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走》免费试读_风散云清
第一章---回家
“这个家,我再也不回了!”他抓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他走在大街上,一直走着。繁华的大街上,这个男孩的身影显得微不足道。突然,下起雨来,大街上就只留下这么一个落寞的身影。他就在这凄凉萧瑟的夜中走着,在雨里走着。他抬起头望着灰暗的天空,任由泪水纵横在雨中,年少的面庞上布满沉静,家里的尘事迫使他加快成熟。
雨水冲刷着他还余留着一丝炽痛的脸颊。他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一眼黑夜中唯一还亮着的窗户,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是啊,那个家有什么好?我不会再回去了。
男孩的父母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家中一团乱麻,他每天回到家,看到争吵不休的两人,默默收拾起屋子,躲进自己的房间。每天听着吵闹声入眠的他,被生活逼得成熟。十四岁的他每天收拾“战场”,上学,做饭,洗衣……尽全力维持这破裂却还不至于碎落的“家庭”——就在一周前,他在父母的床下找出一本证书,几乎击垮了他的所有——证书上白底黑字的印着“形式婚姻”。
今天,再也无法忍受父母每天争吵的所谓家庭。他向父母摊出了他搜出的证书,十年来第一次对面前两个人那么大声说话:
“你们到底想隐瞒我多久!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结婚’!既然不管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父母第一次停下争吵,久久地凝望着男孩,沉默了好像有一个世纪。当父亲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他脸上时,他忍耐了十年的怒火彻底爆发:
“这个家,我再也不回了!”
呵,真讽刺,忍了这么久,现在才说出口。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火车站,既然逃了,就一直逃下去吧。
他决定去乡下照顾奶奶,再也不回那繁华的都市。于是,他登上了第二天清晨的早班车,看着高楼一幢又一幢的向后奔去,高山一座接一座的迎面而来,他带起一丝微笑,父母几乎不去乡下,让我躲一辈子吧!
到了乡下,他跪在奶奶面前,吓得奶奶赶紧去扶他,他不起身,不抬头,向奶奶述说了他的生活,奶奶沉思良久,留着泪点了点头。
他决心孝敬奶奶一辈子,不管生活会怎么样,至少这里是个家。
他每天清晨下到田里,锄地种田,比在城市里更加努力,他成绩还不错,每周空下来的时间,他就去附进县城的小学当助教。奶奶每天晚上总是担忧地问他真的不回去了?他总是摇摇头,扶奶奶躺下,偶尔回应一句:我去哪儿?这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
每天奶奶睡着后,他就偷偷打开灯,笼上灯罩,灯就散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他手中的课本。三年后,他参加了高考,顺利地考上了省内最好的大学。为了奶奶,他藏起录取通知书,偷偷向学校休了一年学。十八岁那年,他准备告诉奶奶他考上大学的事,却不想奶奶病重,他又忙着照顾奶奶,上学的事便又搁置了。
一个月过去了,奶奶在床榻上唤他。
“你啊,就真的不想你爸妈吗?”
沉默,他不想回应,于是背过身给奶奶倒水。
“孩子,你……考上大学一年了吧?你去吧,不要管我这个老婆子,我不行啦!”
“我不走。”他没有细想奶奶是怎么知道考大学的事的,他知道藏不住,但没想到这么快。
“你会找到你的人生的!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走……去上大学!咳…”
他跪在奶奶面前,流下热泪……
三年后,他放假回家,却得到奶奶已经去世的噩耗。他跪在坟前,放声大哭。悲伤到极点的他哭晕在坟前,他多想随着奶奶一起去啊!他似乎又变回七年前,那个正值青春期,对父母狠狠丢下一句话就离开的他。两双布满皱纹的手将他抱离坟前,回到奶奶家里。
次日,他醒过来,看见面前的两个苍老的近乎陌生的人,惊讶、气愤、恼怒、苦闷全都涌上心头。他抑制住悲伤和怒火,问道:“你们,为什么在这?”两人回过头,老泪纵横,一把揽住他们的儿子,男孩想挣开,不小心撞倒了窗边的盒子,一张寻人启事和一封信从盒中飘了出来,以及……一张结婚照,照上的两个人笑的真心灿烂……
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在这两个人面前,他似乎仍然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他站在两人面前,昂着头,任由泪水在两人面前流下,他说:
“爸,妈,我想回家。”
第二章---青芒
从小我和比我大三岁的表哥许素铖就被寄养在外婆家,高素铖就像一根刺,总是故意惹我,我从未叫过他一声“哥”。当然,他也讨厌我。就算每次吃晚饭的时候,我都捧着碗跟在许素铖后面,他都完全把我当空气。
不管是谁,第一次见到许素铖,都绝不会把“打架王”这么一个称号和这么一个温润阳光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许素铖第一次打架,是在我十岁时。
隔壁王家小儿子故作大方的把他爸给他新买的玩具车给我们玩,还大言不惭的说:“这可是全青芒镇第一辆玩具车哦~”虽说是女孩子,但在那个幼稚的年龄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我拿在手上看,手一滑,华丽的赛车就掉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那小子立马就跳了起来,指着我大叫:“许佳蕴!你为什么把我的赛车丢到池塘里?!”
我微抬眼帘,懒懒地答道:“哎呀,我是不小心的,真抱歉。“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怪不得都说你是个野孩子,没教养......啊!!!”没等他说完,我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他回过神,立马就举起了拳头。就在我准备跟他大干一场时,一道白影就这么从旁边闪了过去。我原以为许素铖会一直在旁边看着,或是趁这个机会欺负我。这场打斗几乎没有悬念,我还没有出手,甚至还没从那道白光带给我的意外中回过神来,打斗就已经结束了。
自那以后,他似乎一下变得像个无谓的英雄一般,将所有仰慕他外貌的女生拒之千里,却总是在我身边勇猛而无知的战斗着。曾经的温润似乎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
回到家天色已晚。外婆面带怒容坐在门口:“许素铖!别人父母都找上门来了!这么小不学好,就去打架?!“说着外婆找出一根棍子,往许素铖身上就是一阵抽打。外婆本让我先进屋,我却想着他会不会把我供出来,就闲散的靠在门栏上半垂着眼帘看着,他可是年级第一,怎么可能放弃他的三好呢?余夕洒在他清新的斜刘海上,他真的就静静地跪在地上,没吭一声。我心里再次受到震动,这样的许素铖,是我不曾见过的。
一天,许素铖骑着自行车载我去摘芒果。
青芒镇以芒果出名,夏季的芒果黄灿灿的,就像是渡了一层金。不禁仔细打量了下许素铖,明媚的阳光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他眯着一双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向着树叶的间隙寻找,微抬剑眉,唇角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我突然醒神,这货居然这么好看的?也难怪升上高中后班上的女生净拿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还好他是我哥,要不是...光想想我就不寒而栗。
许素铖摘下一个芒果剥开来,随意尝了一口。
”真甜,“他把芒果递过来,”试试。“我没有细想,咬了一口,酸涩的感觉在口中迅速蔓延,我把芒果扔得老远。许素铖哈哈大笑。他笑得正起劲,一个芒果掉下来正中他的头顶。”哈哈哈,许素铖,让你笑我!“
后来,我便回了自己家,许素铖也考上了外省的一个958大学,就分开了。
外婆去世那天,毕业后留在外省工作的许素铖回到青芒镇。彼时我与他已有四年未见。葬礼结束后,我们把青芒镇的家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然后我们把自己锁在了外面。
转眼又是一年,那天是外婆的忌日。
”外婆,我来看你了,“放下白菊,不一会儿,花朵被雨点浸湿,”外婆,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凤梨酥。“我哽咽地说,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落在已然全湿的地上。
”许佳蕴,下这么大的雨你不会打伞吗?“预想中的雨水没有落下,许素铖打着伞,用身躯为我护住了身后的风雨。
”哥,你什么时候回去?“一阵沉默后,我静静的问。
”不回去了,“许素铖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妹,我只想守护你。“
他的目光那么坚定,那么像那个小时候的他,脑子里闪现的全是我们幼年时的模样:我和许素铖坐在芒果林里,我们两个鼻青脸肿,不敢回家,许素铖伸手拂过我膝盖上的伤,目光凝重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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