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真人传》：缘起

缘起

古语云，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实非妄也。山外有山，其名为“须往山”，此山在东南虚空之中，山上有神人居。天外有天，其名为“师法天”，此天越实越虚，不可探寻，本为万界之法宗，万山之灵根。本世界，为浮屠世界，漂浮于南山之左，小须弥山内，内有三十六法天。这一日，须往山上，有一白衣仙人，驾鹤而来，潇潇洒洒走进真一殿。仙人其貌伟岸，乃一俊美男子，面白无须，其名曰：太白真人。乃太一上人座下二弟子。太白真人言，“听闻师尊曾从浮屠世界中神游觉道，弟子已生三千余世，历万劫，却未曾到浮屠世界走一遭，实为憾事。今日恰逢夏皇节，有三日假，闲来无事，欲往小须弥山游览游览，瞻仰师尊圣迹，还望师尊恩准。”上人言，“太白，一欲生，万劫起，汝可知？”真人言，“知之。”上人，默然，许。

太白真人离了真一殿，驾鹤前往紫薇宫，紫薇宫中有客船，可穿梭大小虚空，往来万方世界。顷刻到了紫薇宫，太白对仙鹤嘱咐几句，仙鹤飞还。自己则在紫薇真人处买票挂号，登了客船。客船将前往浮屠世界离恨天。离恨天中有三生石，天外来客须在此处登记以寄存记忆，然后方能化身各法天内。否则，会游离世界之外，不入其中，索然无味。太白于船上偶然结识一仙子，仙子为紫薇真人之女紫薇元君，天真无瑕，一直帮其父打理紫薇事物，今夏皇佳节，亦有三天假，也是前往浮屠世界度假。此二人便结伴向三生石而来。

三生石畔，刻有文字：三生如梦，自在随心。话说本为太一上人化凡时所言。太白见此，喜不自胜，向紫薇仙子讲解着圣人之道，仙子也是听的津津有味。也约定好，既然来此，趁着三天假期也历它三生三世，玩个痛快，参悟圣道。便双双刻了记忆，名姓，打算浮屠世界再来相会。

太白经过三生石，封了记忆与法力，恍若游魂，飘飘荡荡，不知所在何方，不知岁月几何。这一日，浮屠世界净法天有使者来接引。使者为一大头和尚，似笑非笑，带上太白前往大梵天历前世劫。大梵天便是本世界之过去所在，距今一千五百余年。正碰着十年不遇的大雪天。隋城，城东李家，李刻家夫人正在生孩子，喊声震天。把太白和接引使者吓了一跳。太白问使者，“怎么喊声如杀猪一般，这是何故？”使者怒道，“此为汝之母，不可胡言。”又把太白吓得面如土色。此时，雪厚三尺，路上树上房顶上，完完全全的雪白世界。使者看了看手表，又望了望李刻家的房子，转身对太白言道，“时辰已到，还不速去！”太白，也是冻得发抖，又有点迟疑，望了望使者，不知所措。使者也不管，冲他踹了一脚，便急忙回返净法天交差。

太白再有知觉时已是一个婴儿，正被其父拍打着，皱眉道，“这孩子，不哭，莫非是个哑巴！”太白闻此，立即哭声震天动地。其母也被其惊醒，在床上拂汗珠而笑。家丁匆忙赶去报喜讯于老夫人。

老夫人被人搀扶着冒雪而来。

老夫人高兴地抱起小太白问，“刻儿啊，名字起好了没，我这宝贝孙儿叫什么？”李刻安慰完妻子，转身道，“回母亲，小名就按母亲的意思叫宝儿。大名呢，这窗外是个瑞雪漫天，白茫茫一片，咱家宝儿就叫小白吧，敢问母亲，可好？”老夫人高兴地看着孙子，说道，“好，好，好。我这孙子就是白，粉白粉白的，有富贵相，叫小白也是天意。”抱得累了，便把小白交给乳母照顾。

这李家也是书香门第，李刻其祖上传说也是个王爷，只是传到李刻父亲时，只落了个隋城太守。后因宫庭变故，受了牵扯，贬为县卫。李刻饱读诗书，倾慕仙佛，无甚做官的念头。再说这李小白，毕竟是仙人临凡，天生聪慧。三岁能文字，五岁通诗书，七岁写文章。小白家邻居姓张，是个商人，有个女儿，名为芙蓉，小小白两岁，也是天生聪慧。这两个因在门口看蚂蚁结识，却是时时斗诗，刻刻斗嘴。

小白说，“云从山上来，鸟向林中去。”芙蓉问，“云不是天上来的吗？”小白说，“天上的云是从山上来的。”芙蓉问，“所有的云都是山上来的吗？”小白不知。

芙蓉说，“雾从海里出，鸟向天上飞。”小白问，“雾不是山上来的吗？”芙蓉说，“也有海里出的。”小白问，“鸟飞上天不累吗？”芙蓉说，“要你管！”小白默然。

这一年，芙蓉十六岁，嫁城北武氏长子，小白十八岁，未冠之年。小白发奋读书，欲取功名。

小白十九岁时，其父李刻病故，守孝三年，未参加乡试，但以其诗闻名乡里，妇孺皆能吟。三年守孝期满，上门说亲者络绎不绝，皆拒之。后因其外出求学，说亲者渐少。此时朝政由武氏子弟把持，小白屡试不第。闲暇时，游于名山大川，诗酒会友。

小白表兄，姓王名兴，在梁王李龙处当差。素知小白文采，举荐于梁王龙，龙阅其诗，赞为天人，收于门下。时小白二十六岁。小白长于诗文，疏于权谋，只谋得一个闲差，协助负责王府内待客事宜。梁王有大志，欲澄清天下，光复李氏，广交四海宾朋。武氏觉，朝堂弹劾梁王谋反，梁王去王位。小白受牵连流放凉州。二年，梁王果反，登帝位，诏还旧臣。小白闻其母病故，悲欲绝，未往就职。

时小白三十三岁，结束云游，返隋城老家。遇武氏未亡人，张氏芙蓉，欲妻之，芙蓉不许。后三年，芙蓉得病，不愈，故。自此，天人两隔。

小白素爱莲，庭后养了三池，自号白莲居士。常以莲赋诗。

夏末秋初，小白望月独饮，醉卧凉亭。梦见东南方有仙鹤来，落地化为一童子。童子拜其为主称太白真人。与论圣道，超然世外，小白欢喜不已。

中秋，感世事无常，醉酒于枯莲池畔，梦见芙蓉仙子。仙子言白，“欲得青春长久，需有超凡脱俗之能。隋城北千里外，有重明山，山上有仙人，可传成仙之道。”自此，小白开始了自己的修仙之路。一则，旧时曾云游天下名山大川，结交了许多当世有名的和尚道士，二则，小白之父李刻也曾算得半个道士，所以小白在呼吸吐纳上早有一定的基础。

九月初九，拜了各方祖师，准备停当，欲往重明山。此时门外，马声嘶嘶，有中常侍前来宣旨：宣李氏小白入宫。小白一脸的晦气，却也只能下拜接旨，随太监入宫。

做了皇帝的李龙与旧时不同，气势逼人，端坐朝堂之上。这也是小白第一次入宫，战战兢兢偷偷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左右见到处都是金碧辉煌，闪着珠光宝气。官员们个个神采熠熠。小白以诗名见世，有些人很恭恭敬敬彼此见礼，但也有不屑的。那些不屑的人都是如今的显贵，觉得诗文不过是娱乐大家的一种手段，与歌女无异。李龙端起酒杯敬天而饮，饮毕，看了一眼小白，说道：“白，朕自登基以来，再未见先生诗文传世，每念昔日佳作，甚是思念。今重阳佳节，邀四海学士，饮酒赋诗，岂不乐哉！还请先生不吝才思。”此话对他人来说真是莫大的褒奖莫大的荣光，而小白满心都是早点结束，好前往重明山，焦急溢于言表。跪谢道：“陛下，臣不才，不敢在陛下与天下学子前献拙。”李龙以为是小白对自己登基有所不满，不愿作诗，脸色有些发白。宣旨的中常侍忙上前，解释道，“启禀陛下，小白先生许是路途赶的匆忙，还没缓过气来。咱们先来欣赏一段霓裳羽衣曲，稍后再来看小白先生作诗，可好？”李龙闻此，挥挥手，先让小白退下。

舞女上来，音乐响起，小白才算回过神来。不管如何，先吟一个出来保住性命再说，别仙道未修，便开始修鬼道了。这可不行。眼看着当下也算是歌舞生平，却不见佳人与共，不禁泪下。歌舞接近尾声，小白被中常侍用肘子顶了一下，急忙擦干眼泪，开始写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家都大赞好诗。李龙却看出来，这诗作的有多么不情愿，只是赏了些金银。小白也乐得如此。宴会毕。便匆忙辞行，前往重明山。

千里之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小白边走边按着梦里鹤童传授的方法自修。这一路又遇见几年不见的大雨，千里的路途，愣是被李小白走了三个月，赶到重明山下时已是大雪封山。上山无路。恰好，山下有一客栈，名为“虫鸣客栈”。小白盯着客栈门口，心里嘀咕，“不该是重明吗？怎么是虫鸣？难道我走错路了？”客栈老板是这山上接引道人所化，也是特意在此接引小白的。这客栈一般人见也见不到，本不在本世界中。每次显化，都是来接引有缘人。道人也看到小白在门口驻足很久却一直不进，心里纳闷“师傅让我接的人，难道是这傻子？到门口了却犹犹豫豫，如何修得大道？”道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喊道，“喂，叫花子，我们这儿没有剩菜剩饭给你吃。要饭，去别处吧！”小白被问傻了眼，愣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泥土灰，衣服鞋子也破破烂烂，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拜山

小白迈步跨进来，也顺手拿出银子，总害怕因拿的不及时被赶出去。说道，“店家，我要住店，我有钱，我有钱。”道人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带了钱的叫花子，跟我来吧。我们这儿，有温泉水，先洗洗你满身的污泥。听说过温泉没？就是温暖的泉水。猜你肯定没听过。来来来，这边来。”温泉，小白肯定是知道的，心想“天然的温泉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用，这儿破地方竟然有温泉？铁定是烧开的水冒充骗钱的。”这时，房间门打开，有一浴池，有水从地下汩汩流出，冒着白烟，果然是温泉。小白诧异。道人回头说，“脱衣洗洗吧，房间有干净衣服，你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还有，把你身上所有金银都拿出来，先把账结了。”小白听到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吓得转身就要夺门而出。

道人见状，捧腹大笑，问到，“难道你不是修仙来的？这是规矩，再说我们这温泉水可是天上的水，可不能便宜了，洗不洗随你。”小白闻此，方觉已是遇了仙人，咬咬牙把钱财交了出去。顺便问，“仙人，我要是修不了仙，能不能退点路费给我？”道人深深望着他笑道，“其实我这温泉不用钱也可以的，只是功效差了点。”小白问，“都有何功效？”大人说，“此泉天水天上而来，一为洗身，二为洗心。洗身可得身轻体健，百病不侵。洗心可得逍遥自在，百事不忧。你这浊人，怎么洗，随你。”小白听得一愣一愣的。暗自寻思，“这道士，如若不是为骗我钱财，定是位世外高人。既然千里寻道而来，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信他罢了。”于是陪笑道，“谢仙人点化，我洗，我洗。洗高价的。”道人，哈哈大笑，转身出了房间，甩袖带上了门。小白脱掉满是灰泥的衣服，左脚迈进泉水中，只见身上的污垢遇水便脱落下来，然后散开，化掉。见如此，顿时欣喜，急忙整个身子跳进去，暗道，“温泉，温泉就是不一样。只是贵了点。”

小白洗完，换好干净衣服，顿觉神清气爽，一池水洗净三个月的疲惫。出门寻道人。出了门，才发现所在已无半点客栈的样子，俨然一处道观，只是大门口还是挂着“虫鸣”字样。心想，难道是我来的匆忙，没仔细观察导致前后不一致的错觉。抬头看见道人正在廊下煮茶。急忙上前作揖打礼道，“仙人，我已洗毕，此处可有东西果腹？”道人看了看他，也暗自感叹，“果然生的不凡，只是来时脏了些。”笑道，“你也别仙人仙人的叫，我还不是仙人，只是个烧火的道士。昨日师傅说，有个朋友要来拜访。如今满山大雪，路途艰难，特派我来接应接应。我是重明山君华殿普贤真人座下弟子，法名，无尘。你喊我无尘便可。咱这毕竟是客栈，吃的当然是有的。你先进来坐，待我取来。对了，来的匆忙，并未问师父来客的名姓。敢问先生高姓？”小白心里一凉，“他接的是他师父的朋友，而我并不认识什么普贤真人。难道接的不是我？”虽如此想，却不敢道破。装作浑然不知，忙道，“禀告无尘大师，在下姓李名小白。本隋城人士，千里而来，特为访仙问道。得遇大师，真乃三生有幸。”无尘听闻，说，“好，小白先生稍等。”转身离开。小白也找凳子坐下。

片刻，无尘返回，手里托着个盘子，盘子里有十来颗干枣，并无他物。小白见此，深皱眉头，心怨道“大雪天，竟只有几个枣子果腹？刚刚拿我那么多钱好歹准备些斋饭来。”无尘将盘子放在桌上，说道，“白先生，请用。”小白又想到那温泉还是有不错的效果，这干枣也必有其好处。便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此枣果非凡品，一入口便觉腹内微烫，然后热量散于周天。无尘见小白脸色微红，已知仙枣起了作用，便说“白先生，我这果子是师傅特意让取来敬上。还请吃慢些。想我这般，修道三十年，但一个月最多也就吃一两个。先生还是留着慢慢享用为好。这玩意儿，吃多了不消化。”听见如此说，小白赶紧把嘴边的第二个果子放进了袖子里。答谢道，“谢无尘大师款待，谢过普贤真人。大师，咱们何时启程进山？”无尘看了看盘子。说道，“先生把剩下的枣也收起来吧。进山，还不急。待雪化之后，便可进山。”小白急忙把盘子清干净。道，“好好好，全听大师安排。”无尘把刚煮的茶倒上，做了个手势，“请。”小白，回请。端起茶杯，只见烟云袅袅，暗香扑鼻而来，便微微有些醉意。无尘见状，笑道“白先生，请！”小白急忙喝了一口，只觉全身毛孔微张，茶香竟要溢出来，叹道，“好茶，好茶，好茶。谢……”话未说完，便脑袋昏昏，睡了去。

梦境中，小白已然成为一个真正的修道者，而且还是修道有成半入仙家的那类。座下收有两个徒弟。大徒弟叫张乙，二徒弟叫赵丁。小白正在庭前看花，这时赵丁风风火火跑来，说道，“师傅，大师兄又欺负我。脏活累活都叫我一个人做，他在旁边坐着喝闲茶。完全没个大师兄的样子。师傅啊，你要给我做主，好好管管他。不叫他每天神指气昂地安排我做这做那。”

“活都干完了？”小白转身。

“嗯，庭院也扫了，厨房也收拾干净，水也已打好。”赵丁回道。

“你师兄呢？”小白走过来问。

“刚刚我扫地时，他拿本破书在喝茶。见师弟干活也不搭把手。真气人。师傅你说是不是？”赵丁怨气未消。

“走，咱们去讨杯茶喝。”小白冲着后院走去，赵丁尾随其后。

“师尊，您来啦。我按着师尊传授的方法烹煮了九百次。每次虽只尝一小口，如今也是喝不下了。只是仍然烹不出师尊那种味道。看来，徒弟要辜负师尊了。”张乙见小白走来，诉苦道。小白笑着走到跟前，拿起杯子闻了闻，慢慢品味。一会儿，喊道，“赵丁，快来。”赵丁原是个山野粗人，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端起一饮而尽。小白问，“味道如何？”赵丁说，“是茶的味道。”小白和张乙哈哈大笑。小白对张乙说：“已入其道，只是这烹煮的火候还须仔细掌握，反复练习才是。徒弟啊，咱们修道便是个慢功夫。急不得，急不得。稍有差池，入了魔道，害人害己。此茶之功夫，乃是为师从仙人普贤真人处习来。着实仙家本事。功夫到家，身心两轻，离飞升不远矣。”张乙仔细听讲，默默沉思。一旁的赵丁发问，“师傅，这世上真有神仙吗？不是师傅这样的只是煮煮茶，看看花的这种，而是那种御剑飞行的。一念之间能起死回生，又能使天崩地裂。到天地之间斩妖除魔，最后上天封个什么尊者大圣之类的。”小白皱眉。这时张乙怒道，“你懂什么？其实你我每日修行的便是除魔卫道，便是御剑飞升。世间之妖魔总会幻化成人，借人身藏魔心，魔心一起，天昏地暗，轻者灭一城，重者灭一国。此等为祸，可不是天崩地裂？古今仙家临凡救世，非灭其身，实在灭其心。远有吕尚，近有张良，皆是见天下纷乱，出世除魔，心魔除，天下始得安宁。此等仙人，只是化身帝王之师隐其真身而已。比那些世俗小说里的什么什么尊圣一点不差。师傅所授，简单如烹茶，实乃大道也。大道万千，而根唯一。烹茶便是修心。欲人心，先己心。再说，师兄这茶虽比不上师尊老人家的仙茶，但也胜得过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你这等粗人，竟然只尝出茶味。”听闻大徒弟张乙如此说，愣是把小白愧到汗流浃背。忙道，“谢徒弟传教。谢徒弟传教。”小白还在梦里忙着谢大徒弟。这时，无尘走到他跟前，道，“白先生，时辰已到，该上山了。”小白擦着汗，隐约听到有人呼唤，悠悠转醒。收拾行囊，随无尘出门。

此时，重明山上一片郁郁葱葱，仙雾缭绕。半山上回望，哪还能见什么虫鸣客栈。

无尘引着小白直奔主峰而去。路上，小白如曾经游览各山川时一样观光山色，而此时心境又有所不同。毕竟此次拜山求仙法，是何结果。普贤真人如何？道法如何？是否会收自己为徒？种种心事，也渐渐少了曾经游山玩水时那份轻松泰然。询问无尘：“大师，咱们路途还需要几个时辰？”

“白先生累了吗？以咱们目前进度，太阳落山前可进山门。”无尘答到。

“累倒不是。只是在下求道心急了。既然还早，还请大师帮忙介绍一下重明山大概。”小白道。几个峰回路转，来路已不可见。

“拒师尊讲，重明山本上古神兽重明尊者肉身所化。隐于太空，世人少知。三千五百年前受仙人之战波及，飘到了咱们的浮屠世界。师尊普贤真人，受道于上古太一上人。来此渡现世劫，顺道度化我等愚妄之徒。师尊已入此世界一千五百岁，度人无数。如今山上有四十九名内门师兄，陪侍师尊左右。像我这样的，是四十九名开外的烧火童子，有一百零八人，主要由各师兄传教，负责山上山下杂务。师尊见我烧茶较好，便多有照顾。重明山有三座峰，师尊居君华殿在君华峰顶。另外，还有上华峰，咱们的藏书阁便坐落于那里，不过需得师尊准许才能进入。藏书阁旁边有演武场，供师兄弟们切磋用。在上华峰北二十里外有落华峰，落华峰为众弟子平时历练之地。落华峰上有三奇，一奇花能食人，二奇兽能人语，最奇的三奇是山顶住了个奇怪老人，不知名姓。这老人也算是得了道的高人。我们都暗称他为落华真人。有一次我去落华峰采药，被幽明花所迷，差点丢了性命，也是亏了他搭救。还听说，许多师兄师弟都曾得其指点过。不过，师尊是不许我们接触落华真人的。许久前，一位师兄把历练时遇到老人的事告禀师尊，师尊便寻了几次，却一直寻不见。师尊可是有大法力的真人，天上地下也是排的着的，竟然连他都寻不见！你说奇不奇？不过，落华峰，暂时你还去不得。师尊曾下令，须习得飞行之术方可前往落华峰历练，遇老人须敬而远之。对了，白先生。听师尊讲你是他朋友。师尊的朋友可不多，而且我知道的那几位可都是修仙界的宗师。见小白先生也不过练气境初期的修为，能跟师尊成为朋友，料想先生必有惊世之才。不知先生能不能显露一二，让无尘开开眼界？”

“这……”小白语塞。心道“我哪里有什么惊世之才，只会写几行破诗发发牢骚，众人抬举，有个谪仙称号。难道，这普贤真人也曾读过我的诗不成。不行不行，在大师面前卖弄风骚，岂不笑人大牙。”

“先生不必在意，在下也只是好奇，随便问下而已。先生莫怪。”无尘见小白不答便如此说道。

“在下本是个江湖浪人，整日游山看水，饮酒会友，平时吟个小诗发发牢骚。哪里有什么惊世之才？因烂荷池边感世事无常，睡梦中，又见芙蓉仙子，仙子告白，北千里外有重明山，山上有仙人可传长久之道。于是，千里迢迢特来拜山求道。”小白急忙对无尘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先生，咱们这边走。”无尘引小白加快脚步。小白紧跟其侧。

日斜西山，小白隐隐约约望见君华峰顶有座大殿，大殿之中，有紫烟升腾，瑞雾袅袅，化云而去。又隐隐听得有鼓声传来。无尘引小白再次加快脚步，直奔君华殿。

不久，此二人终于到达君华殿门外，听见殿内普贤领众弟子参悟大道，众人均在打坐之中，神思不知何处。

“白先生稍后，待无尘先去禀报师尊。”话音未落，便有言语传来，“太白千里而来，为兄未来亲迎，惭愧，惭愧。还望太白勿怪。”这下，殿内众弟子回神，望向门口。而无尘与小白几乎被吓晕过去。无尘暗想，“本想这白先生毕非凡人，却是师尊兄弟，想当初我那般嘲笑于他。真是罪过。唉，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想我还自认聪慧，却做此蠢事。以后，还需好好修炼心境才是。”小白痴痴呆呆，暗道，“太白，太白，想我梦见的鹤童也曾喊我太白真人。莫非，因我与那太白真人名字相像被认差了不成？不对，不对，这都是得了道的真人，认差也不可能。难道我与那太白还真有什么渊源！”这时，无尘进门对普贤行礼言道“禀师尊，弟子已将白先生带来，”又转身对小白说道，“有请白先生进殿”，说完便走到大殿一角。

小白恍恍惚惚进来，望了一眼躲在一角的落尘，抬头看见大殿上供奉的泥塑甚是眼熟。突然脑中仿佛被电所击，噗通跪倒。普贤见状，忙引拂尘相扶，却没有扶住。心想，“师尊曾说，千五百年，浮屠世界，得白相助，劫数可解。看来，不会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