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峻》： 风问

第一章 风问

高原的轻风徐徐吹过塞外以北的南桀部落草原，挂着露水的绿草轻轻摇曳，即便是已经过了四月这里依然是寒气逼人，风问窝在暖帐之中，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兽绒大裘的衣领，另一只手拾起火棍在火炉炉壁上轻轻拍打两下掸去上面的沾染的露水伸进炭火之中捣动着。

‘’少爷！少爷！！‘’小仆金宝兴冲冲的钻进帐篷，拉住风问的袖子。

‘’高头大马！快看高头大马！！‘’金宝小脸上满是草屑与泥土，淡金色发髻上的小铜铃轻轻摇晃着发出轻快响脆的声音诉说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高头大马有什么好看的，这赤那部落的马圈里营帐外到处都是胡人们的高头大马。‘’少爷疑惑。

‘’哎呀!别管了，快跟我来，这一匹不一样，这一匹可威风，可漂亮了呢！‘’小仆嫩嫩的嗓音中满满的都是兴奋劲儿，丝毫不容置疑与反驳。二人钻出了帐篷，明黄色的阳光夹杂着暖暖的温热洒在少爷的脸与肩膀之上。少爷抬起手来遮住尚还刺眼的阳光，当那只手再次放下时，半张俊秀稚嫩的脸出现在草原澄澈的蓝天之下………………，另外半张则有着恐怖的烧伤，紫褐色的疮疤从他的左脸颈下爬出漫过左脸整片脸颊还有眼睛像是火焰的焰苗或是毒蛇吐信，一般直到爬上少爷的额头才肯罢休，上面满是伤口血痂揭开后留下的肉痕，可以见得创伤并没有夺去他的眼睛还有眼皮，可是却让他的左脸出于一种半瘫痪的状态，让他很难全部挣开自己的左眼，那只左眼还灰蒙蒙的也让他的脸看上去除了恐怖之外还有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

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早炊的时间，营地内族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忙碌，看见了风问后，也向他问好或者是颔首致意。金宝带着少爷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翻过营地后的不高的一座斜坡，又绕道一处张满青苔的石丘之后。风问到时看见已经有了零零散散三四个孩童躲在石丘之后向着石丘对面斜身偷眼瞧望着，那里原本有着肥沃平整草地，是牧民们放养牛羊的地方。

‘’少爷，少爷。‘’金宝说。

‘’快看，哪儿，哪儿!’’

少爷向着金宝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只威风凛凛的神骏好马，马身高大而挺拔，风问身高七尺四寸，不矮，可是这头骏马似是光马背就有到风问的头就这么高了。浑身肌肉线条分明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一般，长鬃披散垂地，通体黑的油亮的浓黑毛发不见一点杂毛在上，似是无比的强壮与美丽。就在五丈之外的草地上静静地吃着草。

风问的族人日常的工作就是帮助部落养马，因此高头大马之类的并不少见，只是这塞外胡狄的马性子一般都比较野，不敢昂孩子们多有接近，怕马的脾气一野起来甩起蹄子踹了孩子们，想来这匹骏马确实应该是一匹神骏，不是营地马圈中那些寻常杂种马能比的，不然也不会让发现他的孩子们这么着迷。

‘’过去！石子儿，给我们家少爷腾个地方。‘’金宝拉着风问走进石丘半蹲下来，清晨的露珠还爬在绿草的尖头之上，浸在人的衣服上散发着丝丝的凉意让人不由得想要打个冷颤，金宝悄悄揪下一把草然后在用自己沾满青泥的小手慢慢拧成一束，风问的双眼一直顶在那匹黑马的身上，因此没有注意到。

‘’这马…………。‘’马确实是好马，可是风问却觉得这匹马眼熟得很。

‘’少爷，我去把那马牵过来给你瞧瞧，你替我看着点，如果那牲口反应不对你喊我，我扭头就跑。‘’

金宝向着风问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青草，小脸上满是狡黠殷勤的笑。还不带风问反应就将腰杆压地近乎和地面平行，迈着别扭古怪的类似于鸭子步一样的步伐向着黑马走去。

风问静静地思索着，金宝向他说话时正逢他想出了这匹马的来历，霎时间仿佛有一只大手攥住了风问的心脏，让那里狠狠一沉。

‘’金宝！回来！！那是赤那可汗的长子蒙哥的坐骑！快回来！！‘’

风问有心叫回金宝可是为时已晚，风问喊话期间黑马已经发现了金宝。这畜生扭头面向金宝这边穿着粗气，摇头晃脑，竟然不惧于人，反而发现了金宝的它起了凶性，在原地倒腾了两下自己的蹄子就向着金宝的方向直冲过来。风问几乎是在同时撒腿向着金宝扑了过去。

嗤——！

黑马扑空了，风问险而又险的将金宝从侧面扑倒，马腿几乎是迈过两人的腿飞奔而去的。

‘’金宝，金宝！‘’风问将金宝抱了起来，检查金宝的情况，她并没有手上，只是被吓呆了，风问摇晃着她，金宝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风问腾出手来又穿过她额前垂下的淡金色细发拍了拍她的脸，这才抬起头来看风问一眼。

‘’小心！‘’石丘那边的孩子们的声音响起，风问扭头看见那匹马已经拐了回来，向着二人一步一步的靠近，然后在与二人不到七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风问将金宝拉到自己的身后，与黑马僵持着。

‘’叫人，叫人！‘’风问一边观察着黑马的动向一边努力向着孩子们的方向比着口型，他不敢放大声音，也不敢直接叫金宝逃走，怕这样会激怒了这匹黑马。

黑马和风问僵持着，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在草地上一下又一下的踏动着前蹄，风问盯着它那铜铃般的双眼，那双瞳孔极大地马眼波澜不惊，这很正常，没人能从马眼中观察到一丝的情绪，可是它就死死地盯住风问一动不动，任谁都明白它的意思，它不停喘着粗气，粗重的就像是其他风问所见过的正常马儿打喷嚏的动静一样，风问只觉得一股有一股的热气趴在自己的脸上。风问越来越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头狼或是熊之类的野兽，而不是一匹马。

‘’马’’盯着风问，靠的越来越近，风问也开始慢慢挪动脚步接近黑马，终于风问觉得距离近到自己可以一把抓住马面上的嘴套，风问忽然行动了，他一把抓住马嘴的嘴套，然后跳起来挂在黑马的身上想用整个身体的重量让它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倒下。

‘’现在！金宝！跑！！‘’风问命令着金宝，可是却发现自己失算了，这匹牲口的力气实在是大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它仅用脖颈力量就将风问整个人举了起来，就算他攥着马嘴嘴套的手再怎么用力的向着自己的方向拉扯最终也只是让得黑马略微向着自己的方向偏头而已。黑马带着风问飞奔着，金宝才转身还没开始跑就被黑马一蹄子踏在背上重重的向着地面甩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金宝！‘’风问见势不妙，急中生智，将自己的双腿圣战开来去绊黑马的马腿，果然奏效，在某只小腿传来的一阵剧痛后，黑马向着右边斜摔而去，万幸没有压到金宝。而风问也松开抱着黑马脖颈的手臂还有自己攥住马嘴套的手，向着一旁摔去，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停了下来。

风问不敢多加停留，立马挣扎着站起身来，腿还是疼，他发现自己受伤的是左腿，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剧烈，而且也没有扭曲，自己的双脚也可以同时触及地面，应该只是扭伤或者瘸一阵子就好了。

风问向着左摇右晃的向着黑马走去，趁他还没有站起来扑了上去，用双腿从侧面锁住马颈，张开双臂一只手从草地上拿了一大把野草紧紧攥住，另一只手狠狠按住马面让他不得翻身，可是这畜生就是死不罢休，不断地挣扎，风问的手不断地从马颈上滑落，一个趔趄险些被他挣翻，终于也没了耐性，反手揪住黑马颈后的长鬃，顶住那漆黑的马眼北夏风氏一族那特有的金褐色双眸仿佛有着火光迸射，如金刚怒目，猛虎长啸，顿时吓得那黑毛牲口浑身一震，呼吸滞了片晌，不敢再加妄动。

风问久久地盯了黑马一阵，确定它确实踏实了才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它。起身看见金宝还在那里哭，想叫方才那几个孩子过来扶她一把，奈何自己刚才叫人家去叫人，没办法将马拉了起来，竖起食指面色狠厉的对着黑马狠狠地点了一点，这才向着金宝的方向走去…………。、

虞武帝三十年四月，大虞王朝皇帝病危紧急诏回远在鲁城修学的太子姬浩回京同年六月于京都皇宫病逝……………………。

大虞一三三年虞献帝登基，并由国师白泰辅佐代理丞相一职。

献帝三年，时任征夷大将军的献帝长子姬照回京并在进宫后称撞见了丞相白泰于太阿殿饮酒作乐，大怒，指控丞相白泰有大逆不道之行，谋朝篡位之心。同年九月，朝廷派出四位天俊及八千精兵攻进白氏老宅捉拿白泰。

献帝五年，姬照废帝，自立虞灵帝，这触怒了所有的虞室皇亲，包括皇室远亲北夏王姬玄澈在内的七位王侯纷纷揭竿而起，王朝陷入空前浩劫，史称‘’八王夺嫡‘’

大虞王朝一四一年，胡狄趁乱入侵，戍边仅有北夏风氏，萧氏，高氏，颜氏及其地百姓组成的义勇军抵抗。

大虞王朝一四九年，南胡赤那攻破玉坛关。同年八月攻破金泉关

一五二年，八王夺嫡平定，王朝分裂为平王世子虞恒帝姬重所建立的西虞与虞灵帝所固守的东虞……………………。

一五三年三月凤归城陷落，南胡劫持包括风氏，萧氏，高氏子弟在内的人丁若干其中包括了风氏次子——风问。戍边军队退守血门关。

同年七月，两帝达成共识共同举兵对抗北方猖獗的胡狄。

一五四年六月，联军与北夏屯军于血门关会师，随后一路北上长驱直入。

一五六年九月，联军大胜胡狄赤那，阿狮兰，巴尔思三大部落盟军，将胡人赶出玉坛关。

但是，被劫持的氏族子弟还有百姓仍然杳无音信………………………。

第二章 泪尽胡尘

‘’嘶！‘’风问回到营帐后从身上撕下一块麻帛在水中刷洗干净后缠在食指上轻轻地给金宝涂抹伤酒，小仆坐在少爷的火炉旁边抱着自己脱下的衣物来遮掩身子，将泛着大片淤青的单薄背脊露给少爷。

‘’怎么了？疼吗？不会吧，我也没有看见有哪里破皮啊？‘’风问道。

‘’凉。‘’金宝。

‘’多事，那要不然你自己来。‘’风问刮了一眼金宝的小脑袋。‘’那要不然你自己来，反正你也已经十三岁了，早就该知道男女有别了，顺便以后有事没事别老往我的帐篷里跑。‘’

‘’不要嘛，我自己够不到。‘’金宝抱怨的道。

‘’知道那你还往那匹黑马那里跑？给你们说多少遍了胡人的马性子都野，野的象狼一样，可你就是不听。‘’

‘’人家不是想让您开心吗？‘’

‘’我跪着求你给我牵马来骑了？‘’

‘’呜。‘’金宝撑起身子，用双手压住自己双腿间露出来的板凳边缘将衣物压在腋下，委屈地撅起小嘴来不说话。

‘’唉，对了少爷。‘’金宝想起来了什么，向着背后的风问撇过头来，将下巴枕在肩膀上一双莹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向少爷。‘’你说那匹黑马是谁的坐骑来着，哦对，是那个大胡子蒙哥的，那不就太棒了吗，那个大个儿一直很珍惜自己的宝马，传说除了上阵以外自己私下里都不敢多骑，还专门给它单独搭了一间帐篷生怕冻着累着，你逮住了他的马不就可以讹他一大笔银子了吗？‘’

‘’还银子呢。‘’风问笑笑。‘’如今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能活得好好的就已经不错了。‘’

‘’蒙哥这么宝贝他的马，现在马走丢了，他一定急坏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的。‘’

‘’那你先骑着啊。‘’金宝说。‘’那个大狗熊就仗着这匹黑马一直可神气可神气了呢，总是在人前说，他的这匹黑马是一只被汗血宝马骑过的母狼生下来的，天生性情桀骜不逊，非他赤那蒙哥不能驯服，唉，我打赌下次见到他时他还会这么说的，还干村就直接给那马起名叫做‘’狼胆‘’，就让他们看看他的宝贝狼胆被我们少爷骑乘的样子，灭灭他的威风。‘’

风问无奈的笑笑不说话，屈指在金宝的小脑袋上弹了一个栗子。

‘’啊！少爷你干嘛？！‘’金宝用一只手揉着脑袋。

‘’药抹完了，把衣服穿上。‘’

说着少爷走出了帐篷。

风问预料的没错，大概当天下午申时就有一对赤那狼骑约么有十数之众来到风问所在的营地。只不过风问当时并没有来的及第一时间招呼，负责营地马圈的李老伯清晨打扫马圈时发现有两匹马跑了，这可把李老伯愁坏了，且不说胡人对马极其看重，就怕万一他们以为这是有人在蓄意将马藏起来，想要逃往玉坛关那就麻烦了，风问刚到这南桀赤那部落时这种事情可没少发生，当然最后那些人大多都连黄攀山都没翻过就被捉拿回营或是射杀在路上了，最糟糕的情况是还会连累同样身为胡虏的其他虞人。风问向着胡人的斥候长当面清点了人数确定无人逃跑无误这才组织大伙去寻找跑了的马顺便将蒙哥的黑马交给了斥候长让他有机会邀功才确保此事能平息下去。

可金宝一下子就不干了，向着风问对那个斥候长骂骂咧咧了好久都不肯罢休。

‘’几位就等了。‘’风问见到说是赤那总营派来的斥候他们像是不想旧留的样子待在营帐外骑在马上风问。

‘’不知，几位英雄来所为何事。‘’

‘’风问。‘’领队的骑兵首领说道。‘’有两亊，一大可汗传唤你。‘’

‘’哦，既是义父传唤，我定当立即前往。‘’风问用胡语回道

‘’嗯。‘’头领点了点头。‘’二，我们可汗长子的马走丢了，你们这里可有消息。‘’

风问向着自己身边的斥候长使了使眼色，那以往在被俘的虞朝百姓眼里一直冷漠狠厉的斥候长立马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讨好嘴脸。

‘’回头领蒙哥的神骏现在正在属下这里，属下是与今日清晨于营后石丘发现的。‘’

‘’哦。‘’头领面色一喜。‘’那马现在何处。‘’

斥候摆了摆手立刻有人将那匹精壮的黑马牵了出来。头领下马，围绕着那匹狼胆马左看右看随后轻轻地将手探出似乎想要搭在黑马鼻子上。

嗤！

黑马发出那日风问听见的特有的粗重如同其他马匹打喷嚏一样的声音，扭头向着那名统领咬去。

‘’诶~‘’头领收回手掌及时必过。

‘’哈哈哈哈，是他，是他，这性子错不了。‘’他满意的笑着然后指了一指斥候长问道。‘’你，你是怎么捉住这匹马的。‘’

‘’呃……这个。‘’斥候长顿时犯了难，蒙哥的这匹马性子之烈是整个部落众所周知的，他是不知道风问用了什么法子捉住的这匹烈马，可要是自己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岂不是蓄意把蒙哥比下去了？按照蒙哥那不服输的性格…………。

‘’那大黑马根本不是他驯服的。‘’金宝跳了出来，指着斥候长。‘’他撒谎，根本不是他驯服的大黑马，是我家少爷，是我家少爷将那匹马驯服的，我亲眼看见了！‘’

‘’你家少爷？！‘’骑兵首领一指风问眼睛瞪得老大，浓密胡须下的大嘴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曲线。

‘’他！？风家的肺痨鬼能驯服我们赤那勇士蒙哥的坐骑。‘’头领扭头环视自己身边的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黄毛小丫头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斥候长，还有风问站在一起共同面露窘色。

十数个满面虬髯一齐大笑，声音大的如同铜钟轰鸣，吓到了金宝。

‘’我，我说真的。‘’小丫头唯唯诺诺的说着都快哭出来了，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

‘’金宝。‘’少爷低着头在笑声中像是一只丧家之犬或者说他就是，他走过去用手扶住金宝的小脑袋轻轻向自己这边推了过来让金宝的脸贴在自己的腰上。

‘’没事的，没事的。‘’

‘’好了。‘’头领不笑了面向风问。‘’不论怎样跟我们走吧，可汗已经久等了。‘’

‘’是。‘’风问答应了一声松开了金宝，在马圈中牵了一头瘦马跨了上去。

‘’你找回了蒙哥的马，这件事我一定会向蒙哥禀报的。‘’

‘’是。‘’斥候长连连点头。

‘’走吧。‘’头领一扭头带着众人向着赤那总帐的位置行去，离开末了一个骑兵对着金宝呲了呲牙漏出一个十分夸张而吓人的笑容，然后又朝着她舔了舔舌头，金宝吓了一跳向着除了少爷以外自己平日里最亲近的放羊的刘婶的营帐跑去。

南桀赤那可汗帐

风问到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可汗的帐中已经坐满了人，皆是大小部落的首领，或是赤那可汗的亲军统领，可汗长子蒙哥还有次子哈丹也在，而可汗赤那桀也就是风问的义父本人也正在熊皮与兽骨搭建的上位高座。

赤那可汗的身板已经在不付十年之前胡狄南下时那般精壮魁梧，反而日复一日的臃肿与苍老，脸上满是饱经风吹日晒的硬皮与褐斑，眉头只要稍微一皱额头纹就会如同新犁过的麦田一般密密麻麻的爬变了整片额头，可是虎威仍在，他在位高座，双目微暝，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如同倦俯猛虎。

而他的长子蒙哥却完全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就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的赤那桀，肩宽膀阔，方口腊鼻，高大威猛，额头宽且高，虬髯浓且硬，身高九尺又四活像一座铁塔，次子哈丹也一般只是比自己的兄长要稍瘦一点。

风问在营帐中最后几排满是站立着的千夫长百夫长那里找了位置，站在一旁，显然在胡人的营帐中没有位置的。

先前带风问来的那名头领在蒙哥的身后找了个地方侍立，然后与蒙哥交头接耳切来，随后两人都咧嘴笑了起来，风问大概能够猜到他们在笑什么。

‘’人，都到齐了吧。‘’可汗张开了双眼。

‘’我儿风问也来了吧？‘’

风问一怔发觉事情不对劲，虽然自己的确被赤那可汗收作义子可是任谁都知道那是为了羞辱同时要挟自己的父亲风乾，让他管理从北夏掳掠来的虞俘之后平素很少与自己相见更别提称亲。

‘’回，回父汗，儿臣………………在。‘’风问在可汗的面前慢慢咀嚼着这两个自己陌生的词汇。

‘’那就好，那就好。‘’

老可汗欣慰的笑了一笑。

‘’虞帝姬照三月前发布御诏说要北上征讨我等，说是打算灭了贪狼汗国这心腹大患，这都已经三个月了，大军也已经过了宣隆郡我们赤那的勇士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三日之后，我等将先发制人，只是……。‘’

老可汗说这些的时候是面露众人却没有让风问回位，想来应该是意在风问。

‘’这头阵虽然已经决定由我儿蒙哥负责，可是交战是在达拉然平原，地是广阔怕虞军侧面来袭，所以这侧翼辅战的位置还未有定下来。‘’

说罢老可汗一看风问。

‘’问，我看你挺合适。‘’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