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火星》：远方的人鱼

远方的人鱼

今天的地球，地表上稳定地进行着四季辗转，这多得益于月球的功劳。是它成功锁定了地球的地轴，使黄赤交角恒定。

但是月球上的岩石成分表明，它跟地球不是孪生的，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体。

至于月球从何而来，又将归往何处，本书将逆着这条线索，先回到二十九亿年前的火星。

在尖海湾尖头的东西两侧，各立着一个寨子。

东边的寨子叫做程塬寨，西边的叫做张家寨。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由于常年在海上捕鱼，受海风洗礼，面色黝黑。

也许是咸鱼吃的多了，导致营养不良的原故，他个头不高，而且体型有些偏瘦。

剪着当下流行的盖状发型，他趁着中午别人都午休之时，不顾烈日当头，划着小船出海。

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中午，碧蓝的海面，只闪着斑斑点点的波光，海水蒸腾的热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小男孩撑的是一艘圆头小木船。在刚出海的时候，海水还浅，他就用一根长约十米的竹竿作桨。

竹竿的粗端往岩石上放稳，然后他双脚蹬紧船底，身子斜倚在竹竿上，四肢同时撑动，就把小船撑的缓缓动起来。

等到了深水的地方，如果还用竹竿撑船，竹竿吃水太深总是往上浮，所以使不上力。

他只好收起竹竿，横放在船尾。然后，他取出木桨，借着船的惯性，继续往深海划去。

“嘻嘻，这是张小咖家的网，套住两条一米多长的带鱼。他爹是族长，总是把网下在最佳的位置。但是，霸权主义在我月倾城面前注定行不通!”

小男孩名叫月倾城，打出生起就没有父亲，由母亲甄栀一手带大。

俗话说的好，穷人家孩子早立志。

月倾城都长成了半大小伙，时常想着替妈妈分忧。

这不，他就瞒着妈妈私自出海。见到张小咖家的鱼网捕到两条带鱼，他高兴的合不拢嘴。

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旁人，他就稳住木船，从船底拿出一根木棍，动作麻利地打晕两条正在挣扎的带鱼。

他摘下带鱼之后，为了掩饰偷盗的痕迹，就将局部拧成疤的鱼网仔细拉开，重新丢进海里。

他划起木桨继续往深海进发。

由于他妈妈是个弱女子，总是争不过别人，他家的鱼网往往都下在最远、最偏的地方。

这一回也不例外。

就因为这事，月倾城对村里的男人颇有怨言，他认为不承让女人的男人，是注定没有出息的。

所以，他经常在别人午休时出海，专捡霸王家的鱼网摘鱼。

“习秀娟说过，她家鱼网的浮漂上拴有红头绳…”

月倾城仔细寻找，很快发现侧前方有这么一张鱼网。

他划过去，用长竹竿把鱼网分段的挑起，竟然没有套着一条鱼。

月倾城决定劫富济贫，就把两条带鱼中稍大的一条拿出来，然后套在习秀娟家的鱼网里。

做完这一切，他不禁为自己的英雄行为感到无比自豪。

高兴之下，他放开嗓门，五音不全地吼道：“……我跨上鲲鹏寻根一路向西把你寻……如果两颗心够真就留给时空一个吻当等的海枯了石烂了至少还有你身在曾经……”

他正唱的激昂的时候，忽然听到“扑通”一声巨响。

他急忙循声看去，只见十多米外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那里炸开一道水墙。

溅起水花四射，一时间眼前水雾漫天，阻挡住视线。

小船也在剧烈的水浪下颠簸起来。

月倾城也仅仅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就算胆大，也经不住这般恐吓。

他黝黑的小脸上不禁涂上一层铁青色。

为了使小船不覆，他极力按捺住澎湃的心情，然后拿起木浆，使劲划动，稳住小船。

慌乱了好大一会儿后，海面渐渐重归平静。

月倾城再往刚才的事故中心看去，这才辨认出，原来那里是自家的鱼网位置。

鱼网缠住了一条超级大鱼，经过刚才的剧烈挣扎，现在稍稍安静了些。

单是一条尾巴都有船头那么宽。

月倾城不敢靠近，怕大鱼再次折腾弄翻了小船，所以就远远的等着，等它耗尽体力，再上去乱棍打死。然后拖回家，至少可以发一笔小财。

他坐在船舷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畏惧心理，非常悠闲地又哼起时常唱的那首《大道沧桑》。

唱着唱着，他又一次忘情起来。

但是忽然的某一刻，他觉察出不对劲，急忙停下歌唱。

这时，他听到从海里传来两处海豚音。

他能确定的是，其中一个声音就来自不远处被鱼网缠住的那条大鱼，原来是一只海豚。

而另一个声音，由于太远，只能判断出大致的方位。它虽然也是海豚音，却明显的不同于被困海豚的叫声。

被困海豚的叫声高吭有力、高低有序，但在月倾城听来，就与寨里的牲口叫声大同小异，起伏变化有限，一听就知道是动物叫的。

而对被困海豚的回应声，不但音域宽广、抑扬顿挫，最主要的是富含情感。

月倾城见识过不少的外地人，这回应的声音在他感觉就像一种他听不懂的方言。

他综合推想，再仔细一听，他推测是被困海豚在呼救，然后真就有什么正在赶来救援。

想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因为一直听说海里有海洋人，并且个个厉害无比。

月倾城再也无法淡定，调转船头没命地往岸上划去。

等回到岸上，他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才终于放回肚子里。

再向刚才的事发海面看去，只见那里翻起一阵阵的白色浪花，似乎真的有东西在搭救海豚。

月倾城提起船里的带鱼，拎着回到家里。

“妈，我刚才在海边抓到一条鱼，你看！”

月倾城来到床前，叫醒他妈妈，然后突然亮出带鱼。

甄栀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一对浓如黛的长眉毛，衬托着一双大眼睛。肤色如玉，不需要任何脂粉，就天然如少女一般。

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辛苦劳作和长年的海风吹都不能使她的美貌有丝毫减退。

她听到儿子叫，缓缓转过身来，揉着惺忪的眼睛，伸出另一只玉手轻拍着呵欠不停的嘴巴。

张家寨祠堂

月倾城看着他妈妈看到鱼时的高兴样子，心中甜的像涂了蜂蜜一样。

他伸手拂去他妈妈脸上的乱发，然后蹲在床头，有些神秘地说道：“妈，你等会等别人都出海了你再出海，明白吗？”

甄栀困意未消，忍不住打着呵欠。她听到儿子的口气有些不寻常，因此问道：“为什么呀？”

“我刚才在海边，谁的网里捕到一只海豚，海豚居然向深海里呼救。更奇怪的是，还真就有海洋人回应海豚的呼救。”

月倾城学起深海里的海豚音，他因为经常哼歌，对声音的模仿还是有点靠谱的。

甄栀一听，她本应该感到惊讶的，可是她却忍不住微闭上眼睛，倒像是忆起了旧事。

良久之后，她禁不住轻叹一声，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摸住儿子的脸，深情地凝望着。

“妈妈，你怎么了？”月倾城搞不明白他妈妈的心思，就傻傻的蹲着，静静地陪着妈妈。

不知不觉的，他就枕着他妈妈的手臂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再看窗外，已经是日斜西山。

“哎呀，不好！”

他急忙跳下床，冲出门外。

刚来到院子里，正好遇见他妈妈扛着鱼网回来。

月倾城急着要去族长家，就拿出百米冲刺的架势，然后跟他妈妈打招呼道：“妈，我要去祠堂了！”

月倾城才跑出两步，就听他妈妈大声喊道：“你回来！”

月倾城大致猜得出是什么事，就嘻嘻笑道：“妈，是不是咱家的鱼网破了个大洞？”

“哼！”甄栀扔下鱼网，火气贼旺地吼道，“现在不说鱼网的事，我问你，你中午是不是私自出海了？”

月倾城见他妈妈拿起笤帚就要家法伺候，他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外跑。

边跑边回头说道：“妈，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他一溜烟地跑到族长家门口。

族长家的房屋是整个张家寨除了寨墙外最气派的建筑。单是大门，仅由几块巨石堆成，高大威武、气势恢宏。

月倾城推开宏伟的木门，进入院里，往右一拐，十多米远处有一座灰砖青瓦的大厅，正是张氏祠堂。

月倾城微喘着气息，撩起门帘，伸头进去一看，族长正站在台上，下面坐满了村里的未婚少年。

他撩帘子呼啦一声响，自然惊动了里面的人。

族长站在上面不苟言笑，下面的小朋友想说话又不敢说。

月倾城的到来，正好给一帮小伙伴找来话题。

“月倾城，这里是张氏祠堂，你姓月又不姓张，跑来干嘛？”

说话的是族长的小儿子张小咖，与月倾城差不多年龄，长着胖乎乎的圆脸，只是口型不太好看，稍微突兀了些。他整天嘻嘻哈哈，却又言辞刻薄。

不待月倾城出言反击，这时坐在张小咖对面的习秀娟立即开口怼道：“张小咖，你说话之前先经过脑子想想好不好？我们现在要齐心协力向甄仙子祈祷觉醒丹。你这么说月倾城，是不是也要把我这个外姓人赶出去？”

在这群小伙伴里面，月倾城只跟习秀娟最投缘，平时二人都是惺惺相惜，在外人眼里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现在月倾城听到习秀娟为自己说话，心中舒坦的忍不住脸上溢出得瑟的笑容。

他走到习秀娟身边，由于大家都坐的是长板凳，他就挨着习秀娟硬是挤一个位置出来，一屁股坐下。

他厚着脸皮还要和习秀娟说说他中午劫富济贫的事，这时候台上的族长干咳了一声。

下面刚哄动起来的人群立即又安静下来。

“告诉大家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族长面色凝重地说道，“据灰仙得到的情报，我们对面的程塬寨前些天得到一枚觉醒丹。这样一来，他们寨里肯定会有一个人修炼魄能。到时候，那个人厉害无比。我们必须未雨绸缪，也要得到一枚觉醒丹，否则将来就有被他们奴役的可能!”

族长从来都是很沉得住气的，但是今天情绪有些沉闷。

在月倾城的印象里，族长一旦这样，将来肯定会有大事发生。他不由得收起顽皮的心思，认真听族长说话。

“让你们把自家的税牌都带来，你们都带来了吗？”

月倾城一听，“哎哟，我忘了这事!”

按照族长的要求，他和其他几个忘带税牌赶快回去拿。

月倾城恋恋不舍地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在习秀娟发梢使劲嗅一嗅她的发香。

他回到家里，他妈妈正在院子里缝鱼网。

“妈，族长要我回来拿税牌，咱家的你放在哪儿呢？”

甄栀看到儿子回来，立即加重口气说道：“你中午私自出海的事，这账我还没有跟你算呢!”

“哎哟妈……”月倾城来到他妈妈身后，挥动拳头轻轻捶在她肩头，“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吗？我再也不敢了。你快告诉我，税牌在哪的？”

看到儿子此时这么乖巧，甄栀一个女人家总是心太软，先前想好的训词硬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甚至被儿子带偏话题，不禁问道：“咱们家是一税户，这样没有什么份量的税牌，族长要它能做什么？”

月倾城继续给他妈妈捶肩，同时回答道：“听族长说，好像要向甄仙子祈祷一枚觉醒丹!”

甄栀闻言，不禁放下手中的针线，回头看着儿子告诫道：“你去告诉族长，一枚觉醒丹需要五十万愿力值，而我们寨子里只有他是个十税户，再加上所有的一税户、二税户，也只有不超过五百愿力值。想得觉醒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五百对五十万，月倾城多少还是学过算术的，这么大的差距，十拿九稳是祈祷不到觉醒丹的。

但是他还是缠着他妈妈拿走了税牌，重新来到祠堂。

“你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心性纯洁。让你们来祈祷，据灰仙说，是有可能会创造出奇迹的!”族长用这句话，算是与大家共勉。

然后，他转身跪向正堂。

在正堂中间立着张家寨的守护神——灰仙的牌位。

灰仙是一只像狗狗那么大的老鼠，修炼了三百多年，终于修成正果，成了一位土仙，守护着张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