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只是叫花子》：姑娘芳名

姑娘芳名

京都的大街似乎就没有不热闹的时候，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节日里，便会显得尤为繁华。凤箫声动，玉壶光转，车水马龙，即使是在晚上，也没有让黑夜掩盖半分节日里的喜庆。

皎兮在最热闹的京都城里做着最低下的活计，在最黑暗的地方看着这所城市的光亮。

“轰”的一声，一只烟花在京都城的上头炸开了，紧接着数百只，数千只，美丽的光芒伴随着遗留的火药味。新年的序幕算是彻底揭开了。而此刻她的脸在烟火的照射下也透出一丝丝的温暖。这感觉是久违的，一时让她怔住了，也没听清眼前人的问话。

那人发现皎兮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唤回她的注意力。

并不是特别浓的火药味中似乎被一股淡淡的书香中和了，闻起来很舒服。皎兮深深吸了口气，想把这股书香的味道捕捉得更多，总算是看到了半蹲在自己跟前的那人。笑意盈盈，面色如玉，是难得的翩翩佳公子。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我好像没听见。”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讲话后，皎兮回道。

“我说，请问姑娘芳名。”那人又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声音是和皎兮想象一样的温润，琅琅如翠珠落盘，好听的紧。

皎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头一次有人叫她一个小叫花子“姑娘”。“芳名但是谈不上的，你可以叫我小叫花子，或者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臭要饭的。”

女孩此刻的嘴脸略微上扬，看得出她现在很开心，而开心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让她觉得好笑。“你，没有名字？”那人接着问。

“生来便是乞儿，无父无母，又有何人会给我名？”斜眉入鬓，高挺的鼻梁，略微上扬的嘴角和因为微笑而略眯着的桃花眼，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好看极了。

“那么，如果我愿意给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你愿意和我回家吗，小叫花？”

听了这话，皎兮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换了的是难得的认真。“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那人没有用言语回答，一双桃花眼就这么一直盯着姣兮，头似有似无的点了一下，算了答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皎兮站起身来，整理一下自己又脏又皱的衣裳。

“苏君。”

“我们回家吧。”声音里是小姑娘特有的清亮。

似乎是吃惊于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果断，苏君笑眯着的眼睛也随之睁大。可这样的失神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牵起皎兮黑呼呼的小手，道“好，回家。”

月皎兮，你的名字

初春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带着些寒意，皎兮忍不住裹紧了自己衣裳。叫花子的衣服很是单薄，捡到了什么就往自己身上裹。皎兮这一身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几块破布更贴切些。更别提破布上还有几个窜风的大洞，刚才蜷缩在墙角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冷，现在走在这弄堂，倒是冻了个清醒。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不会要卖了我吧？”皎兮抬头望着苏君，语气很是随意。

苏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没有回答她。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侧过脸来低下头，在皎兮的耳边说“月皎兮，你的名字。”

温热的气息在皎兮的耳畔残留，还带着苏君身上淡淡的书墨香。一时间让皎兮怔了神色，缓过来后她贪恋的深吸了一口气。“你给我起的名字？”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月出皎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皎兮，你就叫月皎兮”看到满脸欣喜的皎兮，苏君的心也跟着欢喜起来。“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皎兮喜悦的点着头，第一次自己有了名字，不用再叫小叫花了，也不是什么臭要饭的，她感觉自己开心的可以飞上天。

“你喜欢就好。”苏君对于皎兮的反应很满意。“今天过年，虽说城里的成衣铺都关门了，但你穿的这身衣服终归还是太冷了，可以先穿我的衣服将就下。等过两天铺子开门，我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

“还有新衣服可以穿吗？”皎兮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当然，你想要的我都会尽力给你。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苏君脱下自己的披风，细心的披在了皎兮的身上。似乎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又替她拢了拢衣服，这才满意的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此时的皎兮觉得，满天烟火都没有刚才俯身替自己拢衣服的苏君眼睛好看。他的眼睛里有着世界上最美的星空，只一眼，就会迷失自己。而此刻的皎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了。

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渐行渐远的闹市和身边盈盈的书墨香。这一辈子的好运可能就在今天要全部用完了，有了家人，有了名字，还有了新衣服。

至于为什么突然有个这样的人出现，突然说带自己回家，突然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幸福过……睡着了应该都会笑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