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窗迥》：蓝家与张家

蓝家与张家

东北沈阳有奉河村，乃一小村，人口不过千人，地势极为复杂，山高水清。

奉河有民居百余户，多数民居不相邻，在偏僻树木茂盛处，有两小屋，也相隔百米，一户是习武世家蓝家，一户是书香世家张家。

时年1927年，国家时局动荡，奉河早已不如往日繁荣，却胜似往日和谐。

蓝家人一家五口人，家君蓝坤，妻子刘氏，母亲李氏，有一儿一女，儿名叫蓝少余，女名叫蓝若如。

蓝少余十六岁为兄，蓝若如十四岁为妹。

蓝家素来尚武，祖上武举人，如今大不如前，蓝坤中等身材，自幼习武，满目精神气，妻子刘氏寻常妇人家，老母李氏年高迈，体弱无力。

少余自小调皮捣蛋，好贪玩，为人性情豪爽，也好习武，却不爱念书，大字不识几个，经常给家里惹祸，其母总是放心不下，蓝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哪个男孩子不调皮捣蛋的，况且是我们蓝家的儿子，调皮些才好呢。”

一般蓝少余惹出了什么祸端也不必太担心，毕竟有这么个父亲给他出头呢。

蓝若如自小聪颖，好学习，爱思考，长得端庄漂亮，每次有客人来，总是夸赞蓝若如，也深得父母喜爱，尤其是母亲。

附近张家是蓝家的故交，张家穷困，家君早亡，有遗孀吴氏，典型封建女子，其有一子，十五岁，名叫张劲，生的膀大腰圆，力气非常大，一幅憨态可掬的样子。

张劲的父亲是奉河村的私塾老师，爱好学问，一心希望儿子成才，可英年早逝，因此张劲的母亲常逼迫他学习。

张劲和蓝少余一样，好贪玩，经常给母亲带来忧虑。

他父亲虽然是私塾老师，其母为人也端庄，可他身上完全没二人的影子，却好习武，一心想做《水浒》里像鲁智深武松一样的大侠。

四月份，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奉河村里的关帝庙旁边，有许多人在拜关公，蓝少余与妹妹经过这里，大为不解，这关帝庙平常也有人在祭拜，可没见过今天这么多人。

蓝若如道：“哥哥，今天关帝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蓝少余瞧了瞧，道：“走，过去看看。”

谁都知道，不管是黑道白道，要结拜同生共死都要拜关公，可这次却不一样，这是是来求保平安的。

据了解，因为是军阀混战，土匪猖獗，闹得民不聊生，这奉河村只有一个关帝庙，大家一起来拜关公保平安，再就是日本人入侵我中华，为了抵御外敌，国民政府征兵，有点血性的男儿都去从军了，家里人为了盼望他们能得胜归来，也来拜关公。

蓝少余道：“还挺热闹的，我们过去玩玩吧。”

蓝若如稚嫩的脸严肃道：“哥，什么热闹，什么玩啊，现在我们的国家面临着忧患，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现在虽然不能为国家尽一份里，可也不能用想着看热闹，总想着玩吧？”

蓝少余道：“妹妹，你怎么和咱妈一样说这说那的了，我们出来不就是玩的吗？现在我们奉河村不是挺和谐的吗，家家户户都那么好，哪有什么忧患，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吧！”

蓝若如道：“哥，现在我们这的和平是暂时的，不仅有匪盗猖獗，还有日本人一直想侵略我们祖国，已经有好多人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家破人亡了。”

蓝少余道：“那只要我们村子，我们家好好的不就行了吗？”

蓝若如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国哪有家，要是东北被日本人占领了，我们奉河村能好吗？”

蓝少余道：“这日本人为什么没事招惹我们呢？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蓝若如被他这一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少余笑笑道：“嗨，这不，你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吧，这保卫国家，带兵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以后有机会我要和杜叔叔一起当兵打退日本人，这样算有责了吧。”

蓝若如摸了摸辫子点点头，蓝少余道：“好了，我们回家去了。”

这杜叔叔是奉河村思想最前卫的人，他在村里总是和大家讲国家时局，给大家普及知识，现在他在国民政府当兵，大家都很尊重他，据说他现在已经是个连长了…

蓝少余蓝若如二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张劲，蓝少余道：“哎呀，阿劲啊，越来越结实了啊，又砍柴去啊？”

张劲拿着一把弯刀准备去砍柴，遇到了好哥们蓝少余，笑道：“是啊，少余哥，哎，你们在这儿干嘛呀，方才我来的时候经过你们家，刘婶正在找你们呢，你们得赶紧回去了，别让她着急了。”

蓝若如笑道：“张大哥，你看你最近都挺忙的，都没怎么来找我们玩了，这一见面，你又要干活，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玩啊？”

张劲道：“那晚上吧，我现在得去打柴，晚上去你们家。”

他们说着笑着，这时候发现一妇人带着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姑娘哭着跑着来到关帝庙前找到了夏村长大哭道：“村长啊，我们奉河的老百姓都很尊敬着你啊，您德高望重，说什么我们都听，现在我们老百姓被土匪给欺负了，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给我们做主啊…”

夏村长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花白的头发胡子，为人忠厚爱民，一般哪户人家出现了困难，都是找村长帮忙的，不管什么婆媳矛盾，什么他家的鸡跑到我家圈子来了，都找村长解决，村长也乐于助人。

蓝少余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过去看看，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妇人和小孩哭得更厉害了。

夏村长见到这情况，一脸慈祥的模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土匪欺负了？怎么回事啊？别哭了别哭了，快跟我说。”

匪患

那妇人道：“民妇徐莲，丈夫丁水生前日上山打柴在山上遇见土匪，这些天杀的土匪平日里只会欺负老百姓，水生他性子本来就倔强，和土匪起了冲突，于是被土匪杀害，求村长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夏村长叹了口气，道：“哎，这已经好多年没有闹过匪患了，这天下一乱，土匪又开始猖獗了，我担任村长已经快30年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都管着，可现在，时局动荡，国不像国，土匪横行，我也老了，实在想不出良策啊。”

那妇人和小孩哭的更厉害了，很多人都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蓝若如走近扶起那妇人和小孩，对大家道：“乡亲们，我们奉河村如今土匪猖獗，有很多人被土匪欺负了还忍气吞声，也有很多人拿土匪无可奈何，这样会助长土匪的气焰，我们绝对不能就此罢休。”

这时候很多人熙熙攘攘的说起来了，“这是谁家的黄毛丫头啊…这不是蓝坤的女儿吗…小女孩有什么办法呀…”

夏村长道：“哦，你是那个练武的蓝坤的女儿吧，你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啊？”

人人道：“是啊，土匪气焰嚣张，心狠手辣，你有什么办法赶走土匪啊…”

蓝少余正在拉着妹妹回去，蓝若如道：”我是没什么本事赶走土匪，但是大家只要齐心协力，就不用怕他们，我们村的杜叔叔是当兵的，他手下有人，手里有枪，土匪最怕他了，为什么不请他来帮忙呢？”

村民们都纷纷点头道：“是啊，我们村的杜鹏，不是经常给我们讲很多什么国家局势，救国之道吗，我们怎么把他给忘了啊，听说人家都当连长了…”

夏村长道：“这倒是可以，只不过他在城里当兵，还要跟着部队打鬼子，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就算找到了他，他会不会回来打土匪还不好说呢。”

村民们道：“要我说啊，这打土匪也是提着脑袋的事情，可比打鬼子难呢，这些土匪可精着呢，对咱们这块地特别的熟悉，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可不好对付啊，我看这杜鹏估计是不会来的…”

蓝若如道：“不会的，杜叔叔在这儿的时候不是天天跟我们说救国救百姓吗，现在他村子里的老百姓被土匪残忍杀害，他绝对不会不管的，而且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来呢，难道就任由土匪欺负我们吗？等到欺负你们头上来了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人群中有几人道：“唉，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啊…会不会说话啊，大人管不管啊…”

过了一会儿，大家商议过后，道：“她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不能任由土匪横行霸道，等到土匪气焰嚣张起来，我们就欲哭无泪了，我们奉河村就变成匪村了…”

夏村长点点头道：“嗯，说是这么说，但是要到哪里找杜鹏呢？又由谁去找他呢？”

这时候村民们都不做声，蓝若如道：“我去，杜叔叔和我爸就跟亲兄弟似的，我去找他，他一定来。”

村长道：“你？你一个小丫头去怎么行呢，蓝坤也不会同意的。”

那妇人道：“小姑娘，谢谢你，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丈夫被土匪杀害，应该由我去。”

人群中的人道：“一个妇人家还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万一再遇到坏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这个家可就毁了哦…”

蓝少余道：“妹妹，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我们和徐阿姨一起去找杜叔叔吧。“

蓝若如道：“哥，你总算勇敢了一回。”

蓝少余道：“你哥我从来都不怕事，不过得回去问过爸妈。”

蓝若如道：“那是肯定的。”接着她又对妇人说：“徐阿姨，您先带你女儿回家去，我也回去和我爸妈说明白，他肯定同意我们去的，明天早上我们在这儿集合。”

妇人徐莲一连低头道：“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

张劲看了半天道：“那我也去，我回去问我妈，她肯定同意我去的。”

蓝少余道：“好啊，那太好了，你要是去的话，那一路上肯定没什么事情，你这个保镖可不是谁都请得到的。”

这张劲虽然只有十五岁，但确实高大魁梧，体格强壮，一般普通成年人都没他力气大，一群人看着他，都投来赞许的目光，张劲傻傻的挠着脑袋…

村长道：“那这样也好，你们加上这个小女孩，一共五个人，在路上互相照顾着点，我想不出三天就可以找到杜鹏了，你们一定要回去问过你们的父母才行。”

他们谢过村长后，此时天色已晚了，他们都回去了，村长也叫众人都离开了，天黑后，关帝庙里静悄悄的。

蓝少余和蓝若如回到了家，母亲刘氏道：“你们两个上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

蓝少余道：“妈，我们明天要离开一下去县城里…”

蓝若如立马捂住了他的嘴，这时候其父蓝坤手里端着茶杯走来了，道：“什么？去县城里？”

母亲刘氏道：“别整天想着到处乱跑，哪儿也不许去，就待在家里。”

蓝若如道：“爸，妈，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奉河这边匪患严重啊？”

母亲刘氏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从哪儿听到的？”

蓝若如道：“妈，我跟你说件事啊，今天我和哥在关帝庙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有个可怜的阿姨她的丈夫上山打柴被土匪杀害了，现在只剩下她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相依为命，她来找夏村长为她做主打压土匪，可谁都知道土匪可不是好惹的，夏村长也说明了他年轻时尚且对土匪无可奈何，如今老了更是无能为力了。”

母亲刘氏感叹道：“唉，又有一个好好的家庭被土匪摧毁了，那后来呢？”

蓝若如道：“后来那位阿姨觉得已经没有人能够帮她们了，就哭了起来，很多人也都只是可怜她，这时候有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出来说：“土匪如果不打压，他们还会变本加厉的欺负老百姓的，我们不能一直忍着，需要找当兵的杜叔叔帮忙，才能打走土匪。”在场的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说得对。

刘氏道：“那个姑娘和小伙子挺勇敢的，那再后来呢？”

蓝若如似乎觉得快成功了，激动的说：“后来村长问大家应该要谁去县城找杜叔叔合适，大家都推脱有事，不肯去，那个姑娘和小伙子就毛遂自荐，愿意去找杜叔叔，那位可怜的阿姨也想要带着孩子一起去。大家都觉得是众望所归，可是还有一件事让那位姑娘和小伙子纠结，担心去不了。”

刘氏瞪大了眼睛道：“呦，这帮助可怜人是件好事啊，有什么担心去不了的？”

蓝若如笑道：“他们担心他们的母亲不让他们去呗。”

在一旁的蓝坤也笑了起来，你这个鬼精灵，挺机灵的，难怪你的叔叔伯伯都喜欢你。”

母亲刘氏才反应过来，笑道：“哦，原来是你们，你们几个去这…这行吗？”

蓝少余道：“还有张家公子张劲呢，他也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的，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刘氏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去啊？”

蓝若如激动道：“妈，你同意了，太好了，我们和那阿姨说好了明天早上就去的…”

刘氏眼里露出担心与不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