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之战》免费试读_藤墙
楔子
荒凉的洛川大陆,到处是猩红破烂的图腾旗帜,腐败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残垣和夕阳渲染的天空,仿佛在昭示着曾经的发达文明在迅速衰落,也在述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这是一场如瘟疫般蔓延的战争,已经传染给每一个充满自由向往的战士,和平的旗帜在乱世的撕扯下,成为了遥远的梦想。罪恶的土壤在扩张,龌龊的死灵开始了召唤,在永无止境的吞噬中,恶魔在冷眼看着他的牧场......
在大陆的极北之地,有条古河,河畔上停着一辆残破的马车,车辕旁有一个啼哭的孩子和一个使徒。残破术袍上的九星印记彰显着高贵和荣耀,他望着眼前这条没有尽头和波浪的河,眼里充满着希冀和狂热。除了静静地跪坐着等待,高大的身躯因为过于虔诚而显得有些紧绷。
夕阳渐渐被阴云遮盖,血色的月牙当空而挂,使徒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婴儿的脸蛋,尽量让害怕的孩子变得安静。而后用自己的鲜血和神识在自己的手掌勾画着复杂的图腾,嘴中细碎的音节拼凑成祭祀的旋律,在血月之光的照耀下,属于灭世的伟力使整个天空都仿佛在燃烧。而原本平静的河水仿佛受到了刺激,逐渐变得澎湃和汹涌。
使徒的法杖已经破碎,身上细微的血管在蠕动,难忍的疼痛也渐渐在麻木。他曾经握着荣光的右手,正在慢慢长出块块黑斑,透支的庞大生命能量,在血月的牵引下,在古河的河面上掀起一场绿色的潮汐。神圣的仪式已经开始,时间的指针一旦被拨动,便不可再停止。
疲倦的使徒跪倒在婴儿身旁,在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在视线完全模糊前,用双手将婴儿放在残破的车辕上慢慢地推入到河中,缓慢而颤抖的手指闪耀着神圣的光芒。奇妙的是,似金如铁的车辕竟在河中飘浮,竟逐着波浪载着婴孩向不知尽头的远方飘去。这条汹涌的古河此时就像一条咆哮的巨龙,有种择人而噬的恐怖,重若万钧的巨浪似乎想击穿束缚的河床,但是却没有半点声响,没有涛声阵阵,只有婴儿的啼哭渐行渐远。使徒闭眼,身体自内而外开始燃起虚无的火焰,却未照亮夜浓烈的黑暗。宽大的使徒法袍并不能让人看见他的脸,但是那双蓝色的瞳仁就像黑夜的幕布下闪耀的宝石。当红色的图腾痕迹要消失的刹那,使徒纵身跃入古河,消失不见......
在大陆的中心,斑驳的古城墙头上,到处都是火光、裂痕,魁梧的帝王用猩红的双眼凝望着身前匍匐着的巍峨大地,巨大的图腾光柱近乎照亮整个破碎的土地。城下无边的战场,没有呼喊和咆哮,生命被咀嚼、啃噬的声音犹如神殇,宛如潮水般的异兽,冲破最后的阵地,人类的残肢漫飞,那些曾经骄傲的战士沉默地发起了最后自杀式的冲锋,只为保护他们的帝皇、家园和文明。可是那不过是黑色浪潮里的红色浪花,在转瞬即逝的绚烂之后,留下地只有残破、寂灭和永远被定格的瞬间。
图腾的火焰最终被熄灭,可帝皇高大的身躯依然屹立不倒,望着大陆的北方,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黑暗的开端。儿子可爱的睡颜和呢喃,妻子美丽的脸儿和似水的眼睛,祭祀幸福的祈求和歌唱,破碎的回忆在风中腐朽、消逝.......
他抚摸着胸前的吊坠,回忆起那些过往的阳光和美好,回忆起如约而至的千年神诏,回忆起年轻帝王的神践之路,回忆起了伊兰纪八十七年,他作为天选之子,在众多祭祀的簇拥下,走进了属于帝王的大殿......衰老的帝皇知晓自己无法逃脱死亡的厄运,他的精魄在消失,生命也在枯萎。作为一个辉煌时代终结的见证者,或许在他了解千年神谕的真象之时,就注定了这片土地和自己的命运,注定了一切将被扼杀,被打乱,被重塑,就如这岁岁枯荣的大陆,上演着亘古不变的游戏。
任何绚烂的英雄和故事,都在这场浩劫中消亡,这片古老的神诞之地,最后沦为了罪囚之所。不过,在不久的将来,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孩子,将揭开时代层层的迷雾,带领着自己的伙伴攻破囚笼,以使徒之名,重复着改变世界的战争。可谁又能完全挣脱时间的束缚,撕碎世界的桎梏?战争将淹没太多的平凡,可伟大的旗帜在历史飘扬,使命的歌谣在召唤,一个关于使徒、末日、战争的故事将在这块大陆演绎。
第一章 洛伊、绮罗和木森小镇
“洛伊,放我出去”“洛伊,放我出去”“洛伊,放我出去”“洛伊,放我出去”“洛伊,放我出去”,各种虚弱声音在梦里重复和萦绕,在一个漆黑的囚笼里,洛伊质问他们是谁,但是却没有回音,在这虚弱的声音中洛伊感觉自己逐渐在被黑暗吞噬......
洛伊艰难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中爬起,顺手从床边拿起早已备好的毛巾,擦了下额头和脖颈处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个同样的梦境已经重复地出现在他的梦境中八年了。从洛伊五岁开始,这种虚弱的声音就会在深夜不定期闯进他的梦里,没有人物、没有背景、没有线索,只是在一片漆黑里一直不断地重复。
为此,他还询问了义父,可是义父总是“耐心”地回复,“洛伊,你要相信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健康和强壮,神念也比任何人都强大,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如果没有问题,为何其他孩子五岁就可自主觉醒,而他十三岁还未完成呢,不是神念越强大,觉醒的越早吗?不过就义父一向醉酒不着调的性格,可能他回复的都是醉话吧。
少年洛伊无奈地摇了摇头,用热水洗了把脸。他细细看了看最近有些瘙痒的黑色眼眸,见并没有什么怪异,便径直走出了作坊。
清晨静谧的村庄,青石板拼成的街道上氤氲着水汽,道路两旁是低矮的石屋,已经有着朦胧的灯光和缕缕的炊烟。
回头望了望作坊“铁匠铺”的招牌,他又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修炼。因没有完成使徒觉醒,所以他并不需要去使徒学院上课。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强身健体,磨砺筋骨,为继承义父的锻造作坊做准备。
洛伊仅十三岁,四肢匀称而修长,没有爆炸的肌肉轮廓,五官立体,眉眼柔和俊美。可是锃亮的光头,有时在阳光刺眼时,可以反光到您无法睁眼。在义父的审美中,光头才是匠人的标配,简单粗暴,刚猛有力。可他自己却留着邋遢的长发,还是油腻到吸引蚊虫的那种。
除了怪异的光头审美,义父自小便不允许自己与外人有过多的接触。说是璞玉应卓然与世,自然高洁,不与世人同流合污,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堪。对这美其名曰的限制,他自幼体弱的缘故,也未做什么抵抗。
渐渐习惯一个人的洛伊,每天只是按照义父的要求训练——跑步、练拳、冥想。虽不能觉醒,但长期的坚持使他自小的发热症得到了明显的缓解,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作。没有病魔折磨,罗伊最近也长得更加结实了些。
月牙湖是他每日晨跑之地,这里的湖光山色和碧月寒空十分美丽,配上偶尔的烟雨朦胧,空气清新得让人迷醉。半里长的湖面自然拼凑成一个月牙的形状,湖面虽有雾经年不散,但却也基本无风。偶尔经常有急促的气泡从湖底冒出,然后在湖面破碎,发出噗噗的声响,但是这里并不是温泉,湖水冰冷刺骨。
洛伊对它情有独钟,与美妙风光无关,主要是月牙湖似乎对他的发热症有很好的压制效果,也难究其原因。开始是义父的安排,长久为之也就慢慢习惯、喜爱。
几年前,也曾央求义父搬过来住,可是后来发现若晨跑时间太久,身体又会出现强烈的寒症,便就放弃。待长大些,湖中洗澡身体也不会有寒症的表现,却也没有了长住的打算。这里离小镇毕竟还是远了些,没有酒肆的相伴,义父会躁狂的,虽然这只是洛伊真实的猜测。
所以每日拂晓,洛伊便会在月牙湖湖锻炼,或跑步、或打拳,或游泳,选择上较为随意,也没有什么约束。
“洛伊,你来了。”一位穿着长裙的少女正眯着眼睛,慵懒地坐在湖边的清石上,柔顺长发自然地挽在的耳后,一袭绿色的长裙勾勒出细长的身段,在晨曦与湖边的薄雾的映衬下,裙摆的轻纱随风轻舞。少女美丽的蓝色瞳孔里,入眼即是难以掩饰的温柔。
洛伊对于这个少女有着几分印象,但义父常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也未驻足攀谈,只是礼貌性地点了下头,就继续围绕着湖边开始慢跑。
洛伊这种不搭理的表现,让少女极为不满。她自觉无论声音、造型、意境都应该是满分才对,这个呆瓜,怎么会话都不说就跑了呢。
她无奈只有气鼓鼓地朝洛伊追去。无论如何,她可是在此专门等洛伊的,二星使徒的自尊心此时受到了严重伤害。还有,他那轻微的颔首又是何意。不过,少女还是按捺住情绪,主动开始攀谈起来。
“罗伊,你今天跑步怎么这么早啊”
“嗯。”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这,故意过来的啊”
“额。”
“清晨冥想的效果最好了,你为什么天天跑步啊?”
“嗯。”
“我是在等你呢?”
“额。”
......
就这样你前我后、跑了接近半个时辰,少女的秀发上已满是清晨的湿气,额头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绿色的纱裙也有了些许褶皱。可少女琼鼻微皱,双拳紧握,一副火山即将爆发的节奏。
“你以为我是过来跟你比赛跑步的吗?”,少女喘了口气,大声地抗议着,身子依着树旁的古藤,不断地安慰自己道,“我是来请他帮忙的,我是来请他帮忙的......。”
洛伊在二十步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静静地看着少女,没有说话,摸摸了没有头发的脑袋,见她没有继续说话,便转身准备继续完成晨跑训练。可是后方响起了轻灵的咒语,自己便被束缚在了原地。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姐姐我可是初级二星使徒!不要以为我美丽可爱、温柔善良,就可以被欺负,使徒的荣光不容践踏。你再乱动,我就把你丢这湖里去。”少女双手叉腰,正怒气冲冲地朝洛伊走来,纤细的手指上正泛着点点绿光。
洛伊无奈地瞟了眼平静的湖面,似乎对于这丫头的蛮横并不在意,尝试性地挣扎了下,见自己并不能挣脱术法的束缚,便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你真是觉得大小姐我没有脾气是吧?惜字如金是吧?”,少女气得捏紧了拳头,估计不是顾忌美少女的形象和精灵使徒的尊严,就洛伊这木然的表情,她早就将他拍打到这湖畔上“种”着了。
“帮我打造根权杖吧,我的精灵青藤马上就要进阶了,项链的空间已经有些不足,”少女说话间便顺手解除了术式,琥珀项链泛着绿光颤动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
洛伊看着少女的鹅颈有些出神,这便是精灵项链吗?虽然是最低等的黑铁项链,但也刻有使徒工会和神匠堂的标记。
“我不会打造权杖,并且我也不是匠师,我无权锻造精灵权杖。”
“谁说要你打造权杖了,你连觉醒都无法完成,我是让你帮忙请你义父帮我锻造。”
“我义父只是一个打铁的,并不会锻造权杖。”
“你这个打铁的,你全家都是打铁的,你见过你义父那样的打铁的?一个月也没有两单生意,整天喝酒,瘦得跟只白鼠猴似的?还在村里有那么大一个作坊?你确定你不是一个白痴?”
“义父只教过我打铁,并未见他锻造过精灵装备,我不知道。我家的作坊也不大。”
“气死我了,这是材料,你记得交给你义父,给我打造一柄最好的权杖。我要去使徒学院上课了。对了,我叫绮罗,记住哦,我不说第二遍。”女孩看着露出头儿的朝阳,艰难地与洛伊告别,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迷人的微笑,便快速向圆木领的方向跑去。
徒留洛伊在风中凌乱。他并没有答应,自来熟少女就将材料抛给了他,难道就不怕他贪墨她的材料?就算材料不值钱,叫人帮忙,定金总要付吧。
洛伊回到作坊,将少女的权杖材料放在储物柜中,随便吃了昨日剩下的食物,便开始练习义父教导的无名体术。大概练习了三个时辰后,他便感觉到有些脱力,汗水已经打湿了身上的麻袍。
稍微休息下后,他来到作坊前厅,开始收拾义父散落四处的酒瓶,打扫陈旧的柜台。看着门外逐渐熙攘的街道,觉得自己这店小二也差不多该履行职责了。
“洛伊,都快午饭点了,才开始营业啊。”面对街对面酒庄的调笑,洛伊笑着拉开木门,只是简单地笑了笑,不过朗多也适应了洛伊的寡言少语,也没有计较。
洛伊开了门,就转回里屋,给义父打了盆洗脸的清水和毛巾放在床边。然后坐在柜台后的木椅上,开始翻看起那本已经卷皮的《初等精灵图鉴》。
虽然这本书并没有对高端精灵有详细的介绍,但还是让他着迷,毕竟这是作坊里唯一的7书籍。虽然,他并不能觉醒,可这并不能阻挡少年对于使徒世界的向往啊。
在这个没有精灵学院、使徒工会、神匠堂的小镇,还是让他感觉到大家对于使徒的尊重。听逃难到镇上的人说,木森小镇未受五年一次的精灵暴乱的影响,还多亏了使徒的守护。
淡淡地看着木森小镇的一切,话多有些猥琐的店小二,微胖和蔼的拉面大叔,体型彪悍的精灵猎手们,还有偶尔到对面酒馆的说书先生...虽说都没有说过太多话,但是还是觉得都是些有趣的人。小镇人口不多,但分了东西两街,洛伊家的打铁作坊便就在这块,都是一些住户、酒楼面馆之类的,所住之人都是一些老百姓。而西街,因为罗伊没去过,也不不知是怎么样的。
想到此处,今天遇到的那个叫做绮罗的少女,他回想起似乎是五岁去圆木领一起觉醒的小姑娘,好像就住在西街。想到姑娘对他木然的无奈,洛伊便不禁莞尔。
可是,就在这时,耳后传来了义父的声音,“谁允许你看这本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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