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度虚空》：章一 回不去的天堂

章一 回不去的天堂

那天，我躺在草坪眺望星空，看那忽明忽灭，既不为往日留存，也不为明天改变。我望着北斗中央闪烁而黯淡的星，静静地望着，不是期待、仅仅享受暖风的温度。

忽然，有颗星划过，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不是流星雨，而是整片星域都开始滑动，所有星星开始疯狂地在我视野中移动。有什么东西，开始改变。

就是这一刻，亘古不再，这个世界、其他世界、刀客的世界、龙帝的世界、神威的世界、魔皇的世界，一切、重新洗牌。变天了，我知道。

九天、裂开一丝缝隙。行走于大荒之中的刀客停住脚步，露出一丝微笑。

雪山，龙喝干最后一滴酒，腾空而起。

星河幻灭中，神威抬起头:“终于来了么”。

魔皇无聊地挂在初始之门上，晃荡着双腿，突然身周符文逐一显现，旋转散播开来。

云中有歌声传来，各个位面的王者们，踏上征途，普天之下、芸芸众生。耳熟能详传奇的尽头，终于有新篇章的开启。

“真是幸运啊”，英雄不老，也未曾凋亡。

章二 断空

感受到那丝异界气息的一刹，沙月回想起很多，然而斯人已逝，此间又有何值得留恋？

踏天而去。

裂缝之后，是虚空。与所有外域不同，这里让沙月感受到了久违的不确定与未知，淡淡的危机感。

这里看似星云流动、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实际上却是生机寂灭。沙月任由身体飘飞，“到底隐藏什么规则”这样想着、便进入冥想。

彩虹般的陨石带、在他身周飞舞，旋绕，用美丽来形容、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许久，沙月缓缓睁眼，望着四周的星团，美轮美奂、流淌、渐远。

时光行走，悄然无声，亿万年的漫长，直至它消失在宇宙洪荒。

能断定的是，此地既非遗迹，也非古阵，但如果是某种通道、蕴含的东西却过于庞杂，沙月感受不到任何生机和远方的呼应。

因此，存在一种隐隐令人不安的可能：无界之地，一片虚无，混沌之外是更深邃的黑暗，若是行进，也许、永无止境。

可是，那又怎样，绝境而已。

沙月笑了，笑出了声，嘴角弧度愈加上扬，最后转为肆意张狂的大笑。

沙月终于明白，时至今日，束缚他已非外物，而是那成神路上的具具枯骨，是熟悉的一切开始慢慢消散、更替、直至再也不见。

是佳人已逝，铸错难改。是禅香中的两相不望，山水间的古树，万物的凋零。

他在回忆往昔，却无敌于当世。

敌不过的，终究是岁月的风干侵蚀，是长久以来无法摆脱的孤独。

说到底，自己依旧是个凡人，凝望黑夜，也怕孤独。

沙月放开对这片虚空的抵御，任由虚无腐蚀身体。一把无名刀漂浮在他身侧，探出左手，虚握，刀身开始出现细纹，片片剥离。

与此同时，沙月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点亮，透过皮肤，整个身躯光芒万丈，照亮了死寂的宇宙，掠过那相比下暗淡而虚幻的飘渺星团，扩散向远方的极暮。

有那么一瞬间，光亮充斥着整个虚空。

刀客横刀而出，斩开无所不在的虚无，依稀中，有风拂过。

这一刀，斩往昔，断亘古。

许久后，一切归于平静，虚空仍是虚空。

不可知之地，远古之森默默守望，溪水流淌，夕阳去，黑暗降临，一切归于平静。

夜，掠食者们悄然潜行，上演着无数强弱更替的生存闹剧。蒙莉塔一族的领地却一如既往的静谧安详。拉图坐在屋顶，仰头望着一个方向，那里有被遮住的月亮，温柔的月光。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平淡无奇、无人在乎的时刻，天幕大放光明，夜突兀地转为白昼，喷吐炽芒。

黑暗中的隐秘被照得透亮，告密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所有生物仍无所适从，整理着混沌的思绪时，骤然同时听到了耳边，时间齿轮的隆隆作响。心像被斩去一刀，所有过去的爱恨情仇，任何的刻骨和不想遗忘，都被不遗留恋地斩断，令人心悸。

很快，夜幕重归，明镜高悬，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拉图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清楚地记得与月亮平齐的那边天，凭空出现一道裂缝，又消失不见。

但就在他努力回忆刚才的一幕时，所有画面却变得异常模糊，连同愈加模糊的地面一起，在拉图视野里无限放大、放大。

无来由的撕裂开的痛、涌上心头，世界无光，一片灰暗。

一个披着短衫的男人接住了栽下屋顶的拉图，向身旁的人递了个放心的眼色：“没事，孩子只是受到了过大的情绪牵引，需要休息”。然后将拉图抱回屋内，又出来、带上房门。

望向天间明月，男人轻叹了口气：“有必要召开宗级会议了，通知各宗老吧”，其身侧四人领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