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修行者》——仁者二也

第一章：吃货李寒君

“李师兄，你的饼我带来啦！”

一个活泼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

“哈哈，不错嘛，来来，我给你补习下功课！”

一个微胖的小男孩，满脸是笑，一把接过女孩手上的肉饼。

他拉着女孩的小手，坐在旁边的桌上。而另一只手，已经急不可耐的把肉饼伸向了自己的嘴巴。

“梨还有脑些不太会呀？”男孩一边啃着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然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饼，并没有去看小女孩。

女孩赶紧把桌上的书翻开，指了指几处地方。

“这么多呀，不行，我不干了！”男孩嘟囔着。

但他终于看了看，那眼巴巴望着他的女孩，心软了软，说道：“好吧好吧，咱们这么多年的客户...不不...同学，我就给你讲讲吧！”

“＆＃＊ω*＠＃＄￠＆＊ω＆＊...”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后，他问道：“懂了吗？”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水灵灵的大眼晴无辜的望着他。

然而小男孩并不知怜香惜玉，而是站起来说道：“这就不能怪我了，是你自己太笨了，我先走啦！”

“好啦好啦，明天我再教你一遍！”

“不过你得再来个饼！”

小女孩都快哭了，说道：“别呀，明天是休息日...”

“你都知道是休息日啦！快别打扰我回去玩啦！”

小女孩急忙拉住他道：“我妈妈明天要查我功课，就是这本《术法根基》，我知道师兄忙，可我实在太笨。能不能请师兄把你的心得卖我？”

这句话说完，男孩忽的顿住，定睛向女孩望去，表情严肃。忽的，脸上又绽出大大的笑容，说道：“大买卖呀！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师兄，我...我不敢说...”女孩怯生生的望着他。

“哈哈，我又没怪他，还要感谢他呢！只是你可千万别让老僵尸知道了！”老僵尸是基础学堂的教员，负责教他们班，因为老板着个脸，被男孩戏称为老僵尸。

“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这老僵尸的补习班你也去了吧！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他抢生意，那我可得掉层皮！”纵是那无法无天的男孩儿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喏，拿去！”那男孩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叠得歪歪斜斜的纸，只管塞到小女孩手里。

说完他便跑开，但跑到门口却又停下，回头贱兮兮的伸出一个手指，微笑道：“一个周的烧饼！”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

······

“寒君呐，回来啦！饿了吧，快吃饭！晚饭已经做好了！”男孩一进门，一个胖胖的老太太就叫道。

“好，好！”李寒君还是饿，哪怕已经吃了两个烧饼。

一家人都上了桌，其乐融融的开吃起来。老太太的手艺并没多好，却也没人抱怨。

“你看看你，一点吃相都没有！”寒君身边的壮年男人笑呵呵地冲着李寒君道。

“谁让你们给我取个这样的名字咧！寒君寒君，一听就是吃不饱饭的穷人，还能怪我喽？”李寒君一边嚼饭一边回击道。

这时对面的老叟坐不住了，插话道：“这名字怎么不好啦！寒君是代表梅菊之士，取的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意思，是花中之君子，人中之龙凤，是我们老一辈对你的要求与期盼……”

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后，男孩都已经吃好了，他摸了摸肚子，转身便要走了。那壮年男人却忽的拉住了他。

“爸，拉我干嘛呢？有么事呀？”李寒君一边抠着牙缝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男人咽下嘴里的饭，道：“没什么，你妈明天要回来，我跟你说一声。”

“哦。”李寒君听出不喜怒的回了一声。

“给你从灵都城带玩具啦！”寒君的爸，李青生笑呵呵的说道。

李寒君却一溜烟的跑了。

“唉呦，这孩子，好久不见娘，还生分了！”老太太笑道。

大家在谈论着李寒君，寒君却已到自己房间玩耍了。

他在房里基本不做功课，就是各种玩。反正他成绩一向很好，老僵尸也不怎管他，反而让他检查别人的作业。

他现在在玩的，正是他的最爱——纸傀儡。

纸傀儡，故名思义，是用渲灵纸做的傀儡，有大有小，小的如指头般大小，大的比真人还大。

寒君玩的大部分都是中小的，他没有那么多零花灵贝。甚至为了省钱，一小半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开始以为没有什么，却没想到，这小小的纸傀儡，门道却大着呢。

他也起了性子，开始钻研，这才渐渐入了门，但也只能做简单的纸傀儡。

他一开始对这门技艺并不怎么看得起，只是为了省灵贝才学的，可是在学的过程中，由不得他不心生敬畏。

小小的纸傀儡，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炼纸、折纸、画灵纹、灌通灵脉、养炼傀儡，全程只一张纸，不能裁剪，个个步骤都繁复精密，必须要全神贯注，不能出一丝偏差，否则不是傀儡废了就是操纵不灵。

而这才是傀儡中最简单的纸傀儡。这使他对傀儡之道不得不起了敬畏之心。

渐渐寒君更是乐在其中，反倒玩纸傀儡的时间少了，做纸傀儡的时候多了。

今天他却没打算再做一个新的纸傀儡，而是径直玩了起来。

他一人御使三只纸傀儡，两只人型纸傀儡，一只兽型纸傀儡。

那两只人型傀儡一人执拂尘，作道人打扮，一人执禅杖，作僧人打扮，二人齐向那蛇型兽傀儡攻去。

那大蛇傀儡盘着身子，张开大嘴，凌空射出墨汁。那道士傀儡便拿出一方口袋，将那墨汁全装入袋中去了。

而僧人傀儡在李寒君右手灵巧的操纵下，趁机近身，一禅杖击向大蛇脑后，与此同时他左手忙操纵大蛇举起大尾鞭向僧人扫去。

而僧人竟不避开，两处攻击几乎同时击中。

僧人傀儡被扫为两截，灵纹暗淡下去，大蛇傀儡的头也被打扁，却仍能行动。

……

玩的天昏地暗，他的灵力消耗的也差不多了，便又想着去冰灵柜里找点什么吃的，毕竟灵力与身体精力相关，炼精化气嘛，他给自己找借口。

可是翻便了冰灵柜也没啥熟食了。于是李寒君便气鼓鼓的冲到了房间，拿了些灵贝，蹑手蹑脚的准备出去买些好吃的，想到那些好吃的，灵米荷叶鸡，烧灵蚌，炸灵稚肉…他的心情一下子又阴转晴了，乃至于哈喇子都从笑容中溢出来了。

走到门口，寒君刚去推门，却被“咣咣咣”的声音吓了一跳，竟是有人敲门！

第二章：灵光初现

“谁呀？”李寒君怯生生的喊道。是妈妈么？她提前回来啦？

“是我呀，李师兄！”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

“哦，彩文呀！有什么事啊？”李寒君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哦，上次借你的《奇幻志》，时间到了，我赶紧来还你。”冯彩文说道。

“唉，我以为什么事呢，没事没事，咱们这么些年的朋友了，多借两天有什么关系啊！”其实李寒君心中正发虚呢，只想着怎么赶紧打发了她，否则在这大门口，让家人知道他借别人书还收灵贝，那可真没好果子吃。一时之间，连食欲也消顿了下去。

“那好，我正好还没看完，多谢李师兄啦！拜拜！”

看着这小丫头片子诚恳中闪着狡黠的眼神，李寒君不由得暗暗觉得自己是被她摆了一道，但还是笑脸回道：“好嘞好嘞，拜拜！”

李寒君关了门，已不愿出去了。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

“谁来了呀？”屋里传来声音。

“哦，我一个同学来…来约我…明天出去玩！”李寒君说完便暗暗得意起来，他这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眼前的事，又为明天出去玩找好了借口，自己真是急智。因为他蛮喜欢下“灵幻棋”的，所以喜欢留后招，铺后路，这成了习惯，生活中也这样了。

“咣咣咣”，门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李赛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又回来干什么？还是妈妈提前到了？或是…别的哪个人？

他赶紧打开门，却发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底。他的喉咙梗了梗，终于还是以略带疑问的声音叫道：“四姨？”

“寒君长这么大了呀！”那年轻女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时李寒君的爷爷也出来了，他赶忙招呼起客人，并把一家人都叫出来。

四姨好久没来了，大家都热情招待。她也给李寒君带了礼物，一叠上品的灵纸，一本基础术法书，一盒最新玩法的灵幻棋。

寒君这时倒有点怕羞，只一会儿，便躲回房间去了。他毕竟还小，场面上的事不懂得，大人们也觉得小孩子嘛无所谓。

但在房中，他却珍爱的翻着那些礼物，小心翼翼的，好像它们轻轻一碰便会弄坏了似的。他的好友冯彩文要是看到这一幕，肯定要把下巴也惊掉了——认灵贝不认人的李寒君竟能有这样的一面。

李寒君抽出一张灵纸，准备做一个纸傀儡，却忽的想换个花样。他眼珠一转，拿起那本基础术法书，翻来翻去，眼前忽的一亮，便决定了，要做一个纸灵刃。

纸灵刃和纸傀儡有点相似，却又不尽然相同，它的重点在于灵纹，而纸傀儡的重点在于灵脉。它的灵纹，种类繁多，而且相互串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灵刃，对灵力的细致操控要求非常高。

但李寒君却乐在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声音渐渐停了，月亮也爬上了树梢。

李寒君打了个哈欠，直接往床上一倒，便呼呼大睡起来。

而桌上，纸灵刃已经大体完成了。密密麻麻的繁复纹路布满了刃身，仿佛一条条灵蛇一样，在月光中游动。别看它是纸做的，一旦注入灵力，它将比任何凡间的刀剑更加锋利。因为，那些繁杂的纹路包罗了五种锋锐系灵纹和两种坚固系灵纹。

虽然这还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灵刃，可是在这个岁数就能完成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一是很少会有人投入精力在这样的不务正业的东西上，家里大部分都抓得很紧，二是李寒君有了纸傀儡的经验做基础，这两者实际上非常的相似，他对于纸傀儡的痴迷，使他在这方面的掌握远远超过其他同龄人，也超过他自己其他各方面的水平。

他现在还是和同龄人一样，都处于养气期，但他对于灵力的掌握，对于灵力细致入微的运用，恐怕很多练气期的修士都比不上。

他们这个时期，身体还在发育，养气是最合适的。

一方面滋养正在生长的躯体，使躯体日后与灵气的匹配度更好，还也能强健体魄，祛除疾病；另一方面，小孩身体未完全长成，这时候难以确定他们的身体天赋、适合什么功法，随着身体的生长，很多经脉移位，灵台旋转，甚至有不少人经过养气期的灵气长期滋润，对灵气的亲和度、掌控度发生质的变化，有的从庸才变为天才，有的却渐渐从人才变为废材。

所谓“试玉应烧三日满，辨才须待七年期”，等成年后真正辨别出优劣再修炼灵气，能使资源不浪费，投到真正的人才身上。这个世界毕竟是现实的。

然而修炼上的废材并不一定就没有出路，在其他方面的天赋如炼器、炼丹、符纹、法阵等，只要能研究出一些新东西来，就能得到尊重与地位，被各大门派争着抢着要。若是搞不出什么新东西，以此谋生却还是不成问题的。

总之，就像种类繁多的灵兽一样，有些灵兽的皮是宝贝，有些灵兽的内脏是宝贝，有些灵兽的骨头是宝贝。

如果这些都没有什么用的话，那么他们的血肉至少也可以吃啊！人也是一样，实在不行就只能卖苦力，赚点血汗钱。

只要你想被压榨，总还是找得到地方的。

就怕你已经瘦弱得皮包骨头，连一把子力气也没有，那么就连压榨也压不出几滴血来。

什么？你说官府？没有相关机构管一管那些难以谋生的可怜人吗？

拜托，这是修真者掌控全局的世界，人人都修真、修仙，那些大能都讲究的是清静无为、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人间的政府，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他们给取消了。

他们只顾自己参悟大道，向这个世间汲取所需的资源。就像一棵参天大树，拼命的向天上仙界的方向生长。

当然，总还是有些管事的人，但都是忙着和其他的门派、和门派内部的人勾心斗角。能管好自己的门派就不错了，更别说去管那些与他们不相关的人。

当然，他们也形成了几个联盟，但都是松散无比，山头林立，谁也不服谁。

其中一个最大的联盟叫做应天法盟，它几乎囊括了整个大陆上八成以上的门派。

其中南边以天师殿，北边以上清宫为首。而李寒君所在的兵河城，离天师殿就很近。

他从小就有这个梦想，想进入天师殿，做一名傀儡师。

可他最近才知道，天师殿，并没有傀儡师。

傀儡这种东西，在那些名门正派的眼里，是上不了台面的。他们研究的都是玄门正宗的法诀、剑诀、符文之术，最多不过炼丹炼器。

可那些东西，在李寒君眼里，都是非常的枯燥乏味，没有什么意思的研究。

他感到有点迷茫。甚至想改变一个目标。可是其他的门派也都差不多。

他甚至去爷爷的书橱里翻来翻去。去寻找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的答案。

可是童年的好奇心还没有被应试教育抹杀，他竟翻得兴味盎然。不知不觉中，已获得了许多同龄人基本不可能会去了解的知识。

哪怕是一知半解，却又根植于心。

后来他翻到的一本老书里隐约提到，在上古时期，那些旁门外道的东西，和现在所谓的玄门正宗，其实一样流行。

只是，人们慢慢的觉得，那些东西毕竟是外物，而且对于灵力修炼天赋好的人来说，修炼灵力，进步更快，实力提升得更加稳固。

而这些天赋好的人，渐渐把握了资源，形成门派，又把这种方式传下去。

这就导致了只有灵力修炼速度快的人，才能够在这个世界称雄。而其他的天赋，除非是能为这些纯灵力修炼者服务的，则通通被打压，得不到资源。乃至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氛围，那些东西都被称为，邪门外道。

可在这样的一个末法时代，李寒君想，所谓的邪门歪道，可能倒是一个突破的路径。

已经几千年，没有人飞升过仙界了。

那么一味的追求纯粹灵力上的提高，追求修为的提升，又有什么意义呢？修到最高，却还是飞升不了仙界。

若是两方面都学，灵力练到个七八成，那些邪门歪道也学个七八成，既避免了修灵力的瓶颈期，两者结合起来，可能又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所以李寒君并没有放弃，他还是追随自己的内心，想要把两者平衡起来。

这次的纸灵刃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既运用上纸傀儡的技巧，又算是正宗的法器炼制。这不过是一种比较偏门的纸制简易法器。

幽幽的灵刃纹光闪动。或许这个少年，终将与邪门外道结下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