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湫》——倾城yo

时间:2019-04-06 19:45:1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倾城yo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楔子

古籍有载,荒古时期大疆本是一整块陆地。后来时光辗转,一条名曰“千湫”的长河横贯大疆,使其分成南北两界。

“千湫”的出现被万民看成是神的旨意,那一年史称“千湫元年”。

北界钟灵毓秀物华天宝,有华族为首的二三十余大部族。千湫九百零七年,华族领袖霓长策一统北界创建霓国,结束了北界近千年的部族残杀。

南界蛮风瘴雨,有的是无垠的林海和恶臭的沼泽。在这里生存的只有野兽毒虫和天生的杀戮者——离荒一族。

千湫九百十七年,离荒族族长顾胤带领十万族人于南界至北“无崖”横渡千湫,历经三月余达北界望汐城南。

望汐城主杨天孤手下的五万重甲军三天内全军覆没。自此,离荒一族在望汐城站稳脚跟。

南界人的勇猛凶残让锦衣玉食的北界人们瑟瑟发抖,离荒族人如秋风扫落叶般席卷整个北界。三年后,霓国国主霓长策因终日忧愁而殒天。再七年,霓国五十万大军被离荒八万勇士彻底瓦解。

千湫九百二十七年,顾胤建立胤国,立旧都央煊为国都。余五万离荒勇士皆加官进爵,收霓国降军二十余万。

顾胤五子,长子顾昭立太子,封次子顾曦武曦王,三子顾寒四子顾卿战中殒命,追封武寒王武卿王。幼子顾禹,北界人眼里的魔鬼离荒人眼里的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封大将军王。

此后二十年,胤皇励精图治,习华族风俗礼仪,安抚民心,大赦天下。胤国鼎盛无前,周遭些许小族小国无不臣服。

千湫九百四十九年,胤皇殒天,胤皇次子武曦王顾曦弑兄篡位。一片祥和的繁华盛世正被漫天鲜血撕开一个个狰狞的口子,贪婪欺诈的原罪在这大疆生根发芽。

第一章 崩裂

   大胤朝曦皇即位元年,天下纷争起。

旧帝次子顾曦篡夺其兄顾昭帝位,因忌惮五弟戍边大将军禹王权势,借先皇遗旨急召回都。妄趁其与手下将士相离之时,屠其与家室百余,斩绝后患。

幸与其回都的五十亲卫抵死反抗,禹王嫡长子顾灼与幼子顾心在大管家顾沐年掩护下仓皇逃离都城,投奔禹王亲信。

千百战未尝败绩的大将军王顾禹死在新帝,其兄长顾曦的赤色长剑“鸢血”之下。禹王府血洗般肃杀,鸦绕三月。

半旬余,胤国北。

将夜深,天色像泼了浓墨。几点星光被乌云死死裹住,不得呼吸。

榆树林子里一行人仍匆匆赶着脚步,地上的榆树叶子声声脆响。

“阿灼,过了这个榆树林就是靖华镇了。我们赶路二十来天就只在沿途稍稍歇憩,小公子跟苏家兄弟早已是疲惫不堪,这马儿都已累死了几匹。要不,就在前面找个旅栈养息一番。”一中年男子看了眼身后的小孩子跟两个满脸尘灰的青年,对领头的青年说道。

领头青年一头玄色长发束在身后,高七尺有余,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刚毅决绝。

“嗯。”青年点了点头,满脸的风尘仆仆掩盖不了他眼里的寒芒。暗金色的瞳孔,闪烁着一种言说不得的神秘深邃。

这一行人,正是禹王离开这世上时仅存的牵挂。

靖华镇。

“哎哟小祖宗,转眼的功夫你又出去惹事了!说过千万次了白府的海棠花乱摘不得,你看你可好,生生抱了一大捧回来。老爷知晓了定会责骂我的,这可如何是好啊!”庭院里老妇人满脸焦虑,对着眼前五六岁的小女孩不停地说道,一副哭腔。

“哼,这是烨之哥哥送予我的,勿需你多管了。”小女孩生的眉清目秀,肉肉的小圆脸上的稚气仿若要滴落下来。

“白家二少爷白烨之?那可是白家老爷最疼爱的幼子,既是这样老奴就放心了。”老妪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会心一笑。

靖华镇口。

“什么,你说你们这靖华镇并无旅栈?”顾沐年有些惊诧,眼前这个镇子虽说不得繁荣富硕,可也算得上他们一路走来数一数二的,怎会连一家旅栈都没有。

“唉,你们有所不知啊!这镇子本有一家异乡人开设的旅栈,可何曾想那店主人爱慕上镇子里最大权势之一白府老爷的长女,更令人意外的是白家小姐对那异乡人也是情投意合,甚至还与其私奔到别处。白家老爷一气之下便下令再不准有人在这靖华镇开设旅栈,这在靖华镇可早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啦!”镇口贩卖布帛的老头耐心地解释。

“既是如此,我们继续赶路。”顾灼言语冰冷。

“不过,白家老爷是个好客之人。诸位相貌也不像什么奸恶滑徒,不如去白府拜访一番。若是使得些手段,或许还能得其款待。”老头打量了顾灼等人,心里也大概清楚眼前这群人绝不是山野之辈。

顾灼听得此言,瞥了顾心一眼,当即做了打算。

“那沐叔,不如就去白府落个脚。”

顾沐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灼,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好,那好。”

顾灼是顾沐年看着长大的,顾沐年自然知道以往的长公子是如何的心高气傲。成年礼时旧帝亲赐其御剑“樱落”,他都敢因为“樱落”染过他幼时挚友的血而拒收。如今又怎会落下脸面去下榻这种小地方的权势府邸。

约摸半个时辰,顾灼一行到了白府门前。

顾沐年叩门,下人开门见了眼前一行人,急匆匆小跑着通报给白府老爷。

闻得有客人远道而来,白家长公子白裕之欣喜又意外地亲自出门相迎。

“幸会幸会,在下白家长子裕之,不知各位乃是何人又来自何处啊?”白裕之拱手笑着,谦谦有礼。

顾灼顿了下神,答道:“吾名顾燃,这是家叔与家中兄弟。本是西疆落阳城人氏,因战火侵残不得已背井离乡。”

“你姓顾?顾可是皇姓啊!”白裕之面露惊讶之色,不禁对眼前这群人打量一番。

顾灼皱眉,淡淡地说道:“巧合罢了,这天下姓白的想必也不止阁下这一家。旧帝胤皇开国前这世间姓顾的就有千千万了,您说呢?”

“啊哈哈,是我多虑了。抱歉抱歉,那你们先进府里随我去见家父吧!”白裕之听罢笑了起来,替顾灼一行带路。

片刻到了白府大堂,一鬓发生霜约摸五十来岁的男子端坐在大堂上,像是等他们许久了。

此人便是白府主人白训。

顾灼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从其体格跟眼神就断定此人定然久经沙场,至少习武多年。

白训同样打量着眼前这群人,而跟顾灼的一个眼神交汇,让他的心竟然有些颤栗。

一种莫名的心慌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隔着老远看到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手持一柄长戟骑在马上,只是扫视过来,他就觉得如万钧重山压顶般难以喘息。

可是眼前这青年看起来不过跟自己长子一般大小,又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盖在他身上。

“不知各位前来所为何事?”白训回过神,用他一如既往沉厚的语气缓缓问道。

“落难于此,还望能赐地休憩三两天。”顾沐年看了眼顾灼,上前答道。

“既是想客居我白府,当是知晓我白府规矩了。你们任差一人与我长子裕之切磋一番,若能胜之理当款待;若败在其手就得在我白府矿场服苦役三年。裕之这几年来长进不少,前来挑战的后辈几乎绝迹,尔等今日前来该是有足够的把握了。”白训说道。

顾灼等人哪里又知晓此等规矩,想起那贩布老头竟是想要捉弄他们。

顾沐年回想起叩门时的景象,怪不得那下人如此仓皇,也怪不得白裕之亲自迎接他们这几个素昧谋面之人。

“实不相瞒,贵府这规矩吾等确实未尝听闻。不过既是贵府规矩吾等也自然不会破坏,不如就让我这自幼习武的世侄来领教贵公子的高招。”顾沐年只能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又给了身后苏家兄弟里较为瘦弱的苏烁一个眼神。

苏烁看起来实为羸弱,像是风都能把他吹散架了,足足比他身边的哥哥苏耀矮了大半个头。加上长时间的奔波,满脸都是疲累。

领了旨意,苏烁走上前来,向白训白裕之各自行了礼。

“既然家叔吩咐,小子苏烁愿领教公子本事。”苏烁拱手说道。

白裕之心里有些许不快,没忍得露出一声嗤笑,想得这顾沐年也太过小看他了。

“那就去演武场吧。”白训倒是没有轻视眼前这瘦弱的青年。

“后辈比试,还请点到为止,以免伤了和气。”顾沐年与白训说道。

白训点了点头,白裕之却是更为不屑了。殊不知,这话乃是顾沐年说与苏烁听的。

演武场内。

两位白衣青年各手持一柄长剑对峙而立,一柄锋芒毕露,一柄分明看得到些钝齿了。

“苏烁小兄弟,刀剑无眼,若是无心伤了你可别误怪兄长。”白裕之忍了狠狠一口气,早就想借这场比试来回应顾沐年的侮辱。

“自当竭力。”苏烁很无奈,听到顾沐年那番话就知道不能打个痛快了。

白裕之先声夺人,右手提剑一个斜身已到苏烁身侧,剑光直指苏烁小腹。苏烁嘴角一扬,双脚泄力身子瞬间后仰。一个侧翻,剑锋向白裕之后背砍去。转念想到顾沐年的话,急忙扭动手肘,只将剑背狠狠打在白裕之右肩之上。

白裕之右肩猛然受到这样的撞击,只感觉整条右臂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知觉,手里的剑也滑落到地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爹,他使诈,快给我杀了他,把他们全给杀了啊!”白裕之蹲在地上眼神泛空,绝望又愤怒地嘶喊起来。

一瞬间而已,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败在这样一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幼的外人手里,白训满眼的难以置信。甚至,他知道,那个青年还在眨眼的功夫收了招式,保住了白裕之一条手臂。这是怎样的怪物啊?这青年是眼前这群人中最强的么?还是...最弱的。

顾沐年见状不妙,连忙上前来致歉。

“白兄见谅,世侄苏烁不知拳脚轻重,无意伤了公子。本是无心冒犯,还请从轻发落。”

苏烁无奈,顾沐年同样无奈,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满脸傲气的白裕之竟弱至如此。其实,苏烁等人都是离荒一族的后裔,身体素质本就是这些土生土长的北陆人远不可比,更何况苏烁乃是三岁起练武的勤奋天才。

白训深吸了口气,依旧沉稳地说道:“犬子无能罢了,怎能怪苏烁小兄弟。你们赢了小儿,按规矩是该赐你们锦衣玉食,留你们好好休息半月。只是你看犬子如今这副模样我得忙着替他医治,不如我替你们写封亲笔信,荐你们去我挚交夫锲府上,他定会好好款待你们。”

白裕之依旧在那里疯狂地嘶吼着,白训却不愿搭理。

顾沐年看向顾灼,顾灼颔首。

“那好吧,麻烦白兄了。”顾沐年拱手。

众人起身回了大堂,白训着纸笔写了封长信封好递给顾沐年,又差了下人给顾灼等人带路前往夫府。

送一行人出门后,白训来到白裕之房间。

“爹,为什么不帮我杀了他们?孩儿好痛啊,这种耻辱孩儿忍不了!”白裕之还是愤懑难平。

要知道,这几年来他在这靖华镇乃至附近几个镇子绝对算得上青年一辈中的翘楚。能跟他平分秋色的都不过三五人,今日被一个年幼于他的毛头小子瞬间击败且毫无还手之力对他而言不亚于把他几年来的骄傲一点一点地撕碎。

“呵,你知道些什么?做了几年井底之蛙就想当然了?刚刚那个小子就连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其他几个更是高深莫测,要我替你杀了他们?你是想我白家几十年的基业全葬送在你手里!”白训心有余悸,特别是和顾灼的那一次对视,竟把心里几十年的阴影给唤醒。

白裕之顿时哑口无言,他难以想象他父亲都自认不如,那该是何方神圣。

靖华镇夫府。

夫白二府乃是这靖华镇最大权势,白家老爷白训又跟夫家老爷夫锲是多年老友了。

白家二少爷白烨之与夫家小女还早早定下了娃娃亲。

“既是训弟的意思,那各位就随下人先去厢房休憩,我差人给各位准备饭菜。”夫锲看完白训的来信,眼神停留在顾灼身上许久。经管家提醒才迟迟回过神来,做了安排。

“锲兄,你可曾记得二十八年前的孚陌山之役,那位十八岁的胤国将领。这领头小子的眼神跟他的太像了,甚至我都怀疑...”

夫锲看着长信的最后一行又出了神。

他怎么敢忘记,那个说是战神更像是魔鬼的人物。胤皇第五子,大将军王顾禹,十七岁挂帅亲征未尝败绩。就是顾禹替胤皇彻底抹杀了前朝霓国的残党,造就了一个太平盛世。

可是新帝即位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屠顾禹满门,相传顾禹血脉已断满门惨死。

夫锲摇了摇头,确定是自己想多了。

顾灼与顾心的出逃让新帝曦皇惴惴不安,毕竟是他五弟的嫡子。他永远记得顾禹在顾灼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是万人敬仰万人畏惧的存在了,他并不想让小狮子在荒野里长大,可他更不想声张这件事情。

禹王府之乱后曦皇着力镇压或是安抚禹王亲信。因为禹王的惨死群龙无首,朝廷又直接断了戍边军的军粮。导致四成的禹王军被迫投降,可还是有六成的禹王亲信奋力抗争着。所以曦皇不想让他们知道顾禹还有血脉存留在这世上,以免提高了禹王军残党的士气。

用过膳后,苏家两兄弟因为过于的疲累转眼陷入了酣睡。顾心与顾沐年暂住一间,顾灼膳后来到顾心房间替他梳发。

“阿心,以后的路可能会很难很苦。但是只要长兄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你流下半滴眼泪,更不会有任何人能欺负你分毫。”顾灼拿着桃木梳子坐在顾心床侧,缓缓地替顾心理清有些杂乱的长发。

“阿心知道的,虽然爹爹不在了,但是只要兄长陪着阿心,阿心就不会害怕。”小顾心不过才满七岁,却是一脸的倔强,稍微褪了些红肿的眼睛又湿润了。

顾灼心头一酸,放下梳子起了身,双手掬在身后立于顾沐年身侧。

“沐叔,传言父王的亲信过半降了顾曦,剩下的也几乎死伤殆尽。那日父亲交代一旦我们出了都城就直走北疆去寻花郁和苏世钦两位将军,也不知两位将军那里是何情况。”

顾灼言语里满是无奈,他不怪父亲的那些亲信背信弃义,也清楚不是走投无路他父亲看准的人怎么会降了曦皇。只是父亲尸首未寒,离开都城时他就立过此仇必报的誓言。而如今别说是报仇,就是成功找到父亲交委的两位将军都是件难事。

        其实顾灼有所不知的是,为了实现自己阴暗的愿望,顾曦多年来打着先帝顾胤的名号不断派人往顾禹军中渗透,虽不尽成功,可却也腐蚀了不少。

“阿灼,沐叔在你身边陪了十九年,是看到你从咿呀学语长成如今峥嵘少年。禹王军何其强大,我并不以为真如传言会在这短短十余日被顾曦瓦解。禹王赐我顾姓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我也早早将这条命交与了禹王。以后无论有多少苦难,我都会替你分担。禹王之死于我来说,同样也是弑兄之仇!”顾沐年有些激动,眼里竟泛了些泪花。

顾灼侧首看了眼顾沐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走出了房门。

“好好休息吧,照顾好阿心。”

顾灼像是忘了前一瞬的感怀,声音如往日般波澜不惊。

“楠婆婆,楠婆婆。”小女孩儿像只小鹿一样地跑回院子,耳后扎着一朵粉白色海棠。

老妪人正在院子里晒衣裳,见小女孩儿回来,立马停了手脚。把衣裳放在了一旁,生怕这小祖宗又让她白忙活一场。

“小姐这又是去白府玩儿了吧!”楠婆婆见女孩儿耳朵上的海棠,心里便明了了。

“我听烨之哥哥说家里来了几个很厉害的人呢!他们在哪儿呢?”小女孩儿四处张望,一瓣海棠被风吹落,轻贴在女孩儿唇上。

“您说那几个啊,老爷交代过,不可打扰他们!小姐您还是去找烨之少爷玩儿吧!”楠婆婆想起夫锲下这个命令时严肃的脸色。

“我不管,我不管!烨之哥哥说他二哥都被他们打伤了,我就是想看看嘛!”小女孩儿把花瓣摸下来放在手心,又递到鼻翼闻了闻。然后抬起头来向老妪人撒娇,还不忘眨了眨那水盈盈的大眼睛。

楠婆婆拿她没办法,一方面女孩儿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本就对她十分溺爱;一方面夫府上下谁都知道夫锲有多怜爱这个小女儿。

“那您可千万别告诉老爷是老奴给您带路的!”

“哎哟,知道啦楠婆婆!”女孩儿见楠婆婆妥协,瞬间喜笑颜开。

“您看,就是那棵樱花树对面那间屋子,还有隔壁那两间。老奴就先走了,衣裳还没晾完呢!您可千万别惹得客人们生气啦!”楠婆婆指着远处的屋子说道。

“哼,我就偷偷看看而已,怎会惹得他们生气!你只管快去晾衣服吧楠婆婆。”女孩儿插着腰,噘着小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又显得别样地俏皮有趣。

见楠婆婆走远了,女孩儿蹑手蹑脚地走到樱花树下,又更加当心地用着小步子走到厢房外。

房内并无声响,女孩儿轻轻踮起脚,用食指在门窗上戳出一个小洞,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别人口中那群厉害的异乡人。

一位青年端坐在桌案前翻着一本镶金丝墨色册子。青年玄色长发披在肩上,一双明澈而又深邃的眸子此刻有些游离,视线也不全在册子上,此人正是顾灼。

“进来。”顾灼用他那一贯冰冷的语气唤道。

女孩儿心里一惊,再三确认周围再没有他人之后有些羞愤地低着头缓缓走进房间。两只小手在胸前纠缠打架,难舍难分。

“你是何人?来我住处何事?”顾灼见来人不过是个小女孩儿,稍稍放下了提防。

“哼,人家不过就是来玩玩儿嘛!这是我家,我四处逛逛不行么!干嘛那么凶!”女孩儿仍旧低着头,嘟起小嘴,一副又怕又气的模样。

“抬起头来。”

女孩儿向来淘气任性,本是谁的话也不听的。可顾灼的话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女孩儿不自觉地就抬起了头。

见到小女孩儿模样,顾灼原本深邃带些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而又悲怆,像是想起了什么心如刀绞的回忆,脸色也瞬间煞白。

“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顾灼左手猛然紧握,手里的册子瞬间化作尘埃。又瞬身到女孩儿面前,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小女孩儿的肩膀,嚎啕大哭。

“阿樱,阿樱你终于回来了!我...我等了你十年!你告诉我,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回来找我了,你回来找我了对不对!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丢下阿灼的对不对...对不对啊?!”

看着顾灼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小女孩儿并没有害怕,甚至之前那一丝丝畏惧都放下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微微抬起手替顾灼擦掉脸上不停流下的眼泪,却没有说一句话。

听到顾灼房间的异动,顾沐年带着顾心匆忙赶来,苏家兄弟也紧随其后。

自从十多年前那次事件之后,顾沐年再没见顾灼流过一次眼泪,何况是哭成这个样子。禹王府之乱,顾灼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把眼泪强压了下去。

顾沐年还记得那时他安慰顾灼说:“阿灼,想哭就哭吧,别压抑坏了。”

可是顾灼揉了揉眼睛,生硬地扬起嘴角说了一句:“我哭的话,谁还去笑着安慰阿心。”

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顾灼,顾沐年仿佛才想起眼前的长公子也不过才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可一直以来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历经了千万战的将军,像是沧桑尽头的老人。

顾沐年也不敢去问顾灼为何突然大哭不止,只能跟顾心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看着顾灼紧紧抓住的小女孩儿,又看到小女孩儿的侧脸,顾沐年和苏家兄弟皆是一惊。顾沐年没忍住缓缓走到顾灼身后,小女孩儿的容貌,让他也瞠目结舌,不由得一下没站稳,倒退了两步。

“十年前凋落的樱花,怎会今日再次盛放。”顾沐年喃喃道。

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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