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传记录:遗留之光》——想象翔不是翔
0001:以己之恶破除彼之恶
正午后,太阳的光芒笔直地从天上撒下来,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光柱。
而在其光柱降下的地域的尽头,即是布林斯蒂国边境的小村庄。村庄周边,则是随处可见的如同金圈的成片向日葵。它们随着夏风肆意摇曳,那摆动的弧度令人心生希望与光明,以及美好的自由。
花田的另一边,躺在树干上的二人,正一脸惬意地享受着来往的柔风。
顶着太阳光线的枝叶下,年长的女性开口了:
“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了。”
尽管语气不是多么强烈,但一旁的少年依然听出了女性口中难掩的兴奋。
“姐姐,狩猎‘鄙恶’是那么令人开心的事吗?”
少年以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天空,语气平缓地问。
“当然了,那可是所有种族共同的敌人,所以打倒它们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国家、为民除害。”
就像父亲那样吗?
少年在心里默念着,不知为何,每临近决战之日,少年的脑中就会浮现出那温柔的脸庞。
但,温柔,有时是会吞噬生命的毒药。
“姐姐你一向都这么温柔呢,跟父亲一样。”
少年想开口,但终究没发出声音,任凭这句话消逝在脑海里。
“会有…很多骑士和法师去助阵吧,这样的话,即便是那些家伙,也可以全部打倒吧。”
少年将头转向一边,以不确定的语气吞吞吐吐地说着,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自信,并且也确切地知晓,自己是在转移话题,他想要把握住这短暂的时光,不然,就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
姐姐当然看出了少年的焦虑,但为了不捅破那层共识,便微笑着说道:“放心,圣人们都会现身帮助我们,再说了,考尔叔也会跟我一起参战,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接着,姐姐将少年的身体抱入怀中,用柔细的手轻抚着少年那乌黑的头。少年嗅着姐姐身上的香味,触摸着她手上那层因练剑而生出的茧,突然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在这个即使有悲伤,也会被遗忘的时刻,除了二人间残存的美好外,其他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树干上,绿叶飘落下来,停留在少年的额面上,姐姐聆听着少年的喘息声,她知道,他睡着了,平稳的呼吸,代表着他认同了姐姐的怀抱,甚至说,姐姐带给他的安全感超越了父母。
“不要…离开…”
少年突如其来的梦呓,让姐姐感到一阵心痛,她内心清楚地明白,明天、后天、甚至往后一个月,她都必须与“鄙恶”交战,长达如此之久的高强度作战,再加上那强大到匹敌众族的敌人,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地活下来,尽管她拥有决心,但那是残酷的战场,尽管她拥有复仇的心,但却缺少战斗到底的力量。到头来,技巧还不及父亲十分之一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替父报仇?欺骗自己的谎言连她自己都真切的知道,但为何还要去参加这必死的战争?是信念在作祟吗?亦或是……
姐姐看着熟睡的少年,轻声说道:
“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拜托了,一定要代替父亲与我,努力地活下去。”
她望着远方通透的太阳,泪水映出了相似的光芒。
次日,在黑云密布的村庄外,战斗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在暴雨倾注而下的村庄中,少年注视着板车上那一具具尸体,发现了自己最熟悉、最爱的身影。
“不…这不可能…”
他不明白,那张布满污渍的脸为何会如此安详,也不知晓,破碎的胸甲下那一堆如同烂泥的血肉是怎样形成的,但他知道,曾经的怀抱不会再出现了,曾经最美丽的存在也变得毫无美感与生机。
“劳耶尔……”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女孩伸手想触碰少年,但少年那如同野兽般的眼神却制止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回答啊!回答我啊!!”
少年用尽全力的怒吼,其声甚至盖过了远处的雷。
沉默,无人言语,终究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少年走近板车,看着那失去温度的心脏,眼睛变得空洞无神。
被剥离了大半的左胸所暴露出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但在少年看来,那是永不停止的,尽管死去,但仍未停止。
少年扇开尸体旁的蚊蝇,抱起这具曾是他亲人的尸体,向远处一步步迈去。
包括女孩,其他几名村民准备上前,想要为少年进行力所能及的帮助。
“滚!别碰姐姐!”
吼声一出,所有的村民都停留在原地,他们只能看着少年失魂的背影酝酿出远超愤怒与悲伤的心。
没错,他不想要悲剧重蹈覆辙,但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他人,那所谓的守护只是不攻自破的谎言,终究,只有自私地活着才能变得强大,只有为自己而生才能算做是真正的强大。他明白了,所以他准备给这个世界的“鄙恶”一个教训,让它们知晓,恶能发动出多大的力量,那是超越了所有负面,代表本源的“鄙恶”,他将背负这股应运而生的力量,屠尽,不,是让所有的鄙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后自己,将成为“鄙恶”的根源而逝,这即是最好的结果。
大雨之下的土地,包括路边的石草,都被少年稳重的步伐踏出坑印,形成水洼。
已逝之人的躯体,仍被保护着,少年为了躯体的完整,宁愿放慢步伐、宁可自己摔倒,都不肯再让身后的她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不远的前方,“鄙恶”出现了。
那是形如狼的“鄙恶”,尽管与狼的身形一模一样,但身上冒出的黑色气体以及那双赤红的眼珠却掩盖不了它身为“鄙恶”的事实。
“鄙恶”是贪婪的,它们是本源之恶,它们食尽一切欲望,烧杀抢掠、凌辱欺侮,虽然它们无恶不作,但对于它们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吞噬动物的内脏,特别是——人类的。
少年并没有害怕或恐惧,甚至没有悲痛,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拥有多余的感情。
得杀!必须干掉它!
杀意与想法显露于脑内,少年紧盯着狼形的“鄙恶”,将身上的她小心地放在路边的草地上。
对方无愧于“鄙恶”,看准了这一时机,以强有力的四肢迈步奔向少年,动作迅速,但,不精准。
少年从她的腰间抽出长剑,以刃面挡住了对方的前爪。
很沉重,这份力量,甚至超越了森林里的野生公狼,不过这份力量虽然很沉重,但对少年而言,挡住这份攻击远比活下去要容易。
在长剑拔出的一瞬间,少年的左手并未停下,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防身用的铁锥,向眼前的“鄙恶”奋力刺去。
而狼貌似天生就能预知危险,即便是成为“鄙恶”的狼也不例外,所以它侧头了,这一举动虽然使它得以保住一条命,但还是让它失去一只耳朵。
看着那被刺下,冒出黑气的耳朵,真心让少年感到厌恶,但与此同时,也让少年的杀意变得更加盎然。
没错,当少年的杀戮欲望升起时,即便对方是神,也阻挡不了欲望前行的脚步。
此刻,便是信念超越生命之时!
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少年迅速用双手拔出鞘里的长剑,然后随着腰的扭动以及双臂的挥舞,长剑即刻化为利影,划破空气而出。
那扔出的长剑速度虽然极快,但凭借狼的动态视力,“鄙恶”依然轻松地跳过飞舞的长剑。然而,这一刻,也正是少年一直等待的时刻!
当“鄙恶”腾空跃起的那一瞬间,少年已经紧握住铁锥站立在它的落地点上。
(死吧!)
少年在内心狂吼,这一击,即是他在杀戮领域的通行证!
注视着黑气渐渐消散的尸体,少年并没有复仇成功的喜悦,他只是程序性地将她的遗体扶起,然后再一步步迈向自己的目的地。
不知行走了多久的路程,少年来到了山丘的尽头。
那里即是曾经的英雄——少年的父亲沉睡的地域。
在雨的洗礼下,少年的身体变得麻木,但他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小心翼翼地护住她的身体,一边用渐失知觉的双腿不断踱步。
近在眼前的陵墓,却在少年的眼中变得越来越遥远,那代表已逝者的居住之地,没有人能够触及,除了身后的她。
少年将她的身体抱入怀中,被熊皮覆盖住的身体虽然只露出她的脸庞,但少年依旧可以感受到在她身体中跳动的灵魂,如同父亲一般,温柔安详,但绝对不屈服于死亡与“鄙恶”的那颗心,正在告诉少年存活的意义。
“原来如此,你当时感受到了吗,姐姐……”
少年啜泣着,一直忍受不肯滴下的眼泪,如今却在亲人们的面前毫无征兆地流下。
我想我会活下去…我会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这颗想要复仇的心。
少年在内心如此地低语,轻声到连自己都听不真切,这句话,或许就这样被掩埋在极深的内心中,再也不会出现。
“劳耶尔…”少年身后,刚才的女孩正颤抖着扶住一旁的树干。
少年转头,望着自己最亲密的朋友,那张布满泪渍的脸无法展现出任何表情。
“你为什么会来?”
少年用那无助的眼神,毫无保留地与女孩对视,两人虽然没有言语,但女孩还是读出了隐藏在少年内心的悲伤与哀痛。
“已经…够了,村子里已经没有可以与‘鄙恶’战斗的人了,劳耶尔,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女孩走向少年,渐渐地,那位战士的尸体也呈现在女孩的眼中。
“太…太残忍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慢慢蹲坐在地,忍不住身体的剧烈颤抖,那目不忍睹的惨象,到底是在诉说着战斗的激烈、还是在诉说着残酷呢?女孩不知,但她知道这是错误的,不管是‘鄙恶’,还是这个世界,在普通人的眼中都是极其错误的。
“我可以战斗。”
这是少年对女孩的回答,他站立起来,任凭雨点打在身上,也依旧注视着布满阴云的天空。
“我会…让它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向你发誓,伊芙雅。”
少年轻吟着女孩的名字,好似自己的决心在此刻已被下达。
0002:破碎的现实(1)
喘息声持续在狭小的空间内作响,布莱克淡定地用羊皮制作的手帕擦拭着沾满血与体液的短剑,熟练的好像反复多次做过这种动作。
原本应该闪烁着光芒的头盔,在经过了无数的屠杀与战斗后所留下的,只是脏污的痕迹。
他卸下左手绑着的铜盾,再用打火石擦亮腰间的火把,举着火把的左手伸向四周,除了“那些家伙”的尸体,就只剩下一位小腿被抓伤的女孩。
然而他好像全然不顾女孩的存在,只是自顾自地从最后一只倒下的怪物的头颅上拔出了另外一把短剑,随着剑被拔出,咔嚓作响的头颅终于停止了响动,怪物的头颅中,除了冒出原本属于这只动物的脑浆外,还有难以言状的黑色气体生出。
看着黏腻的脑浆布满自己的短剑,他只是轻叹口气:“第八十二把。”
这时,布莱克望向那名被遗忘的女孩,利用火把的光照亮她的身体。女孩的腿部已经冒出如同刚才一般的黑气,并且可以清晰地看见,在女孩伤口的附近,可怖的黑色已经布满血管,并且还在不断向上“攀爬”。
“慢了一步吗。”
他自言自语地走到女孩身边,此刻的女孩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恐惧,身体正在发生剧烈的颤抖。
她那纤细的面孔的确清纯可人,但如今却因泪水和汗水皱成一块。
“我…我要死了吗…”
听到女孩说出这种话,布莱克皱了皱眉,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杀掉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是将死之人。
“还早着呢。”他从自己腰间的布袋里抽出细绳和棉布,“死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被人得到手。”
“忍着点。”
他掏出布袋里的小刀,果断地刺进女孩的伤口处,然后慢慢向上切开。
“唔!”
女孩轻哼一声,虽然受伤的地方已失去知觉,但她依然感受到了从自己腿部传来的强烈痛感。
“咬着这个,不要大叫,不然会惊醒洞穴里面的‘家伙’。”
布莱克将一块破布塞到女孩嘴里,然后又用小刀仔细地切开女孩的小腿,黑色的气体随着割痕不断冒出,随之喷涌出的还有被沾染了黑色的血液。
“出血量也是个问题,没办法了。”
他又从自己的胸甲中取出一小瓶浅蓝色的液体,要求女孩喝下,女孩此刻像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一样,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瓶子,然后吐掉破布,一股脑地将液体喝下。
可以看出他经常做这种细活,不仅下刀准确,连包扎也迅速无误,不过多久,女孩的小腿处就被棉布包满,并且恢复了原有的光泽。
包扎完成,布莱克也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随后凝视着那深不见底的洞穴深处,如同深渊般的居住地,肯定还隐藏着大量的“鄙恶”,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但现在这不容乐观的情况却促使他收起自己的武器。
“它们会跑掉。”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你拿着火把,我背你离开。”
说完他将火把递给女孩,又将女孩背在自己身上,女孩急促的喘气声在他耳边低鸣,想必她正忍着自己的恐惧与疼痛在与死亡做抗争吧。
(真是个顽强的女孩啊。)
布莱克在内心定下了这样的结论,在走出洞穴的时候,女孩终于无法坚持地靠在他的肩上,毫无征兆地昏睡过去。
他侧头瞥看女孩的脸庞,在她脸上,污渍还没有完全消除,但缓和的神色依旧让他的心情变得轻松。
在顶着太阳的光芒下,他背着她离开了这个充满“鄙恶”的洞穴。
行走了大概几小时的时间,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终于看见自己想要去往的目的地——征召公会。
“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他粗暴地踹开公会的大门,然后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喂喂,那个人不是……”
“嘘,小声点,小心被那个家伙听到。”
“又去杀那些难以理解的生物了吗……真是个令人不解的家伙。”
面对众多的议论之声,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任凭自己的步伐落在柜台前方。
“布莱克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坐在柜台后的公职人员惊喜地说道。
“啊,今天稍微碰上点麻烦。”
说完,布莱克指指后背上的女孩,那位女性公职人员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附近村庄的住民吗?”
“有可能吧,具体怎样我不清楚,只不过,这女孩需要治疗,她有‘沾上’的风险。”
听到布莱克这么说,柜台小姐的眼神也立马发生了变化,她往天花板指了指,示意布莱克上楼。
布莱克背着女孩走到楼上的房间,里面坐满了不同年龄的男女,而他们的共同点却在于身上不断冒出的黑色气体。
“真是,惨象啊。”布莱克看着这里的一切,忍不住感叹。
“那些家伙的‘杰作’,没想到距离‘圣人驱逐战’已过去了十年的今天,依然是这幅光景。”名为法缇拉的年轻女性走了过来,朝布莱克挥了挥手,以此表示问候。
“又带来一个人?你真能给我找麻烦。”她叹口气,走向布莱克身后的女孩,“状况还算稳定,如果送去圣人身边估计就有救。”
“所以呢,没有圣人就代表救不了?”布莱克不满地说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但如你所见,这里资源太匮乏,不管是与外种族的战争,还是消灭剩余的‘鄙恶’,对高层来说都需要相当庞大的经济才可以支撑,像我们这种边境城镇的征召公会就别想分到半点有用的资源,哪怕一瓶仿造的‘女神之触’都很难得到。”
“战斗装备有剩余,但救助资源却稀少吗……这也是道难题啊。”布莱克接着法缇拉的话说道。
“战斗装备也没什么剩余,大多都是粗制滥造的金属,不管是圣人还是至尊教堂的人都不会给我们有用的武器,这方面你比我更有研究不是吗。”
“我不需要更好的武器,两把短剑就够了。”
“还真是老样子,行了,闲聊结束,来这边的房间。”
法缇拉说完,引领布莱克走向隔壁的房间,这里是类似手术室的地方,虽然没有以法力作为驱动的精密魔具,但银制的手术刀、止痛药、各种功能的药水还是非常齐全。
“睡得很沉,看来是相当疲劳了。”法缇拉说完,戴上惯用的鹿皮手套,又从木柜里拿出银制手术工具,“把她放床上,我得确定一下这女孩的情况。”
“法缇拉,今天我让那些家伙逃跑了。”布莱克突然说道。
“然后,那又如何?你该不会为了杀掉那些家伙而放弃一个女孩的性命吧。”法缇拉抽出仅剩的七瓶仿造“女神之触”,回话道。
“我意识到一些问题,之前我的想法或许有些偏激,关于杀戮还是救人这件事,我的确没有将两者真正分开,只是自以为杀掉那些家伙就可以挽救他人的性命,这样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呵,这可算不上是天真,不过有点偏激倒是真的。”法缇拉戴上面罩,面向布莱克道:“但是,你最后还是把人都救了回来,结局就是这样,这也是你做出的抉择,那么,身为医师的我,也应该尽全力救助他们,仅此而已。”
她抚摸着女孩安详的脸庞,好像是在看着过去的自己,思绪已进入十几年前的过往,短暂的回忆后,医师拿起被火烫过的手术刀,缓缓地将女孩腿部的棉布切开。
“嗯?”法缇拉突然皱紧眉头,好像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点不解。
“怎么了?”布莱克赶紧凑上去问。
“你把我给你的那瓶真货用了吧。”她望向布莱克道。
“啊…啊?啥真货?”布莱克仰望天花板,准备蒙混过关。
“别装蒜了,用了‘女神之触’后的状况,我可比你清楚。”
“呃,不好意思啊。”布莱克不敢直视对方,弯腰道歉。
“哎…本想让你自己在关键时刻保命用,你却拿去救别人。”法缇拉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鄙恶’应该侵入不了她体内,但不知道腿伤会不会影响她的行动,这么长的伤口,恐怕损伤到了神经。”
“不管怎样,命能保住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布莱克大笑着,仿佛在为自己救下鲜活的生命欢呼喝彩。
“可是。”法缇拉望向窗外,看着即将落入深渊的太阳道:“在这个世界上,‘鄙恶’依然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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