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少年》——水煮秤砣
第一章 放荡少年
清晨时分。被称为神州大陆璀璨明珠的幽州城的旧城区。
一条条鹅卵石小路如丝绦般穿梭在错综复杂的且带有戚然老朽气息的临近各区。数百年来这里便是人类的聚集地,被煤炭熏黑的建筑物遮蔽了东方天空泛着橘红色的光芒,赫然耸立在老城区的街道上。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踏破了清晨的静溢的阳光,从幽州城疾驰而过。马上坐着一位十五、六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衣服款式一看便知是这座城市里的大户人家所穿着的,她面容清秀,身子飒爽,眉宇间英气逼人,透着与之年龄不符的睿智和沉稳,他一手勒着缰绳,一手不停的挥动着马鞭拍打着她的坐骑,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
当天边翻起鱼肚白的颜色,建筑物的全貌尽现眼底,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可是女子却没有停下躲避的意思,当她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白马来到了城市的一座三层楼的建筑旁,女子不等白马停稳,便纵身跃下马背,抬头望了一眼“怡红院”的红色招牌,神情中略显尴尬之色,她抬眼又看了看怡红院旁的男女合欢暧昧的图画,白盏清秀的面容不由得微微泛红,她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迈进了怡红院的红漆大门。
怡红院作为供客人欢愉的烟花之地,它的营业时间都在夜晚,清晨时分正是休息的时间,往来幽州城的工匠和客商聚集于此,却也使得怡红院生意红火。
女子冒然的撞门声,立刻扰乱了趴在柜台上熟睡的龟公,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他揉了揉稀松的睡眼,咒骂道:“哪个心急的瘟神啊!大清早的就来找姑娘?”
待龟公看清是女孩时,那驼着背的龟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嘿!这水灵的姑娘,大清早的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是找你的情郎啊?还是来应聘啊?”
“我是来找人的!”女子红着脸说道。
那驼背的龟公抬头看了一眼女子粉雕玉琢的面颊,忍住掩嘴笑道:“姑娘,我这里真有你的情郎不成?”
女子又是一阵面颊发热,不知该如何应答,但是事发突然她必须尽快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并没有理会龟公的无聊之言,“我问你,昨夜有没有一个名叫段黎的男人在这里留宿?”白衣女子单刀直入的问道。
“有啊!他就在楼上的牡丹阁内!”龟公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带我去见他!”白衣女子抢先便登上了楼梯,但是驼背的龟公却一把将她拦住。
“姑娘,这可使不得!段公子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他定的规矩是不想外人打扰他的雅兴。您看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是不是也不能拂了客人的面子不,还请姑娘见谅。”
“少罗嗦,我家老爷马上不行了,段老爷想最后见公子一面,倘若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当不起。”也不等龟公回答,白衣女子一把推开龟公,直冲上了二楼。
白衣女子从来不曾到过这种风尘场所,一上二楼仿佛走入了迷宫似一般,左一间房,右一间房的搜了起来,每推开一间房门,房间内熟睡的男女都会对突然闯入的白衣女子恶言相讥。
白衣女子绯红着脸颊,心想:“段黎少爷怎么会留恋这种龌蹉的地方”,她急速的往里找着,连闯入几个房间,惹来了更多的咒骂声,却也没有找到段黎。
驼背的龟公在身后急的一直叫喊:“姑娘,段少爷不在这里,他在走廊的尽头房间。”
白衣女子朝着龟公狠狠的啐了一口,径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推开房门立刻惊讶的差点把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
只见段黎穿着一条油腻的裤子,光着脚丫,赤裸着上体,怀里抱着一个空酒坛子仰面倒在房间正中的桌子脚旁,在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妖艳的美女,只穿着一层薄纱短裙。有的捧着酒杯、有的握着骰子、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用墨汁画成了大花脸,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滑稽搞笑。
“这是在搞什么?”白衣女子心中暗想,脚下却小心翼翼的从那些女人身上迈过,然后用脚狠狠的推了推段黎:“少爷,少爷,快醒醒!”
“什么?少爷?”段黎一嘴酒气,闭着双眼挥舞着手臂说道。
龟公赶到房间看到一片狼籍,惋惜的说:“你看看,花这么多银子,居然只是行酒令打牌,可惜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了。”
白衣女子又用力的摇了几下,段黎这才悠悠的转醒,他揉了揉惺忪的醉眼,朦胧之中看到眼前一个漂亮的美人儿脸蛋,忍不住伸手便摸了上去,含糊的说道:“美人儿,再陪大爷行个酒令!”
白衣女子眉头紧锁,一把将段黎的手打开,恼羞成怒的呵斥道:“少爷,你醒醒,我是碧柔!”
段黎这才看清眼前的美人身穿一身白色纱裙,似曾相识的模样,他咧着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哈哈!碧柔姐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难不成我爹把你卖到这里了?”
碧柔面露难色的说:“少爷,快不要开玩笑了,老爷他快不行了。”
段黎打着哈气,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别闹了,那老头身体那么强壮,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碧柔面容有些急迫的说:“你一出来就数周的时间,你自然不知道段家遭到了什么劫难,你还是快和我回去吧,老爷真的快不行了。”
“哼!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回去,他这叫恶有恶报。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段黎一脸坚定的神色望着碧柔。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无论怎样他也是你的亲爹啊!”
段黎眼神有些迷离,他紧紧握紧了拳头,连续的做了十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那股恨意,“他当年强暴我的母亲的时候,他可否想过今天?他的大老婆像驱赶乞丐一般帮我们母子赶出家门的时候,他却没有半点阻拦他可否想过今天?他把把我的母亲活活逼死的时候,他可想过今天?别人在骂我野种的时候,他却在哪里?”段黎狠狠的说道。
“他……他毕竟不还是接你回了段府吗?”碧柔结巴的说道。
“回段府?那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只因为他膝下无儿无女,家里养了一群不会下蛋的鸡。我才不会领他的情。”
“少爷,人死为大,好的坏的都随着他的死而消失了,你还是回去看一眼吧。”
“不用说了,你走吧!我还要和这几位姑娘……”说着段黎的手便去抚摸倒在他身旁的一位熟睡的美女的大腿。
碧柔自然没有见过如此龌龊的事情,急忙转过身,“少爷就算我求你了,你还是和我回去一趟吧,不然老爷无法下葬啊!”此刻碧柔已经的急的眼睛有些红润,似乎眼泪马上就要流了出来。
段黎听到碧柔说话的腔调中有些梗咽,他也不愿意为难这样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再加之从小在段府受尽了折磨和屈辱,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帮助他,只有碧柔给了他无数的安慰,给了他很多的帮助,才能够让他咬着牙活到现在。
他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随你走一趟吧!但是我帮了你,你可要帮我一个忙。”
听到少爷已经同意的话语,碧柔兴高采烈的转过身,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微微一笑说道:“好的,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忙。”
第二章 回家
段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也不等碧柔再次开口,他径直的向屋外走去,碧柔连忙追了上去:“你这是要去哪里?”
段黎挑了挑眉毛说道:“当然是回段家,看那老头咽没咽气喽。”
驼背的龟公一下子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弓着背站在门框中央:“要走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先将昨晚的帐结清。”
段黎耸了耸肩膀,露出一脸的无辜说道:“可是我身上没有钱啊!”
“什么?没有钱?没钱也敢到我们怡红院来寻欢作乐,而且一下子就点了了十二个姑娘?”龟公的小眼睛都快爆裂开来,气的嘴角的胡须颤抖个不停,咧着嘴满脸的鄙夷神情,“我告诉你,今天如果不结清帐,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能走。”
段黎不紧不慢的将两个裤子的口袋底朝天翻出来:“你也看到了,我全身上下就这一条裤子,两个兜里空空如也一分钱也没有了。”
“昨天你不是还穿着一件金丝线缝制的长袍吗?”
段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哎!别提了,昨天晚上猜拳输给那位姑娘了!”
龟公顺着段黎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床角躺着一位漂亮的女孩,光洁如玉的身子上套着一件金丝缝制的男士长袍。
“居然敢在这里撒野吃霸王餐,来人啊!把这小子给我拖到奴隶市场上卖了!”龟公一声嘶吼,从楼下急匆匆的窜出五个彪形大汉,不由得分说冲着段黎就扑了过来。
段黎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至于吧?这么绝情?我在你这里也消费了几万两的银子了。”
龟公忽然笑了起来:“你这败家子,你的财神爷快不行了,你以后还能有银子?”
五个彪形大汉上前撕扯住段黎,碧柔急忙忙上前阻拦道:“这个人可是段家公子,你们竟敢如此对待?”
龟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段家?哼哼,段老爷子要是死了,那就是段夫人的天下了,难道还有这杂种的活路?今个就算是皇亲国戚来了也得给钱,老子谁的面子都不给。”
“你……”碧柔正欲发作,但是随即想到时辰无多,于是十分不情愿的将自己的钱袋丢给了龟公,“这里有500两银子,多出来的就不用找了!”
龟公撇了撇嘴道:“诶呦,姑娘,您在和老奴开玩笑吧?我这里的姑娘可是全大陆最顶级的姑娘,十二位姑娘一晚上的过夜费总共是1200两银子,什么房费啊、小斯的服务费,看在聂家的面子上,我就不收了。再拿700两银子,立刻让你们走人!”
碧柔脸颊胀的通红,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毫不在意的段黎,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他一口。想想自己身上再无银两可以给那龟公,只好从自己脖颈之处取出一块翠绿的古玉,丢给了龟公说:“这块古玉陪我长大,暂且压在你这里,等我凑够了钱便来赎玉。”
龟公虽然不懂什么古玉,但是在这行混久了,眼里自然也非寻常,他一眼便看出这块古玉的价值不菲,与其他的达官贵人身上所佩戴的玉完全不同,于是献媚的说道:“好一块宝玉,那我就先替姑娘保管了。”转头又对那五个彪形大汉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二位贵客下楼!”
走出烟花楼的大门,碧柔一把将段黎拉住:“你就这样赤裸着上身去见老爷?”
“难道你要将你身上的衣服借给我穿吗?”段黎坏笑着望向碧柔,特别高挺的胸部。
段黎脸色微变,急忙用双手捂住胸口:“下流,亏我还把你当成少爷!”
“干嘛把我当成少爷?咱们俩一起长大,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段黎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这笑声让碧柔听的全身发麻,“少爷不要拿我开玩笑了”,碧柔绯红着脸颊,将挡在胸口的手缓缓放下,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怡红院的?”段黎诧异的问道。
“整个帝都谁人不知段家少爷如果不在家,必定在这风尘之地。”
段黎哈哈大笑道:“看来碧柔还是对从小的玩伴有一定的了解啊!”
碧柔撅着小嘴说道:“过去只是听别人说,现在才知道你果然是个好色之徒,一晚上居然点了12个……”说到这里,碧柔的脸颊微微发红,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只好欲言又止。
“看看,是不是吃醋了?我找的这些姑娘,只不过是吟诗作对,喝喝酒划划拳罢了,绝对不像外边传说的那样龌龊之极,我可还是个正人君子呢!”
“呸,鬼才信你!”碧柔白了一眼段黎,“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见衣服帮你换上。”
“不用那么麻烦了,老头子不是要咽气了吗?耽搁了可就见不到了。”
“可是你……”还没有等柳青反应过来,聂黎已经摇晃着身子,走上了大街。
段黎洋洋洒洒的赤裸着上身,穿街过巷,一路朝着幽州城的西边走去,虽然是暮春时节,虫鸣鸟叫,却驱不散这早春的寒意。
蜿蜒曲径的街道尽头,赫然耸立着一座雄伟的府邸,有钱人家讲究颇多,府邸之大自然不用多说,门口的两尊石狮子,与人同高,气势凌人,石狮嘴中还含着一颗圆滚滚的石球,可谓雕琢的十分巧妙。红漆的大门上方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醒目的写着两个大字——段府。
当段黎走到段府门前的时候,后面一路骑马小跑的的碧柔也赶了过来,她翻身下马,走上白色玉石的台阶,狠狠的扣动门环发出了“咣咣”的响声。没多时,里边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红漆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缝隙,一位老者鬼鬼祟祟的将头从门缝中探了出来,望了望碧柔姑娘,又望向远处的站在台阶下面赤裸着上身的段黎,老者立刻将门又开大了一些,让出了一个过刚好一人进入的过道。
“王叔,老爷还好?”碧柔关切的问了一句。
王叔的眼皮子向下一搭,摇了摇头说:“就在一个时辰前,老爷驾鹤西去了。”被称为王叔的老者,刚好故作用袖子擦拭眼泪的动作,碧柔却一把推开大门,一个箭步窜进了段府。当一只脚刚刚跨过高高的门槛时,碧柔回头望了望段黎后,径直走进了府邸。
这是段黎才迈步走上台阶,随在王叔身后,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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