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德鲁伊》——挖坑埋了自己

第一章山里有鬼

明月高悬，夜半的山中一片寂静，晚风吹拂着山中高高低低的树木，树枝轻轻摇摆。偶尔有虫鸣鸟叫声传来。一片安静祥和。

这里是共和国某位建国元老的家乡，得益于老前辈的贡献和威望，即便已经过去数百年，这里的自然环境始终没有受到太大的破坏。月上中天，时近子时，山中的月光仿佛受到某种奇特的吸引，都往一处集中起来，再细细看去，那最集中的地方，却是一棵橡树。

在这四周都是百年古树的树林中，这颗橡树并不奇特。他不是最高，不是最直，树干不是最粗，树枝不是很长，树冠也不是最大，不会有最艳丽的花朵，也不会有最甜美的果实。但是他就是那样骄傲的站立在山坡上，伸展着自己的枝条。将身边的松树，杉树等等其他树木的枝叶推开，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骄傲，倔强，五百年的风霜雪雨也未曾将他折断，未曾让他弯腰。

此时，月光洒满橡树的每一片树叶。婴儿手掌大小的树叶，仿佛都染上了一层银光。树枝轻轻摆动，树叶间的碰撞摩擦，传出沙沙的声音，像是睡梦中的呢喃，又像是情人在低语。月光越发集中。沐浴在月光中的树叶，树枝，树干，仿佛都变成了银色，甚至都慢慢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来了来了，这里肯定有宝贝，我们要发财了。”一阵嘈杂从树林中传出，四个手持砍刀羊角锄，头戴矿灯的汉子从树林中钻出来。

“就是这里了，兄弟们，这可是咋们祖上积德，这里天降异象，夜放奇光，必有珍宝出世啊，这世上的珍宝，必是有德者居之，咋们就是那有德者啊。”为首的一个光头看着眼前这柱白银般的橡树，有些癫狂起来。

“那是那是，强哥，昨天我还送了隔壁的小屁孩过马路呢，当然是有德的。”一个黝黑的粗壮汉子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伸手去摘橡树上的橡籽，小小的树枝，却怎么也扯不下来。

“老四，你去山顶上盯着，有人打手电过来的话就学三声夜猫叫春，雄大雄二，你们先在树下挖下看，这树下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挖出来大家都能发大财。”

“好呢，强哥，包在我们兄弟身上，大家一起发财！”

黝黑的粗壮汉子重重地拍了拍胸，和另外一个黄脸壮汉埋头开始挖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雄大还是雄二，不过胸肌确实够大。

叫老四的瘦小汉子也应了一声，往树林里钻去。

诨号强哥的光头汉子在头上摸了几把，抬头看着这仿佛纯银铸就的橡树，满眼的迷醉，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美食或是美女，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水来都不自知。

“叮”“哎呦”黝黑大汉惊叫出声，羊角锄也不知挖到了什么，猛的弹起来，锄头柄撞在额头上，很快鼓起来一个包，大汉痛的直抽气，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不停惨叫。

“雄大雄大，你怎么了？”黄脸壮汉雄二赶紧丢开锄头来看看情况。

强哥终于从幻想中回复过来，也不去管那两个壮汉，扫开地上挖开的土壤，原来挖到的竟是一截树根，这树根银光闪闪，仿佛筋肉虬结的巨人手臂，光头强哥不信邪，又提起羊角锄，狠狠地挖在这根树根上，“铛”火星四溅，羊角高高弹起。

雄大终于缓过气来，三几人围着这树根又是刀砍又是锄头挖，却是刀砍不动，挖也挖不烂，几人满头大汗地看着缺了口的刀和钝了尖的羊角锄，再看看纹丝不动的那截树根，一时有些丧气。

强哥猛拍了地面几下，发起狠来“雄二，你下山去找点油来，我就不信这鬼树不怕刀砍还能不怕火烧。”

“额，强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在这里烧山可是要坐牢的啊。”

“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先砍条隔火带出来，再说了咋们挖到宝贝就跑，你怕什么？”

“嗳”一声长长的叹息响起，“簌簌”声中，几条手腕粗藤蔓从树林中弹射出来，三人反应不及，转眼间被绑了个结实，“嗡嗡”声响起一片黑影飞过来，乌压压的，原来是一大群蜜蜂，黄蜂，还有黑乎乎的土蜂，趴在三人身上，满头满脸一顿猛刺。

“啊啊啊……”“哎呦哎呦”“妈呀”一阵鬼哭狼嚎从三人口中传出，猛烈地挣扎了几下，无奈藤蔓又粗又结实，挣不断，跑不掉。

蜂群潮水般褪去，藤蔓也松开缩回去了，留下三人在地上抽搐挣扎哀嚎。

“滚”一声大喝，从地下，从树林中，从天上传来，满头是包的三人如蒙大赦，搀扶着爬起来，大喊着“有鬼啊”，落荒而逃，砍刀锄头丢了一地，鞋子跑丢了也不敢回头捡。

树林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月光渐渐弥漫开来，仿佛潮水般，漫过左近的山丘树木，漫过远处的田野，仍然如同先前一般洒遍整个黑夜。

又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山中传来，一个身影出现在橡树下，就像浮出水面一样，从树荫里走出来，这人白袍白须白发，白须及胸，白发及腰，脸上的皮肤和树皮一样沟壑纵横，苍老不已，身上的白袍却是一尘不染，晚风吹来，鼓荡起衣服，似要御风而去。

老人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之前三人挖开的大坑开始自动恢复，散落四周的泥土慢慢回填，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操作这一切。

老人靠着橡树盘膝坐下，没有风，满头白发却诡异地漂浮起来，“呱呱”“啾啾”“叽叽”，几声鸟叫声传来，几只形态各异的鸟儿落在老人肩上，腿上，手上，膝盖上，有猎鹰，猫头鹰，乌鸦，老人右手一声响指，鸟儿又四散飞走，往远方飞去。

少倾，陆续有鸟儿归来，老人嘴角浮起微笑，满脸的皱纹也舒展开来，“现在，终于可以做到了吗……”

老人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手掌大的包裹，层层打开，最中间，是几个指甲，和一缕青丝。

“My princess，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么……”

老人咧嘴一笑，这一笑，夜放光明，枯木逢春，百花齐放，仿若人间仙境。

第二章少年奇遇

早上，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飞的最远的灰鹰都已经回来，站在老人肩头，用嘴尖替老人梳理着满头的白发，腹中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麻子脸的猫头鹰在树丛里睡大觉，乌鸦站在树枝上一脸鄙夷地斜视着下面正在献媚的鹰隼。

老人看着身前的空地上躺着的瘦小汉子，这是昏迷的老四，另一件有些奇怪的交通工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这个就是二十三世纪的交通工具么，空车，没有轮子，有点像水上摩托，水陆空三用，自动驾驶，恩，还有指纹密码，真是神奇，怎么悬浮的呢？没有螺旋桨，没有喷气式发动机，磁悬浮吗？没有导轨啊，反重力？真是黑科技……”

“基因技术已经成熟了，只是还是掌握在政府手中，没有对民间开放使用，真是麻烦。”

老人一握双手，这双手却有些奇特，手掌宽厚，指节粗大，皮肤虽不细腻却绝不苍老，这是一双年轻人有力的双手。

“切，还要三年才能修补好身体，离开这里么。”

“好吧，那就再睡一觉吧，讨厌的苍蝇。”

老人低语着，融入了树荫，泥土翻卷，把老四和空车一起掩盖。

老人的思绪也回到了数百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少年余涛……

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

“鱼头，鱼头，这个是高考答案，你要不要看看你会考多少分？”

少女拿了根树枝捅了捅睡在吊床上的少年余涛。

“才不要，语文不及格，数学不及格，英语不及格，综合也不会及格，有什么好看的……”

少年翻过身来，有些懒散地看着站在树下的少女，少女个头不高，皮肤白皙，穿着短衣热裤，肆无忌惮地展示着青春的躯体。

“你考的好吧，看你这样子肯定考的好了……”余涛有些羡慕地问道。

“还不错，应该能上一本吧”少女有些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你看看吧，说不定你这次考好了呢”少女把手里的报纸卷成一根棍子，踮着脚递上来。

“恩，好啦，我等下看，先睡一下。”少年接过报纸，有些兴趣缺缺地丢在吊床上，打了个哈欠，又要睡了。

“余涛懒猪，天天就知道睡睡睡，看你以后怎么办，会饿死去。”少女有些生气，举着树枝往吊床上捅了几下。

“要你管啊，管好你自己就好啦……”余涛有些抓狂地张牙舞爪起来。

少女闻言有些愤愤地丢下手中的树枝，鼓着腮帮子，转身就走。

余涛侧身头枕在胳膊上，呆呆地看着少女走远，也不知少女是故意还是心情确实不错，走着走着开始甩胳膊甩腿，也不回头，欢快的走了。

余涛有些意兴阑珊的躺回吊床，想要继续睡下去，却怎么睡都睡不着。干脆爬下来，往屋后的树林中走去，走到后山山坡上，一棵高大的橡树前。

橡树下并没有什么灌木，只有一地的树叶和零散的掉落的橡子，余涛一屁股坐下，对着眼前一个人头大小的树洞，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大树啊，大树，我该怎么办呢，凤丫头，考上大学啦，我肯定是没戏的，老爸老妈他们都在Y省打工，我以后，是去Y省打工呢，还是干嘛呢。一辈子就这样过去吗？像老爸老妈他们一样，一辈子都在外地打工，小孩丢在农村也不管。”

少年余涛旋即又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两下“傻逼鱼头，也就只有你这种傻逼才会相信这种鬼话了吧。说什么跟树洞说话啊，就能让愿望成真，这都是骗小孩的玩意。这么多年有过一次实现的吗，被人家骗了多少年了，傻逼一个……”

“大树啊大树，如果你真有这么厉害啊，那么就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少年转过身来靠着橡树。把玩着地上捡来的橡子。选出几棵看起来比较饱满干净的橡子，咬开壳，橡子吃在嘴里，是浓浓的苦涩，正如迷茫的青春。

余涛靠着橡树，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是一阵奇特的香味传来。

余涛闻着这香味，有些困意上涌，想要去找香味的来源，没来得及，头一歪，睡着了。

这时橡树树洞中，慢慢飘出一团蓝色的光球。这光球约有人头大小，像个大号的白炽灯泡，但又有些忽明忽暗，好像电灯电压不稳定。光团忽闪着慢慢飘荡，飘近余涛身边。

光球接触到余涛的刹那，余涛仿佛被被电狠狠的击了一下，全身抽搐了起来，脸色迅速变苍白，仿佛失血过多。光球则仿佛电源一下稳定下来，光芒大盛。

睡着的余涛，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在梦中他看到好多奇怪的人，有长长的尖尖的耳朵，淡绿色的皮肤，余涛也好像成了一个幼儿，同样有着长长尖尖的耳朵，淡绿的皮肤。

在梦中，有老人说着奇怪的歌唱一般的语言，奇怪的是余涛明明从来没听过这种语言，他却能懂得其中的含义，这些老人们不定期地向年幼的余涛教授着奇怪的知识，沟通自然，饲养驱使蜂类，种植御使花草植物，饲养狼熊等猛兽，鹰隼，乌鸦等飞禽，到后来甚至只需念动咒语变能化身猛兽飞禽……

这梦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十年，又或许只是盏茶功夫，余涛从昏昏沉沉中醒来，这是梦吧，手上猛然传来一阵刺痛，余涛低头一看，蓝色的光球变得有脸盆大小，在身前漂浮着，原来不是梦。

这蓝色的光球余涛在梦中也曾见过不少，是梦中那种奇特的人死后留下的灵魂，据说，这光球经过长期的修养后又能以其他的形态重生。

一个陌生的苍老声音进入到余涛的脑海中，用梦中的歌唱般的语言和余涛说到“少年人，我借你身体精血以重塑身躯，但是我也不占你便宜，将我一生所学传授给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记住我们精灵一族的力量来自于自然，我们的使命也在于维护自然平衡。”

光球转动几下，猛地往地下一钻，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