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狐迹》： 焰满城难民

第一章 焰满城难民

“世界初生，万物起始于荒芜之中，混沌之间，灵气相聚，便是有了天地，天地分阴阳，阳面为神，阴面为魔，阴阳之间，以为人界，神于人界，是以为仙，草兽得道，妖界之所，轮回始终，是为冥界。”

这片天地之间，人们广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诠释了这个世界的组成结构。传说天地诞生于混沌之间，天地又分成了神，魔，人，妖，仙，冥六界。

六界之中，神界以实力为首，处于天地的阳面。而阴面，则是魔界。

其次，则是仙界和妖界。仙界大都是人界的修仙者，和神界在人间驻留的强者。妖界则是吸收了天地灵气而孕育出的另类生灵。

往下是冥界，六界之中最神秘最高深莫测的一方，统御着六界的生死轮回。

最后，人界被认定为六界中的核心部分。人界生灵大多不具备神力，而且寿命极短，只因其庞大的群体数量以及神界冥冥之中的守护，使其成了这片天地间充满了最多欢声笑语的地方。

巍峨直耸云霄的青峰山下，牧生江中缓缓流淌着清澈的江水水天相接处，倒映着江边的焰满城。

这座背靠牧生江，前临青峰山，西接双峦山脉，东靠绝笙崖，天然的屏障将之与外界隔绝开来，这里的生活安静而宁和。

现在正是六伏天，火辣的阳光炙烤下，街道头树上的夏蝉发出阵阵恼人的鸣叫，听得人昏昏欲睡。

焰满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里，满满的都是摩肩擦踵的人群，各种各样的叫卖声。

街道口，一个身穿一件褐色麻布衣的瘦骨嶙峋的男子缓步走着，麻布衣下面，一双宛如老树藤般的手臂圈着一个和其本人打扮截然不同的红色华丽的襁褓。男子五六十岁的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随意披散开来，黝黑的皮肤，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滴答地打在地上，一张瘦得皮包骨的脸上，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凸出来。

和男子走得近的人都能闻到一股恶臭从男子身上散发出来，让人作呕。

襁褓上盖有一张蔫枯的荷叶，揭开荷叶，一个看上去应该还不足岁的婴儿正在男子怀中安静地睡着。

不少人瞥了男子一眼，便是嫌弃地别过头去，像躲瘟神一样，捂着鼻子往路两旁靠去。

路边一群孩童指着男子发出嘲笑声，男子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那些孩童一眼，对其作了个缄默地手势，孩童们都被吓得尖叫着跑回家去。

男子不留痕迹地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男子在一家名叫‘福客来’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家客栈打烊了！你走吧！”一个瘦高瘦高的客栈伙计站在门口捂着鼻子装出一副尴尬样笑道，那瘦瘦的身体往后一靠，斜搭在门框上，拦住了男子，不让其进店。这伙计见得男子打扮得像一个乞丐似得，一看就知道是逃难来的难民，心底不由得有些嫌弃。

男子自然是看出了伙计的真实想法，无奈地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蹲下身来，在伙计疑惑的眼神中，从怀中婴儿襁褓中缓缓拿出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光闪闪的东西。

就在男子将这两块金光闪闪的东西拿出手时，大街上瞬间传来一阵阵吸气声，一双双贪婪的目光渐渐笼罩了过来。

“这……这是……金元宝！”

“这人是谁啊？这么有钱还穿得这么烂？”

在其身后，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可是焰满城最黑的店铺，掌柜和伙计都是出了名的抠门，而且也是出了名的狠毒，据说经常有人在这家店被抢劫，众人纷纷预见了接下来肯定有一场好戏。

小伙计一看男子手中的金元宝，突然倒吸一口气，眼珠子恨不得鼓出眼眶了，嘴戏剧性地张得大大的，愣在原地半天才急忙哆嗦着做出一个请进的姿态，一改之前的态度，谄媚着开口道：

“客……客官，刚才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还望客观海涵！哈哈哈！里面请里面请！”

男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在众人那副吃人的眼光中，将金元宝捏在手里，抱着婴儿走进了客栈。

众人也都是围了上来，想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

刚才那伙计见得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赶紧拿起一根大棍子，将门口的人尽数赶开，飞快地把门锁上，害怕这个到嘴的财神飞了。“看什么看？都滚开！”

男子进屋后找了一根凳子坐下，将怀中的襁褓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轻轻解开。

熟睡中的婴儿扑腾了下圆润的小手，男子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容，缓缓将婴儿胯下的尿布取出，一股尿骚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瘦伙计站在一旁，强忍着臭味，居然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下眼，把婴儿惊醒了，这尊大财神便是会一怒之下起身离去。

“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男子低头把换下的尿布扔到地上，一双老眼中露出怜爱之色，轻轻抱起婴儿，头也不抬地沉声道。

瘦伙计怔了一下，急忙点头转身上楼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高雅的白发老者大笑着走了下来，其身旁的则是刚才男子叫上去叫掌柜的瘦伙计，其身后跟着一群身材魁梧的伙计，皆是对着男子露出一副豺狼之色。对着男子拱手笑道：“哈哈哈哈，不知阁下大驾光临本店，有失远迎，还望先生见谅！”

男子见得白发老者身后的伙计，自然是明白这鸿门宴是逃不掉了，便是冷声失笑。

“先让他出去！”男子指了指方才的瘦伙计，再指了指大门，轻声道。

在众人略露疑色的眼神中，瘦伙计惊讶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地望了望男子和掌柜。

“……你先出去吧！”掌柜无奈地转过身对着瘦伙计挥了挥手道。

瘦伙计挠了挠头，转过身刚要离去，男子轻轻咳了一声，示意掌柜回过头来。“把他薪资结了！”

说着，男子从襁褓中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

瘦伙计一听，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碎银，眼中闪过一抹光，转而一双充满了怒意的眼神看着男子，冷声道：“先生，刚才是我不好，可……这店也不是你说了算啊！”

老掌柜也是眉头一皱，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啊，更何况自己身后跟的一群人，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是鸿门宴，男子这样做，有些不把自己放眼里了。

“先生……”

“这个给他！”

掌柜刚欲开口，男子再度拿出一锭银元宝轻轻放在桌上，其怀中的婴儿不知何时醒了。男子慈笑着抱着怀中的婴儿哼着童谣，轻轻摇着，婴儿发出阵阵笑声。

掌柜和其身后的众人看到桌上的银元宝皆是倒吸一口气，刚到口的话便是瞬间咽了回去，眼神中一番挣扎之色。

而看到银元宝的瘦伙计脸色唰的一白，像截木头似的呆站在原地。假若没有遇到眼前的神秘男子，他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这么多钱，更别说，这是给自己的。原本心头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了，转而代之的，是满心的狂喜。

“先生，刚才小生多有得罪，在这里给你道歉了！”瘦伙跑到男子跟前一把抓起桌上的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夸张的喜悦，扑通一声跪下，对着男子磕了一个响头，起身悄悄贴着男子耳朵轻声道：“掌柜想要杀人越货，先生多加小心！”

而这一切，男子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做着各种表情逗着怀中的婴儿。

“掌柜！多谢成全之恩！”在对掌柜拱了拱手后，瘦伙计一摘头上的帽子往地上一扔，往门外冲去。

老掌柜也是心头骂了声见财忘义的狗腿子，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加浓烈了。

“掌柜的，要不要动手？”掌柜身后一个脸上一条伤疤的伙计走上前来，在掌柜耳边细声道。

掌柜抬起手停在半空中，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动手。

“先生这么大手笔，不知为了何事！”

男子偏过头淡淡一笑，缓缓地将婴儿安稳地放在桌子上，捏了捏那粉嫩的小脸后，从袖袍里取出刚才的两锭金元宝，放在椅子上。金元宝一出，众人眼里仿佛一团干柴突然遇到烈火，一道火热的眼光死死盯着金元宝。

“这家店，可否卖给我！”男子瞥了老掌柜一眼，嘴角一扬，启口道。

“这……哈哈哈哈，先生你说笑了！”老掌柜一挥手，身后众人皆是拿出事先藏在身后的大刀，面露狰狞地将男子包围了起来。

“今天，店，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你的命……”老掌柜往前走了一步，脸上狰狞之色愈加浓烈，“也是我的！”

说着，老掌柜的一双老手便是向金元宝扑去。就在双手离元宝还有半寸之距时，一道黑影从他眼前闪过，刚才就在手边的金元宝凭空消失了，紧接着一阵啪啪的声响彻整个屋子。

待其回过神抬起头来，一群拿刀的伙计不知什么时候全昏死躺在地上，首尾相接，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住，仔细一看，众人皆是脸上一个个鲜红的巴掌印。

“啊！啊！”老掌柜被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中露出万分恐惧看着男子，哀声祈求道，“大……大人饶命啊！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我该死！”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自己打耳光的老掌柜，冷声道：“现在，我能买下这家店了么？”

“是是是！大人！是你的，都是你的，钱……钱我不要了！还望大人恕罪！”

转眼间，十五年过去了，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青峰山依旧是那样的挺俊，牧生江的水还是那样流淌着。

昔日的福客来客栈早已换名‘沉仙居’，也不再是人们口中流传那个‘吃人’的客栈了，掌柜是一个颇为和蔼亲人的老者。

“沉傲大爷！”来往的人都笑着和老者打着招呼，老者也笑着一一回应。

谁想，曾经刚到焰满城被无数人唾弃的‘难民’，现在却是焰满城最受人尊崇的人。

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灰衣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气喘吁吁地冲到客栈里，上气不接下气道：“沉傲爷爷，不好了，沉奕哥又和曹飞打起来了！”

（免责声明：文中所提店名皆为虚构，如现实中有雷同，纯属巧合，还望见谅）

第二章 牧生江边的冲突

“沉奕哥真厉害！打死这个混蛋！”

“看他还敢嘴臭！”

牧生江边，烂石滩上，一群十岁到十五六岁的孩童围成一个圈，圈中，被称为沉奕的是一个约莫十五岁的白衣少年，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听到众人的喝声，相对在场略显高大的身躯之上，一张帅气初露的脸上夹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向周围一圈人里的几个漂亮女孩儿抛去媚眼，引得一群女孩一阵嗔怪。

在沉奕跟前，有一道趴在地上像虾一般弯曲着身体捂着肚子打滚的青色身影。那是一个看上去比沉奕年纪更大的男子，那张几乎是五官拧在一起的脸上，一双眯着的双眼不断往身旁围观的众人投出求助的眼神，希望能得到半句相劝的话语。抱歉，在场的人，又怎会对他有丝毫同情呢？

青衣少年叫曹飞，十八岁，是焰满城一户地主家的少爷。凭仗着父亲的袒护，和家里巨大的财富，曹飞从小就喜欢四处欺负同龄人。

可，沉奕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爷爷，正是十五年前只身一人带着他来到焰满城，并且强行买下当年恶名满焰满城的黑店，福客来客栈的沉傲。

相对于曹飞，沉奕虽然也是恶名远扬，但是却没有曹飞那般臭名昭著，在同龄人眼中，平时的沉奕脾气也很好，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但不会主动欺凌同龄人，更像是个保护着小伙伴的小领袖，所以大家都以他马首是瞻。在众人眼中，沉奕打曹飞就是为民除害。

半炷香前，沉奕陪同众人来到牧生江边游玩，遇到同是在牧生江边游玩的曹飞和一个随从奴仆。

曹飞不满上次被沉奕当街侮辱，而且认定上次是自己没有做足准备，才让沉奕得了便宜。

所以，今天，他便是想找回丢失的面子。

沉奕今天心情还算好，哼着小曲，打趣着身旁众人里的几个漂亮女孩儿，惹得女孩儿们笑声连连。见得迎面走来的曹飞，沉奕并不想没事儿找事儿，便是装出一副没有看到的样子。

见得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之多的小子无视自己，曹飞心底燃起熊熊怒火。

强忍住怒火，曹飞也开始打趣着沉奕身旁人群中的女孩儿。

“哟，姚大美人儿怎么会和这个野种玩得这么开心啊？哈哈哈！”

“有人生没人养，就是野种，不错！哈哈哈！”

沉奕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眼中渐渐变得阴冷起来，一字一顿道：“说谁呢?曹，大，少，爷。”

了解沉奕的人都知道，沉奕有一片不可触碰的逆鳞——他的身世。寻常时候和他开玩笑只要不触及那片逆鳞，他能很亲和，但是要是谁触及那片逆鳞，便是立马变了一个人，毒辣的手段，招招死手，无论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他当初被沉傲带到焰满城来之时，还不到一岁，在其成长过程中，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溺爱之下快乐的成长，而他，则是在同龄人异样的眼光中，处处碰壁，处处受到同龄人的排挤。这一切被沉傲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好受，便是让其在自己的指导下，开始读书习武。

原本以为这样，便是能让沉奕忘记那些纷繁叨扰的流言蜚语。但，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沉奕身上。沉奕一直很好奇自己的身世之谜。而这一切秘密的钥匙，在沉傲手里，而面对沉奕的追问，沉傲也很头疼，对于这个孙子，他可是看得比自己的老命都还重要呢，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沉奕如果要天上明月，那么他会马上去搭建天梯。

唯独，他不会，也不敢给沉奕透露他父母的半点儿信息，那一切，可能是他和沉奕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层次。他自己没能力去踏足那片天地，而他以及沉奕的父母也皆是不愿意见得沉奕被卷入那场是非之中。

沉奕则是赌气，如果沉傲一天不说，这股怨气就一天不肯散去。久而久之，沉奕因此事的缘故，渐渐和沉傲疏远开来了，甚至很多时候和沉傲的想法背道而驰。沉傲的教导下，本就在习武上有着不菲的天赋的沉奕很快便是将沉傲的毕生所学全给学了去，早在十一岁，沉傲便估测，二十岁以下已经是鲜有人能成为沉奕的对手了。

曹飞呢，家底也不错，也是习得家族武术，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只是，他家族所传的武术和沉傲所传授给沉奕的武功连比较的可能都没有。

而心高的他不愿听信传言，不相信比自己小三岁的沉奕如众人描述那般厉害，非要去揭沉奕那片逆鳞，而且，这一碰，竟然是碰了两次。

第一次，在集市里，趾高气昂的曹飞口出狂言大骂沉奕是野种，没人要的野种，那一次，曹飞父亲赶到都是差点儿被打倒在地，若非在沉傲及时赶到，说不定焰满城就没了曹家了。

而这一次则是被沉奕毫无花哨的一脚横踹其肚子上，谁知，那股强大的力道，在肚子里爆炸开来，让得曹飞瞬间失去了战斗能力……

“曹大少爷，看来上次是我错了！没有想办法堵住你的嘴啊。”沉奕揉了揉手腕，对于这种嘴贱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饶恕谁什么的，反正，无论出了什么事儿，那个老头子都能扛下来。

在这个以物质为追求的世界，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给点儿钱。而沉傲，最不缺的就是钱。

“哥！我错了，我才是野种，我才是有人生没人养的，我……别打我了！”

沉奕看着地上捂着肚子苦苦呻吟求饶的曹飞，心下怎么会饶了他呢，手捏了捏下巴，眼中忽露狠色，冷笑着走上前一脚踩在他肩上，弯下腰来。

“好一个有人生没人养啊，你老爹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不会把你掐死啊？哦，对了，我才十五岁，你比我大三岁，你管我叫哥，折我寿啊！”说笑着，沉奕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青衣男子脸上。

“沉奕小兄弟，我……我求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一记耳光过后，曹飞赶紧改口哀求道。

沉奕眼皮一翻，戏剧性地严肃眼看向众人。

“我听听大家的意见？饶了他？”

众人皆是对着曹飞投出带着丝许忌惮的鄙夷眼光，却是没人敢说话。

沉奕自然知道，众人皆是因为忌惮曹飞后来会找上麻烦，不敢开口，旋即开口道：

“没事儿！今天我来出这个头！大家尽管说！”

“上次，他想抢我的钱，我不给，他，他就打我。”人群中，一个身微微显胖的男孩儿站出来，义正言辞道，那一张嘟嘟的小嘴说着说着居然带着一丝哭腔，让得沉奕扬嘴一笑。

“上次他偷偷摸我屁股！”、“我也是”……人群中传来阵阵‘举报’声，曹飞那张被扇得略显浮肿得脸上挂满了无奈的黑线。

“那，大伙需要我修理他么？”

“这……我同意！”

“我也同意！”

……

一下子，所有孩童皆是举起手来。

“曹大少爷，没办法，民主投票，大家也难得这么一致啊，我也没办法了，抱歉。”沉奕抬起手指轻轻撩开曹飞额头前一缕垂下的黑发，冷笑道，“不过呢，不打不相识，我们俩也是打过一架的了，考虑到咱俩的旧交情，我可以让你选择一下。”

说着，沉奕左手拎起一块和曹飞头一般大的石头，对其扬了扬，笑道：“是选手还是选脚呢？舌头也行！”

曹飞见状，心底一狠，拼命挣扎着，妄图从沉奕脚下抽出肩膀。

“沉奕，你别他妈得意，等我爹知道了，让你不得好死！”

沉奕冷冷地笑了下，紧接着一张笑吟吟的脸突然间阴沉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嫉妒，他从小到大，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拼爹’的人。

“你有爹你了不起啊？啊？啊？”

一阵低沉的声音从喉中翻滚而出，抬起脚来，每发出啊的一声踩下去一脚，并且踩的位置一次比一次刁钻，专挑一些让人痛苦的穴位，一次比一次用的力气大，几脚下去，曹飞终于没了力气，死死地躺在地上，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给脸不要脸！”最后沉奕手中的大石头轰然砸在那青衣少年腿上，咔擦一声，在昏死的少年一声惨烈的嘶叫中，小腿骨断成碎片，那双血丝满布的眼球几乎决裂眼眶，牙齿紧紧咬着，毒蛇般地看着沉奕，再度昏死过去。

“哎呀，不好意思，力气大了些！又昏死了！哎，可惜了！”沉奕脸上摆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喘了几口粗气，无奈的摆摆手，站起身来无奈的抖了抖肩，拍了拍手上的灰，沉奕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走！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

见得沉奕准备离去，见得昏死过去的曹飞，众人脸上开始浮现出一抹不安。他们都知道曹飞的父亲无论是财力还是实力上，都在焰满城有不小的分量，而且极为护短，也是睚眦必报的人。

眼下，曹飞被打成这副模样，沉奕的话，再不济也倒是有沉傲罩着，可他们可就不一样了，要是曹飞父亲追其连带责任的话，众人肯定难逃。

众人本来以为沉奕只是稍微教训一下曹飞，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奕，奕哥，我们要不要把他弄回去啊？”人群几人面面相觑，一个小女生一脸担心地看着曹飞，轻声问道。

“要不，把他弄回去吧！”

“对啊！”

……

沉奕转过身看了看地上昏死的曹飞，眉头挑了挑。

大脑里飞速闪过如果曹飞死了的话，他老爹必然不死不休的来找茬，虽然说，以沉傲的实力，完全不用担心，但是，这样一来会导致二人以后在焰满城有不少的麻烦。

“飞儿！”

就在沉奕准备点头之时，远处一声略带苍老的叫喊声从后面树林里渐渐靠拢。想必是之前两人冲突之时，曹飞身后的奴仆悄悄跑回去通风报信了。

“哎！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沉奕无奈的捏了捏下巴。曹父找到自己的麻烦倒是不担心，但是，其他人被牵连进来，或多或少会有些过意不去。心下飞速旋转，对着身旁众人吩咐道：“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发现了！”

众人赶紧照办，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沉奕和躺在地上的曹飞。

沉奕低头看着曹飞，眼神中闪过一抹狡黠。

“啊——”沉奕脚尖轻轻点在曹飞被砸断的腿上，略微使劲儿揉了几下，那破碎的骨头刺着一根根寸断的神经，那疼痛让曹飞清醒了过来，沙哑的喉咙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

“小子，等会儿就说只有我一个人，不然，你知道，你们曹家，对我可造不成什么威胁！”

说完，曹飞忍者疼痛，那张狰狞的脸上布满恐惧，艰难的点了点头。

白衣少年抬起头来，捏了捏下巴，波光粼粼的牧生江反射着出五彩斑斓的光纹，在少年白色的衣服上交相辉映，让得那张本来有些秀气的脸上多了一丝让人说不出来的狠毒。

（不好意思，沉奕真的很血腥呢。不过这样的暴力，是因为其扭曲的童年所带来的。别的孩子都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长大，而他，却是在许多若有若无的排挤眼光中长大的。虽然爷爷给了他很多别人羡而不得的东西，而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定位，一个属于自己心里的家，至少，能让自己感受到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