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镇九霄》——白居不易k

1.赤血果（求收藏）

灵脉山，玉龙村。

天还只蒙蒙亮，整个村庄似乎还在沉睡之中，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声音。

吱呀一声，村头一座院落中房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少年，走到院中伸了个拦腰，深深吸了几口清晨的空气，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少年名叫云阳，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粗布衣衫，但双目灵动有神，模样颇为俊秀。

云阳在院中站立片刻，转身进了屋中，把昨天在灵脉山中摘取的草药用蒲篮装好，放到院中准备晾晒。

来回走了四次，才把所有的草药都装好拿到了院子里面，看着四个蒲篮中的药草，云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些东西晒干后将来可都是钱哪！

云阳把草药摆好，确保接下来的一整天都能晒到日光后，锁上门，背上竹篓，手中拿着一只麻袋，走出了院子，向灵脉山而去。

刚到院外，突然下意识的喊道：“爷爷，我去采药了啊。”只是云阳瞬间想起来，爷爷已经离开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的一天，爷爷突然毫无征兆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云阳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让云阳他好好照顾自己。

云阳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爷爷，爷爷只是不答，当天夜里就和云阳告别，悄悄的离开了玉龙村，三个月来一直杳无音信。

“唉！”

云阳叹了口气，出了玉龙村走向灵脉山。

刚才忙活了一阵，这时天色已渐渐明亮起来。云阳出村不久，正朝着大路向山中走去，忽然身后传来招呼之声：“云阳，等等我。”

云阳转头看去，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自己这边跑过来，细看之下发现是玉龙村铁匠秦大叔的儿子秦双，于是停下脚步等他。

秦双身躯高大，体格有些微胖，平时走路都有些吃力，一路小跑着到云阳身前后，似乎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倒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

云阳看着坐在路边歇息的秦双，也不着急离开，询问道：“秦双，你找我有什么事？”

云阳平素喜欢独来独往，但也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和村里其他的少年走的并不太亲近，再加上他每次去灵脉山摘取的草药都比其他人多的多，少年人喜欢攀比，如此一来，愿意和云阳接触的同龄人就更加少了。

不过云阳也不在意。

只是眼前这个秦双，性情虽然活泼，村里的同龄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玩耍，但以前和云阳交流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怎么突然间会出声招呼，云阳有些不太明白。

“也不是什么大事，云阳，我们一起去灵脉山采药吧。”秦双的喘息声渐渐平息，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从怀里拿出两个雪白的馒头，递了一个给云阳，“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来，吃饱了肚子好去采药。”

玉龙村的村民们其实都挺贫穷，要不然村中的少年们也不会去灵脉山摘草药，拿到附近的宗门换取银两。

但秦双家世代为铁匠，依靠给附近宗门打造兵器，日子过得稍稍比其他人家要好些，因此秦双才有多余的馒头给云阳。

云阳突然别过头，咽了口唾沫，说道：“多谢，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两个大饼。既然你想同去灵脉山，也好，多个人有个伴。”说着左手摸着肚子，向灵脉山方向走去，他怕秦双跟不上，所以走的并不快。

既然云阳不要馒头，秦双倒也乐得开心，一个馒头对于他这种体格的人来说根本吃不饱，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馒头，快步追上了云阳。

玉龙村在灵脉山脚下，两个人出村子走了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山中，荆棘灌木，随处可见。

“对了云阳，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昨天跟着爹去神剑阁送剑，在一旁听见我爹和神剑阁主谈话。大致是说还有几天就是神剑阁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期，阁主说因为我们这些人经常给神剑阁送药，为了表示谢意，决定三天之后来附近村庄选取一些人作为他们的弟子，只要年满十五岁都可以参与。云阳，到时候你去不去？”

秦双和云阳轻车熟路进入灵脉山，他们知道神剑阁所需要的草药在半山腰，进山后脚下不停，直往山腰而去。

“神剑阁不是灵脉山周围的大门派么？好像一直以来都没有在附近村庄招收过弟子，今年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决定？不过要是有机会，倒也可以去瞧瞧热闹。”

云阳听秦双说神剑阁这次会破例来附近村庄选取弟子，心里大是高兴。

他对神剑阁神往已久，知道阁中一些大人物都身具奇艺，要是这次能进入神剑阁做他们的弟子，学得一身通天的本事，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秦双笑嘻嘻道：“昨天去送剑时神剑阁主观我资质，说我是块修炼的好料，可以直接进入神剑阁。云阳，我可没有在你面前显摆的意思啊。你这么聪明，做什么事都比我们要优秀，到时候你也绝对可以入选的。”

云阳望了一眼秦双，听他说可以不用参加入选测试就能直接进入神剑阁，心中也没有太大的触动。

反正还没到招收弟子的日子，说不定真如秦双所说，自己到时可以顺利通过测试，然后就能去神剑阁修炼了。

“恭喜你了，”云阳和秦双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只不咸不淡的客套了几句，“但愿如此吧。”

云阳和秦双一路向山腰而去，山道旁有许多奇花异草，两人见惯了此景，脚步片刻不停。

灵脉山并不险峻，但山体极为庞大，两个少年身强力壮，脚程快捷，但此刻离山腰、神剑阁所需的药草的区域也还有一半路程。

云阳右手拿着麻袋，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腹部，早上粒米未沾，肚中早已饥饿难耐。尽管如此，他刚才还是拒绝了秦双的好意。

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采药，这几天来云阳早出晚归，今日早晨才发现前几天烙的大饼已经吃完，他索性空着肚子出来，心中寻思着到时在山中摘些野果果腹。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草药了？”云阳记得秦双每次来灵脉山都是“晚出早归”，他家境不错，不用像其他少年人一样摘草药然后去神剑阁换银子。

“实不相瞒，爹说你是个不错的榜样，让我多向你学习，每天都强迫我跟着大家一起来灵脉山采药。还说从今天起，应该早些起来，不能辜负了神剑阁主的期望，修行之事天赋固然重要，但勤奋也不可缺少，想不到你起的比我还早。不过你真是厉害，每天的草药钱足足比我们多了一倍。”

秦铁匠让秦双向同龄人云阳学习，秦双并没有感到难为情，他觉得云阳确实很不错。

云阳听见秦双如此夸赞，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秦大叔过奖了，我每天只是多花了些时间来采药而已。”

正说话间，云阳突然眼睛一亮，快步朝前小跑过去，来到一株红色的果实前停了下来。

他没吃早饭，看见这些野果本来很高兴，只是心中却有个大疑惑：“我每天都从这里经过，这些年来来回回走了几千次，从没看见过这里可以结果子。这倒也罢了，更奇怪的是我记得很清楚，昨天这里还什么都没有，今天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果子来？”

野果大约婴儿拳头般大小，通体红色，晶莹剔透，灵脉山树木不多，晨光照射下来，云阳感到微微有些刺眼。

红色野果长在一株青藤之上，云阳数了数，一共有七枚。

他想从他记事起，从来没有听见过谁因为吃了灵脉山的野果而出现不适。

“吃几个吧。或许是因为我昨天走的匆忙，没有发现这里结了果子呢？以前村里那么多人都吃过山里的果子，不也没事么？”云阳肚子饿的呱呱直叫，先前的疑惑很快被饥饿感取代。

2.惊变

云阳伸手摘了两颗野果，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灰尘，递了一颗给秦双，不等他说话，就吃了起来。

鼻间突然传来一阵芳香，不知为何，云阳似乎觉得腹中的饥饿感消失了一般，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清爽。

他先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很快就吃完了一颗野果，舌尖上残留着清甜的汁液犹有回味，他又一口气吃了三颗。

云阳先前给秦双的那颗野果还剩一半，秦双见云阳吃的津津有味，好奇道：“这果子吃在嘴里寡淡无味，还没我家的井水好喝呢，看你样子怎么还很享受的样子？”

“很甜啊，你不觉得么？”云阳被这话问的一头雾水，自己只是肚子饿了，味觉又没有坏，这野果的清甜之气现在仍在口腔里回荡，怎么会寡淡无味？

“我不吃了。”秦双使劲摇摇头，把半颗没吃完的野果远远扔了出去。

“你既然不喜欢，那我把这两颗也吃了。”云阳心想应该是自己没吃早饭的原因，所以觉得这几颗果子甘甜可口，他没有多想，把剩余的两枚野果都摘了下来。

“这些果子比我以往吃过的野果都要甜，不知道为什么秦双却说它没味道。唉，要是爷爷没有离开村子，倒可以带几颗回去给他尝尝。”

云阳吃了六枚野果，全身内外感到轻松无比，加快脚步，朝山腰而去。

秦双吃了一惊，想不到云阳的速度会变快这么多，使出全身力气都有些跟不上。

“云阳，等等我啊。”他喘着气大声道。

云阳突然回过头，发现秦双的异状，顿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吃了几颗果子，身体有了力气，才比刚才走的快些？嗯，估计是这样。”云阳心中思忖，突然抱歉道：“秦双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想着要多摘些剑魂草，所以不自觉的走快了些。”

“没……没事，你慢点。”秦双紧跟上来。

两人这才慢慢的向山腰走去，好在此时离那里已不远，片刻就到了剑魂草面前。

“秦双，你知道神剑阁为什么突然只收购剑魂草了么？”

原本神剑阁不论什么药草都收，但一个月之前突然宣布只要剑魂草，云阳曾听爷爷偶然间说过剑魂草并没有治疗伤病的效果，神剑阁要它来干什么？

云阳一直有些好奇，但想秦双经常跟着秦大叔去神剑阁送兵器，应该会听到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消息，这才出声询问他。

“呃，我也不太清楚，爹没有和我说过。不过我们好好按照人家的要求摘药就是了，理会那么多干什么？神剑阁还会不给我们钱么？”

既然秦双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云阳只好作罢。

剑魂草长约七寸，形如剑状，边缘锋利异常，若一个不小心，手指轻易便会被它割破。

神剑阁收购剑魂草时规定，需要整棵剑魂草连根而出，完好无整。若稍有破损，神剑阁便会拒绝收购。

云阳小心翼翼摘取剑魂草，一怕被它割到手，二怕它会受到损坏，因此摘下完整一棵要花上不少时间。

秦双嫌麻烦，坐在一旁空地上休息。

经过短暂时间的接触，云阳和秦双活络起来，不像以前那样即使见了面也说不了几句话。

他想起秦双刚才所说修炼要勤奋，此刻却在一旁休息，笑道：“秦双，你不是说要养成勤劳的习惯么？你现在在做什么？”

秦双顿时一脸窘态，只方没有听见，假装闭上了眼睛养神。

云阳哈哈一笑，继续小心地摘取剑魂草。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瞬间暗了下来，天上的乌云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将日光完完全全的遮蔽住，并且乌云的数量越来越多，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整个天空。

很快云阳发现了异象，急忙出声呼叫秦双。

秦双原本闭着眼睛在睡觉，听见云阳呼喊声中似乎有些惊慌，连忙睁开眼，触目所及，只见四周黑沉沉一片，惊呼道：“我睡了多久？怎么就到晚上了？”

云阳还来不及回答，眼前瞬间一亮，光芒照在秦双的脸上，看得见他眼中布满了深深的恐惧之意。

亮光一闪而逝，接着轰隆、轰隆隆响声不绝，突然半空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似乎要将两人的耳膜炸破。

“妈呀！”秦双惊呼一声，急忙向山下狂奔而去，“云阳，走……赶紧走！”

两人身处半山腰，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多，仍不断往头顶聚拢过来，似乎只要两人随便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

“轰隆！”又一次响起了雷声，比刚才的巨响似乎更甚。

云阳心头感到一阵深深的压抑，他一把拉住秦双，急道：“马上就要下大雨了，现在下山不安全。我知道有一个山洞能避雨，走！”

秦双不及多想，紧跟在云阳身后。

几乎就在同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云阳的背篓和麻袋顷刻间被吹的无影无踪，只不知为何，刚才摘好的剑魂草仍然掉在地下，纹丝不动。

狂风越来越烈，一些植物被压的几乎贴近了地面。

两人心里害怕之极，拼了命的往那个山洞跑去，在两人刚进入山洞的下一刻，哗啦一声，大雨像是从天边倒灌而下，冲刷着整座灵脉山。

秦双轻轻呼了口气，叹道：“好险！这雨大的能砸破人的脑袋。云阳，我怎么感到似乎一下子就变了天。”

外面大雨密集，乌云还没有散去，没有亮光照射进来。洞里漆黑一片，瞧不清楚整个山洞有多大，云阳以前采药的时候只是看见过，却从来没有进入。

秦双看不清云阳的脸，只听他说道：“你说的没错，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但眨眼间就出现了狂风暴雨。好奇怪，以前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难道有不祥之事要发生么？”听得出来，语气中隐隐有些恐惧之意。

秦双被这话吓得不轻，声音中带有哭腔，道：“仙人保佑，我还不想死啊。我还要吃好多好多馒头，神剑阁主的女儿我还没有看够，他不是说我很有修炼天赋么，难道天才都是这么短命的吗？救——命——啊——”

他大声呼叫救命，虽然知道这么做无济于事，但总是心存侥幸，到最后，呼喊声却渐渐低了下来。

云阳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情况之下他居然还能想到吃馒头、看什么神剑阁主的女儿，不过这也稍微缓解了一下他不安的情绪。

“你乱叫什么呢？我们又不一定会死，等大雨停了我们立即下山回村就是。哎呀，我早晨晾晒的草药只怕全被淋湿了，神剑阁就不会收购了，我的钱哪！”

“云阳，我秦双把话放这里，只要这次我们能安全回到村子，你的草药钱我全都赔给你。”

“你会有那么多钱？”

“万一不行，那我就每天和你一起摘草药换钱给你。”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那么害怕，两人居然斗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