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陶湾镇的日子》：小小偷钱记

小小偷钱记

“我已经不写文章好久了，大概是因为我的懒惰罢了。”——宋文博

写这样一篇文章，记录一个人——阿峰阿峰是和我同村的一个小伙儿，在我的记忆里，他曾经也留过和我很相像的长发。他会抽烟，也会酗酒。曾经和他一起学过吸烟，但是那味道实在呛得我不行，我便也再不抽烟了。记得我们之间有很多值得回忆和反思的事，现在我慢慢的来和大家分享下。

本来我和他是同一个学校的，因为他自身的素质问题，便转走了。也不常回来，我们也不常见面，然而有一次他回来，发生的那件事，对我而言，放到如今也是个教训。

那是2010年新年过后的一天，具体到哪一天，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雪后天晴，来往的大街和小镇上的房子到处都是一片白雪茫茫。我好无意思的在街上游走着，路中间的雪早已经被扫地工打扫到了路的两边，路边的雪堆被我一脚又一脚的踢到，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我走的很慢，当我走到镇医院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叫我，我扭过头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黄色的大风衣配墨镜“文博，快过来，你快过来啊！”叫我那人便是阿峰。他向我挥了挥手，我应了一声，向他走去。

待我走过去后，他把手放进口袋，取出来一个绿色的小钱包。“你看”说着他取出了那钱包里的钱，那是一张五十块。我鄂住了。接着，他又点了一支烟。

抬起头问我:“抽吗？”

“什么牌子？”我装作自己会抽烟的样子问他。他笑了一下。

“散花”，“两块五的。”

他给我递了一支，我接住了。我把他放进了口袋。“回去再吸。”我告诉他。

“我们现在有五十块，”他笑着说，“我们可以用它买好多东西。”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问他。

“哦，这是……呃，我们不是刚刚过完年，这是家里人给我的压岁钱。”

我没有再问下去，便在他的邀请下和他一同去享受那“五十元”带来的惊喜。他在前面走着，我跟在他后面。外面虽然还有阳光，但是积雪把温度吸走了。外面便还是很冷。我和他脚步匆匆，很快就到了一家便民店，买了很多零食。吃着走着跳着，就像是别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呀！好凉啊！”，我大叫道。路边的杨树树枝撑不住了积雪的重量，掉到了我的脖子里。他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嘴巴张的，可以容得下一块面包。我默默地把他给的那支烟扔在了地上。其实，我不抽烟的。

“正准备找你们呢”，一个声音传来。原来那人是我外甥。来不及寒暄，阿峰便开口了。

“来的正好，你很幸运，我有五十元，今天我请客……”，

听到这里，外甥的眼神变得异常激动。“真的吗？”

“嗯”，阿峰回答他。我们知道平时阿峰因家庭条件等因素，是带不出多少钱的。但，这次如此慷慨，于是就和他一起去花钱。我们先后走过烧烤摊，玩具店，游戏厅。玩的不亦乐乎。但同时，我想到了这钱不是自己的，花着多少也不大踏实。当我们在讨论“下午去哪里”的计划的时候。被一个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太不像话了！”

那是阿峰父亲，他把我们三个人拉到了一个墙角。“说！是不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把我衣服里的钱拿了！”看着父亲的询问，他低头不语。我和外甥目光对视着，一下子明白了一切。刚刚还沸腾的内心，一下子凉凉了。无奈之下

他把一切说了出来，他父亲把剩下的钱要走了后，我们三个人在原地伫立了很久很久。过来了一个人，面相和马云很像，但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吃饭。我们都没有走。他一直在重复那句话，我和外甥流下了眼泪，一方面是花钱的内疚，一方面是害怕这个陌生人。我们晓得，不和这人走，只有站着。后来，我父亲经过了这里，把我们带了回去。这才结束了这一切。后来，才知道，那些天阿峰母亲生病，这钱是用来买药的。要知道，在那个年龄，五十块很大了。那件事过后，我再也没有乱花钱，也不再随便去花别人的钱。

阿峰那次以后，也不再偷拿家里的钱。后来啊，我和阿峰很少见面了。

又过了一两年，我从大人口中得出——阿峰成了不学无术的人。外甥还有一些朋友说他结交了社会青年。终于，我大学十一国庆放假，见了他一次。一身发着奇光异彩光芒的衣服，一头黄发。在路边抽着烟。那时他还上着学，那段时间每天中午都去我家找我。他跟我讲，他不想和某些社会青年一样结束学业。我鼓励他。他也说会努力的。后来，我也叫他不学无术的阿峰。

因为，又过了一两个月，我们通话，他说……他不上学了，我感觉他说的话打脸了，我对阿峰的看法也是降低了很多。因为，小学刚上一年级，家庭原因。被迫转学去了县城里，重新又上了一年级。后来，在那里不适应，本该和我外甥是同一个年级的，偏偏小学还没有毕业。就这样辍学了。父母的离异让他更加的放纵自己。有钱就是去网吧，没票问爷爷奶奶要。完全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阿峰。我问过他:“不后悔吗？”。他一笑:“我喜欢，这就是生活啊。”看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无奈。

后来，听镇上和他是同学的朋友说，他在学校就是混日子，沉迷于手机游戏，作业没有完成过。后来和他同学打架，还和班主任吵架，被学校开除了。

又过了几周，听说偷别人手机，拿了别人家里的钱，被抓了。

他也再没出现过我的视线里。

后来，终于，我们断了联系……

——宋文博2018年4月19日

宋文博说

这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叫阿峰。

漫山遍野的期盼

我的小学时代，没有繁重的作业，没重大的压力，也没有网络和手机。但是却很是快乐。每一天最开心的事情便是下学回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在学校里就是，上课盼下课，下课忘了上厕所。上课铃响了，我进班是最迟的。有时，忘了喊报告，老师让我一直站着。最有趣儿的，周五下学后的那段时间了。

几个好友聚集后去我们的“儿时乐土”，在我家后面的山下，有一个小塘。依稀记的常去的有我、我外甥相宇、一位姓郭的同学、一个姓马的、两个陈氏兄弟，一个叫宇航，一个叫和平。我们经常会一起出发去到那里。

去那里，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任务。那就是——抓蟹。我家离那里最近，因此，在我家集合。各位拿完瓶子后，便开始往那里去了。顺着我家门口的大路门口走到路边，左拐处是一条石灰铺成的路，听镇上前辈讲，本来没有这样一条路。为了方便，政府部门请人铺的路。这条路很长，在路口可以看见它穿过300多海拔的大山往远方飞去。我们在说笑中，便到了那山脚下的小塘。这个小塘被群山环绕，在山脚下有一个水塘。是从山里的出水管道出来的。

抓蟹前我们要做的事，就属分工了。螃蟹分水、旱之分。因为水螃蟹是在水里生活的，抓水蟹的同伴就要先接好水（瓶子的四分之一即可）然后开始掀开那一块块的水中石。蟹这种小怪物，我就不与大家解释了。它的壳很坚硬，而且还有一对凶狠的武器。而，我们只需要找准时机，迅速的用大拇指和食指扣住它的壳。它便乖乖的和你回家了。然而，我喜欢抓旱螃蟹。我需要在高处的土堆开始挖洞。慢慢的变能淘到螃蟹窝。一下子可以抓到好多螃蟹呢。几乎整个山谷里都是我们抓到蟹时惊喜而又疯狂的叫声。

记得初次去的时候，我们同行的陈和平。大概是疏忽罢了。抓了一只水蜘蛛。待会观赏时，愣是下了一跳。或许是因为戴着眼镜太“带劲儿”了。

放暑假后，最美的就是。那后山最上面的小池塘。我们会不约而同的在那里相会。在里面戏水，摸摸鱼。抓蝌蚪。各种各样的花式游泳。玩了一会儿，温度下降了，我们便会去爬山。爬山爬热了，我们便又会去游泳。

山离家固然是很近的。我喜欢海，但我更喜欢山。尤其是我所熟悉的陶湾镇的山。小时候，在春种的时候。父母总会带着我和阿哥去山上帮忙。阿哥告诉我这个季节山的什么果子熟了。那时，我会出于心思好奇，盼着上山。如果是夏天，阿哥和父亲便带着我去山上摘一种叫做“野樱桃”的野果。后来我知道这野樱桃还有几种不同的名称。如“缠条子”、“木半夏果实”等。没成熟的时候是青绿色，味苦且干涩。成熟时果实呈红色，味微苦但是甜，不能多吃，会导致火气升高流鼻血。记得我以前多吃了，晚上睡觉时被子枕头全是血。还有种叫“黑草莓”的美食，长在悬崖峭壁边上，还有很多刺来保护它的果实。但味道实属难忘。好几次为了吃到这个，手指被划破了无数次。但那时候，只要能吃到美味的“黑草莓”也就值得了。

每年夏天，外甥都要回老家些天。他给我说，在老家里。有种叫“八月炸”的瓜果。可以夏、秋二季果实绿黄时采收，洗净，晒干。用时打碎。特别好吃。而在我家乡这里，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他说会给我带些回来，于是我便会日夜期盼。他给我带回过“野葡萄”和一些干果。别的就没有见了。至今我也没有收到过。之后的那些时间里我也没有再提，时间久了我也便忘了这事。

我们在后山挡水的露天大桥上堆起了石头砖块，没错，这是要烧烤的节奏。那时候天已经是黄昏了。我们各自带好食材。有玉米，土豆、红薯、辣条、窝窝头等，那时候再带上调味料堪称完美。在那里我是找柴火的，把东西串好后点上火，等火大了，便可以开始放东西了。总之，控制火候的人总不是我。那时候，我们没有手机都是带着电灯，没有钱去卖好吃的饭菜，我们就会和朋友们一起交换着吃七分八分熟的烧烤。比不上现在，但是很轻松很自由。结束后，究竟是几点到现在我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天色很晚，路黑。回到家里还得被父母批评。也正是在这所谓“爱的责骂”中进入梦乡。当然，在夜里也会期盼第二天的到来。和朋友会面，一起去玩乐。表现好了，家里大人会给我们买一些好吃的。后来我们玩起来了小霸王游戏机，红白机（接连三天不睡觉）那时的快乐大概就是这样，那种快乐才是最真实最珍贵的快乐。

后来，我离开了家去到远处的大学，也常常回想起我那亲切的家乡，想起和朋友一起抓蟹，去戏水，去烧烤，玩游戏机的日子。还有我曾经日日夜夜的期盼，那里留给我的不止这些，但好像也就只有这些。所以，别人问起我的家乡，我会说：“漫山遍野全是期盼”。我又几度的回去过，但每一次给我的感受都不大相同。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孩童不再像以前那么爱动手，出门的人越来越少。

山，依然还是山；却不见了最初的姿态，伙伴们早已经分别。我会难过也会开心。我便会去山上寻找曾经的脚步，但也实在没能找到。但是我会永远的记住这里，所谓期盼，在这里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期盼。而是漫山遍野的盼望，或许不再如意。

忘不了这一片这一片这一片，

放不下那些年那些年那些年，

漫山遍野的期盼着，

为了不让青春跑掉，

我追赶生活的脚步，

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

期盼的，还再期盼……

——宋文博2018.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