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尘》: 被抛弃的皇子
第一章 被抛弃的皇子
年轮大陆。
天应三年,阴雨绵绵,老天爷心情若好,则为重云浓雾,倘若一发飙,便是怒雷赫雨。
加上涡水坝决,水势来的更加泛滥,瓜果水蔬顺着那浩荡的漩涡向东流去……
洪辰城因地势略高,水势还未侵蚀而上,而周边的一些小村庄倒没这么幸运,一时间,数以万计的难民都拥进了这个平日里仅万人的城镇。
因大多数人都是慌乱逃出,身无长物,路上皆是面黄肌瘦之人,抢食之事奇出不穷。
“尘澈!抢来一面饼!”只见两个衣裳不耐秋的人正蹲在街沿,身子瑟瑟发抖,其中一青年男子满身泥浆,将手中的面饼递给那默不作声的少年。
尘澈清癯的面孔微微一动,涣散的眼瞳中突然聚集了异样的神采,看着面前百般疮痍的情景,喃喃自语道:“我……重生了吗……”
自己原本是南余州的州主,位列仙班,号归尘,为仙尊大后期,暗自闭关,只为突破至仙帝,一统已经分裂许久的大明州,就在自己即将突破至仙帝时,北余州州主卫不禾竟公然挑起战争,最让尘潮无法忍受的是,卫开禾竟然联手妖灵界的魅魔孽畜一同进击。
而西余州州主则是视而不见,就连和自己有一纸红书姻缘的东余州也袖手旁观。
结果自是南余州被大破,而自己处在突破时期,徒然收回灵力必会损伤自身经脉,给以后突破仙帝埋下隐患,一时间进退两难。
最终还是势单力薄,无力回天。
尘澈回想起来便思绪万千,东余州的公主白怜郁与自己两小无猜,而此次竟然不出手援助,着实让尘澈心寒……
“韩竹,这里管事的呢?”尘澈半响才回道,“都过了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是这幅民不聊生的模样?”
韩竹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变的正经起来的尘潮,似有些惊奇地说道:“尘澈,你又犯病了?”
“你胆子真大,我虽然已经不是三皇子,但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叫我名字的。”尘澈淡声说道。
一阵凉风袭来,吹起了尘澈那及腰的墨发,淡淡的少年飒爽的气质呼吁而出。
“啊啊……”韩竹神色一变,立马匍匐在地,颤抖着声腔磕头道,“求殿下恕罪!”
尘澈干笑一声,站起身来扶起韩竹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殿下了。”
“不不,殿下可千万不要这么说。”韩竹自是知道尘澈恢复正常,语气中带着几分哭腔,激动地说道,“国主要是知道殿下神智已清,必会派人来接!至于经脉一事,国库珍宝灵药极多!一定有办法的!”
尘澈倒是耸了耸肩,这一世的尘澈,为应朝三皇子,但是生下来便是个“异”胎,神智不清,且无法开经脉修炼,就连尘元也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应朝当今圣上,也将自己遗弃在了这个没有修士的俗地……
可是现在的尘澈自然不需要关心这些,因为他发现,上世的一些东西,竟然也随之而来,重登应朝大殿是迟早的事。
这么一想来,三皇子的身份也不错,最好自己独掌应朝,培养一干心腹,重回大明州……
“罢了,先不说了,洪辰镇的管事在哪里?”尘澈收回色颜方才冷冷地说道。
自己上身且为一州之主,若看见自己地盘上的百姓成了这幅潦倒的模样,岂还了得!
韩竹一听尘澈要问管事的,则是沉吟道:“这里的管事好像叫张春,不过张府台已经在粮仓数天未出了……想见也难……”
“放他娘的屁!”尘澈一听则是怒骂一声,“百姓受苦,不开粮仓反而自己独享?”
韩竹原本以为尘澈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没想到竟语出惊人,当下不禁热泪盈眶。
“殿下……这事,我们没有权利管啊……”
徒有血脉,却没有实权名分的三皇子,而且还被遗弃在这里,捞也捞不上来……
“梁大人!快求求百姓吧!”
“梁大人开恩哪!”
就在此时,街上那些衣衫褴褛的人都往着一处所去,只见那个被簇拥的人正直青年,与韩竹相仿,只不过此时他的脸上满是哀愁。
梁守莫看着那些喊苦的百姓,不禁咬了咬下唇道:“大家放心!我这就去寻张府台给大家开粮!”
“梁大人!那张春狗贼霸着粮仓不开,前些时日有几伙人要抢,都被他的役人给活活打死了!”
有人哭着诉苦道,似乎对开粮一事并没有信心。
梁守莫自然也听说了,可却无可奈何,对方官比自己高。
“如果不行……那就……抢粮!出了问题!我来担!”梁守莫吐字铿锵有力,让尘澈都不免为之动容。
“真是好气血男儿。”尘澈一个小少年看着梁守莫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禁然韩竹感觉有些奇怪……
“韩竹,走,去看看热闹。”尘澈说完便要跟着人潮。
“那个……殿下……万一起冲突了怎么办!”韩竹有些担心,现在的尘澈可是随时有可能被召回去的,万一出了意外可就完了。
“谁?敢?动?我?”尘澈冷然丢下一句话,让韩竹精神猛的一抖擞。
……
府台前,二十多名役人东倒西歪地靠在楼墙下小酣,突然听到了震天的呼喊声,一刹那间全被惊起,只见浩浩荡荡的人群往这边拥来,看的役人双腿直打颤。
“臣梁守莫!请见张府台!”梁守莫手一抬,身后嘈杂的百姓立即偃旗息鼓。
役人一见当头的竟然是梁守莫,刚想倚仗张春的势头开骂,但又见对方人多,当下憋红着脸道:“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张大人。”
没过了一会儿,府内突然传出了一声怒音。
“梁守义!你是要……”张春一听役人说梁守义似乎有要造反的意思,当下气的跑出来,可是看见对方的阵势后,也瞬间萎了下去。
梁守义拱手拜道:“张府台,洪水涝灾已达数十日,百姓饥不果腹,还望张府台开仓济民!臣必上表功德书,夸赞张府台深明大义,爱民如子。”
张春一听则是肉脸一抽,这不是明摆着讥讽自己吗!
“呵呵……梁大人最近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府里缺什么尽管提嘛……”
“还请大人开仓!”梁守莫直接跳过了寒暄,吐字清晰。
张春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粮不是我不想看,而是这是皇粮……我不能擅作主张呀……”
“规矩也需合情合理!”梁守义气愤填膺地说道,“这些天饿死的百姓便有一千零三十三,再这么下去,饿死的百姓会更多!”
“呃……这个……”张春一听则是拉了拉胡须道,“我也不敢啊……”
“不敢什么?开就开了,难不成他们还会把你剖筋刨骨了不成?!”突然一声略显稚气的声音徒然传出,众人都把目光移向了那开口的人,都不禁骇然。
竟是个小少年?!哪里来的勇气顶话?
张春旋即一愣,正逢火气没地方施,旋即指着尘澈骂道:“竖子!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大呼小叫!你家人都死光了?!”
“放肆!收起你的狗嘴!”韩竹自尘澈回转正常了后,也不再是以前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而是同样指着张春张口就骂。
“来人!都给我打三十杖!”张春冷笑一声,手一挥,便有数名役人上前。
“给我看看你的身手,这些年,应该没有生疏了吧?”尘澈眯着眼看着韩竹道,“武修虽不足修道者,但对付这些小蚂蚁还是很简单的。”
韩竹嘴角抹起一丝淡笑,低声道:“那殿下看好了吧!”
梁守莫刚想出口制止,却被张春一眼瞪了回去……
“呵!”
几只棍棒呼啸着冷风劈向了韩竹,韩竹眼神一凝,右臂之上突然青筋暴起,手握成拳,竟然对着那些棍棒不避不闪,迎头直上!
众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估计又要被活生生打死了一个。
嘭!
棍棒碎裂的声音徒然传出,木屑飞溅,那些役人呆若木鸡,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棍棒打在肉体上还会碎成两截!
武修乃肉体的修行,仅有淬体境界,分为九层,而韩竹是淬体一层的武修,肉体虽无法比拟钢铁,但对撞木棍等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倘若是修道者,便不仅仅只有淬体这一境界了。
就在满场的人目瞪口呆的时候,韩竹的身形如入无人之境,三两下就将那些役人全部撂倒!随后老老实实地站在尘澈的身后。
第二章 修道者?!
现场一片死寂,那些还未动手的役人哆嗦着身子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同伴,不禁将目光看向了张春。
张春着实也被吓得不轻,旋即脸色变得铁青,尖声喊道:“你……你竟然敢打官差!”
“打就打了,还能怎么样?”尘澈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
张春一愣,随后气的直跺脚说道:“梁守莫!你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弹劾你!”
梁守莫义愤填膺地说道:“只要大人开仓以去百姓饥腹,在下原除去官职,休老!”
“哼!你还想休老!不可能!”张春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你聚众闹事!还打伤官差!你是要反?”
“噗嗤……”尘澈在一旁听着确实忍不住了,笑着说道,“都是凡人肉身,对应朝来说,说反就是在开笑话。”
张春本想继续骂,可是看见韩竹那冰寒的眼神时立马萎了下来,狠地一甩袖便要往回走。
尘澈则是轻哼一声说道:“给我拉过来!”
话音一落,韩竹便五步化三步直逼着张纯而去,半路上的役人刚吃过苦头,势必不敢盲目上前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春像小鸡一样拖在了尘澈的跟前。
“你……你要干什么!”张春强装镇定道,“我是朝廷官!你……”
“掌嘴。”尘澈看这张春越来越不爽。
啪……啪……啪……
韩竹本就是武修,力道本就不小,如今张春还被扇了三下,左右脸颊已红的黝青。
“哎呦……别哭嘛……”尘澈一见张春的眼狂尽是朦胧,笑着说道,“那个开仓的事?嗯哼?”
张春已没有了那傲横的姿态,匍匐再地带着哽音说道:“这个我真的没办法……”
众人一看张春竟然跪在一个少年的跟前,不禁一阵唏嘘。
“继续!”尘澈最讨厌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了。
“行!行!开!开!”张春赶忙摆着双手来挡又要上前来揍的韩竹,“只不过需要些时间……”
“张府台!不能再等了啊!”梁守莫也没意识到事态竟然会如此发展,但是眼见便可以开仓了,还是要加热打铁!
张春无奈地说道:“洪水泛滥,这个管地的粮食本就稀少,上头已经便派人下来了,若不出意外,今日便会到达。”
“这……”梁守莫满脸焦着,来回踱步走着,随后咬了咬牙对着身后的众人高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静等那么几个时辰,等到大使来了一切都可以解决了!”
不是梁守莫也想拖延,是派下来的人一看到粮仓未有上头的意思便徒然开仓,不仅是自己,就连这些百姓也没有好下场……
对于修道者来说,这些俗人肉身就是小蚂蚁……
“我说开就开,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啊?”尘澈扣了扣耳郭淡声说道,“他来了也没用,这粮仓,还是要开。”
张春嘴角咧着干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吧?大使都是修道之人,岂是这等蛮力壮汉能抗衡的?”说罢便指着韩竹。
尘澈却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怕。”
“呵呵。”张春冷然笑道,“修道者举手间云雾万变,一掌足以让你神形分离!”
这小子真是出生不怕牛犊。
“修道者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把我押解了?”尘澈嗤鼻说道。
在场的上了年纪的人都是不禁暗暗摇头,修道者岂是能乱说的。
“哪来的黄毛小儿,竟然这么狂?”张春心中暗想,随后又认认真真打量起了尘澈一番,却始终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尘澈刚想踱步直接硬进府门,却突然猛的顿住脚步,眼中略过一丝阴翳,逐渐泛冷的目光扫了一遍在场的人,就连韩竹都不寒而栗。
“既然来了,还畏畏缩缩的干什么?还不赶紧出来?”尘澈对着浩大的人群低声说道,却如一记重击打在了某人的心头。
只见一身穿黑衣黑帘的男子从人群中漫步而出,步伐轻盈,而从那满是泥垢的人衣中寻来,自己的身上竟然没有一滴尘物!足以令人称奇!
韩竹见此人有些不善,便径直走到尘澈跟前,以防此人突然出手。
“韩竹,退下,这人你还打不过。”尘澈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让韩竹心中一震。
城镇因那位黑衣人又是一片死寂。
尘澈的眼瞳一动,旋即试探着说道:“筑基一层,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黑衣人原本稳健的身形如被雷劈,一下子怔住了脚步,黑帘下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尘澈,心中却有着万千思绪翻滚。
“筑……筑……基!”韩竹身体窜出一股冷流,练气之上为筑基第二境,这是伸伸手就可以捏死自己的存在!
就连一旁看着的人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妥,那个叫韩竹的都不敢盲目上前,那不是说,这个黑衣人比他还要厉害?!而且还是个修道者?!在这个小地方!
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开始慢步向前,逐渐逼近尘澈。
尘澈嘴角一咧,手伸进衣兜中。
没想到刚来就有一个筑基级的修道者,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自己还以为自己说出了他的修炼等级,他势必不敢贸然行事,可当下的结果竟然不往自己所想的方向走!
黑衣人的身形离尘澈愈来愈近,却突然在离尘澈恰好三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而就在众人对此感到诧异的时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黑衣人竟直接单膝下跪,半垂着头面对着尘澈。
“拜见殿下!”
哗!
黑衣人的话一说出口,周围便尽是喧声,不过更嚷人惊讶的是,竟然叫殿下?!
梁守莫和张春两位当官的却是愣在了原地,殿下?当今只有皇子才可以称殿下!那岂不是说……
可是,又会有哪个皇子会是尘澈这个打扮呢……
韩竹手心原本尽是冷汗,当一听到殿下一词的时候,浑身一颤,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我?”尘澈皱着眉头说道。
黑衣人随手摘黑帘,只见一道寒芒从那双眼瞳中迸发而出,但是却有着微微朦胧,肌肤白皙的活生生像个死人。
“殿下……莫非是忘记了我?”黑衣人突然有些激动的说道。
尘澈的眉头更加紧锁,随后有认认真真打量起这男子来,不断地搜寻这有关此人的记忆。
“徐智弧!”尘澈猛的一拍手,当下便要上前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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