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天下》免费试读_冬岛一夏

时间:2019-04-12 05:03:16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冬岛一夏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序章

“大祭酒呢?”

云海上,孤峰顶,大殿中,一位位仙风道骨的大人物,满面焦急。

“时辰已到,大祭酒怎么还不至?”

“快去催,快去催!”

“误了祭天大典,怎么了得?”

一时间,峰上仙风四起,剑光缭乱,无数仙师或乘风、或御剑,疾疾向着峰下而去,没入云海之中。

异处某峰上,风光壮绝处,一座华丽大殿耸立。

修闲身披锦绣寒丝袍,半卧于铺着柔软绒垫的大椅中,举杯向天。

“来,敬你。”

他面色素如雪,杯中美酒红如血,丝丝赤色酒气自杯中起,凌空化龙形,起舞向天去。

又渐渐消散。

这是天下最名贵的酒,名曰“化龙池”,天下间仅修闲酒窖之中存有一坛。

因为那酒,本就是他采天精地华、龙神之血、龙域之气,以绝顶仙器酿造而成,天下无双。

“花开。”他淡淡饮了一口,为酒之香醇迷醉,随后轻声语。

有如仙女子素手入玉盒,轻轻一扬,便是漫天的姹紫嫣红。一时间,大殿之中繁花似锦,四下盛开,香气袭人。

“舞来。”修闲再饮一口。

乐声起,二十六位锦衣薄衫的仙子,含笑起舞,殿中一时倩影缭乱,仿如仙境。

修闲饮此美酒,观此美景,闭目感叹:“修仙修仙,修闲休闲……所谓人生一世至美之事,不外如此。”

剑光起,仙风至,不知多少位仙师乘风御剑而来,冲入殿中。

一时风光缭乱,繁花飞散无数。

修闲皱眉睁眼:“你们这些人啊……好煞风景。”

“大祭酒!”一位仙师焦急大叫,“时辰已到,大家都在等你,你怎么还在这里饮酒作乐?哪里有半点大祭酒的样子?”

“大祭酒当是何模样?”修闲反问。

“总之不似你这般模样!”那仙师气愤挥袖。

“大祭酒。”另一仙师急忙拱手,“您怕是忘了今日有祭天大典吧?”

“倒没忘。”修闲站了起来,将那杯“化龙池”轻轻放下,缓步向外。

“等我回来。”他从容向前,轻声说道。

仙子们微笑退下,隐于花海之中,那杯“化龙池”微微动荡,酒气之龙,尽收杯内。

一步向前,一道剑光闪,修闲从容立于剑上,瞬息到了峰顶大殿中,于案前抬手端杯,举头向天,高声道:“苍天在上,谢你护佑人间。以酒为敬,请了。”

左手拢右袖,右手倾斜,一杯仙酒洒落案前地上。

随后将杯一放,转过身来,大步向外便走。

殿中上千仙师,怔怔而视,个个目瞪口呆。

“大祭酒,这便完了?”一位仙师拦住了修闲,愕然问道。

“不然如何?”修闲反问。

“这……这成何体统!如此草率,岂不是蔑视上苍?”那仙师不由急了。

“修闲!”有仙师不悦厉喝,“你身为仙道盟大祭酒,祭天大典之主持,怎可如此怠慢苍天?”

修闲不急不徐答道:“我为大祭酒还是你为大祭酒?”

“自然是你!”那仙师说。

他还要说话,修闲却已将其打断:“既然我是大祭酒,那么祭天大典上当如何祭天,便要听我的。酒已祭,事已毕,大家散了吧。”

他挥了挥手,就这么走出了大殿。

“岂有此理!”

“这……这还怎么了得?”

“修仙之人,奉天道而行,却不敬天,这算什么?”

“亏我等敬他仙力冠绝天下,奉他为大祭酒,值此大典,他怎可如此应付了事?”

大殿之内,一片愤怒抱怨之声响起,有仙师甚至大怒疾追出来,要修闲站住,打算好好质问一番。

此时,天光忽亮,蔚蓝长空中天开一线,如同苍天睁眼,俯瞰人间。

诸仙师一时震惊,抬头视天,有人惊呼:“这……这是苍天震怒吗?”

“怕不能如你愿。”修闲长叹一声,望着那开了一线的天,苦笑一声:“我如此怠慢于你,便是想惹你不快,放我一马,不想,你倒大度……”

“飞升,这是有人要飞升了!”

突然有人惊呼起来,是一位资格极老的仙师。

诸仙师不由更加震惊。

天下修仙者无数,才高智绝者数不胜数,但最近千年间,却并无一人得道飞升。

今日却是谁有此幸运?

又是谁有此大才?

诸人的目光,慢慢集中到了修闲的身上。

有金光自他的身体里溢出,越来越明亮。那位资格极老的仙师惊呼失声:“金丹!?金丹大成!?”

天开一线,苍天睁眼,看的不是别人,却正是怠慢了自己的仙道盟大祭酒修闲。

一道光自那打开的天宇中射下,笼罩修闲周身。所有的仙师都用羡慕且嫉妒的目光看着他、看着天。

修闲的身体缓缓升起,诸仙师知道,他将随着这接引之光直入苍天之上,直入天道之中,自此融于天道,得大自在、大解脱,得长生不灭。

修闲却在皱眉,身上金光一时收敛,人自光中缓缓降下。

“你……你这是做什么?”那资格极老的仙师惊呼起来。

“拒绝。”修闲平静地回答。

“拒绝!?”所有仙师皆愕然不解。

“何为大自在?何为入天道?”修闲摇头,“我一世修仙,为的是能自由享受天下一切美好事物,为的是可不受任何人约束随心而行,品尽美酒,赏尽美景,阅尽美人,享尽美食……人间一切美好,乃我最爱之事,其本尽在人间,我又何必上青天?若天上没有这些美好之物,岂不悔之晚矣?”

诸仙师听得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简直……”那资格极老的仙师指着修闲,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千年来,多少修仙者孜孜不倦以求的,不正是一朝得道,飞升上天?多少人终其一生而不可得之事,这般轻易便落到了修闲头上,他却竟然拒绝?!

“不想飞升,你又修什么金丹!?”有仙师气得暴叫起来。

“天才难抑,我亦无法。”修闲一脸无奈,“这金丹,我已压了它两年,不想它自生自长自得大成,却再压它不住。本以为此番怠慢苍天,天道恼我无礼,便会拒我飞升,却不想它倒真是视万物为刍狗,胸怀若海纳百川……”

不知多少仙师,差点被他气吐了血。

叹息中,修闲硬将身上金光尽数收回体内,举步接引之光外走去。

“多谢成全,本仙师要回去继续喝酒了。”修闲冲天拱了拱手。

刹那间,天光收拢,诸仙师抬头望天,个个都是一脸的惋惜之色。

“修闲,你这是辜负天恩啊!”资格最老的仙师跳着脚地叫了起来。

修闲不以为然地一笑,大步向前。

就在此时,蔚蓝的天空突然变了颜色,霎时间阴云四起,云海之上,又起了一片乌云海洋、阴云大陆,一道道闪电亮起,闷雷之声滚滚于头顶。

仙师们惊恐抬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修闲抬头向天,微微皱眉:“怎么,怒了?这便未免小气了……”

瞬间,电光起,轰鸣声不绝于耳。

那阴云中接连闪起九九八十一道闪电,响起九九八十一道雷声。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在峰上,轰在殿前,轰在修闲身上。

数百仙师们惊恐躲避,四散奔逃。

许久之后,雷声止,阴云散,天地又是一片清朗之色。

仙师们小心地飞了回来,只见修闲立身处已无人迹,只余地面深坑,焦黑石色。

资格最老的那仙师捶胸顿足:“千年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得道飞升者,却如此怠慢天意,竟被天道轰杀,这……我辈修仙者之大不幸,大不幸啊!”

诸仙师望着那焦黑深坑,一时无语。

第1章:祭酒修闲

头顶铅云沉重,如天之盖,使地不得晴朗,使人心压抑。

山道上,有两人一路向前,不时停下。

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年近四十,女的只十六七岁的样子。此时男子喘息不定,被女子扶着向前,但走不多久,便要停下来休息。

“朝姑娘,别管我,你快走吧。”男子再次停了下来,痛苦地依着一棵大树,摇了摇头。

“不。”女子摇头,目光坚定。“若非为我,您不至于落此险境。我若弃您而去,那便是无情无义。”

“不可意气用事。”男子皱眉斥责,“是我盗出界印,带你来此;是我思虑不周,害你置身险境……”

女子直接打断男子的话:“但来兽界寻兽为侍,却是我的主意。您疼我、帮我,是恩情。此时我更不能丢下您自去。活着便有希望,咱们只要找到界印……”

两人正说话间,林中有风起,一头壮硕的紫毛巨狼自林中走出,独眼放出幽幽凶光。

它瞎了一只左眼,观其疤痕,当是被同类所伤。

一般狼族内斗,只为争夺狼王之位,可见此狼是夺位失败离群的孤狼,亦由此可见,此狼实力必极强悍。

它那只独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盯着二人,似在观察,并不急着进攻。

“孽畜退下!”男子强忍住喘息,厉喝一声,一手掐了个指诀,一时间,天地灵元动,快速地在紫狼前方凝聚成一个重甲枪士。

枪士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元光芒,手中大枪锋芒毕露,用力在地上一顿,青岩立时被撞裂。

紫狼眼中微有骇然,略向后退了退,似乎有离去之意。

但就在这时,男子再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重甲枪士的身形便微微动荡。

紫狼狡诈,知道机会已在眼前,自然不肯放过,突然如一道紫电般扑了过来,直冲向重甲枪士。

重甲枪士抬枪前刺,却因自己身形突然动荡而刺了个空,紫狼一下将他扑倒,一口咬住重甲枪士咽喉。

咳嗽中的男子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女子本在扶着男子,将体内已然不多的灵元渡给对方,此时厉喝一声:“孽畜敢尔!”

她右手扶着男子,左手掐了个指诀,天地灵元便于她身前快速凝聚成一只雄鸡大小的鸟。

那鸟一现,便振翅飞腾而起,全身羽毛隐约化为剑形,直向着那紫狼冲去。

紫狼松开重甲枪士,一跃躲开,复又向着女子冲来。

女子有些惊慌,神念动间,那鸟在空中一转,袭向着紫狼后方。

但三方距离不同,紫狼速度又快,那鸟追上紫狼前,紫狼必能先一步将女子扑倒。

男子此时突然站起,双眼放光,抬手掐诀后,一指紫狼,紫狼那将近两百多斤重的身子,便就此凝在空中,不住抖动,既不能向前,亦不能后退,更不落下。

紫狼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此时,那鸟飞了过来,长啸声中全身羽毛如剑竖起,掠过紫狼身体。

那巨大的狼身,瞬间如被几十柄剑斩过,一时血肉模糊。

男子神念动,重甲枪士自地上一跃而起,一枪贯穿紫狼胸膛,大枪一甩,紫狼尸体摔落远处。

男子再坚持不住,终倒了下去。

“张叔叔!”女子悲呼一声,急忙将他扶住,却被男子沉重的身体带着一起倒在地上。

男子不断咳着血,艰难开口:“朝姑娘,我不行了。界印当就遗落在此山中,你仔细寻找,定能找到……快走……快……”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在长出一口气后,不发一声。

女子怔怔地看着男子的尸体,眼里泪水滚滚而出。

男子一死,那重甲枪士便直接散成漫天灵元,复归于天地怀抱。

女子握着男子渐渐发凉的手,哭着说:“都怪我,我不该贪心,不该走这捷径……是我害了您,是我不好!”

她哭了许久后,咬牙站了起来,费力地将男子尸体背起。男子身体沉重,女子力弱,期间几度撑不住而摔倒在地,摔破了手掌,撞散了发髻,但仍是倔强地将男子背起,一步一步向远而去。

头上铅云越来越浓,由灰色化而为一片黑暗。天地之间,风渐起,吹动飞沙走石。

女子渺小的身影,在天地之间、在狂风中、乌云下,显得如此孤单无助。

雨点落下,初时大如豆,转眼便倾盆。暴雨之中,女子背着男子的尸体蹒跚向前,不时摔倒在泥泞的山路上。

她那艳丽的衣裙,早已满是泥污,肮脏不堪。她那张红润的小脸,已成了冰雪的颜色。

她挣扎着爬起,始终不肯丢下男子的尸体,始终咬牙坚持背着那尸体向山上而去。

天地不但不为她感动,却似乎反而起了怒意,连续几道惊雷落下,竟然有一道劈中了道边一株巨树。那树立时折断,断木顺坡滚下。

女子慌忙躲避,但仍是被一道粗枝撞上,与那男子的尸体一起横飞出去,顺坡摔落。

这一撞虽未至要了她的命,但她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体内的灵元也因抵挡这一撞而耗光。

她仰躺在坡下,望着那不断降下箭般雨滴打在自己身上的天,知道自己的人生之路,也许便只能走到这里了。

她有些不甘,有些难过,有些后悔。

她的眼睛慢慢合上,但在朦胧之中,却又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立在她眼前,便挡住了整个天。

谁可只身遮苍天?

莫不是真仙?

她脑海中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后,便昏死了过去。

修闲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无奈。

“我虽名闲,但本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他自言自语着。

抬头看了看天,那些雨打在他的脸上、身上,湿了面,湿了身,好冷。他低下头叹了口气:“你至高无上,却这般小孩子气,好生无聊。”

他在大雨中缓步而行,走过去探了探男子的脉,确定其已身死后,走到林地里,弯下身子。

他用他那皮肤细腻,肤色雪白的手,轻轻地挖向地面,那夹杂着乱石的土块便被轻易挖起。

有些疼啊!

修闲抬手,轻轻往指上吹气,心里抱怨起来:你以九九八十一道雷来杀我,杀之不死,是你本事不济,如何就耍孩子脾气,将我抛到这奇怪的地方?荒无人烟,只见禽兽,好不容易撞见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半死,我还要挖墓葬他,想法救她,真是好生麻烦。

心里抱怨着,手上却不停,不久之后终挖出一方浅穴,将男子的尸身放入其中,再捧土覆盖。

林地里,就此起了个坟包。

修闲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好生心疼。

他一边往手上呵着气,一边走回山道上,将那女子抱起,进入林中。

寻了处大树,躲于树荫之下,虽不能尽数隔绝大雨,但终好过直接在暴雨洗礼之下站着。修闲往手里呵着热气搓着手,看着与自己并排靠树而坐的女子,心想:这里到底是何方,你又是何人呢?

纵目四望,呼吸吐纳,可以感应到这里有着充足的灵元。

但这些灵元虽能被吸纳入体,却无法与自己体内金丹仙力完美相融,那种种无上的仙法,便全无从施展。

想他堂堂天下第一仙师,如今面对暴雨,却既不能挥手驱散重云,又不能一念生热烘干衣衫,却只能如凡夫一般,于天威之下瑟缩,何等的凄楚?

修闲一时怔怔,不由想起了童年时。

也只那时,自己才活得如此狼狈吧。

也正因不想再如此狼狈,自己才会开始修仙吧。

可没想到修到头来,却仍是如此狼狈。

你这天,真是个熊孩子,耍别人当有趣吗?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那女子也慢慢动了起来,微微张口,似是想喝顺脸颊而落的雨手。

修闲想了想,决定帮她一把,将自己衣袖提过来,用手一拧,里面的水便直落入女子口中。

女子被呛得弯腰咳嗽起来,却也醒了过来。

修闲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面对女子,他向不曾主动开口,都是这么静静地看着,等对方含羞垂首,自己过来搭话。

女子咳嗽了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死,一回头,才看到靠树而坐者另有一人。

那是一个身着破烂长衫的男子。

男子的皮肤细腻白皙,脸上带着一种极淡的笑容,眼神看起来很清澈,但再看又觉得幽深,让人观后心情颇为复杂,始终看不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又究竟在想什么。

男子一身长衫很合体,但却破烂不堪,其上处处焦黑污损,仿佛被雷轰过几遍似的。

不过就算穿着这样的衣衫,男子竟然也会给人一种整洁之感。

女子觉得很奇怪。但毫无疑问,自己既然没死,那便是此人救了自己。

她脑筋转得快,想通了这点,便没像一般女子醒后初见陌生人时那般,又是惊叫,又是诧异,而是站了起来,向着男子一礼:“多谢。”

修闲看着她,缓缓点头,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见过千百样人,自然不会因女子这沉稳的反应便觉得其人有趣。

女子环顾四周,面色微变,再一礼,问:“请问与我同行的那位……”

“葬了。”修闲抬手指指远处。

透过林木,可以见到远处的那坟包。女子怔怔望了许久,走到坟前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又流了阵泪。

复又回来,问:“恩公如何称呼?”

“修闲。”修闲答。

女子额上正中有泥印,看着有些滑稽。修闲忍不住又露出淡淡的笑容。

“原来也是修仙同道。”女子说,然后又问:“请问恩公如何称呼?”

修闲一怔:不是刚告诉了你吗?

“他们叫我大祭酒。”他想了想后答道。

这次轮到女子一怔。

“大祭酒?”

“是啊。”

“可那……并不是恩公姓名吧?”

“姓名,已然说过。”

“说过?”

“修闲。”

“修……”

女子怔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对方初时所说的并不是用来代表身份的“修仙”,而是代表名字的“修闲”。

好怪的名字。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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