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缥缈录》: 山中道观
第一章 山中道观
赤霞山,地处易州河间郡,因每值夏末秋初之际,满山枫叶尽红,如天边彩霞,美不胜收而得名。多年来一直是云游避暑胜地。
只见山中有一道观,道观无匾,故而无名,通体由青石砌成,满是岁月痕迹,似已存在多年。此时正值春末,并非旅游时节,这山中也是人烟稀少,只有些许上山捡柴的农家人罢了。
但却有一队人结伴而行,渐渐深入山中,不论嶙峋的怪石,或是茂密的丛林,皆是如履平地。没有多时,前方不远就出现了那座道观,大门紧闭,似是无人。
“便是这里了,那小道士就在里面。”
带头的男子开口说道。只见这队人皆身强体壮,腰配钢刀,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都是武道高手。但他们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残破的木门,表情却很是紧张,站在最后那人更是满头冷汗,开口问那领头男子。
“那人……当真死了?可莫要害死我们几兄弟。”
领头那大汉转过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却知道这也是其他人的疑虑,毕竟那人太过可怕,可以说动动指头就可灭了他们,随即开口解释:
“那人已经两年多没有出现,斥候都查过了,道观后面的竹林里有一座坟,上头也试探了很多次,确认那人已经死透,不然谁敢打这里的主意。”
其他人闻言松了口气,如此任务就很简单了,根据情报,他们此行的目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罢了。说罢走上前去,门也懒得敲,领头那男子直接一脚,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直接飞了出去,几人拔刀冲进院内。
一入院内,道士没看见,眼前一黑,竟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坟地上,被迷雾笼罩,天色昏黄,周围全是鼓鼓的坟包。心中惊骇,提刀做出防守姿态,四下一看竟是只有自己一人,其他兄弟都消失无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坟包中发出凄厉惨叫,一个个白影飘出,男子一眼看去,吓得肝胆欲裂,只见那些影子都作厉鬼状,有的断胳膊少腿,有的眼眶中空无一物只有黑血冒出,有老有少,外形极其凄惨,皆是他往日所杀之人,俱都哀嚎着扑来。
“鬼啊!”
看着院中几人惊骇欲绝的样子,苏忆北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事实上,他就是那些人要找的小道童。
这时他叹了口气,陷入沉思。他的师父是个异人,多年前来到此处定居,建起道观,又收养了一个弃婴,取名忆北,也就是他。
两年前师父因故过世,当时只有十一岁的苏忆北独自一人将他下葬,因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自保能力,若让外人知道老道士已经不在,怕是自己守不住这道观。刚开始的时候,即便下山采买,他也是易装而行,生怕被人认出。
如今有了两年缓冲期,他已是不惧,院中挣扎的几人便是证明。
那几人皆是武道好手,放在外面也是以一当十的人物。但他们却败给了自认为手到擒来的小道士。
院中正是他师父当年布下的阵法,可引出人心中最恐惧之物,专攻心智,哪怕道心不坚定的修士也会陷入其中,对付这几个普通人自然是手到擒来,事实上,他们刚到观外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招。
看着阵中几人涕泪齐下,苏忆北面无表情,拿出一块玉盘轻轻一拂。
此时其中一人在“坟地”中连滚带爬,躲避鬼物,但哪怕走出数百步,一抬头眼前又是那群鬼在虎视眈眈,已是瘫倒在地,心生绝望。
却见一青衣少年从迷雾中走出,周围厉鬼面上凶戾之色褪去,化为平静,侍立在少年身旁。
他们几人来之前看过画像,自然认出眼前少年便是此行目标。这人倒也光棍,立刻颤抖着在苏忆北面前跪下,五体投地,大气也不敢出。
苏忆北摇了摇头,“看来你意识到自己处境了,现在,给我不杀你的理由,你只有一次机会。”
那男子没敢抬头,立刻开口:“是王四爷,是王四爷派我们来的……小的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可小的也不敢违逆王家啊……”堂堂一个七尺大汉,竟是带了一丝哭腔,可见那阵法让他有多害怕。
王四爷是益阳县内第一大户王家的家主,这王家据传祖上乃是土匪出身,不知为何来到此处扎根,虽说自洗白后明面上安分守己,可暗地里还是一肚子男盗女娼,实力也不容小觑。
“看来先前的试探也是王家做的。”苏忆北心中有了腹稿。
那人心中愤恨,心想王家居然将他们几兄弟派来送死,为了自己这条小命,就别怪我不义了,于是又开口道:“那领头之人便姓王,在王家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们几兄弟便乱刀剁了他,向大人递投名状,只求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苏忆北目光转到他身上,轻笑一声,“有意思,那我便给你们这次机会。”
话音未落,那人只觉眼睛一花,睁眼一看哪有什么坟地鬼魂,眼前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院,方才的少年也远在数丈之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颤,四下环视,发现周围几人也刚清醒过来,此时目光涣散,随身长刀掉了一地。
一咬牙,他从怀中掏出匕首,脚下发力,飞身扑向那王家之人,那人还未搞清楚状况,只觉后腰一痛,身上的力气便也泄了大半。不待他出声,身后那人开口大喝:“兄弟们,王家贼胆包天,胆敢打这位大人的主意,我等必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为大人出口恶气!”
边说着,边对另外几人狂使眼色,生怕他们头脑不清楚犯了错。几人本就是亲兄弟,又一起闯荡江湖多年,自有默契,立刻明白了局势,从地上捡起兵器走上前来,一人一刀将那王家之人结果了。
这便是他们向苏忆北献上的投名状,手上沾染了王家的血,自然是王家之敌。
几人收刀入鞘,恭敬的在院中站成一排,向苏忆北行了一礼,“我等冒犯在先,自知难逃其咎。愿为大人对付王家的马前卒,以求将功赎罪。”
他们此时心中暗想,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只要暂时骗过他,寻机下得山去,远走高飞,他还能找到不成。
苏忆北皱了皱眉,命令他们将尸体处理完毕,方才开口:
“你们几人在阵中,看到的可是鬼魂?”
几人点头称是。
“都是你们曾经所杀之人,是么?”
几人虽面色犹豫,但想到此时形势比人强,只得点头承认。
苏忆北却是微微一笑,“看来你们还真是大恶人啊。”
看到眼前少年露出笑容,他们顿时心中石头落地,暗道总算逃过一劫,只说所杀者皆是仇家。
苏忆北依然面带微笑:“杀了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罢了,所以我给你们一条生路,留下右手,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
几人面色一僵,对习武之人而言,失去右手称得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位大人,不知……不知此事可否有转圜余地,我们兄弟几人虽称不上一流高手,也有一身武艺愿为大人效命。”
苏忆北一言未发,手轻轻放在了玉盘上,几人心中发毛,顿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为首之人思索半响,心道未来如何还未可知,但比死更凄惨的事情可就在眼前。
钢刀一挥,右手顿时落地,他忍着剧痛大喊:“大人愿饶我们一命,已是万幸,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也是砍下右手,径直离去。
“倒也算得上果断。”
苏忆北心思明显已不在他们身上,看到火炉上水已沸腾,便提起水壶,放在早已备好的托盘里,里面皆是一应茶具。抬起托盘,出了门往后山而去。
不多时就看到一片竹林,此时正值春季,林中一片郁郁葱葱。只见竹林中有一座青石墓碑,上书“尊师苏印川之墓”。
苏忆北在墓前放下托盘,开始沏茶,今天是师尊的忌日,苏忆北本已准备好来拜祭,却被那几人耽搁了一会。
苏印川生前最爱的便是竹,且这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当年选择在此处建起道观,就是因为这一片竹林,便是去世之前,也叮嘱苏忆北要将他葬在竹林之中,与竹相伴,由此可见一斑。
苏忆北小时候,师尊就是在此处给他传道授业解惑。
此时茶已沏好,苏忆北倒出一杯,慢慢洒在碑前。
“今日有几个武夫受王家指示,想要来除掉我,益阳城里那些人,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我在想,是时候敲打一下那些凡人,否则若是隔一段时间来一出戏,虽然不惧,倒也烦人。”
苏忆北似在与师尊对饮聊天,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此,就仿佛是学生定期让老师检查功课一般。
苏忆北所修之道,是为仙道,所谓仙道,便是采日月之精华,钟天地之灵气,超然于万物之外,逍遥于天地之间。
修仙一道最重要的,就是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但据苏印川所言,苏忆北天生神识强大,甚至是普通人三倍以上,但却极为混乱,若在将神识理顺之前运转功法吸收灵力,只会因为无法控制而被其所伤,所以并未传授苏忆北修行功法,只是授予一篇神识修炼之法,名曰坐忘经,以此打磨神识平息混乱。
后来苏印川出了一趟远门,归来时竟旧伤复发,不出一日便撒手人寰,死前只来得及匆匆交代几句遗言,更是没有时间再交给苏忆北功法。
但或许是命运使然,他就在师尊逝世不久,意外得到了一部功法,一部不会被混乱神识所扰,甚至能平复神识之乱的功法。
因此,他已非凡人。
为了防止山下的凡人再来打搅自己清修,立威是必须和必要的。
片刻,苏忆北拿起一应物品,转身离去。
第二章 益阳城中
此时为了防止王家因那几名武者迟迟未归而心生警惕,苏忆北决定立刻下山前往益阳城,给他们一个教训。
来到静室,他打开一个匣子,拿出其中阵盘。只见这个阵盘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那么大,通体由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上面满是繁复的线条花纹,中心处有一凹槽,供插入灵石所用。
灵石就是天地所生充盈着灵力的石头,可用于提供启动阵盘的灵力。苏忆北随即拿出灵石嵌入凹槽,阵盘一亮,发出柔和的光芒,复又归于平静。
他却知道阵盘已激活完毕,只要他愿意,随时可发动其中的百鬼夜行阵法,方圆百丈之内皆为鬼域,若是不在意威力,范围还可增大。
这百鬼夜行阵可凝聚天地间阴气化成阴鬼,兼具迷幻、困敌、灭杀之能,是真正的大凶之阵,也是苏忆北所拥有阵盘中杀伤力最大的一个。
苏印川本人精通剑与阵,教授苏忆北时自然也是如此。只是苏忆北虽天资聪颖,却对繁复无比的阵法并无兴趣,学过但谈不上精通,偏偏此次为了防止有人逃脱而横生枝节,阵法是必须之物。
幸而苏印川当年为了方便他的学习,制作了一些阵盘供他研习之用,也就免了他搔首挠耳的去布阵。
准备完毕,苏忆北便出了道观,向山下而去。
益阳城,原本只是一个小小村镇,因离郡城繁华之地甚远,路又不通,多年来都无人问津。但十年前来了个新主官,这人励精图治,花了三年时间竟是修出一条直通郡城的康庄大道,又因此地奇峰罗列,山清水秀,气候也是极好,更是盛产极品红木,很快有了名气,几年间就发展为一座城,那主官也因此被封为县令,统领益阳周遭诸事。
苏忆北来到北门,只见城门口排起长队,都是要进城之人正在接受士兵检查。如今国泰民安,但人人尚武,民风彪悍,多的是仗剑走天涯的游侠儿,正所谓侠以武乱禁,一言不和拔刀相向更是再平常不过,令各地官府极为头疼,因此进城之人都要接受检查,带兵器之人更要登记造册。
守门士兵身穿锁子甲,手提钢刀,装备精良,一双狼目扫视间,无人敢造次。苏忆北不禁感叹一声精锐,对那素未谋面的城主也有了一份欣赏之意。
进得城内,随便找了个人问清王家位置,苏忆北向着城东走去。说来这王家倒也不愧为方圆十里第一大户,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多时到了一座府邸,门高两丈有余,挂有一牌匾,上书两个烫金大字“王府”,两座巨大的石狮分列两旁,大门敞开,几名壮硕家丁守在门口,倒也气派。
苏忆北见状,拿出一枚玉石,发动其中阵法,径直走进门去,那几名家丁竟是焕然未觉,丝毫不知有人从他们眼皮底下进入府内。此阵名为匿踪,可骗过他人耳目,如让人隐身一般。
入了府内,苏忆北用阵法困住一名家仆,片刻后直接向府中心最高大的建筑走去,那里是王家议事殿,据那家仆所说,王家之人正在其中议事。
刚到门口,苏忆北就听到有人说了一句“道观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么?”,闻言他直接走进门去站在殿中,周围之人也是未曾发觉。
只见一个武人打扮,脸上有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子回道:“正是,我们在山下留的探子一直没有看到他们下山,至今已经大半个时辰了。”
“唉”,下方座位上一个年轻人叹了口气:“只怕他们已经陷于那道观内,四叔,你这次还是太过鲁莽,只怕三哥已是凶多吉少,我王家也可能要因此遭劫。”
被他称作四叔的人位于主座,正是家主王四爷,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惧怕,随后又变为愤怒:“那尹老匹夫安敢欺我!正是他告之那人早已死去,只要杀了小道士,整座赤霞山都归我王家所有,不想他竟是想让我王家万劫不复!”
这时一名山羊胡老者却开口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家里派出的探子也说看到茶园中有那人的墓碑,虽说那里被施了妖法不能就近查看,我也相信他决计不会撒谎,况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士也绝不会是李家兄弟的对手,想必其中出了一些变故,也许那李家兄弟找到了某种宝物,就此潜逃了也说不定。”
王四爷闻言心中稍定,他也知道那斥候身怀军中斥候秘术鹰眼功,练的就是一双眼睛,当不会看错。
“不管如何,尹洪飞都没安好心,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李家兄弟,若他们真的携宝潜逃,能让他们甘心背叛我王家的东西,或许就是那妖道遗物,必须得不惜一切代价追回,还有,立刻派亲信之人上山刨开坟墓仔细搜寻,再将那妖道挫骨扬灰,以报往日之仇。至于尹洪飞,等这件事之后再与他慢慢算账,这县尊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其他人也面色轻松点头称是,土匪行事就是那么百无禁忌,事实上,他们的计划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可世事有时就是那么奇妙。
“我看没必要那么麻烦。”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在场之人心中皆是一突,唯有那之前站在下方禀报的武人看的真切,殿中竟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青衣少年,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盘子,先前便是他在说话。他只当是障眼法,大喝一声:“谁!”,脚下运劲向那少年直直扑去。
但就在这时周围骤然一暗,竟似黑夜降临,一阵阵雾气翻腾间,眼前哪还有什么少年。突然雾中飞出几道身影,他目光一凝,挥掌打去。但让他惊骇欲绝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直直穿过那道身影,就像打到了一团空气,随后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苏忆北看着眼前武夫被阴鬼杀死,眼中满布寒霜。
这群人竟想要打搅师尊安息,简直不可饶恕!
手中阵盘一动,整座大殿内再无一丝光线,唯有一双双散发幽幽白芒的眸子,看向王家众人。这些是百鬼夜行阵激发后凝聚阴气所成阴鬼,凡人只要碰一下就会阴气入体而被冻毙。此时虽为正午,高挂天空的太阳削弱了阵法威力,但笼罩这个大殿还是绰绰有余。
苏忆北盛怒之下,已经大开杀戒,只听周围传来扑通扑通的重物倒地声,片刻后归于死寂。殿内之人皆是王家高层,平时在这益阳城内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今日却在阴鬼面前一个个倒下。
苏忆北面无表情,向着主座走去,只见王四爷被阴鬼团团围住,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甚至还隐隐传来一股腥臊之气。
苏忆北抬手捂住鼻子:“我还以为声名赫赫的王四爷会是个豪杰,谁想竟被吓得尿了裤子,看来也不过如此。”
地上的王四爷听到有人说话,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挥舞着手臂拼命哀求,大抵就是只要放过自己一命,王家一切都奉上云云。
苏忆北自是充耳不闻,开口问道:“你之前说有人指使你去杀那小道士,现在告诉我是谁,若敢撒谎,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惜命的王四爷自然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立刻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他口中的尹老匹夫便是益阳城县令尹洪飞,一月前他秘密通知王家山上那人已死,又以整座赤霞山的归属权许下重利,引他出手。这王四爷倒也不是草包,又是调查又是试探,整整一月过去有了十足把握才下手,谁知道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
苏忆北收起阵法,匿踪而去,此时殿中已再无声息。约莫半个时辰后才有下人发现不对,府内大乱,王家此次虽不至于就此消亡,衰落却是必然。
此时苏忆北已经到了城主府,说来倒也奇怪,这城主府本应该是整座城的权利中心,但一眼看去虽说不上寒酸,却也丝毫无气派之感,与王家的奢华一比,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这城主倒也是个妙人。”
苏忆北还未见人,心中已对这位县尊大人有了几分好感,只是若他密谋害自己,说不得只有痛下杀手了,心中如此想着,慢慢走进门去。
尹洪飞出身郡城望族尹家,其家族内甚至有人在京城为官,颇有权势。在其他人眼中,这可是真正的含着金汤匙出生,可他本人却从不这样想,甚至还以此为耻——因为他是庶出之子。
尹洪飞一生倒也算得上传奇,作为庶出之子被从家族中赶出,却在益阳这偏远之地做出了一番成就,称得上是雄才大略,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一飞冲天。
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意识到自己已站在生死边缘。
只见这位城主大人剑眉星眸,却是个美男子,他身着一件简单白袍,身上并无任何饰品,相比起一城之主,更像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若非他正在批阅卷宗,苏忆北甚至要怀疑抓的那个小厮在骗他。他静静看着苏忆北,即使处于百鬼夜行阵中,神色间也并无恐惧。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尊师果然收了个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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