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道》： 无根无源无上

第一章 无根无源无上

卧牛山，山如其名，像一头巨牛休憩在圣灵湖畔，单腿探出，牛头平伸，对嘴边的苦荡（一种植物）理都不理！头腿之间形成的小山坳里，零零散散几道炊烟无精打采地升起飘散……

漫山遍野的苦荡，不是任何食草动物的饵料，它们不来这猛兽猛禽也懒得光顾。整个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村里主要以狩猎几十里外的卧牛山深处森林为生。

村里有几株移植来的野果树，今年有了小丰收，村长王山提着拐棍教训着一群偷摘果子的顽童：“都给我站好了，今天不打你们，原因嘛有两个，一个是因为你们能让今年的果子长成也算懂事了，再有个原因就是明天！”说到这，老爷子一脸的复杂，本来伸不直的脊背似乎更弯曲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摇了摇头不再理睬眼前的事。

良久！回头郑重地向孩子们吩咐到：“你们现在就回家，回去转告你们家里的大人和邻居，村里五到十六的孩子明天都跟我去镇里，明天是圣日！”

……

“爸爸，圣日是什么？我可以吃吗？”一个头发发黄，身体瘦小的孩子受到父亲情绪的感染激动的问。“三牛回来了，到爸爸这里来。”一边帮孩子卸下背篓，一边把孩子轻按在木墩上，怜爱至极！

三牛姓牛，因为从小身体就不好，为了好养，父亲给他取了个丑名。或许是因为名字的原因，三牛从小就不能消化肉食，只能食用素食，满山的苦荡无人问津，却是他的最爱。他喜欢吃苦荡的叶子，但一棵苦荡只摘一片叶子，他说摘多了苦荡会疼……

三牛七岁，但身体却像四五岁的孩子，几年来父亲花光本来就不多的积蓄，看遍镇里的药师，能用的法子也都用了，三牛的身体也没有任何改善！听闻村长圣日要带孩子们去镇里，父亲好像又看到了曙光。

“三牛，圣日可不是吃的，圣日是神仙下凡选弟子的日子，万一被神仙选为弟子，三牛的身体一定能被神仙治好！”“神仙？我可以吃吗？”

圣日，圣灵镇

“村长爷爷，我们去哪里看神仙啊？”“看神仙？或许吧！我们苦荡村的孩子从来没有测出过灵根灵源，一代又一代，十年又十年，我们也只是来看神仙的！”

一片宽阔的广场，早就人头涌动，村长代大家报了名，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广场边缘。“这不是裤裆村的王酸吗？十年没见又来丢人了哈哈！”一个尖酸刻薄老头，一脸的嘲笑，身后的一群孩子跟着起哄！村长王山脸上一阵扭曲，憋的通红，却只是向对方拱了拱手，身后一群孩子的愤愤也被他挥手压下。刻薄老者见王山不回嘴，也是无趣，朝人群里走去，随着所到之处的恭维之声更是摇头摆尾。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还不是十年前村里出了个灵根子弟吗！你瞧把他牛地！不知道以为他成仙了呢！”“可也难得，几十年才出那么一个！听说从那以后这张老头的村子很受镇里照顾！”

一声从心底响起的轻鸣打断了所有人的一切行为，下意识看向广场中间的平台，平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青衣修士，面目清秀，腰佩长剑，反手一挥，一块巨石出现在身侧，不溅起一丝灰尘。

“奉师门之命，恩泽众生，凡五到十六岁者皆可登台，摸神石测灵根灵源，测出灵根灵源者，即可选择入我师门修行，测试开始。”

镇子不是很大，测试的孩子也不是很多，总共也不超过两百人，这样几十年都不出灵根灵源的小镇，测试也只是排队流水的形式，村长王山从不招惹是非，怀揣着希望领着孩子们排在最后。每个孩子抚摸神石三吸时间，如果神石没有反应，此生将与仙道无缘。

测试进行的很快，几十个孩子失望的从另一侧走下了平台，就当所有人认为没有什么奇迹诞生的时候，巨石发出一声微鸣，“灵源共鸣，你身具灵源，可选择去我宗门修炼，暂且在一旁等候。”台下一片道喜的声音，这可是大事，一步登天的大事，而且这个“登天人”的家属绝对会受到照顾，神仙掉下一个米粒，全村都吃穿不愁，就算神仙不管凡间事，至少镇里也会给照顾。“切！一群土卡拉，这就乐开花了！一会让你们惊掉下巴，之所以低调的排了下队，是想给宗门留个好印象而已，我孙子可是带着异象出生的，跟我侄子差不多，这侄子有灵根，孙子也一定有灵根，那可是灵根，你区区灵源才哪到哪啊！”为了引起大家注意，特意拽过一个胖小子又拍肩膀又摸头，还大声的训话“张峰啊！到了仙门好好修炼，你世叔十年前就进了仙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他，毕竟你们都是有灵根的人，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不是他们那些只有灵源的人可以探讨的！”“禁止大声喧哗！”可能是台上的修士也只是身具灵源的缘故，让张老头的话蹦了耳朵，起声喝止！但毕竟听说有身具灵根的师兄在宗门，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位老丈，既然你说你孙子身具灵根，不妨优先测试。”“优先测试，优先测试哈哈！”张老头一脸献媚，回头朝着乡民却头抬的老高，眼睛看着自己鼻梁骨又说了句“优先测试！”然后带着张峰等人硬是挤散排队的人来到测试神石前，“仙长明智，小老儿这边有礼了！”然后有对自己带来的孩子们不耐烦的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测试，别耽误我孙张峰给那些土卡拉涨涨见识！”

一行孩子的测试结果很对得起张老头对他们的态度，测试巨石没有丝毫反应，面对孩子们的失望，张老头倒是非常平静，拉着张峰的手说：“乖孙啊，该你测试了，一会儿神石发光不要害怕，别掉了仙人的姿态，到了神仙地一定好好修炼，有空闲一定多回来看看，爷爷会想你的！”说着竟然还甩了几滴眼泪！“爷爷你放心吧，神仙地要是有好吃的，我吃够了一定给你带回来点尝尝。”“乖！”

众人等待爷俩成功的告别仪式完成，然后看见张峰的手放在测试巨石上，屏住呼吸准备见证奇迹，一吸、两吸、三吸、四吸……别说是发光、发声，丝毫反应都没有！死一般寂静……

“对不起老丈！你的孙子不具备灵根灵源。”“不可能！我侄子和我孙子出生时都伴有天地异象，而且我孙子比我侄子的异象更加明显！我侄子是身具灵根，我孙子必然会有，一定是神石出问题了！一定是！”青衣修士脸色有点难看，“敢问老丈是何异象？”“打雷啊！我侄子出生时打雷虽然不是很响，但我确定他伴异象而生必定不是凡人！等到我孙子出生时，那天上打的可是霹雷啊！”

“侍卫带这位老丈和他孙子下台休息！”“仙长啊！真是霹雷啊！震耳欲聋啊……仙长……”“测试继续！”

测试巨石依然那么平静，村长王山看着自己带来的孩子一个一个下台，失落感越来越强，难道有生之年看不到了吗？腰越来越弯，几乎要蹲在了地上，看到最后一个身材最小的牛三牛走向神石，王山祈祷着闭上了眼睛。三吸过后，广场上落针可闻，没有熙熙攘攘的退场声，也没人宣布测试结果。没有退场声是因为没人退场，没有宣布结果是因为这个青衣修士没碰见过这样的测试结果！

巨石之上汇聚出六个金色的大字：“无根无源无上”

乡野山民说

直接开整吧，没那些说道！

第二章 五道宗

负责测试的青衣修士有点不知所措，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同行的师兄，“这位小兄弟通过了测试，可以选择入我宗门。”一白衣修士走到测试巨石旁宣布了测试结果，“可是，师兄！这……”“没有什么可是！”

“通过测试者，如果愿意入我宗门便回家与亲人道别，三日后来此地随我入宗。大家散了吧！”

别人羡慕也好，吃惊也罢，老头王山可顾不得理会他们，因为他吃的是“药”，是“心药”！一下子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腰杆拔的溜直快步来到台上，给两个修士施了礼，不敢多话，只说三日之后会来此恭候仙师，就带着孩子们匆匆离去。

“从今日起，咱们苦荡村不用向镇里上交乡民税了！咱们牛三牛被仙师选中了！村中大贺三日……”

……

群峰相簇，祥云缠顶，时现珍禽衔头，瑞兽拱尾。透过云雾一颗巨石如巢中之卵横卧山间，五座大殿如巢中暖柴环石而建——五道宗。

真阳殿内，“四位师弟及各位长老，今日聚大家来我真阳殿，想必大家已知缘由。自五祖问道成圣以来，我辈虽勤勉于道却骑门不入！只倚仗先祖遗法危挂于道宗之尾！五祖成圣之时，问道神石五光齐放，万宗为客！今时五祖仙去神石褪色啊！可是天不枉我，今日神石又顿现金光，不知是门内何人证道有途？特召诸位来此问询，如有人证道我愿倾全宗之力助他成圣！虽金光之道不同于我宗立宗之初，也无从考究，但大道三千起容我等小看！如真能问道成圣，我五道宗改为六道宗，再立一祖又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查无此人的表情。“哎！”看着众人表情真阳道人杨旭失望至极，五道宗占据修行宝地，随着宗门人才没落已被他人窥视，身为宗主怎会安座！

“师兄，我等门下虽无人证道，眼下正是测灵选才时节，会不会是在外选才的弟子测遇良才，子石测灵母石有感也说不定？”说话的是一位美妇，也是宗内唯一一位女殿主——碧水仙姑董霜。

“还是师妹心细，如此倒也说的过去，只是子石测试就能让母石有感，这得需要何等品阶的灵根啊！恐怕就是比起五祖也不遑多让啊！若真有这样的弟子我坤生殿要定了，谁要跟我抢，我黄坤就跟他急！”

“我不跟你抢！我宗新鲜血液都来自埤城，那里才是我宗的根基，出的是真根真源！这才是师妹猜测就让你坐不住了，不是你土灵根该有的性格啊？我披锋殿只收金根金源弟子，看看再说吧！”

灵木殿殿主林森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杨师兄，我身体有恙，就先退下了！”

“师弟的身体一直不好，诏你来此是愚兄太过急切了，回去好好修养吧！”

……

圣灵镇圣灵酒楼以卧牛山山珍及圣灵湖湖鱼为特色，厨子的手艺更是没的说，消费虽高的惊人，却也勉强算的上物有所值。

二楼包间内：“师兄，今天测灵石是不是出了问题啊？我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结果，不是只有门内问道石才会出现评语吗？”

“我也没遇见过，但师门给我们的指示是但凡测灵石有异象皆可通过，师门不问我们也不用提起。测试时出现评语虽然前所未有，可又怎样能断定这是评语那？测灵石源自问道石附近，受问道石道则洗礼，久而久之便有了灵性，遇灵根灵源会出现异象。也有些石头本身就是灵材，在问道石旁开启些许灵智，偶尔悟道有果便会出现字迹。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万一是测灵石出错，而那测试之人又不具备灵根灵源！”

“是啊师兄，我们都是接了任务出来的，万一办事不利得不到应有的灵精怎么办啊？你也知道我们外门灵气稀薄，修炼缓慢，又很少能接到有灵精奖励的任务……”

“放心吧师弟，接这样的任务我也不是头一次了，其实我们领人回去交了任务就会得到奖励。其实除了你们埤城，其他地方选来的弟子都要留在外院启蒙的，哪有那么容易入宗！就算身具灵根灵源，万一是个傻子怎么入宗啊？！”

苦荡村的欢庆并没有预料中的热烈，贫苦的生活限制了他们的想象，但淳朴的民风却无处可比。牛家今日是门庭若市，虽然村里没有几户人家，却是个个到场。他们不是来巴结谁的，带来的只有由衷的祝福！

安静的夜晚送走了白日的喧嚣，牛三牛一家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三牛，好样的！我就知道我儿子一定有出息！”

“爸爸，村长爷爷说我明天不用去他那里学字了，他说他能教我的已经都教我了。”牛三牛像往常一样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看见妈妈脸上滑落的一滴泪水，不忍心地安慰道：“爸爸说过，或许神仙能治好我的病，我现在充满了希望，我们都应该高兴才对。你和爸爸要保重身体，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三天后的清晨，村长怕误牛三牛的行程，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村里的乡亲刚刚送到村口就迎上了镇里来的马车。马车刚刚站稳，车帘一翻一个胖子就从车上滚了下来，一路小跑满脸堆笑，不待村长过来见礼引荐，拱手就来到三牛面前。

“听闻咱村里出了仙师，小老儿身为小镇里的父母官早就应该前来拜望，无奈咱圣灵镇地处边陲，流寇肆虐，为了地方百姓的安危，毫无半点闲暇！能赶得上见仙师一面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着深躬大礼，然后有对身后的乡民拱手道：“自今日起，苦荡村免交乡民税，仙师家属按需补给生活所用。”说完，忙回头看牛三牛脸色，“仙师一去修行不要有后顾之忧，小老儿绝对办的妥妥当当，还望仙师在师门多美言几句，多多关照咱圣灵镇！”

牛三牛朝镇长拱手还礼道：“他们的幸福就是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