鸣中,微风轻轻刮过脸庞。水波粼粼,注定我今天晚上老头子不给我吃饭。
放生总比杀生好。
彼时银水潭中的那个姑娘——敖秀。她正望着远去的背影,空旷的宇宙中显得无比的孤寂与浩渺。
“原来,一直是你呀。”
在时光中匆匆行走的人,发觉自己越来越孤独。
但总会有人始终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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