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凡人歌》——流浪的小法师

时间:2019-04-08 04:39:52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流浪的小法师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楔子

微弱的星光下,天空与大地融为一体。清风拂过纤弱的草芽,植物混杂的香气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霎时,一声狼啸划破寂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美丽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拼命地奔跑。他们的衣服被树木的枝条刮破,苍白憔悴的脸上汗水不住的向下淌。年纪尚小的那个孩子脸色尤为难看,嘴唇发青,眼神涣散,终是双腿脱力,倒了下去。

“豁然!”女人惊呼一声,一把接住少年瘫软的身体,急忙检查他的状况。

另一个孩子年纪稍长,见此情形,淡漠的眉眼中透着一丝焦急。

女人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低下头,红了眼眶,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时各种野兽的嚎叫混合爪、蹄踏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儿子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一眼,迅速地背起了自己的弟弟:“我们没时间了!”

女人点点头,凭空取出一条闪着微弱荧光的绳子,将自己的小儿子困在了大儿子的背上,擦干了泪,转身投入新一轮的逃亡。

兽群赶至母子三人曾停留过的地方,四处嗅探。巨大的棕熊发出低沉的兽吼:“往哪跑了?”

狼群的首领瞳孔闪着莹绿色的光芒,看向前方草原与夜空相接的地方,若有所思。它是所有巨狼中身形最为高大的,雪白的皮毛里没有一丝杂色,良久才慢慢说道:“堕星崖。”

“追!”巨熊一声令下,带领兽群向堕星崖方向奔去。

巨狼们注视着自己的首领,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疾风,带人跟着它们,我需要时间。”雪白的首领轻声说。

一头腹部两侧微微发黄的巨狼俯身低头,扬天一声长啸,率领大半狼群追寻兽群而去,剩下的几只狼跟在首领身后奔向另一个方向。

密林深处,一座被植物枝蔓缠绕遮蔽的的巨大建筑遗迹内,破碎的雕塑,千疮百孔的墙壁,无一不透着衰败……大厅正中的天井处有一口池,池壁刻满繁复的花纹,池水中散出点点荧光冉冉向上。

少年将自己的弟弟放入池中,稚嫩的面庞添了一丝血色,却依然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胸廓的起伏几乎微不可见,仿若一尊带着裂纹的瓷娃娃,带着令人不敢碰触的脆弱。

兄长的神色略有缓和,母亲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待母子二人气息均匀下来,一群狼兽闯入大殿,不由分说便向母子二人冲去了上去。哥哥眼神一沉,手握殷红的“血鹿角”迎了上去,与群狼缠斗在一起。

狼首立于原地,没有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池边的女人,雪白的毛发隐隐透着银白色的光。

女人盯着池水中儿子,眼中满是绝望,头也不抬的说:“九大尊者的死……”

狼首轻声说:“我信你。”

女人接着说:“我要救我儿子。”

“豁然被九转轮噬魂,断天道都束手无策,你准备怎么救?”狼首面无表情,声音也十分平静:“长老们不会为难你的,跟我回去,给他们个说辞,我们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至于豁然……”

凰玄星冷笑道:“至于豁然,他只不过是苍玄衣众多失败实验品中的一个,何足挂齿。”

雪白的巨狼眉头微微一皱,似是并不明白凰玄星在说什么。

凰玄星笑得癫狂:“长老会?就是长老会那帮老匹夫合伙苍玄衣坑害九大尊者的!他们终于找到了替代九大尊者的方法,自然要除掉这九个碍手碍脚的老古板……”

“一派胡言!”雪白的巨狼一声呵斥,向凰玄星扑了上去,与此同时褪去了一身皮毛,化出人形,苍狼爪直冲凰玄星咽喉而去。凰玄星不避不退,化出龙尾镰,一甩龙尾,击出镰刃挡住了雪白巨狼的爪,龙尾绕过从凰玄星身后向狼首双眼击去,雪白的巨狼一爪扫开龙尾,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凰玄星目露凶光:“简留白,我只想救我的儿子!”

“‘融魂之法’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连创造了这种方法的擎天大祭司都说这个方法也许只是一纸空谈。”简留白慢慢靠近凰玄星:“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神天卫在一旁,听到简留白的话一个失神,被巨狼击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上墙壁后在地上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挣扎着站起来。他看了看简留白,又看了看凰玄星,困惑之情难以言表:“阿妈,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

凰玄星没有回答神天卫,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言不发。简留白立刻了然于胸,凰玄星为了让神天卫助她出逃根本没有跟神天卫说实话,不禁怒火中烧:“凰玄星,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神天卫?”

简留白扭头对神天卫说:“小子,你弟弟根本不是被九转轮上的禁制所伤,而是被九转轮噬取了魂力,纵使这永生泉能为你弟弟源源不断地供给生气,也不过是吊着他一口气在,对他魂魄的损伤则毫无作用。救他的唯一方法便是你阿妈牺牲自己,将魂魄与你弟弟的魂魄相融合,使九转轮认你弟弟为新的饲主。此法即便是成功,也不过是一命换一命,可若是失败,你阿妈的魂魄消解,受你阿妈魂魄饲养的九转轮也会分崩离析,那可是我族繁衍生息之根本!你糊涂啊!”

“阿妈……”神天卫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凰玄星此时仿若已失了理智,她注视着神天卫浅浅一笑,笑的人遍体生寒:“别怕!你妈我可是梦缘乡平四海战八方的女战神,星魂族史上魂力最强的大祭司,在我这里没有失败!”说着,便站上了永生泉的池台边。

简留白突然向前突进,欲攻凰玄星不备,却被凰玄星识破,龙尾镰再出,简留白几个闪避后,再一次来到凰玄星身侧,然而苍龙爪在即将擦到凰玄星面庞时停滞。不知何时,龙尾镰的龙尾已环上了简留白的腰,凰玄星一甩龙尾镰,简留白被甩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厚实的石墙上,一时碎石迸射,尘土飞扬。

同一时间,凰玄星转身就要向永生泉中跳,神天卫大声惊呼:“不要!”,飞奔上前阻止。其余狼卫也从各个方向冲了上去。

突然,迸射的飞石、飞扬的尘土全都停在了半空中。神天卫和狼卫也都悬停在半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玄衣男子突然出现在凰玄星身后,将凰玄星揽入怀中:“别这样,我们可以一同创造历史,创造星魂族更辉煌的未来。”

凰玄星怒火中烧,化作点点荧光脱离了玄衣男子的怀抱,与玄衣男子分站在永生泉两岸:“苍玄衣,你疯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九位尊者待你如亲子!你居然生离他们的魂核……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居然以他们的血肉供养那群怪物!”凰玄星脑海中浮现出了九大长老被剥离了魂核,浸泡在永生泉水中生不如死的样子……一具具形容枯槁的身体在水中宛若一段段浮木,一张一合的嘴发出含混的呻吟……所以,她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苍玄衣神色略带忧伤:“纯净的魂力才能结生强大的魂魄,九大长老是为星魂族的未来献生。”

凰玄星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追随这个男人经历了梦缘乡的辉煌,见证了梦缘乡的破灭,再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直至今日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这她以为是家园的一切,这期间数百年有余。她本以为自己是最有资格伴在他身旁助他建功立业的女子,而她也始终坚信待他到达权力的顶峰,看遍世间浮华,便会与她一起举酒话桑麻。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身边也不需要任何人。

“世人居然称呼你造出来的那些杀人玩具为贤者,像对待神明一样对他们顶礼膜拜,崇拜他们的力量,祈求他们的庇护……他们居然视你为保护神,相信你是会为他们带来幸福的救世主……”凰玄星凄凉的笑着:“什么苍生,什么天下……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既不在乎梦缘乡,也不在乎这里,你什么都不在乎……”

“你要干什么?”玄衣男子眼神一凛,紧盯着凰玄星。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九转轮!”凰玄星眼神决绝,整个身体渐渐开始碎裂瓦解。

苍玄衣脸色大变却来不及做任何事。

转瞬之间凰玄星的身体便已土崩瓦解,化作一缕青光没入永生泉……简留白与神天卫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狼卫们撞塌了大殿出口处的柱子封死了唯一的出路,也断了自己生的希望。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永生泉水位瞬间下降,池中破土而出生出一棵巨大的桃树,整个空间开始迅速向中间的永生泉收缩,转瞬之间,眼前的一切除了一颗被高台环绕的桃树外荡然无存……巨大的桃树上接的一个小小的果实随风轻轻摇摆……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白衣女人站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之下,她金色的头发随风飘扬,眼眸碧蓝仿佛载着浩瀚星河。她戳了一下枝丫上那颗孤单而巨大的果实:“好家伙,胃口这么大?!”白衣女子扭头看了一下身后,在她身后,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诸多人,这些人面容枯槁,了无生气,而这棵树四周的土地更是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女人又戳了戳树上结着的果实,果实中显出一个婴童的影子。

(一)

不是每一粒尘土都有幸被铸入一座丰碑,但是每一座丰碑最终都会风化为无数尘埃,正如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写进历史,但是历史却是我们每个人的故事。尽管这像许多路边摊的廉价物什一样俗不可耐,我们的故事还是要从一个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的小村庄说起。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边陲小地,虽然地理位置上它踩着边境线落在了夏什帝国境内,但实际上由于它地处偏远,人口稀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哪怕是进贡与缴税这种最基本的彰显地域从属关系的活动都与他无关。就是这么一个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小村庄今天却热闹非凡,街上来来往往漫步着许多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他们是从夏什各地赶来的贤者,目标就是今晚在这里举行的择星仪式。

择星仪式是属于金字塔底层可遇而不可求的狂欢,是平民跻身上流社会的众多机会中唯一一个能够让人感受到一丁点希望的仪式。中选就意味着爵位,爵位则意味着每月一份的俸禄,俸禄是生存的资本。

“又打架了,又打架了啊,大家小心避让啊!!!”村里的李篾匠挥舞着自己编了一半的鱼篓,警告着周围的村民,态度是不可思议的淡定,而这种淡定都是这半个月逼出来的。半个月前村里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这些服饰怪异而华丽的人,巴南村长说这些人都是从外面的大城市赶来参加择星仪式的大人物,李篾匠就奇了怪了,你说这些大人物一天到晚吃穿不愁的哪来这么大的脾气?意见不一致,打!看上了同一样东西,打!有的一碰面话都没说一句也打!这极大地加快了了村里的基础建设,不到半个月,村里面的屋子就基本上全是崭新的了……李篾匠以前从没有见过贤者,但他听贾屠户说他们都是仙人,可以腾云驾雾、长生不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们可以徒手碎石、刀枪不入,转瞬间可行至千里之外……所以在李篾匠的想象中,贤者要么眼带重瞳,要么头上长角,总之是样貌异于常人,最不济最不济,也得是白发、白须的老者,仙风道骨,身后跟着一帮的徒众,好不威风!所以初见时,李篾匠大失所望,这些贤者除了衣饰奇怪外,与常人并无特异。但是当他亲眼看见一个看上去约么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起脚就把一个身材魁梧的八尺大汉踹飞了出去,他的下巴还是脱臼了!

这次打起来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和一个一袭红装手握长鞭的姑娘,打起来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粗暴,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青年手中的扇子凭空一挥,结出一个阵式来,两人二话不说踏入阵中,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地面上时不时凭空出现道道裂痕,深浅不一。面对这样的场景李篾匠如今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因为现在连他都知道贤者是可以使用一种他看不到的叫做“魂力”的能量进行战斗的人,他们还能通过阵式制造各种结界将空间隔绝开来,即便结界内刮的是龙卷风,结界外也只会是一片太平......这是,李篾匠听到身旁的女子正在跟怀里抱着的孩子分析青年与红衣姑娘的结阵手法。他顿时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么小的娃儿懂个甚,这么大的孩子就应该吃吃玩玩,想自家的老大,比这孩子还大呢,一天跟他和他婆娘就两句话:“妈,我饿了!”“爸,我妈呢?”但常言说得好,见怪见怪,见怪不怪,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波澜不惊,只期盼着两个人赶紧打完他好接着做生意,这么热闹的桃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况且他家最近添了老二,婴幼儿用品的价格本来就高,物价还猛个劲的涨,不多赚点钱,怎么养孩子啊!尤其是这个奶粉,大部分都是进口的,最次也是合资的,就这还不能保证质量,李篾匠的媳妇奶水又不足,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买上一头牛,自己挤奶,多余的还能卖,成本又低又安全,就是不知道哪有代购牛的,国产的牛肯定不行,都是吃饲料长大的,他儿子要喝一定要喝吃草长大的牛的奶……

两个人终于结束了纠缠,红衣女子气喘吁吁,青年纸扇轻摇。突然,一个人大叫大嚷着闯入结界,结界内的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怪异......

“谁见意得那个小王八蛋了?小兔崽子又上哪浪去了?这小祖宗是老天爷派来磨我的是吧,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一个长得活似年画上财神爷的胖子此时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光听他的声音你就知道他身体十分健康,他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能让你恍惚间仿佛感受到大地的震颤。他左手擒着红衣女子的胳膊,右手拉着青年把他们拉到自己身边,冲他们大吼道:“你见意得了么?一个比我高半头的小伙子,长得挺帅的,但是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有点采花贼的气质,你见了么?见了么?”两个年轻人只觉得被他的大嗓门震的五脏剧颤,半天缓不过神来,只能木讷的摇摇头。胖子财神放开他们,径直向前走去,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自动让开一条路,他继续向周围人咆哮道:“意得!意得!谁见意得啦?二狗子,你见意得了吗?”

“巴南村长,”一个看上去7、8岁大的孩子冲“财神爷”飞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虎子……虎子说……刚看见……看见意得哥在……在河边……”

巴南村长从怀里掏出个小玩意塞到小孩子手里,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说:“豆豆真乖,去,吃糖去吧”便转过身向河边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四周是久久的沉默,仿佛刚才那个四处咆哮的胖子只是众人的一场集体错觉。

村外河水波光粼粼,两岸的桃树正值花季,清风拂过,落英缤纷,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躺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一个叫花子,看上去三、四十岁,面色潮红,用手里的酒葫芦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脱了自己脚上破了两个大洞的草鞋,搓了搓自己的脚闻了闻,又喝了一口酒,冲躺在石头上的少年喊道:“意得啊,你真的不打算去今天晚上的择星仪式啊,你可是老巴南今年年终奖励的全部希望啊,那可是全村三年的存粮啊!”叫花子打了个酒嗝接着说:“再说了,你就不想去凤笯见识见识大城市的样子……”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

“不去”少年说到,带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独有的任性语调“村里人人想赶我走,我还帮他们赚余粮?我有病啊!我今年只‘借’了刘癞子家三只鸡,我年初定的目标是要‘借’他家十只鸡,还有王二果家的枇杷,黑狗吴家的狗崽子,我这么多指标都没完成,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叫花子喝了一口酒不赞同道:“鸿鹄焉能为与燕雀为敌而永不入青云呢?男子汉大丈夫当胸怀凌云壮阔,为燕雀之嘈杂而驻足是匹夫所为。再说这帝都凤笯的楼都和这堕星崖一样高,你就不想去看看?”他指了指远处隐在云雾中的高大山崖,又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凤笯所有的东西都是星辰石驱动的,不像咱们村的破井,每次打水吃奶得劲都不够......”

“那是你的身体早就被酒虫蛀空了!”意得无情的拆穿他。

叫花子不接的他的话茬,自顾自的说道:“凤笯还有好多漂亮姑娘,满大街的漂亮姑娘,还有酒......你该不会是怕你选不上丢人吧!”

“谁说我.....”

“意得!小兔崽子,可让我逮到你了!”意得循声望去,正是巴南村长,他看向另外一边,吓得他一个骨碌翻坐起来,叫花子刚才靠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操!跑这么快?!你怎么从来没说把你这逃跑功夫教给我!”意得哭丧着脸“偷酒挨了两脚踹就怂成这个样子!丢人!啊啊啊,疼疼疼!!!”意得还没骂完,耳朵已经被人提起来了,整个人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向耳朵的方向飘去......

一胖一瘦,一老一少互相咒骂着渐行渐远,一阵桃花风吹过,叫花子又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眼睛明亮,喝着酒朗声大唱“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强求得来终须散,无意寻他缘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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