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蔚梦清
惨痛
尤为沧桑,何而得楚痛,
飒飒狂风,桡乱这纵尘,
拂晓堕月,却不见,
人间曾兄友,怕是归月明。
迫于魍魉命,沉为狱地鬼,
于见乡故地,看如今,
枯木催草黄,白骨掩破乡。
如当牛马多年战,身伏绝力却淡藏,
一夜巡魔所,羣前闻静动,
暗听此弃文,冀而截半疼。
动叛乱,舍义亡,泪忍痛分离。
浮游城各地,血染襟衣袍,
戈印萧峰惨云轻,回首生死已乱情,
难忘友曾吟。
丛色变离仇狼遇,残刃恨断恩怨仇。
古刹千年仇,一刀横断两。
时至今日,
释尽迷茫顿挫,散完苦痛惨疼,
虚无剩我。
作手捧杯,装月其中,杯不甘尽,
却也如心意满。
欢做迎客,呈奉捕手,悲言尽诉,
终为穿过纷乱剑,国之其灭心不横,
只盼来世为生好,不伴寂落不孤残。
惨痛
1
边境的小镇若比一位羞涩的女子,宁愿隐藏于滚滚烟尘。整齐的步伐敲击着大地的胸膛,声声如雷。风尘里道道金光闪耀,与太阳交相辉映。马匹嘶鸣,步伐转为急促缭乱,又制造出一阵烟沙。席卷遍地花草,即刻化为枯草黄花。恶魔,悄悄跟随他们,几丝诡异抹在身上,步入小镇。
身着铁甲,手持长矛利刃的士兵闯进小镇,领头的将军举起一把长剑,在空中来回挥舞,长剑在阳光的绚烂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顿时金光璀璨。把所有的士兵们召集过来,雄狮般的声音如雷贯耳:
“明白今天的任务吗!”
“是,了解!”士兵们异口同声如是回答道。
“开始行动!”
将军的喝声令下,彪悍的士兵们横眉竖眼,用凶恶的目光盯着街上的老百姓,大家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安。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分成一个个小分队,分散开来。目光瞄定在了街道的孩童上。
“走!”
士兵们蹑影追风,欲要凌空飞驰,宛若饥饿的野狗扑向不闻此事,未知情形的行者。夺步而抢,粗大有力的手拐走了一个个徘徊在15岁上下的孩子,风驰电掣地回到镇口。孩子的父母们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们父母的天性告诉他们自己的孩子正受到危险,他们不顾一切地一头向前冲去,速度快的惊人,超越了士兵的速度,连他们自己也感到震惊。一个母亲奋不顾身地扑向一个士兵,对那个士兵又拉又拽,想要夺回在士兵手中苦苦挣扎的孩子,无奈士兵有超群出众之力,母亲的力量望尘靡及的伤感。一座大山般的坚固。任凭她怎么拉怎么打怎么扯,毫不动摇。孩子的母亲依然不依不饶,不断重复一个动作。士兵无可忍耐,一声吼道:
“你,速速滚离此地!”
声音闪电般惊住母亲,母亲愣了一会,又重新握紧拳头去敲打那个士兵,并一边大声喊叫:
“还我孩儿!快还我孩儿!”
难控胸腔怒火中烧的士兵,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长剑准确无误地刺进母亲的心脏,母亲颤抖地从嘴巴喷出许多血红的泡沫,抽搐而亡。士兵抽出了长剑,长剑带着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被抽了出来,鲜血湍湍流出。和其它士兵打架的人们震惊了,人们松开了手,望着倒在一旁死不瞑目的孩子的母亲。恐惧感油然而生,他们明白:若不撒手,他们的结局也会像她一样。他们闻到死亡的气味,大家退却下来,无可奈何的望着自己的孩子被士兵拐走却束手无策,只能痛哭涕流,连连唉声叹气。
孩子父亲后来赶上,连忙问: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
他一眼碰见躺在地上的母亲,脑袋顿时如洁白无瑕纸张般。疯狂地朝那里跑去。仿佛水滴在地上便可反射出太阳光芒的迅捷,从人群里射出一声喊叫:
“快拦住他!”
人们立即冲上去抱住他,阻止住他的行动,可他也不知从何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竟从人群的阻拦中挣扎出来,跑到他妻子冰冷的尸体旁。他用力晃动妻子的尸体,大叫着:“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妻子无动于衷,停止了气息。没有一点抵抗,没有一点挣扎,老老实实的成为尸体。父亲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他用嘶哑的声音咆哮:
“是谁,究竟是谁!”
士兵挽着失去意识,歪头摇摇欲坠的男孩站在他面前,无奈的看他。父亲迈步向前,走到了他的面前,居敢破天荒地揪起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是不是你?快给我回答!”
士兵冷笑了一声说:
“对乎,属我也,你可奈我何?”
“你个毫无人性,滥杀无辜,罪深恶疾的孬种!”
孩子的父亲握紧双拳,竭尽最大的力气,带着怨恨和悲痛冲向士兵的脸颊。一个人叹息说:
“完了,无可挽回了。”
士兵“咻”地抽起血淋淋的长剑,一道白光闪过,父亲的手被一斩而断,他痛苦的大叫,凄厉惨痛的叫声鼓动大家的耳膜。士兵手握长剑又用力一挥——头的断裂迎来了前无古人的惊恐!一大堆血争先恐后、你争我抢一拥而上,喷溅出来。血管、血肉、骨头一览无余,惨不忍睹。大家震惊地捂住嘴巴,有人因为太血腥,太恐怖而呕吐不止。
眼前的景象刚清晰,就目睹了又一鲜血淋淋的惨景,父亲孩子“哇”一声号啕大哭。泪流满面,哭的连天都止不住抽泣起来,天空上飘落了几滴雨水,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至倾盆雨落。但天空一片乌云都没有。
士兵拿起沾满鲜血的如霜之剑触碰着男孩温暖的咽喉。阴冷的声音胁迫住泪如泉涌、羽翼未满的男孩:
“你若也想象他们的下场一样,我手中的剑十分恭候你。”
男孩立即停止了哭声,但还是不停地呜咽。天空也仿佛一个受惊吓的小孩子,又重新放晴。其它士兵受了鼓舞,同样挥挥剑,向那些在努力挣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夺回孩子的人同样重复一句话:
“你也想象他们的下场一样吗?”
终于,“固执”的人也一样撒手。若如释放徒刑到期的罪犯。他们沉痛的彻悟。生死间,他们放弃了孩子,选择活下去,即使他们无所不能,同样畏死,死是所有人无法打败的最大的敌人。目送着慢慢远去的士兵手中的孩子,一些不知情的孩子对父母的无情和只想活下去的自私深感痛恨,不时扭过头来痛骂父母,对父母抱怨。父母们流下了一行又一行泪,他们终于明白了士兵们为何会掳走自己的孩子——士兵们或许要强行把他们带至阽危之域,让他们被迫当开采矿者,不然为至某阴森暗黑之域迫为苦工。正是因为士兵们知道他们不会同意这件事才用这种蛮横的手段。
逮走的孩童们被抓进一个事先安放好的巨大的笼子里,孩子们在里面大声呼救叫唤,希望父母可以把他们从魔掌中救出来。但过了一会儿,他们才知道已是不可能。他们安静下来,静静地待在笼子里,仿佛一只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家畜。等到街上的孩子们全部被抓走后,士兵将目光放在一栋栋房子里。街上变得十分安静,为数不多年龄小的孩子和免过一劫的女孩们在玩耍。他们还很天真,完全不知道事态的严重。
凄凉的风吹着,增添了许多伤感。一个年迈的老人走过来拍拍他们的肩,用苍老的声音说:“忍忍吧,只要发生战争,便会像这样。我的儿子也是强行带走的,却...”话未说完,老人哽咽了几声,一个亮晶晶的泪珠从眼里滚落而出。身为弱者的他们只可为强者敲骨吸髓的支配,控制,改变的权力生来就丧失。大家不住痛心哀叹,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面。不少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镇里凄惨绝厉的哭声回荡不绝。
镇长匆匆忙忙地闻讯而至,他听到街上人们不绝于耳的哭声和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又看街上的孩童寥寥无几,立即了解了原因,镇长感到情况的严峻和事态的严重,不顾众人劝说,孤身一人走向镇口。
大门口聚集了上百个士兵,他们将所有可出的大道小路全部封锁得严严密密,小镇如同一座监狱,所有人关在里面,无路可走,插翅难逃。镇长被士兵挡在外边,他向士兵好说歹说,士兵一口回绝。镇长“拒之镇内”,很是气恼,于是他乱出一气,像个孩子一样在门口大吵大闹,士兵面对这个无理取闹,像一只愤怒的野牛的镇长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把将军叫过来。
将军骑着一匹俊俏的战马,身着一袭黄金闪闪的盔甲,在晴空下金光粼粼,身后的红袍在风下飞舞着,宛若一只红色的大鸟在展翅翱翔。士兵们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小道”。镇长又重新变回原来严肃威严的姿态,站在“小道”的末尾等待着将军走来。
他身为镇长,维持好小镇,为百姓负责,他要为百姓说话,为百姓做事,这是身为一个镇长的职务。现在,他要履行他的职务。“帮大家讨回公道。”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
将军走了过来,镇长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怒火,用相对平缓的语气说:“尊敬的将军,我刚才那样吵闹是有原因的,请原谅我在镇口大吵大闹。”
“你欲言语何事?”将军一眼透破他的心思。
“为何你要这么做,你为何抓捕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莫非你是想把他们拿去卖了,赚取钱财;或是将他们拿去做苦力?士兵不是应该保护好百姓,保护好国家吗?”镇长越说越难以压制住怒火,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凶。将军面不改色的听他讲完,说完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好似冰霜,冰住了镇长:
“这全为皇上的主意。”
“什么?”镇长愣住了,会是皇上?怎会做出如此残暴的举令?这不可能!
镇长突然大发雷霆:“不可能!绝对是你们擅自主张的,皇上不可能会这么做!”
“你为何肯定他不会这么做?”将军用高冷疑惑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认为我们会荒唐到把无知的孩童们,统统抓起来扔到战场上吗。”
“这...这是因为...”镇长断断续续,却始终没说出来。他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若道出,必惊骇四面八方。
“看来你不肯说吗?”将军的疑心在无解的困惑中越来越大,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丢给镇长。
镇长拿起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他愣了一会,突然用双手不断揉搓眼睛,把眼睛搓红了,眼前依然是这几个醒目的大字:
皇上诏曰。
他的心中充满了痛恨与悲伤,他不敢相信,那个人已经变了,曾经的信誓旦旦都是泡影,都是虚无。他最终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那人违背他的意愿,也违背自己的意愿!
半晌,镇长吞吞吐吐地说:“是吗,那你们也不该杀人啊!”
将军“噗”的一声奸笑起来,笑地恐怖,笑地令人生寒。他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那种人就该死,他们可是违背了皇上的命令,而且他们正好可以给我们的士兵磨练刀法,必免他们技法生疏,难以斩敌杀恶。”
镇长在心中长叹了一声,他们的心中的善良、怜悯荡然无存,他们完完全全成为只会杀戮,制造鲜血和尸体的机器,长年的战乱和想要功成名立的欲望“练就”了这副毫无人性的样子。最后只能成为为了保护国家自身安危和夺取更多利益的牺牲品。他的内心很痛苦挣扎,他不希望镇里被带走当兵的孩童也成为这副模样,但,事至如今,无可阻止。只剩一个希望可走——他奔走至晋城!
2
乌鸦“嘎嘎”鸣叫黄昏的来临,太阳依旧火红,只是没有早晨时那般高傲地挺立在天空,傲视一切,现在却畏畏缩缩的躲在大山后,没有了早晨的傲气十足和光芒万丈。一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转眼变成一个年迈体衰的老人般的无力,显得有点可怜。
镇里所有年龄较大的男孩子都被关在笼子里。一个男孩,垂头瞑目,不断叨念什么;一个男孩透过从缝隙里照射下的璀璨的金光,抬头望着火红的太阳,仿佛和正在坠落的太阳对话,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感受着什么;一个在男孩群中年纪较小的男孩,双手紧紧抱头,将整个身子压下去,眼中净是绝望,他重复这一句话:“完了,死定了;完了,死定了;完了..”
男孩赫坐在大笼子里,他感到茫然,无措。他脑中闪出一幕幕令他无法忘怀的景象:士兵用脚踹门,“咚”“咚”每一个巨大的音敲击他的胸膛,空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他的父母远出在外,门外的敲门声怔住了他。不是爸爸妈妈的敲门声,那声音是轻柔,富有节奏;这敲门声,是凶恶,毫无规律。仿佛是一个面目狰狞、血盆大口的庞然大物因为几天没有捕到猎物,而偶然发现猎物时发出嘶哑的快活地吼叫,令赫惶恐不安。恐惧占据了赫大半个心,曾经调皮天真的他失去了以往的生龙活虎,他的腿不住地颤抖,迎接他的是锋利的爪子和沾满死亡的血口。他望着大门,眼睛犹如杯口大,眼中充满惊恐与畏惧。有一场浩劫正向他袭来,将万劫不复。
“嘭!”
许多面容恐怖,望而生畏的士兵破门而入,一个士兵狠狠勒住赫的脖子,氧气突而供不应求,赫脸涨得通红,动弹不得指着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你个乳臭未干不明事理的小子竟敢不开门,现在乖乖跟着我走,别敬酒不吃!”赫吓得连心都停止了跳动,巍巍颤颤地被士兵们“护送”出去。似乎不听从士兵的命令,赫真会被兽性集身的士兵大快朵颐。
赫知道未来恐是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还未来得及告诉父母就被这群凶神恶煞的士兵莫名其妙的带走,父母肯定会寻他白昼到黑夜而寝食不安的。不过应该有人会跟他们说吧。但他们知晓后,那颗心,该有多痛啊!妈妈必要为他哭得撕心裂肺,痛心疾首,爸爸也会闷闷不乐的。一想到这,赫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多么深爱这个家啊,如今他离家而去,不知要到哪儿。或许盼到回家的日子,家人已不在了。赫由小声的抽泣变成了伤心的哭泣。士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赫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不敢吱声。
到了镇口,他和许多孩子被一把丢进笼子里,成了一只“家畜”。和他一起被抓进笼子的,还有峪。
赫和峪是天生的好朋友,仿佛前世他们就是志同道合、情同手足的患难之交,只是到这个世界接着延续这段友情。简直是一个板子刻出来的。毫不夸张地说,无论赫去哪里,跟哪些伙伴玩,峪如影随形,成了形影不离的兄弟。他们曾一起上过山,下过河,走过草原,去过森林,甚至还一起过夜过。现在,他们也沦落到这个笼子里,但幸好峪在里面,这是唯一使赫感到欣慰的。
峪的神情看起来极不好,如同大雨来前的乌云密布。峪似乎也跟赫一样经历了一场不堪回首的惊心动魄的事。赫关切地问候他:“你还好吧?”
峪凄惨地对他苦苦笑,沙哑地说:“没事,既然这样了,还不如去鼓起勇气面对它呢,虽然过程很痛苦,咬咬牙就过去了,对吧。”
“你已经知道以后我们会被去干什么吗?是去干苦力活吗?”赫明白了峪的话的意思,急忙问道。
“不,是去当...”峪欲言又止,仿佛他无法说出剩下几个字。“怎么了,你为何又不说呢?”赫很惊讶,每当峪知道一些消息后都是第一个跟他说的,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只要打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就要第一个跟对方说。而今居然打破陈规,将事情掩埋在心。峪依然默不作声,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迟迟不开口,赫不耐烦了,大吵大嚷起来:“你干嘛不言语,快说啊!”
声音非常大,比响雷还大,以至于笼子都忍不住打了个抖擞,差点将锁震裂,让被抓进来的孩子们有了逃生的机会。话刚说完,他感到脊背一阵刺骨的冰凉,他紧张地扭过头,吓得跳了起来,一头撞到笼子顶部——士兵透过缝隙,将锋芒逼人的长剑直指他的心脏,用冷若冰霜的眼神望着他,那冷酷的眼里仿佛在告诉他:你再发出一个音,我就让你长眠不起!赫瞬间变得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乖巧不语。
将近夜晚,任务结束,笼子里大家摩肩接踵,拥挤不安。早晨漂亮辉煌的楼阁台榭,临近下午时,一栋栋布满散落的瓦片,破废的家具,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的残屋败房。余光照着这座被毁坏破碎的小镇,甚至还充斥着一些残垣断壁。士兵们有的骑马,有的走路,一律围着这座被许多马匹牵着的大木板装载的笼子,笼中的孩童在众目睽睽下不敢轻举妄动,显得有些窘迫。军队缓缓而行,向陌生未知的方向前行。孩子们畏惧士兵,一直憋着气,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差点窒息。仿佛一个猎物在随时被猎手发现的情况下战战兢兢地前行。等到士兵松懈下来,暂时认定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大事,孩子们才有轻微喘息的机会。
赫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峪说:“你快说!不然我们绝交!”虽然声音小,但带着几分怒气与恐吓。峪受到了惊吓,他不知道只是赫在恐吓他,他也不会质疑。他不希望这个与他朝夕共处的好兄弟突然对他形同陌人。
他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回应他:“我们要去...当兵。”
“啊?!”赫在心中一惊,张大了嘴巴,假如不是有士兵在一旁时刻监视,他会叫的比雷还响,足以震天动地。
“怎么这样?不是说现在战争已消失,国泰民安吗?难道又是匈奴来犯?国家应该兵力十足,理应不会把我们抓走啊?”一串疑问从赫的口中飞出。
“不,不是匈奴,是国家向邻国荟国宣战,后来侵略战争失败,荟国反扑猛击,使国家陷入战火,只剩下半壁江山。牺牲士兵太多,供不应求,才把我们抓来去当兵的。”
赫很惊异,说:“按你言语而说,我们镇理应早被侵占,可这哪有半点风吹草动,关于战争的消息小镇这渺无音讯,小道消息你怎么能信呢?”
“这不是小道消息,千真万确,我们小镇处在离边境不远的地方,虽然战火蔓延到四处八方,但敌人没察觉到这里,所以我们小镇边尘不惊,相对安定。消息是我在你还没进笼子之前从士兵口中打听到的。”
赫不再说话了,他接受痛苦的事实,他不敢想象未来会是如何,战火纷飞,浓烟滚滚,到处是百姓的呻吟,敌人的怒吼,悲惨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多少士兵要奔赴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成千上万的人葬身于此,成为异地他乡的孤魂野魄,在每日每夜里鬼哭狼嚎,诉说战争的惨绝,不曾有人听闻,最后,被所有人遗忘,消逝在荒山野岭之中,去往虚无缥缈的外界。
夜幕降临,虽然没有月亮,却很白,仿佛白天。但,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带着几分痛苦,几分黯然神伤。一下子,士兵们的神情摇身一变,严肃谨慎,惴惴不安,时时刻刻注视着四周的情况,连马也减慢速度,小心翼翼地走着,步伐轻盈却十分缓慢,听不到一点脚步声,似乎在警惕什么东西。仿佛那东西随时会一拥而上,扑向他们。对孩子们的监视一时解除了,孩子松了口气,笼子里蠢蠢欲动,甚至有人还大胆地喊一声,见士兵无动于衷,便叽里呱啦地讲起来,笼子里吵吵哄哄的,很不安宁。
“嗷——”一声凄厉的狼嚎响起,随即,四周接连掀起了好几声嚎叫,它们似乎在相互响应,传递什么信息。笼子瞬间安静,士兵们绷紧神经,马匹局促不安,用四蹄不停踢打大地,“噔噔”作响。士兵们诚惶诚恐,他们的手愈加颤抖,武器“劈劈啪啪”散落一地,他们紧张地握不住拳头,整个人几乎要摊在地上。孩子们东张西望,却看不到狼的身影,只闻声不见其影。嚎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沙哑。突然,一串影子——说是影子,还不如是一道闪电。这串闪电在茂密的草丛中闪来闪去,划亮了整片草丛。那道闪电停下来,一道锋利的白光,大家一时睁不开眼。这道白光正凶恶的注视他们,令他们不寒而栗。霎时,世界变得安静,凝固在了一瞬间。死神悄然而至。
“嗷——”一声狼嚎再次从草丛中掀起,一条条闪电“唰”地从草地飞跃窜动,一双双利爪刺向士兵的心脏,死神的镰刀随之而下。一条条如蚯蚓般的血优雅飞舞着,好像模特一样婀娜多姿,缓慢地走出了士兵的身体。发生瘟疫般,大脑到心脏,心脏至内脏,身体的各个器官失去了血的滋润,相继枯竭。士兵们抽搐,挣扎,最后倒下。样子极其狰狞,别扭,鼓眼努睛,死不瞑目。
借着苍白的夜色,大家看清狼的身躯轮廓——身上披着如同针般细长而浓密的毛,覆盖住了它的骇人的面庞。肚皮上下起伏,嘴里喘着粗气,锋利的獠牙已刺穿不少士兵的心脏,却滴血未沾。
它们不要粘稠,令它们作呕的血。滑润,鲜美,足以让充盈饥肠辘辘的身体,让它们重焕生机的血。也就是那些小孩的血。它们疯狂杀戮,竭尽心力撕咬士兵,就是要得到那些血,只有清除眼前的障碍,鲜美的血液就能唾手可得。它们渴望血,血的欲望在它们心中燃烧。
几十年了,它们在这里徘徊,在这里守候,为了得到一丝干净纯洁的血,多少个日夜,多少场风雨。尽是失望,路过这里的,全是些年过五十的年迈体衰的老人,亦是肮脏,让它们无法下咽的中年人的血。待到饿极时,它们只好拿这些如沙石般坚硬恶臭的血充饥。每一次的咽下,它们生不如死,仿佛五脏六腑要崩坏、碎裂。年复一年,日子一成不变,艰苦,难熬。多少狼群再也忍受不住,背井离乡。只剩下了它们,它们依旧抱着着残存的一点希望守候在这,终于,上帝没有辜负它们。
晚上,在它们饥渴难耐之际,经雨雪风霜打磨而成,嗅觉异常敏锐的鼻子抽动了一下。是血,血的气味。而且,不再是这难闻的血,在难闻的血中,还存在着一丝新鲜的血的气味,不,不止一丝,而是许许多多的美味的血!狼群疯狂了,多少年来的艰辛,多少年来的难熬,终于得偿所愿。它们变得安静,不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它们决不能让这些血从它们眼里溜走,它们将会后悔终生。狼群井然有序,默契十足,配合得堪称完美。时机来了!“嗷——”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