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门》: 楔子
第一章 楔子
大宋的历史是一个秀才和四个蛮子书写的,中国的历史是这片土地上的几十个民族书写的,截止现在,地球文明的历史是四种不同肤色的人书写的,以后的历史,还不知道由何种力量来书写,也许会有很多故事。但故事的一头要从千年前的大宋开始。
嘉定十六年(1223),丘处机率十八弟子回到了燕京。四年前,成吉思汗遣侍臣到莱州召请丘处机赴西域会见。丘处机率十八弟子次年正月启程,历时两年抵乌兹别克撒马尔罕,次年四月在大雪山谒见成吉思汗。
这一年,哲别率二万蒙古骑兵在迦勒迦河大败十万罗斯联军,俄罗斯诸王公几乎全部被杀。因不善水战,远征军东返,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免于黄祸。十二年后,第二次西征,受阻于多瑙河,再次因水东返。
这一年的初春,木华黎帅兵十万攻凤翔府,欲取京兆(西安)。金完颜仲元出城力战,木华黎受挫,哀叹命数将尽,三月,于闻喜县病卒。
同年底,金国宜宗病死,遗诏太子守绪继位。英王守纯抢先进宫。太子统兵三万屯于东华门街威慑英王。奉遗诏位,改元正大,是为金哀宗。十一年后,金国亡于宋蒙南北夹击。
同一年,西夏国神宗李遵顼采取附蒙侵金政策,四月废持和金政策的太子德任,十二月,禅位于太子德旺,是为献宗。献宗视蒙为大敌,四年后,西夏亡于蒙。
这一年,依淮水抗金的大宋,隐约看见了一个更加凶恶的敌人,这个敌人正在撕咬着大金和西夏,并将贪婪的目光越过金哀宗和夏献宗投向了富庶的南方大宋。
那里有他们仰视的文明和难以想象的繁华,犹如一个出身卑贱的野人和高高在上的公主,难以遏制的欲火对上公主鄙夷的目光,终将会迎来最后的撞击。
这一年三月,料峭春风中,有个人翻越秦岭,来到了大散关。
第二章 天下大阻
莽莽昆仑山脉自极西雄起,向东横贯,止于吐蕃高原东缘,高原东之古秦境内,又一座苍茫突兀的山岭拔地而起,集合起千山万岭,莽莽苍苍,逶迤东去,绵延三千余里,是为秦岭,又名中昆仑。
秦岭东尾又续淮水,奔流向东,划出大地南北之分。
华夏大地,主脉有三条四列,次有三河两戎。昆仑分三龙,而秦岭为中龙,葱岭有三千,而秦岭为中干。秦岭为地络之筋骨,天分南北,地隔江河,正是华夏龙脉之所在。
“盖秦岭天下之大阻也!”
大散关,位于秦岭北麓,自古为“川陕咽喉”,兵家必争之地。楚汉相争时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从这里经过。大散关前,姜水北去,经和尚原汇入渭水。
三月初的一个傍晚,夕阳如血,姜水河畔,有三骑缘河北行,南望大散关已三十里有余,地势渐缓,三骑沿驿道在丘陵山路时停时走,傍晚时分,远远地在一个村庄前停了下来。
三人将马拴在一片林子里,分出二人向那村庄潜去。为首年长一汉子伏在一高地,向村落观望。约莫半个时辰,分先而去的二人折返,来到汉子身前。只见是两个黑衣劲装少年,俱是十五六岁束发之龄,
“义父,我和虎子分东西潜入,探了两遍,是个破落村子,只有三五户人家,没有家狗,村北几里俱是荒废庄田,未见金兵和蒙兵探子,也无哨所烟火。”其中一个圆脸少年向汉子说道。
这壮汉身着紧身衣,面容刚毅,身材健壮,腰上配刀,左手持一根缠了麻布的粗棍,举止利落,露出一股精悍之气。此人未如常人般样留着胡须,头上包了块灰布将头顶完全拢住,在脑后打了个结,却未见长发露出,看头巾的样子似乎没有蓄发。
壮汉将一布袋丢给圆脸少年,说道:“先歇一会儿,雷子、小虎,先吃点东西,再进村,找个空房将就一晚。”
三人席地而坐,圆脸少年在左,壮汉右侧是一虎头虎脑的少年。
虎头少年咬了一口饼子,几下吞了,喝了口水,向中年汉子说道:“义父,明日继续向北探一探吗?听驿站守卫说,那边大金和蒙古正打的关键,在往北,就会遇见金人、蒙古人了。”
壮年汉子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笑了笑说:“虎子,害怕吗?要是你宋叔在这,绝对不让我们往前了。我就是想看看这些蛮子打仗是个什么阵势,骑的什么马,怎么射的箭。”
两个少年齐声道:“不怕,我们也想看看。”
壮年汉子见二少年眼中无惧,甚是欣慰:“好,这次来兴元府,到了大散关边军前沿,恐怕五年内不会再来了,既然来了,就要去看看,小心行事,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停了停,似乎思考了下,又道:“按大散关驻防边军所说,蒙古人是围着凤翔在打,凤翔周围几百里都被蒙古人围住了,和尚原在凤翔南面,有渭水,之前是宋金反复争夺的地带,蒙古人现在把凤翔围了,凤翔府虽还有几十里地,但此地距离蒙古人军营应该很近了,但凡扎营,必然放探马,何况这边是宋军也是蒙古人提防的。蒙古人骑兵骁勇,探子会撒开很远,不能入庄休息,以防被围了庄子跑不出来。”
唤作雷子的圆脸少年想了想说道:“义父,此时或明晨未亮时潜过去比较安全,但此地我们都不熟悉,若是遇敌,慌忙而逃又怕迷了方向。”
壮汉道:“是的,都有危险,探子不是叫夜不归嘛,趁夜色若是被盯住,恐怕更难逃脱,大白天去的话,远远就被看到了,还是拂晓去吧。”
初春的晚风已不入骨,吹的林子沙沙作响,巍巍的秦岭连绵不绝,在暮色中现着青黑的影子。竖日凌晨,三人早早起身,趁着天色未亮,绕过村子,远远离开驿道,小心向北继续行去。
约莫骑行了半个时辰,山谷丘陵越发平缓,应是已至原上,又行了十多里路,未多久,三人在一颗大树下停住,中年汉子将一直在手的木棍递给雷子。
雷子接过那根缠着麻布的粗木棍,在一头捣鼓几下,抠出个木塞子,再一抖,一个黑色的短棒滑了出来,反插在后腰绑带上,那木棍一头是空的,另一头似乎也有机关。
雷子递还木棍,转身几个箭步冲大树跑了过去。
雷子在树前一跃,脚踏树干,噌噌几步,再双手一抱,攀着枝桠片刻就到了树顶,找了个结实的树枝跨住,反手抽出黑色的短棒举到眼前,眯着另一只眼向远处看去。
壮年汉子和虎子在树下抬头看着,雷子右手举着黑棒,头微微转动,仔细地看着,猛地,雷子将左手一台,折臂握拳打了手势。
“有敌!”树下的虎子口中轻叫到。
这时,雷子左手指示了个方向,在伸出四根手指晃着。雷子对那个方向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左右转动在看了一会,就从树上下来了。
“义父,东北十里外,有升起的白烟,很多处炊烟,地面雾气未散尽,看不到帐篷,也看不到凤翔城。几个方向没有看到探马。”雷子脸色肃穆。
汉子接过那个短黑的物件放入木棍一头塞好,对二少年沉声说道:“都说好奇害死猫。不过我唐凡还就是要去看看。你们是胆小的猫吗?”
两个少年一抽刀,正色道:“我们是虎狼。”
这汉子姓唐名凡,时年三十有八,两少年正是此人收的义子,从了唐凡的姓,改名为唐雷、唐虎。
又走了数里,三人将马找了个地方藏好,在薄薄的晨雾中继续向东北方向摸去。
汉子时走时停,用那个黑棒打望,前行百丈后,打了个手势,转过头来,表情严峻,一双大眼炯炯盯住二人。
就听汉子道:“看见营帐了,去找些藤蔓挂在身上,武器在手,记号方位和马匹所在,找丛木深草处前行,我们去近处看看。注意左右和后路,一有动静,尽速撤退。”
汉子抽刀在手,口中轻声说了句:狗蛮子,我唐凡来了。伏下身子,当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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