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修远也》免费试读_威猛的花椒

第一章 这是一个有志向的少年

往上一路直直的耸入云端，这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处处是惊险。在山腰的下处，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以微不可闻的速度移动。

那一道人影儿是哲木，他身子紧紧的贴合在陡峭处，手脚并用如八脚鱼一般缠在这上面，一步一步缓慢的爬行。

哲木爬的也有些时候了，额头上布了些星星点点的小汗珠。

体力略有不支，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哲木扶靠在斜坡上，贴在上面，以作休息。

这时，脚踏的地方微微一歪，往下落了一颗石子儿，这动静惊了哲木。他回头望去，高度说不上高，还是能看的见地面的。

才只这么点高，他得要爬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儿，哲木就苦着脸。

四处张望着，观察地势，左歪歪，右歪歪，当眼神晃到一处时，顿时亮了起来。

在他的斜上方，只见有一株通体是棕色，与岩石色泽一般无二的草儿，在峭壁之间夹缝生存。

“这…这是岩石草！”

终于是找到了，哲木喜不自胜。

原本哲木在山底远处看到了类似岩石草的植物，但看不真切。爬吧，又有视线障碍，根本不确定植物是不是岩石草。好在是找到了，攀岩可不是他的长项，在向上一会儿，可就没力气了！

略作思忖，他抬头看了看在他脑袋上高处坚强的草儿，有些忧虑，这位置儿可就有些尬了。

“呼～”

一鼓作气，加快了之前的速度，攀，抓，踩，踏，起，落。努力抵到那位置儿，手触到平实的触感，一抓。

总算是采到了！

哲木长吁了一口气，不由得脚上一滑，身子一轻，就准备栽下去。身子向下滑去，与山坡尖利处摩擦，用身体作工具，增大摩擦力，虽然一直往下滑，但趋势是小了很多。

在下滑时，哲木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本来就微涩的唇更苍白了。好在他也是有过经验的，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找准时机，说时迟，那时快。

哲木一只手迅速寻到石块突起部分，猛地一握，两脚踩实了支撑点，这才止住向下掉落的趋势。

脸上豆大似的汗滴簌簌往下落，仿佛是在感叹刚刚的惊险。

还好…

定了定神，他用袖子拂过，擦拭额头的汗水。回味着刚刚的惊险，有些恍惚。

……

哲木抿唇，背篓的药材该是够了，最后一味主药，岩石草也找到了。这一趟收获挺大的，本以为岩石草在这儿是难得遇见的，会成为一个大麻烦。没想到他来这险阻的山峰碰运气倒还真找到了！

虽说是惊险，但也不虚此行了。

想着，他的嘴角想上扬起了一个小角度。

到底还是开心的。

“嘶，不过还真的是疼。”

哲木吃痛，刚刚那一下可不好受。沿着原来的路线下去，他小心翼翼了不少。

……

良久，哲木才在蜿蜒的的小路上看到了家。家是一个小木屋，没有破破烂烂，只是简简单单。周围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内置家具不多，但依然是整整齐齐。

把背着的小背篓随处一放，立马的就倒在了床上。

躺了不知多久的哲木缓缓起身。

“真的是遭罪。”

突兀的抱怨了一声，就再没言语。

眼皮子挺沉重，就快抬不起来了。把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因着此次所受的大大小小的擦伤，淤青简单的处理了下，这才终于敢安心的睡下。不然明天只这些个伤，就有的他受了。

床上的哲木是好看的，有着流线型的轮廓，瘦削的脸庞，立体的五官透着清俊。若是能忽略那极为不雅观的睡姿，该会是一个很美好的少年郎。

许是因为太累了吧…

……

清晨的太阳总是急急的，斜射进小屋两三分，打在了哲木的脸上。

哲木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喉咙干的跟火烧了一般。想坐起来，却是使不上劲儿，整个人都带着一点乏力。

努力起身来，拿起水壶便往嘴里灌。感受着口中的清凉，他的眼睛顿时清明了不少。

哲木嘴里喃喃道，

“这身子可真经不住事儿。”

简单的洗漱过后，哲木围着自家房子跑了七八圈才停下来。等身子慢慢发热后，他又左扭扭，右扭扭着做了些个奇怪的动作。

“呼～”

吐了一口气，哲木迎着阳光，坐在硬梆梆的木板上。身体渐渐发热，又慢慢的冷却，体会这累人的惬意感。他心底里是实打实的充足，不过也是真累人。

算算时辰，该去晴先生那里了吧。

而后

哲木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步伐不疾不徐，努力作出从容的样子。

“先生，您要的药材我都准备好了。”

“可以的啊，才两天。”一名闲散的中年人抬眼，讶异的看着哲木。

“嗯。”

“行吧，跟我来。”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晴甫领着哲木到了医馆后边。

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本书，交给了哲木手里。手里握着书，还挺沉重。

“这是我平时整理出的医学基础理论，自己学着看看，还有一本是药草大全，我相继完善了一些。”晴甫瞅了瞅即将要收进门的徒弟，指着书本道。

“这样，给你七日时间，要能明确的分类草药种类。才算过关了。”

“好的。”

哲木嘴上乖乖应着，心思却活泛起来。

分类?自己可是零基础啊。这不可谓不难，首先需要熟悉药草特性，特别熟悉的那种。然后还是须得细心一些，很多草的气味挺像的。自己见识也少，若要明确的分类话，不是实际见过，仅仅靠纸上谈兵是远远不够的。

很麻烦啊……

“识字儿？”晴甫突然不确定的问。

“………”

“识得的。”

得到答复后晴甫又出去了，由着哲木自己思考。

时间只有七天，不多啊。

应该先得啃书……

医书是谈不上什么文学趣味性的，大抵都是些枯燥无味的文字。哲木也不烦，他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就这样慢慢的看下去倒也不失为一种趣味。虽说要考的是草药问题，但他对经脉部分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坐便是一天，这其中幸运的是，晴甫进来时偶尔兴致一来，也会高谈阔论讲述这其中之理。他讲的细致，哲木自是听得也认真。不免提些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让哲木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这让本来只是因为对方锲而不舍的毅力被磨的没办法才收他为徒的晴甫，因着此事看高看了哲木不少。

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刚站起身就有种晕厥感。他知道这是因为长时间维持坐这一个动作，突然起身气血不通畅，全达于脑而产生的。

与晴甫道了声别，哲木漫步乡间的小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看来

学习使他快乐啊。

不过明天是不能一呆就是一整天了，他还是要吃饭干活的。家里的粮食够不了几天，这样饱一顿饥一顿的也不知道什么能到头。

大概是跟着晴先生学了医术后吧，他的生活想来会变得好起来的，先生医术那样好的人让自己能学到很多吧。

然后他也可以开一家医馆。像晴先生那样，救济世人，得到别人的爱戴，也不用游刃于危险的山野之间。

思及此，哲木眼睛亮晶晶的，眼里满是向往。

不过他是否是想的太过美好了，不是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立足于世。自己连温饱都需要担忧，更莫说出人头地了。现在困着自己的不止远方，可还有学徒费啊！暗暗给自己说了声加油，仿佛是有了底气，哲木大跨步流星的向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认真。

道阻且长啊……

第二章 兔子，会讲话？

天还没有亮，木屋里便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哲木打了一脸盆的水，拱起手，就往脸上拍去，打湿了还未彻底的睡意。

一阵清爽。

虽然还有些昏黑，但如果是想要努力看清字儿的话，还是不难的。在哲木眼里，晴先生的任务是重要的。起这么早，也不过是为了贪一些看书时间罢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现在的状态很好，自然是看的异常投入。

咬文嚼字，梳文栉字。

良久，哲木才揉揉太阳穴，起身伸了个懒腰，舒缓舒缓筋骨。

准备好了行装，与往常无异。

该要干活了！

山野之中。

寻觅着猎物的哲木，眼神锐利，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忽的，草丛处动了动，在一片绿中带着一点惹眼的白。

猎物吗？

哲木眼神一扫，用余光观察着那边的动作，不敢打草惊蛇。

不过，好像是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那一簇草之间夹杂着几点猩红，哲木清晰认识，那是血的颜色。

受伤了啊…

步伐看似并没有规律，但他却是与那草丛越来近了。在能确定自己不会射的有差误处，停了下来。

悠哉悠哉的往竹筒里拿出一支木箭，找准方向，松了弦。

木箭疾如风，快似闪电，还有那么一丝勇猛。箭端直插进土底里，箭身还略有摇晃。

嗯？

怎么没动静？

他疑惑，随即快步向前，剥开草丛。除了插在土地里邦直的木箭，就并没有什么其他了。

“看来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哲木失望道。

“嗖～”

他的听觉可是很灵敏的，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哲木立马回头望去。

那是一只灵敏的兔子，周身雪白，背后毛茸茸像圆球一般的尾巴和呆呆萌萌的长耳可见其可爱。最主要的是，它肥啊。

“是兔子！”

哲木惊喜到出声，立马把弓背的背上，追了上去。虽然擅长的是远程射箭，但他可没有绝对的把握射到这只灵活的兔子。哲木还不想让这样快到嘴的肥肉跑掉。而且他能感觉到兔子受伤了，追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都追不到，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名身强体壮的年轻人。

在你追我赶的途中，兔子的身形虽然圆滚滚，但动作可是一点也不慢。

哲木都有点怀疑兔子是受伤了这个判断了，甚至生出了这怕不是个假兔子的想法。每当他感觉快能抓住它的时候，它总能轻松躲过。

哲木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等等，周围好像是有点不对，到底是哪儿不对呢？

糟糕！

他知道了，哲木有些慌张。

自己……好像到了森林的内围。

森林的内围？

内围！

哲木平时打猎都会在山林比较靠外的地方晃。因为这林子的年历挺久的，越往森林里的动物自然都是越发的强大，类似于老虎，狮子这样领主级的凶兽在这里面都是常见的。小镇里以打猎为生计的猎人都会把握好个度，进去里面的是极少的。当然，也有艺高人胆大的，死伤亦是不在少数。

可是今天，他怎么就犯浑了，竟然被一只兔子迷了心神，连自己平时熟悉的地势都能弄混，真的是笨蛋啊！

凉了，凉了。

来不及管那只“嗖”的溜跑的肥兔子，更来不及懊悔，自怨自艾。还好，暂时还没看见有什么异动。所以哲木此刻只要做一件事，跑，拔腿就跑。在这儿多呆一分钟，就是离阎王老爷更近一步啊。

嗯……

好像来不及了。

刚准备跑，哲木直面地感受到了，一道如刀峰锋利的眼神盯住自己。

哲木僵硬的扭转脖子，额头直冒冷汗。

入眼的是只凶猛的老虎。额头上的王字，皱在一起，显得狰狞，眼神贪婪而凶恶地向望向他，老虎忽的张着血盆似的大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吐出一条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翘了翘钢针似的白胡须，一双绿眼睛里射出凶光。

哲木现在是真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恐惧感。

说是猎人，但只是平时自称而已。就今年，满打满算也不过豆蔻年华，十三，四岁的男孩罢了。虽然少年老成，但真的要谈起见过什么大场面，那还是没有的。只一个毛头小子，活这么大，他还真就没见过老虎这般凶狠异常的动物。

老虎一步一步的逼近，步伐走的缓慢，一点不急，但眼里的凶光却无法让人放松的起来。

冷静，

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哲木麻痹的脑神经终于是回过了头。

老虎缓慢的速度虽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却是个越到危险的境地，越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人，就刚刚的时间，哲木已经稳住了神。

他摸了摸背后自己制作的盾，准备做好反抗的动作时。而这时的老虎异军突起，猛的向前攻击，迅疾而不失威猛。

好快

哲木用手持盾，急急挡在头上，可惜他低估了那尖锐和锋利的爪牙。

老虎的气势锐不可当，一下把哲木辛苦制作了快一个月的盾咬成了渣，仅仅那么的一张一合；他清晰的看到虎齿的锋利，面容可怖，而其中那恶心的粘液看的更是清楚。

自己渺小的大概就好像一粒沙子吧，哲木想着自己的状况。

感受到危险，身子自然的往旁一闪，堪堪的躲过了老虎的利爪。

哲木仿佛又重生了一股斗志来，每次都能差之毫厘躲过去。不过，身上有多处刮伤，衣服破了可不止几道口子。

这样一扑，一闪，一扑，一闪。被挑衅了多次后，老虎反而不动了，再一次张了它的口，吼一声，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危险的眯起。

显然是要发狠了。

当哲木提心吊胆的防备老虎的攻击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明晃晃的，好久回不过神来。

目眩神摇。

直到头上传来清明的一丝雾气，哲木的眼神才清澈了起来。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是一位好看的女子，面容有些清冷。

地面，在他脚底旁边还有倒地了的老虎。不过，头与身体分家了，滚滚血流蔓延在他脚的周围。

面前的女子放下了点在哲木额头上的手指，随机退了几步。感受到那清凉渐去，一股莫名其妙而怅然若失的失落感环绕在他的心头。

一袭青衣裙袍，有些松散，然身姿亭亭，并没衣不称身的感觉；裙摆周身不惹半点尘埃，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如上好的凝脂膏，又白嫩如霜；眉目如画，眼里淡淡，似不起兴波；鼻如玉葱，下面的是和人一般的疏离的薄唇，有着一种奇怪的交织感。

当真是好看极了，哲木想到。

镇上也是有长的水灵的女孩的，但与眼前这样美丽的人儿一比，那便是只能与“鸭子”作陪了。

“看够了没有，没见过好看的人啊。”

听到有着一丝俏皮的声音，哲木回过了神。惊觉自己是否太过唐突了，竟然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立马把头低了下去，紧张的咬了咬唇，他的脸现在非常的热，红到耳后根子去了。

好不容易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来。

“多…多谢了。

话完，哲木懊恼于自己怎的现在口吃了。

“谢什么？”

“自然是姑娘的救命之恩了，日后定有报答。”

哲木的话说的稳稳当当儿。

“哈，就你？”俏皮的声音嗤笑，那“哈”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林子里格外敞亮。

“对！就我！”

听到这话，哲木猛的抬起头，想也不想的道，多少带着点儿不服气。他还就不信了，这一辈子，连个报恩的机会都找不到了吗？那他活的也太失败了吧。

“哼哼……”

大约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认真，那道俏皮的声音不知作何回答，于是只哼唧了两声，表达自己的气势也不弱于人。

而此时抬起头的哲木看着在青衣小姐姐怀里是之前被他追赶的兔子，而且嘴唇还动了动时。他顿时惊悚了，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想把恩人的宠物宰了吃了，身子抖了一下。

不过，现在关心的不应该只是这个吧！

他好像一直在和这只兔子说话。

青衣小姐姐自始自终大概都是不曾言语的，只是垂眸看着怀里可爱的白兔，纤纤玉手揉顺了它乱杂杂的绒毛。

“我在，在同你讲…讲话吗？”一激动，说话又有了结巴。哲木盯着那可爱的玉兔，脸上非常的讶异，把自己的疑惑毫无遮掩的说了出来。

而下一秒，一举打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呵，愚蠢的人类。”

兔子耸了耸长耳，表示不屑。

这次，哲木看的真真切切，当真是这小兔在言语。

“兔子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