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恶道人》——不疯不成恶

序

夜

如墨般漆黑。

今夜却不是如此，天边如墨却透着一丝暗红，细看暗红之色似在扩散，似在吞噬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此现象自有有心人发现。

“多事之秋啊，天有血色，不知是那个地方鲜血侵染大地，尽会出现如此异象”

辉煌高楼护栏前，一散发老者望着天边自语。

天边暗红已不在龟缩角落，黑败退，血染半边天！

如此景象不再是有心人可见，而是世间所有人皆可见。

好奇、疑惑、凝重、叹息、平淡，各种情绪在世间蔓延。

三日过后，血色褪去，一事传遍世间。

“钟南小河镇，全镇一万四千三百二十一人被屠杀，残肢断躯如垃圾铺满大地，鲜血如河水冲刷小镇，似一片尸山血海。”

天上异象正是这血海血气冲天而形成。

世上残忍之事多如牛毛，屠镇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对于听说过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来说，这种事情也不过是不痛不痒而已。而对于没有经历过和听说过的人来说，发生这种事也就是在心里感到害怕，嘴里咒骂，随后和他人酒后调侃的一段往事而已。

时间流逝不知几何。

屠杀之事渐渐从世人耳边消失，世界上发生的大事太多，多到世人不可能全都记住，只有那种震惊世人的事情才能在他们心中和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影响。

比如

“圣上第九女，天姿如妖，十八年华修为突破天之境界，封号天骄”

“太华宗首席大弟子柳晨风突破天之境界，封号天骄”

“剑山楚一剑突然崛起，以一己之力挑战八大首席弟子，胜！成为剑山首席大弟子，封号天骄”

像这种消息多不胜数，妖有，魔有，人有。

世人眼中这是大世之兆，而有些人不这么想。

世人快要遗忘的地方，这里白骨遍地，漆黑染大地。

皑皑白骨之中有一具尸体，身上衣物已经腐朽，经过漫长时间的流逝，这具尸体和其它不一样，它抗住了时间‘活’了下来。

也许是上天的不忍心，或是死者不甘灵魂。

它睁开了双眼……

一、苏醒

黑暗使人内心感到害怕，心烦。

李一却很喜欢黑暗，它喜欢黑暗给他的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寂静，无声。

也正是这样，在黑暗世界里他并没有感到一丝不安，只有无尽的平静让他还能大量这个地方。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

亦或者我在里，是死是活？

死，如何死？活，为什么在这？

各种问题在如浪潮汹涌而来，而李一一个也无法回答。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光，就这样明晃晃的照着李一。

是出口吗？

看来是了。

不做停留，李一大步向前迈，接近着光的尽头。

来到光的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漆黑的洞口摆在李一身前。

暗的世界有光，而光的尽头又是黑暗？

伸手触碰，李一便晕了过去。

……

待到再次醒来，如眼便是一片死寂的世界和堆积如山的尸骨。

死？活？

眼睛传来一股生涩感，就像死人的眼睛般，无法转动，只能看着一个方向。

这么多尸骨？难道是地狱？这是李一的第一想法。

毕竟能有这么多尸骨的地方，而且看形状还是人骨，结合经历，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地狱。

不过接下来他又否认了这样的想法，身体上传来的温暖让他知道天上有个发着热的家伙正照耀着他。

而且慢慢的他的眼睛不在生涩，可以转动，他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了，还有胸口那微弱的心跳声。

在他看来，这心跳是那么的猛烈。

至少这证明他还活着，他李一还没有下地狱。

知道自己还活着，李一便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虽然身体不能活动，但是他眼睛可以动了。

眼珠转动，所见之处都是断壁残垣，尸骨如山。

是一片人间炼狱。

‘看来不是个好地方啊’

“而‘我’应该也不是我吧！”

身体不能动，他无法确定这具身体是不是自己。

‘咕噜！咕噜！’

腹部突然想起的声音让李一愣神，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饥饿感。

饥饿如死神一样催促着，提醒着李一，再不进食便是死！

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李一把这第二次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死他不怕，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死！他怕的是，能再活一次却又死，而且还是被饿死。

这种无作为无法自我控制的死去现在是他最讨厌的。

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反应，就连挪动一点的力气都没有，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没有一点办法。

饥饿无时无刻的在提醒，在大脑敲响警钟，而且越来越急促。

不进食会死！

强大的求生欲望爆发，为了活着李一疯狂的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动啊！动啊！

李一无数遍的嘶吼，口里却只能发出一点如婴儿出生不会言语时所发出的声音。

可是这样也是无济于事，就算他的身体挪动了一点，可他的身体上还有一个骨架压着，凭借着如今饥饿，无力的躯体根本不可能将骨架所移开。

这种情况就像是暗示着李一

死吧！死吧！你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可能活下来的！

无力的挣扎了半天，身体中的一点点力气也是慢慢消散，大脑开始昏昏沉沉。

李一停下了挣扎，没了动作，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身前近在咫尺的人骨都快要看不清了。

啊……我快死了吗？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啊，死后会怎样？就像这片白骨一样，腐烂，成为枯骨，成为野兽的……

食物！

意识慢慢消散的李一突然一震，如在深渊中抓住了一丝光明，他好像看到了‘希望’！

虽然这个希望会让他踏入深渊！可是如今已经快要坠入死亡的他来说，深渊并没有那么可怕。

本已快要完全闭上双眼的李一，猛然的睁开双眼，那本漆黑的眼眸如今已散发着妖异的绿光。

猛然的抬头，张开干枯如枯木的大嘴，一口将身前的枯骨咬的粉碎。

一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流到嘴里。这是他自己的血，猛然的张大嘴让他干枯的嘴角裂开了。

枯骨经过时间的腐朽已经不在坚硬，被一口牙咬碎后便化为粉末填满李一口腔，毫无水分的骨粉难以下咽，就这样卡在喉咙里，口腔里，难受无比。

虽然嘴角的鲜血流入，却量少无法稀释。

口腔里的骨粉无法下咽，李一不得不再次张开嘴，而且还要张到最大。

嘴角传来钻心般的头疼李一已经无法顾及，只要让骨粉进到肚子里，这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鲜血的流入终于让李一将骨粉吞了下去，东西进入腹中的感觉是如此的明显。

李一能清晰的感觉到骨粉混合着血液生涩的划过喉咙，穿过胸腔，落到腹部。

这是一种生的感觉，虽然喉咙可能已经被骨粉划伤，但是能活下来一切都好。

一口！两口！三口！

直到嘴前的骨架全部入腹，无法触及身体上的骨架，李一才停了下来，消化着。

待着消化后，身体终于能移动了，虽然很艰难，不过为了生，李一还是艰难的移动双手将身体上的骨架移动到了嘴边。

接下来一切都平稳的进行着，知道腹部填满，不在感到饥饿，而李一身体也能勉强的活动后，他才停下了手中和嘴里的动作。

端坐在人骨边，就这样斜垮垮的看着，一动不动。

在他能行动以后，他就知道这个身体不是他的，原来的他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只有自己的灵魂和这个躯壳。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这里又是怎样一个世界，不过看这尸山血海，李一不用想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

嘴角还有鲜血留下，口腔还有骨粉残留。

李一散发着绿光的眼，看着身前已被啃食还残留部分的白骨，上面有被虫兽所啃食得印记，如今上面却是多了一段，那是他自己的！

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的同族，人！

但是为了生存，他必须下口。

在李一愣神胡思乱想之间，脑海中记忆突然翻涌，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而来，导致头疼欲裂。李一双手僵硬的捂着头，咧着嘴咬着牙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待到疼痛减缓，李一才抬起头来。

‘哈……’

笑声带着沙哑，如快要死去的乌鸦。

在这片白骨之地，发出这样的笑声，显得阴深恐怖。

看着这个世界，李一如疯一般笑了。

“还……真是个……‘大世’啊，你们的记忆我李一……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