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魂时代》： 痛苦不堪回首

第一章 痛苦不堪回首

寒夜已深，明月高悬。

光洁的柏油路上，路灯发出微弱的光。

福安县黄霆小巷。

一个身穿黑色短袖，军绿色大裤衩的青年男子，塔拉着一双凉拖，蹲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嘴里叼着根香烟在夜里忽明忽暗的抽着。

“吕哥，里面还有位置吗？”

只见四五名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模样的少年少女，从街角走了过来，熟悉的打着招呼。

这附近是一个叫福安试验中学的初中，想来这些人是从那边过来的，不过那学校是寄宿学校，这都这么晚了还出来，应该是翻墙偷溜出来的。

带头的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年，身高目测得有180，蹲在地上的吕无夜感叹现在孩子长得快。

“阿威这么晚不睡啊，还偷偷溜出来带妹子吃饭？不怕被老师查到？”

被称作吕哥的男子皱着眉头吐了口烟气。

“应该不会的吕哥，这个点老师们都睡着了，再说我们吃了快一个月食堂了，实在是吃腻了，再不出来上您这打打牙祭估计都快疯了。”

带头的阿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包香烟，还没拆封，打开后熟练的从中抽出一根递给吕无夜。

吕无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手里还有，不需要。

少年转手将烟塞进嘴里，给后面的少年散了两支，将烟盒又塞回裤兜。

“进去吧，这么晚了，吃完了赶紧回去睡觉。你军哥在里面呢，让他给你们整点吃的。”吕无夜将烟蒂按进刚下过雨的小水洼里，挥手让几个人进去，烟蒂在水中发出滋滋惨叫，青年摇了摇头。

吕无夜纳闷的想着，要是自己小时候也这么灵光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这家火锅店是吕无夜的主要资产，当然也是唯一资产，从十四岁就开始在这里摸爬滚打，早就和这家火锅店已经融为一体。

父母也都是在这离开他的，他在这欢笑过，伤心过，也曾一度濒临死亡。

事情要从吕无夜十四岁说起，那时衣食无忧还在上初二的吕无夜，除了整天想着去哪上网，就是喜欢泡妹子。

天有不测风云，早早交出处男之身的吕无夜家中却突遭横祸，火锅店里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让父母双双离去，刚从网吧回来的吕无夜，顶着一对熊猫眼呆立当场。

从那以后，哥哥吕天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管教的吕无夜，自然而然辍学回家了，继承了自家的火锅店。

以前学校的学渣从那自然而然的开始过上了小街巷扛把子的生活。

吕无夜从那军绿大裤衩中掏出一款最新款的手机，看了眼时间，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

“又到十二点了，几天没出去了，那些不知死活的畜生又该露头了，小黑也该饿了。”

青年转身朝向火锅店。

“我出去晃晃，陆狗你看着火锅店，让阿威吃了赶紧回学校，最近天冷。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老板。”

火锅店里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回应。

对回答十分满意的吕无夜，双手插在兜里，穿着夹板拖鞋晃晃悠悠的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上，小县城的人老龄化严重，还没到十二点都各回各家睡觉了，导致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偶尔传来一两声流浪猫的叫春声，老旧的路灯加上管理不善的原因一闪一闪，给人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氛围。

时钟转过十二点，吕无夜叼着香烟，双眼在黑夜里闪烁着绿色寒光。

不一会，来到小城西三公里外一片废旧三层老楼旁边，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弯月，老楼墙体上的白底红字的拆字显得有些突兀，道道新刷的红色液体顺着拆字划落在地。

“真尼玛冷，艹，知道多穿点了。”吕无夜抖了个激灵，将手中的烟蒂弹向那红色的拆字，烟蒂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弧线，在接触到墙体的瞬间如火遇冰，火光眨眼间消失不见。

吕无夜看到这一幕，呵呵冷笑：“我说最近天气怎么反常，原来是你这个玩意在搞鬼。”

“狱兽寒土血灵，以血液为生，靠吞噬生灵增长实力，传闻你们寒土血灵可以最多能同时吞噬七种生物，并拥有他们的能力，不知道你这玩意到了什么阶段了。”

半晌，周围寂静无声，吕无夜的话仿佛在讲空气一样，墙还在那里，没晃没动没有任何变化，吕无夜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原本紧张的氛围变得有些滑稽。

“黑渊！”

只见吕无夜心脏处飘出一团肉眼可见的黑雾，在其身前凝聚成一把一丈多长黑色方天画戟，吕无夜伸手握住戟身，倒提在手中。

低喝一声，拖着长戟，奔向那座三层的破旧小楼，

青年骤然跳起，方天画戟在空中划了一个270度的圆弧砸向那三层小楼。

轰隆一声，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小楼在吕无夜这一击之下，轰然倒塌。

“还行，果然完全凝聚的器魂威力还是可以的。”吕无夜对自己这一击还是相当满意的。

在废墟中，大大小小的块块土石不停翻转，不断凝聚，一双粗如石柱的混凝土腿出现在吕无夜面前。

青年好似并不担心，面对眼前这一幕好像司空见惯一样，毫不在意的将自己脚上那已经烂掉的拖鞋扯掉，扔在一边，赤着双脚将脚下那些因为寒土血灵召唤的而蠢蠢欲动的小石子踩个稀烂。

一个身长两丈有余的混凝土双头巨兽矗立在废墟之上，浑身上下发出淡淡红光，不着寸缕，没有丁丁，分不清公母。

“哟，啧啧，终于出来了，双头寒土兽，还有红光附体，看来杀了不少人啊，这灵魂一定鲜美。”

吕无夜打量着这头从狱魂界跑出来的怪物。

“汝为何人？狱魂界的五山使徒？不对！汝没有传承器魂，甚至连器魂都是刚刚完全凝聚的，汝这等货色也敢扰血灵大人清梦，简直找死。”

那双头巨兽对着吕无夜一阵咆哮，一连串低沉的声音传入脑海。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五山使徒，要是我猜的不错你所谓的五山使徒还在哥哥的火锅店打工还债呢。”吕无夜脑海中闪过陆赐君那日益肥胖的身材，不由得呵呵一笑，胖子总是那么讨人喜欢。

“汝不是五山使徒？”那双头寒土兽四只红眸中寒芒不断闪烁，一声阴沉沉声音传入吕无夜的耳中。

吕无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寒土兽在想什么，自己这无照执业人士就算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管的，最多警察找找，不了了之。

“想试试吗？”

吕无夜说着闪电般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朝地上插去，土里发出一声惨叫，顺着方天画戟的血槽涌出一滩绿色的鲜血，

一只成年藏獒般大小的老鼠被吕无夜洞穿脖颈斜挑在空中，鲜血顺着那大老鼠的尾巴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双眼微凝，戟身上红芒闪动，戟尖上的不知名大老鼠如同被扎破的轮胎一般，迅速瘪了下去，戟锋向下，任由老鼠残躯滑落，在那滩绿色鲜血中腐蚀。

“还敢养血食兽，你是真滴皮！”

吕无夜如同鬼魅般冲向寒土兽，方天画戟在地上被拖出一道火线，扭身横甩，借助冲击之力，戟身在身侧旋转一周，戟锋如同流星一般横切向寒土兽。

寒土兽红睛微凝，两张巨口对着横切过来的戟锋咬去，戟锋转瞬间深深陷入寒土兽的巨口中，巨大的冲击使得寒土兽忍不住后退两步，身上的石皮簌簌掉落，犁过两道深深的划痕。

巨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身上红芒微闪，只见顺着寒土兽的巨口，两道褐色泥浆如同两条丝带一般交叉蜿蜒，沿着方天画戟向吕无夜涌来。

吕无夜来不及细想，正要弃戟后撤，却见地上掉落的石皮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双脚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哼”一声不屑中略带一丝恼怒的声音，在原以为胜券在握的寒土兽耳边响起。

被巨口咬住的黑色方天画戟，从戟尖处涌出一圈圈红色细纹将巨口撑开，环状细纹顺着戟身覆盖在吕无夜的全身，原本已经蔓延到小腿的石皮寒泥，如同冰雪遇夏阳般融化。

双头寒土兽眼中惊恐万分，看着吕无夜身上密密麻麻如同活物在其全身游动的血红色纹路。

“骗子！！！”

巨兽发出一声巨吼，头也不回的向着和吕无夜相反的方向跑去。

吕无夜掂了掂手中的方天画戟，全身红色纹路向着戟身潮水般涌去，戟锋两刃消失在红芒之中，戟锋被拉长两尺有余。

奇型长戟在空中划过，呼啸声传入寒土兽耳中，颤抖的寒土兽忍不住侧首回头，噗叽一声，奇型长戟从侧首头颅穿过，从另一首眉心洞出。

“使徒..骗子！”

寒土兽四眸红芒堙没，如烟蒂散落寒冰，一丝红线从寒土兽体内抽出，缠绕在长戟之上，环状。

三千年老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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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吕花梨

“呵，戮型嘛，容易。”

青年挥手将奇型长戟召回，寒土兽那壮硕无比的身体如积雪压青松般，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吕无夜从口袋里掏出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烟雾入肺，从鼻腔轻吐而出，四散而去。

“舒服啊。”

“地鬼。”青年右手拇指食指掐住烟蒂，左手持长戟在地上磕了磕。

“大人，唤小老儿何事？”

一个耄耋老者从地底穿出，小眼红鼻，皂衣麻鞋，一个大大的古文寿字方方正正的缝制在那件皂衣上。

“去把周围收拾，省得造成其他麻烦。”

吕无夜说着从兜里拿出来自己那最新款的爱疯手机，从相册里找出来一张图片，伸到老者面前。

“谨遵桃止山令。”老者恭敬地对着吕无夜的手机鞠了一躬。

图片上是一块圆形令牌，上刻“桃止”二字。

“啧啧，陆狗说的果然没错，这张照片开过光的，好用得很啊。”吕无夜将手机揣回裤兜的空档，地面上不断翻腾移动的石块，还有那些不断消失变平整的脚印。

“大人，这有颗一阶虚灵石，您看？”说着原本古波不惊的老者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双手伸向吕无夜，手中一块指甲大小的，散发着淡绿色荧光菱形晶体。

“虚灵石啊，没想到这寒土兽还能贡献出一块，不错不错。”

吕无夜将晶石接过揣进口袋，也不管地鬼老者那渴望的眼神，赤着脚向着福安县走去。

身后老者看向青年的眼神越来越不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哼！”如同惊雷般的冷哼传入老者耳中。

老者骤然惊醒，吓的一个哆嗦，如电流经过全身。

这可是开过戮型的器魂主，别说是刚刚的虚灵一阶寒土兽，就算二阶的狱魂兽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这种人物可不是自己这种货色能够有想法的，自己再过几年就能升职回狱魂界了，也别节外生枝了。

老者将头埋得更低，吕无夜冷哼一声之后也不想节外生枝，虽然老头地鬼身份低微，但毕竟是五鬼山治下的守卫。贸然杀死，恐麻烦多多啊。

...

福安县黄霆巷，火锅店中。

阿威几人已经离开了，店里只剩陆赐军一人围坐在火锅旁，胖子身穿一个大红色围裙，由于身材过于高大，那最大号的围裙在他的身上如同肚兜一样，不伦不类。

“回来啦。”

“吃点吧。”

“行。”

胖子抬头看着走进门的吕无夜，看着那光着的双脚，只是皱了皱那蜡笔小新同款的大粗眉，不再言语。

吕无夜抬腿坐在胖子的对面，抓起桌子上放好的餐具，向着那不停翻滚的红油九宫火锅捞取。

满是辣椒的火锅中，一个熟透的撒尿牛肉丸不停地在躲藏吕无夜筷子的追捕，几番纠缠，牛肉丸被满眼绿光的青年用筷子刺了个对穿。

坐在对面的胖子，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心中暗道：“真是醉了，不愧是三废之首吕无夜，吃个饭都得用魂技。”

“碰见了只一阶虚灵兽。”吕无夜看胖子发呆，以为他在想自己拖鞋的事。

“那也不至于这样啊。”胖子疑惑道。

“是只寒土血灵，双头变异，还养了血食兽，当然鞋子是因为我喊它出来时踩破的。”吕无夜说话间又捞了一块肥牛肉片放进嘴里。

“血兽？这一片有三阶虚灵吗？”陆赐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管他呢，来了弄死它。”吕无夜满不在乎的说道。

“嗯”胖子想想这疯子的辉煌战绩，三阶好像也不是没杀过。

......

“夜哥，小慧出去住了。”

胖子眉头轻皱，眉宇间竟涌现一丝愁意。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这么晚出去住？和谁啊？”吕无夜道

“李成辉。”胖子酸溜溜的。

“她男朋友？”吕无夜轻笑道

“嗯”

“挺好。”

“挺好？那我怎么办？”

“呵，跟你有什么关系，器魂主不生不死，不人不鬼，不嫁给你我看挺好。”吕无夜呵呵笑道

胖子沉默，他知道吕无夜说的对，器魂之主，一失一得，皆是天定。

“今天店里你收拾！”胖子丢下一句话，蹬蹬蹬的上楼去了，围巾被他甩向楼梯扶手，震得扶手震动不已。

“小赤佬，真是小气，两句话都听不得，还没说完嘛，人类和器魂主在一起不就不能生孩子，然后寿命减一点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吕无夜将筷子在九宫格里搅了搅，只见所有的肥牛肉片都吸附在筷子之上，一大锅吃食被他两三下吃完。

时针转到一点。

吕无夜在运用自己的各种魂技后，将店迅速收拾干净，精疲力尽的回到自己屋里。

“欧巴，擦浪嘿呦！”

一个声音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吕无夜漆黑卧室里响起。

吕无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将灯打开。

“吕花梨，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奇奇怪怪的电视剧了。”

一个身着吕无夜的长袖白T恤的女孩俏生生的站在其面前，柳眉明眸，小脸白里透红，皓齿之下是那欺霜赛雪的脖颈，和那初具规模的...咳咳

“你穿我的衣服的干嘛，赶紧穿你自己的睡衣去，那么晚了还不睡觉，真是不省心。”吕无夜宠溺的伸出手在吕花梨那一头干净的齐腰长发上揉了揉，绕过花梨向自己的床走去。

“欧巴，爱拉衣服穿起来好难受，爱拉喜欢欧巴的衣服，嗯哼，哼。”女孩反手扯住从身边走过的吕无夜。

吕无夜被女孩几句爱拉喊得眼皮咣咣直跳，心中默念：“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

“欧巴，爱拉...”

“吕花梨，你再敢爱拉一句，你看我不...”吕无夜扭头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

吕花梨双眼微眯，笑吟吟的看着吕无夜，丝毫没有被吕无夜吓到，相反纵身一跃，青年原本扬起的右手连忙放下，双手接住跳过来的女孩。

“欧巴，爱拉想买超短裙。”女孩环保着吕无夜的脖子，躺在吕无夜的怀里撒娇道。

“想都不要想，还有少看那些脑残电视剧，乖乖把虚灵石吃掉。”面无表情的吕无夜将吕花梨横抱在怀里，扔到她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裹住吕花梨，将虚灵石塞进吕花梨的嘴里，又在她脑门上拍了拍，而后返身回到自己的床上，随手一弹将灯关掉。

吕花梨是吕无夜父母去世后，偶然捡到的小女孩，或者说是小魂妖。

据陆胖子所言，这吕花梨是花狸族一员，天生三魂七魄残缺，幼时需要不断进食虚灵石，才能长大，吕无夜捡到吕花梨之后，看其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与自己极为相似，于是就动了恻隐之心，将其收留下来。

花梨每隔七天就要进食虚灵石，要是长期不吃虚灵石，就会陷入生长停滞。不过看吕花梨十年间能长到170和吕无夜相差也不过10公分，就知道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让其陷入生长停滞期。

吕花梨一直很感激吕无夜，常常以吕家童养媳自称，花狸一族的治愈之术也被她用的出神入化，多少次吕无夜都被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哥，睡了没？”吕花梨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着床帘后躺这睡觉的吕无夜。

“没，干嘛！”

“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

“借口这么烂，每次都用这一个，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坚决不行，你都这么大了，早该分房睡了，明天就把屋子给你收拾出来，让你滚到里屋去。”吕无夜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说道。

“嗯哼，爱拉不管，爱拉就是要跟哥哥一起睡。”吕花梨抱着被子一蹦一跳的跑到吕无夜床边，躺下，将吕无夜挤到一旁。

“欧巴，爱拉要听故事。”

“不讲，你都多大了，还听睡前故事。”

“不嘛不嘛，爱拉想听嘛，哼。”吕花梨说话间身体又向吕无夜挤了挤。

百般无奈的吕无夜讲道：“从前有座山，山上..”

“这个听过了。”

“那我不讲了。”

“那我没听过，你接着讲。”

“那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