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噬》免费试读_安阳沐岛
血染长街
深夜,长街,小巷。
“阳安民!你跑什么跑?你跑的掉,悯惜和渊儿可跑不掉,自己出来吧!你死了,我也好回去复命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面容精致的男子将身后的一众小弟遣散了之后,轻轻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没过多久,一个人影从二楼的广告牌后面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的血珠正好弄脏了西装男子的皮鞋。
西装男一边从西装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擦鞋,一边说道:“你说你又是何必呢?跟着臣哥你吃穿不愁,何必在意那些贱民的死活呢?现在,你让他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你安心去死,我会替你照顾好渊儿和嫂子的。”
摔在地上的男子挣扎着靠在路灯杆上问道:“有烟么?给我一根。”西装男掏出兜里的烟给地上的男子点上,没有继续说话,并递给他一个问遗言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路灯下的男子开口了:“我就看着那个孩子,那个和渊儿一样大的孩子,你说我怎么忍心啊!我不禁开始想,我们这些年做的都是对的么?可是,一进入这个黑暗的漩涡,我早该知道,是没法脱身的。小洛,臣哥那儿替我说句话,就说阳安民福薄,终究是无法心安理。”西装男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错的,我们又能改变什么呢?反而和你一样白白地丢了性命,阳安民,为了个心安理得,你就让渊儿和悯惜无依无靠?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臣哥那儿说了,一定要你死。祸不及妻儿,何况悯惜是他亲妹妹,渊儿是他亲侄儿,虎毒不食子,臣哥不会把渊儿和悯惜怎么样的,你安心去吧。”路灯杆下的男子再次吸了一口烟,然后闭上了眼睛。
没有雨的长街,滴答声很快地就停了下来。之后,又是漫长的黑夜。
黑夜里的臣玺大厦楼外的LED的灯光充斥这一片城中城,在这城中城的深处,玉臣深陷在没有一片黑暗的总裁办公室的椅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个人轻轻地推开了。
“小洛,事情办好了?”玉臣的心中对于肯定答案与否定答案存在着一样的期待。对于肯定答案的期待源于臣玺集团总裁的身份,至于否定答案则源于哥哥、舅舅、兄弟、妹夫以及他自己玉臣,但其他所有的身份也压不过一个臣玺集团总裁,所以他从不允许自己犯错,也不允许身边亲近的人犯错。
“办好了!”轻描淡写地说出了玉臣期待的答案,和从前所做的一样,他从来不曾失手。做隐于光辉的暗面,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犯错,玉臣也同样不会给他犯错的机会。上一个会在凌晨时分出入玉臣办公室的人因为一次失手,从此只能永远地隐藏在这个臣玺集团阴暗的地底,成为周围绿化带的一份养料。所以,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失手,做事从来小心谨慎,不会判断思考,没有自己的情感,只用做一条玉臣手下的听话的狗,这是他活到现在始终遵循的准则。聪明的狗只需要简单地完成主人的每一条指令就好,而很少有人想到,能完成每一个简单的指令而不犯错误,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年轻、聪明,但是懂进退、知分寸,从19岁出来,到现在23岁,已经成为了玉臣左膀右臂一样的人物,小洛对于玉臣的矛盾纠结感同身受,但是,他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玉臣将烟优雅地熄灭在了烟灰缸,开玩笑似的问道。
“只要你让我做的事情,我便去做,按照你的要求,不多不少,这是我的工作,问太多、想太多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小洛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黑暗中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能看到快要熄灭的烟头上斑驳的火光。
“四年了,你和刚来时一样无趣!你之前那人每一次回来还能和我开开玩笑,讲讲他路上遇到的有趣的事儿,你却每次来都跟个木头一样,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这样不会觉得闷么?”玉臣黑暗中打趣道。
“所以,他死了;而我,活着。我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小洛依旧那么站着,自从进来之后,他就一直站在了玉臣的旁边,没有换过一个动作。
玉臣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也是无聊得打紧了,会和你这样一个木头开玩笑。”
小洛径直地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或许对他来说,这次的任务和往常一样,亦或者说,这次的任务和往常又有些许不同。但他的脑海里却总能浮现出一个男人的笑容:“小子!板着个脸干嘛,给我笑一个……小子!等会来我家吃饭啊!……小子!渊儿让你过来陪他玩儿,来不来看你啊!不来我给玉臣借人……听说你小子很能打啊,来,我们练练……”
昏暗的地下室,一群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匕首正在相互搏杀,一个着深色迷彩服戴着面具的健硕男子背着手穿梭在搏杀的人群中,“都给我使点劲,别给我软绵绵地手下留情,恭喜你们这些渣滓从之前的训练里活了过来,从你们记事起你们就一起生活和训练,别给我下不去手,还有50秒,50秒之后如果我看到哪一组的两个人都还活着,那么我亲自送他们一起去死。在黑暗里面的我们,不需要朋友,也不允许有朋友,因为那样会害死你们,同样地,也有可能牵连到我。12号,21号,你们很不错,很有勇气。”说话间就要下手,身上有着12号号码牌的少年在这个间隙快速将手上的匕首插进了21号的的脖子,然后快速地抽了出来。
面具男在一瞬间因为这个动作一顿,但很快继续将12号按在了地上,“反应不错,可是你慢了,这道疤是给你的教训”,说着在12号的左臂划拉一道长长的痕迹。
小洛摸了摸左臂的疤痕,将所有的念头抛在脑后,重新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臣玺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玉臣拿出平常从未用过的手机,编辑了一条“OK”的短信之后,同样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今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一间窗帘紧闭的房间里,一个女人伴着柔软的台灯灯光,抚摸着一个八九岁孩童的头发,轻轻说到:“渊儿乖,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帝裕臣玺
经济排名第一的滨海市是帝裕国首开的对外通商口岸,商业的繁荣使得整个滨海市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整个帝裕国的人都疯狂地涌入滨海市的大门。每天在滨海市的内环地区上着班,然后在深夜时分回到自己几近郊区的家是很多外来人的生活写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阻挡的,是滨海市不断带动的帝裕国的GDP。而在这座城市的最深处,屹立着这个城市、亦是这个国家的传奇——臣玺集团公司总部。
当这所大楼伫立在这座城市那一刻,它便成了这座城市的定海神针,它把持着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亦支撑着整个帝裕国的蒸蒸日上。每一个滨海市的人都会在早起的第一天,下意识地看一眼与日出一样耀眼的臣玺集团大楼。同时,这座世界第四高的公司集团大楼是对外开放的。
今天,这座大楼总部顶楼上挤满了各大知名平台媒体的记者。随着玉臣双手轻轻往下一压,原本吵闹的人群在瞬间便安静了下来。玉臣的语气显得庄严肃穆:“首先,我欢迎各位媒体朋友的到来!”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玉臣的声音变得有些许沙哑了起来:“其次,我不幸地告诉在场的各位。被外界称之为‘臣玺十二柱’之一的阳安民,今早在臣玺医院总部不治身亡。对于这件事,我真的深表遗憾。经过公司董事会讨论决定,依据阳安民遗嘱,将安民在公司的股份,转由其遗子阳渊继承。”随着话音结束,媒体的镜头转向一旁妆容精致却面色无神的穿着一袭华美长裙的女子。玉悯惜看着下面的人群,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有一丝怯场,而是瞬间坚定了眼神:“感谢各位因为安民来看望我们孤儿寡母,安民虽然离去,但是渊儿很快会成长起来,在那之前,我会代替渊儿抗下这份责任……”
在媒体的最外层,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演讲台上发言的女子。这时他旁边的一个约莫20来岁的小伙子问道:“年师父,你说这臣玺的高高在上的阳安民,怎么就会死在了滨海城的一个小巷里呢?”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伙子:“看看什么场合,不该问的别问,拿好你的摄像机,回去早点给我把视频剪出来。阿勇,给我找好角度,多拍两张照片啊。”说完转过身去,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阳安民就是个不知道世事险恶的善良的医生,这样的蠢蛋能活这么久,只能说,医术方面确实是非他不可啊。可惜啊……”
一场媒体通告会很快结束,而阳安民的死也在第一时间被通告到了帝裕国全国。主流媒体的支架从来不曾挪开过臣玺集团的大楼。这座大楼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这座大楼随意的一个决定,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帝裕国人民的生活。比如现在,因为阳安民的死,很多群众自发地停止了娱乐活动。一连七天,整个帝裕国都沉浸在悲上的气氛中,人们都知道,全国最好的医生,帝裕国的十二根支柱之一,现在已经没有了。
在一家贵族学校的门口,六岁的阳渊背着书包从一辆被簇拥的没有车标的车上走了下来,。四周的路人纷纷驻足,因为这辆臣玺自己做的汽车只是在它的某次车展上宣扬了一个概念,而现在,它正出现在这家贵族学校的门口。
“妈妈,我都上一年级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我?洛叔叔,你最近有看到爸爸么?”阳渊奶声奶气地问道。
正是这样一个问题,却让玉悯惜与阿洛同时沉默了下来。悯惜笑着对阳渊说:“爸爸有爸爸的事情要做,渊儿有渊儿的事情要做,如果渊儿不乖,就更看不到爸爸了喔。诺,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爸爸专门让阿洛叔叔给你带回来的新书包,现在就换上吧!”
阳渊没有再不依不挠,而是背着新书包便走进了学校里面。只是转到墙角的时候,却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昨晚上是他的六岁生日,爸爸答应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爸爸却没有回来。他答应过爸爸,爸爸不在的时候,他就是男子汉,他要保护妈妈。一个半岁就可以开口说话与下地走路的男孩,注定了以后会是滨海市的传奇。
玉悯惜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洛恭敬地站在她的左侧,一言不发。“人送走了?”玉悯惜淡淡开口,如同在说一件漠不相关的事。“好了!”小洛轻声开口,很显然,对于玉悯惜的畏惧要远胜玉臣。很难想象,一个深居简出的玉家女子,会给人造成如此这般的心理压力。
“安民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表面一副什么事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其实最是善良。送走了也好,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暗主可以允许我们出错,圈养的牲畜跳出了围栏,但是始终是在院子里面的,安民对于这些接触得太少,有这样的举动实属正常,希望到了那边,他能够适应吧!”玉悯惜的语气缓了下来。
“安民哥跟着张三学的济世救人,不只是医术而已。我们一起演的这出戏瞒不过暗主,暗镜监察司的眼线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安民哥逃不掉的。”小洛的语气显得有些担忧。
“我们的举动的确是瞒不过暗镜监察司的眼线,但他们也不会事无巨细地上报暗主,地核原力已经被神源吸取地所剩无几了,他们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的。”玉悯惜收起情绪,淡淡开口。“唉……时间不多了。”难得的能从阿洛的嘴巴里听出一丝情绪。
“你去安排渊儿的学习任务吧,体能格斗生存你亲自训练,至于其他的,时间安排紧凑一点,既然他在玉家,这都是他应该背负的。”玉悯惜说完话挥了挥手,小洛随即走了出去。玉悯惜去到书房,打开一台从未用过的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悯惜,你等我,我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做暗族的走狗,但我不希望渊儿同样继续我们的道路,我也不愿意看到其他人成为暗族的牲畜,医术可以救人但却改不了命,所以,我要去长渊。”说完,阳安民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另一头,玉悯惜的眼泪无声划过,却没有出声,玉家的女人从来都和软弱无关。而她也知道,即使安民陪伴左右也只是短暂的安稳,只有去了长渊才可以为渊儿搏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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