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大陆漂来》——秋茗亦寒夕

第一章 天空之鲸

雾气弥漫，周围十分安静，在林中的空地上，休利特•格林与敌人对峙。毫无预兆地，一个穿灰色斗篷的刺客出现在敌人身旁。

一个呼吸间，刺客将匕首插进敌人的心脏。敌人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刺客拔出匕首，甩起灰色斗篷，朝休利特冲过来，那张女性面孔的表情十分淡泊，她双目坚定。

他抬起刀护住喉咙。

“铛！”

刀身出现裂纹。

刺客身影一闪，从右侧袭来。他再次挡下来。

“铛！”

刀断了。

刺客将匕首捅来，休利特侧身躲开。

这时地面震动，轰鸣持续传过来。休利特与刺客同时摔倒。阳光洒下来。他坐在地上抬起头，透过树冠望向远处的天空。

狂风吹走雾气，以及云朵，让阳光洒下来，一个庞然大物升向天空，它背上的一片森林尤其显眼。

刺客低声惊叫：“天空之鲸！”

它背上的泥土与树不断掉下来，形成一片黑压压的雨，来到休利特的头上时，遮住阳光。他被一把泥土打中，立刻回过神，躲在树下。

树木与泥土不断掉在附近。

一颗树压住刺客的双腿，她惨叫着试图推开，惊恐地呼喊：“救我！”

他一言不发，注视刺客被泥土埋没。

天空中的生物飞走了，阳光再次洒下，周围重新陷入平静。休利特拍掉身上泥土，离开这里。

走出森林，回到大路，他望到它，它在天空中犹如在冰面滑行，迅速飞入云中消失不见。而地面上的泥土与树像路一样铺向远方，休利特沿着这条路来到一座镇子。

男人们正清理泥土，另一些人在搬开树木。一些房子被砸出大窟窿，甚至变为残骸。这里死了人。

两具尸体被一个男人从残骸中背出来，是女人与男孩。男人跪在尸体边上，埋头痛哭。

休利特轻轻叹息，离开时，转身撞到一个士兵，注意到对方胸口上的龙头徽章。

士兵看过来，立刻大喊：“等等！”

休利特转过头看了一眼。

“就是你！”士兵拔出武器，“正义啊，由我惩罚罪恶之徒！”

士兵随即冲来，而休利特不打算近距离的对决，他双手托起一团空气，空气中冒出火焰，迅速聚成一颗火球。火球飞向士兵。

士兵瞪了休利特一眼，横起武器，硬生生接下火球。休利特再次拍出一团火球，然后离开这里。

他穿过街道与巷道，来到河边。把钱交给船夫后，很快来到对岸。怒吼从对岸上传过来。

“不要跑！”士兵站在对岸，气急败坏地叫着。

休利特无视对方，走入巷道，一阵左转右折后。他敲开一扇门。一个男人探出目光，然后才走出来。男人说：“休利特？哦，我有事问你。”

房间内。

男人倒了两杯酒，自己一杯，另一杯放在休利特面前，然后坐在休利特的对面。

“长话短说，我的骑士团最近失踪了两个人，与你有关？”男人说完后，喝一口酒。

“我正打算告诉你。”休利特点头。

“那两人干了什么？”

“一个黑夜，一个少女。”休利特微笑。

男人也笑着，低声说：“这两个蠢货。”他放下酒杯说：“对了，议会最近正组织一支队伍，再次深入雾都，而且要找回失踪的人，现在正在确定人选。”

休利特听完，心神震动。

“你还没忘了她，我知道的，你的眼神告诉了我。”男人站起来，“我去拿申请表。”

休利特默认，靠在椅子上，他注视灯光，恍惚间回想到与那女人分别的时候。半年过去了，当时出发的队伍一个人也没回来。

男人重新出现在灯光下，“这是申请书。”

第二章 伊格尔族人

“很遗憾，议会不批准。”男人叹息。

休利特一言不发，十指扣在一起。

男人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休利特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能放下她的。”

“你又想去雾都？别忘了上次谁蹲在地牢里的。”

休利特皱眉，心中的痛苦让他的表情都扭曲了。他安静了半刻，然后说：“我必须要去。”

男人沉默。有那么一会，男人就这么注视休利特。

男人说：“明天，骑士团要把一些物资运到风鸣峡谷地区，我会让你上去。这是我只能给的最大帮助了。”

第二天。休利特与男人来到列车站。

苦力工们正把一块块木箱搬上列车。木箱全搬上去后，一个士兵走下列车，把一份清单交给男人。

“没问题了。”男人看向休利特，“上去吧，保重。”

列车启动，驶出小镇，来到一片森林。注视一颗颗树木飞过眼前，休利特浮想联翩。

列车减速，然后停下，过道上的士兵走到前面。休利特往车窗外探出目光。前方的铁轨上铺了几根树木，但没触发铁轨下的法阵，只是人为地摆在那。

“砰——砰——砰！”

连续响起的爆炸声传过来，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一只巨兽正冲过来。

巨兽比列车大了一圈，它冲过来时触发铁轨下的法阵，引起一连串的爆炸，但这些对它毫无影响。

“怎么可能——”士兵们拿上武器，跳出列车。

休利特躲在一棵树的旁边，看到巨兽跳起来，跃过这几根树木，撞上列车。他捂住耳朵，一声巨响炸开。

“嘶——”车轮与铁轨摩擦时溅射出无数火星，旋即列车脱出轨道，翻倒在地。

巨兽停下来，呆滞在原地。士兵们走上前，举起武器，围起巨兽。

而这时，休利特脖子一凉，瞥见一柄刀贴在脖子上，他看到一个伊格尔族人，随后看到一群伊格尔族人。他们围住士兵们。

休利特高举双手，而对方仅仅架住刀。

这些伊格尔族人的领袖操着一口流利的帝国语说：“我们并想与你们发生冲突，你们可以活着离开——”

一个略老的士兵冷哼一声，舞起长刀，逼退几个伊格尔族人，他举刀而立，“这里必将成为帝国的自由之土！”

领袖脸色阴沉，夺过族人的武器，冲向那士兵。他们决斗起来。最后，领袖挑开士兵的刀，拍晕士兵。

接下来，休利特与士兵们被绑在树上。领袖带人来到列车旁，叫人去到车里边把一块块箱子弄出来，其他人则用一跟绳子绑住两块箱子，一边一个的吊在巨兽身上。

这时，领袖握着一块怀表来到休利特面前，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一会后，领袖把怀表翻过来给休利特看，同时问：“你是休利特•格林？”

怀表内的照片是一个微笑着的男人，也是休利特的模样。他记得照片的来历，两年多前，那女人为他拍下一张照片，是他少数不多的照片之一。

他开始挣扎，企图挣开束缚，同时质问：“怎么在你那！”

几个伊格尔族人提刀赶来。领袖拦下他们，然后把怀表放入休利特的口袋，解开休利特的束缚。

休利特安静下来，拿出口袋中的怀表，再看向领袖，压低声音问：“你认识安娜•卡里娜？”

“那姑娘叫安娜啊。”

“你认识吗？”

“她是一个好的帝国人。”领袖点头。

“那她……她现在在哪？”

“在我这。”

“带我去！”

“你要见？到时候别失望了。”

“为什么？”

“你最好来看看。”

领袖挥手，几个族人走过来，领袖朝他们说了几句，随即离开。休利特跟上领袖。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稀落，泥土里露出岩石，风迎面而来，吹过森林，窸窸窣窣。

休利特跟随领袖爬上山坡，来到山顶，望见另一边的山底，一群群木制建筑拔地而起，每群建筑间有几条小路连通，并隔着一片田地，一条弯曲的河水贯穿所有田地。

领袖吹起口哨，周围地面上的一片片岩石顿时被顶开，露出一颗颗脑袋。这些伊格尔族人立刻看向休利特，面带敌意。

领袖大声说了一会，这些人的敌意才渐渐打消。一个人爬出来，拿出一套衣服。领袖拿过衣服，递给休利特，并说：“换上衣服。”

“有必要吗？”

“有。”

伊格尔族的衣服较为宽大，布料略为灰绿，腰处系有带子，要在战斗前绑紧的，而袖口与脚口亦是如此。

下了山，领袖说：“跟我来。”

穿过一座座建筑，一个个小孩看向休利特，来到小路上时，女人们纷纷抬起头，低声交流。最终，领袖停在一座木屋前。

领袖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领袖与她交流一会，领袖转过头，“进去吧。”

休利特踏进房间时，被门顶撞了一下头，他捂住脑袋，环视屋内。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她的模样休利特不可能忘记。他冲到床边，跪坐在地面，紧抓女人的手。

“安娜，安娜！”他试图唤醒女人。

领袖拍拍休利特的肩膀。

休利特好久才冷静下来，他问：“她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

休利特点头。

领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开始吞吞吐吐，“首先，你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吧？雾都……”然后云里雾里说了一会。

领袖深呼吸一下，令休利特打起精神。

领袖说：“你信不信灵魂论？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这样解释了——她的灵魂仍在雾都内——这或许就是她昏迷不醒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必须前往雾都内，拿回她的灵魂。”

休利特说：“灵魂？”

领袖点头，却又摇头，“或许不是灵魂。总之是我们生俱有的一样东西，用灵魂解释再适合不过了。”

休利特看向女人，好久后才挪开目光，这段时间内他在说服自己：这万一是真的呢？他问：“那我该怎么做？”

领袖似笑非笑。

“那你要什么？”

领袖眼睛不动，望着一处。“我想要你……反叛帝国。”

休利特以为自己听错了，领袖重复一次。“我要你加入我们。”

“为什么是我？”

“不止是你。”

休利特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在注视领袖的眼睛，他说：“我只能答应了，是吗？我答应。”随后俯在女人耳边。

“安娜，我一定要带你回去。”休利特站起来，看向领袖。

领袖掏出吊坠，递过来。

“戴上它，雾都内的守卫者们不会伤害你。”

“这很珍贵吗？”休利特打量吊坠。

领袖点头，却说：“我还有很多。”

“我随时可以去吗？”

“当然。”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