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赋》： 部落里的传说

第一章 部落里的传说

神州大陆五大古国建国已有数千年之久。

万余年的时间里，大陆的数百国家或兼并或被外族所灭，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甚至自远古时代人族强盛开始建国至今，便有无数国家在时间里湮灭，唯有当世五大古国长存。

大唐帝国为五大帝国之一，国土辽阔千万里，实力于五国前首。

传言数千年前大唐帝国开国之高祖李渊仙逝，其子李世承袭帝位，在位已有两千余年。

李世英明神武，开疆拓土，治国有方，受大唐万民敬仰。

即便异族与人族争乱不断，然对李世亦不稍有诋毁。正因为李世之能，较于秦·汉·宋·明·四国，人族与万族相对安定。

大唐帝国幅员辽阔千万里，位于大陆中部，往东是武力羸弱，但国民极度富裕的宋朝，再往东，便是神秘莫测的浩瀚汪洋。

大唐境内神山无数，修炼宗派甚多，各族强者林立。

大唐国境西部，紧靠秦国疆界之处为青州，是大唐九州之一。

相较大唐其他地方，地广人稀，百万里多为大荒，人口相对稀少，多为远古遗存下来的部落。

即便强盛如大唐，仍很难深入大荒，对那些部落进行有效的管辖。

青州中部，有崇山峻岭无数，巍峨的山脉伴着奔腾的大河绵延数万里不见尽头。大山深处古木参天，青藤如虬龙似的爬满山岭，虎啸猿啼，龙吟鹰鸣，仿佛史前蛮荒。

故事便是从大山深处的一个部落开始，然后风云激荡，波澜壮阔，谱写出无数后人每当听闻一鳞半爪仍感心中血液沸腾的故事。

之所以为故事，是因为在时间长河里，推动大世到来的无数或重要的人或重要的事都只会成为传说，然后让天下芸芸众生怀疑其真实性。

这处大荒深处，有一片残败之地，很多犹如太古神山的大山拦腰折断。

即便如此，残体仍有数百或千丈之高，山上古树神藤粗大无比，生长了数千年之久，很多数十人都很难合围过来。

山脚下有坍塌的山尖堵住河流形成数十个千百丈方圆的大湖，无数细小的河流蜿蜒在山脚，然后汇聚。

又以一往直前的姿态越过残山断体奔腾流向远方，滋养着这片残破的古老的大地，这些湖泊支流便是大唐甚至神州大陆赫赫有名的黄河源头。

这等神山断体，大河断流的景象，相传是万年前的一场大战的余波造成的。

在一座断山脚下，一个大湖旁边，有个古老的部落。部落不大，看样子有百余户人家，两三千余口人的规模。

房子大多是由石墙茅草建成，少的一些房顶是青瓦。这时还是朝阳初起，大山里残败的景象仍然难以掩盖磅礴的生气，家家屋顶都有袅袅炊烟，不时传来肉香，狗叫，鸡鸣。

在部落里的一堵石墙下，一个看样子有六十多的老人坐在石凳上向一群围在老人身边的孩子讲着这片大山的传说。

“这是一片神迹，唯有古之神灵才能造成这等毁天灭地的景象，神山崩塌，长河断流，真是很难想象啊，那些神人手段。”老人对着这群小孩子说道。

正直年少的孩子们，自然对这些神话般的传说无比好奇向往，不敢发出声音听的津津有味。

然而总有个别小孩子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李爷爷，您每次讲故事第一句好像就是一个故事的总结性结尾，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百多岁了可不能这么忽悠我们，待会我们还要跟着乡亲们进山打猎，耽搁了时间被父亲打屁股我们可不干。”

老人神态安详的的看着那个头发乱成草的小孩，打趣道：“你这虎头虎脑的小娃，才四岁身板就像个半成年人，虽说在凶兽的世界里造就得个个生强体壮，但你还真是个异类，不愧你爹给你起名小虎。”

说话的那个小孩果真如老人说的那般，虽然只有四岁，但身高足有一米三四，很是强壮。

身上隆起的肌肉充满力量，浑身上下散发散发着蓬勃的朝气，犹如一头雏虎。

小孩听了老人的话更是不服气的反驳道：“说您讲故事不靠谱您还用我的身体取笑我，大山里的部落和我们村的同辈有哪个能长成个姑娘样，被一阵风吹走还不得被人笑死？再说了我可是有大名的，我叫李元，和大唐高祖可是同名哦。”

老人笑骂道：“就说叫你多识些字你还东躲西藏，只好和大人进山打猎，这下闹笑话了吧。此元非彼渊，此李非彼李，我们这些姓李的可是和大唐皇室之李姓八竿子都打不着。”

“好吧，今天李爷爷我就给你们讲讲这片大山的神话传说。”老人说完，望向前面的断山之巅，眼里仿佛看到了那万年前惊天动地的大战。

“传说，我们居住的这片大荒，是一片神山仙境，远古时有一个大人物栖息于此，后来那个大人物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知所踪。”

“那可真是一个威能镇神灵的远古大能，身形才消逝的时候，没有人敢打他遗留在他栖息之地的宝藏。”

“直到过了数万年，人们才相信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很多强大的人物便来此追寻那些宝藏。于是那些飞天遁地的人物便为了争夺宝藏大打出手。但由于怕毁坏藏在这片大山里的宝藏，所以都在天上大战”

“那可真是动天荡地啊，鲜血飞洒，众多强者陨落，这些遗迹便是在天上大战的生灵收不住手，不小心把武器打出毁坏的。”

“那时大唐都还没有建国，好久远啊，如果不是现在都还能模糊的看到这些残败的现状，很难相信世上竟有可以上天入地，拨弄乾坤的人或者神吧。”

老人说完，似乎也对那久远的传说无比向往，无比激荡。

孩子们也是听得目瞪口呆，震撼在老人的语言里，震撼在那可能只是传说可能是真实发生的神话故事里。

过了一会儿，李元才回过神来，问道：“李爷爷，真的有神灵吗？真的有这么强大的人物吗？”

老人收回目光，看着孩子们笑道：“我也很怀疑啊，如果这是人为，那么有这等力量的生灵或者就是神吧，即便天灾也莫过于此啊”

“而且，我们村不是自古有流传下一些强身健体的秘技么，或者真有那么一些生灵，依靠自身努力和强大的秘法可以达到恐怖的境界吧。或者没有神，只是一些强大的生灵……谁知道呢！”

李元兴奋的叫道:“我也要成为那样的人，飞翔在天地间，打到好多好多我们不敢猎杀的凶兽。那些强大的凶兽肯定很美味啊!而且，是不是还可以长生不死？”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未曾见到能飞天遁地的生灵，有没有这样的生灵都是未知之数，要知道我们村落的这些粗糙的煅体之法和传说中的那些大人物的手段相比，犹如萤火与皓月，身手矫健气力强大和传说中的神仙手段那是两回事。”

“更遑论长生不死，李爷爷我这么大岁数在周围千里的数个部落里差不多是最大的，那是因为我幼时无意间吃了一棵长了千年的血参，不然的话我早就魂归黄土了。”

“那些神山深处的强大异种为什么可以活很多年，去年我们隔着很远看到的一头龙您不是说在您爷爷小时候就看到过吗？”

“而且我们前段时间进山打猎被一头闯出深山外围的棕熊撵得鸡飞狗跳，误闯进禁区一百多里，就看到一只小鸟从嘴里喷出的一道霞光，把一棵数人合围的大树拦腰击断，那可不就是神术。”

李元讲着自己的遭遇，完全不知道害怕，反而因为自己看到这些情形显得有些得意。

老人摇头笑道:“我说不过你，或许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些手段了得的生灵，或许真的可以长生不死，传说不见得就是假的，村落里自古传下来的典籍上模糊的记载也并非虚妄，可能只是我们身处大荒隔绝之地，无缘得见无缘经历。”

老人说完神情有些落寞，像是曾经错过了些什么。尔后又摇头笑笑，曾经与那些人的刹那交集，竟让自己过了百年仍不能忘。

若非其中一个人从天而降，手里的古剑挟带神光，把那头异种斩杀，自己早已葬身那异种口中。

若非那人赠与自己血参，自己又如何能够活这么长时间，那种神物，岂是无意就可以见到的。

仍然沉浸在老人所说的那些传说里的孩子们，终于被一个大人一声爆吼吓得回过神来:“李元，还不赶快滚回来，你家小叔婶要给你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赶快过来烧水。”

“我又可以有个小跟班了啊，李爷爷讲的故事可没这个来得实在，走啰。老爹，今天不用去打猎了吗？”李元边笑边朝他小叔婶家的方向跑去。

“不用，今天全村的人就守着这个小崽子诞生。”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一时间这群小孩子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随着李元跑去。

唯有老人坐在墙角，神态安详，对于新生命的降临，无比高兴无比喜悦，赞道：“迎着朝阳降生，肯定又是一个朝气蓬勃，快乐幸福的孩子。”

第二章 那人来到世上

青州这处古之遗地，传说的大战万余载过后，仍能模糊的看到当年大战余波造成的残破景象。

但在时间的伟力下，已被繁荣生长的万物覆盖，相信过不了多少年，曾经的痕迹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被深深的埋在大地之下。

随着时代变迁，万物生长，这个古代就繁衍下来的部落周围景色非常优美，临山傍湖，抛开要与大荒中的异种凶兽搏斗生存，倒也是世外安居之地。

早晨的大山里，朝阳光晖轻轻柔柔的洒遍大荒，薄雾把村落半遮半掩，又把大山半腰环绕；湖泊水面淡淡的雾气升起。

河流从半崖口垂直落下，打溅在石头上，散发薄雾，折射出一道道彩虹。

雾气把万物的活动都遮掩住，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惊心动魄的吼叫，竟是像仙境一般。

“快快快，赶快烧热水，李元你死快点。”李元的爹李大壮身穿兽皮，身材魁梧有力，声音洪亮，站在一间青石瓦房前训斥着李元。

然后又回过头安慰一个神情焦急，张望着房门的青年男子“苍老弟啊，不要担心，弟妹会平安生下孩子的，你站边上点，不要挡道，你没看见进进出出的人啊，耽搁了怎么办。”

那姓苍的青年男子身材修长，不似部落里的男子那般魁梧，身穿麻衣。

虽然担心着屋里的母子，但仍难掩其俊朗的面容，想来出生的孩子长相也不会差到哪里。

姓苍的男子听了李大壮的话，赶紧退到一旁，生怕真因为自己的过失造成不好的后果。但眼睛仍盯着房门，几欲望眼欲穿。

帮忙接生的女人进进出出，里面接生婆连哄带骗，加油打气的话和女人痛苦的叫声不断的从屋里传出来。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接生婆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吓得屋外的一干守候的人冷汗连连。

更别提姓苍的男子了，满头的大汗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滚落，脸色发青。嘴里念叨着：“上天保佑她们母子千万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没人笑话他镇不住，心系母子安全，在场的男男女女哪个没经过这种场面，哪个不是吓得面无血色，屋里屋外的人都遭罪。

“小苍啊，不要担心，那孩子娘胎寄宿三年又六月，定是一个福缘深厚，具有气运的孩子，她们母子定会平平安安。”这时那个姓李的老人缓缓走来，对苍姓男子说道。

“是啊，苍木，你家娘子这三年多健健康康，不会有事的。”一个妇人安慰道。

“对对对，会母子平安的，李舒一看就好生养。”这是李大壮的媳妇。

“你这娘们这时候唠叨这些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帮忙，找打不是。”李大壮瞪着铜铃大眼，呵斥自家婆娘。

“苍叔，小弟弟会平平安安出来的，不要担心，我在娘肚子里才十个月，还不是出来了，小弟弟身体肯定比我们更健壮。”这又是李大壮家娃崽李元。

“去去去，小孩子别打岔。再去抱些干柴烧水。”李大壮回过头，扬起蒲扇大的手掌，一巴掌把李元拍飞。

果然是一家人啊。

“苍木啊，我们大荒部落的人，个个身强体健，有一些粗糙的炼体底子，村里的孩子都是顺顺利利出生的，小舒也会没事的，放心吧。”

然而这些安慰的话并不能使苍木平静下来，反而听着屋内的痛苦叫声面容越发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若不是边上的人搀扶着，只怕是要惊吓的瘫软在地，几次想冲进屋去，都被门口的女人烂了下来。

“男人不许进，进去成何体统。”

“苍木啊，你好歹也是我们部落数一数二的，咋这时候这么沉不住气，村里哪个生孩子不是平平安安的。”但这句话惹得一片骂声。

突然屋内一声惨叫，几欲传出村外，吓得苍木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晕厥过去。一众安慰苍木的人们也吓得手脚冰凉，早不知镇定为何物，唯有老人转头看向村外上空。

“生啦生啦，一个大胖小子，可俊了。”一个帮助接生的女人跑出来对着苍木说。

听到这话紧接着又传出一声清脆的哭声，而后绵延不绝，似乎传出了村外，透过薄雾，越过大山，传遍整片大荒……

屋外的人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恭喜声欢快的笑声闹成一团。

却没注意到，这片大山，无数精气都顺着那道孩子清脆犹如雏凤啼鸣的声音朝着这座石屋汇聚，只有老人看到，一脸所思一脸震惊。

苍木终于从瘫软惊怕中攒出点气力，爬起来冲进屋内，便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

接生婆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床边，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满脸汗水，头发湿漉漉的沾在脸上，她便是苍木的妻子李舒。

因为失血过多，气力用尽，所以精神恍惚，并未发现怀中布料裹着的孩子有什么异常。但苍木看到了，这也是他被震惊的源头。

只见那孩子白白胖胖，从小模样中看出以后必定也像苍木一样俊朗，张着小手，咿咿呀呀的笑着，双眼灵动，无数光光点点的精气从屋内四面八方钻进孩子的身体。

苍木走到床边对李舒到：“娘子幸苦了，你先好好休息，孩子交给我，让村里的人看看。”

李舒温柔的点点头到：“夫君去吧。”

苍木接过孩子，在李舒额头上轻吻一下，便出了屋。

出了屋便看到屋外的人个个震惊的看着他，天地间更多精气丝丝缕缕朝苍木身上汇聚，竟是全部涌入怀里的孩子体内。

人们完全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或者直接不知道怎么说该如何说。

苍木看着众人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唯有姓李的老人笑道：“我刚才说的不错，这孩子果然福缘深厚啊。”

苍木看向老人，问道：“族长，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众人也望向老人，村里或者只有老人能够解说其中原由，毕竟村里他年纪最大，见识最广。

老人抚着长须，叹道：“我们一族自古便在这大山中居住，较大唐建国时间更长，留下的典籍不少，有些模糊的记载着这种异象，但并不能证实其真实性。”

“而我李光远白活了近两百年，竟连这片遗迹都未能走出去过，便是不能见到没有听闻。”

“但浩瀚青州只是大唐数州之一，当世传闻有五大古国，我们所居住的这一隅之地相较大唐只是沧海一粟，更莫说这座大陆，说不定外界由此异象。”

老人的话才说完，天地间的精气汇聚的速度更快了，从外界，从四面八方，从山体里，草木间，河湖里，虚空里，无尽无量的颜色多彩的万物精气向孩子身体聚拢。

一条条，一片片，如河流一般，在空中流淌，灌进孩子的身体。

孩子被精气包裹托着漂浮至半空，接受天地的馈赠。孩子咯咯的笑着，在空着手舞足蹈，由于精气太过浓稠，竟是后来连孩子的身体都看不见。

苍木不知道好坏，只是被这异象吓到，连声呼唤孩子。

而床上躺着的李舒，被声音惊得跌跌撞撞扶将出来，就被眼前的异象吓得晕厥过去，亏得苍木眼疾手快，扶在怀里。

李光远族长看着淹没了整个村子的精气，看着孩子，宽慰道：“放心吧，天地赐福，说明这孩子福缘深厚，以后会平平安安。”

突然，千里外各种洪荒异种无数凶兽都暴动了，怒吼声，咆哮声，伴随着强大的气息从遥远的地域传来。

“这是怎么了，凶兽怎么集体暴动，这要是冲到部落，这还得了，这些凶兽当中的强大物种，我们这些部落怎么抵挡得了。”

这种话一出，很多人都不顾看孩子引起的异象了，返回家中拿起武器准备防御深山大泽里的凶兽入侵。

唯有老人满脸的担忧，却不知道是担忧凶兽会不会入侵，还是担忧其他的事。

然而拿着武器返回的人们，再次被遥远天地间的景象镇住了，竟是身体里战斗的欲望都压不住内心的恐惧。

一条数十丈长的野龙自山涧中冲起，浑身绽放霞光，像有云雾自空中生，野龙便腾云而上，把一头站在山巅一块巨石上咆哮的数千斤异种野虎缠绕住，一口吞进肚里。

野龙刚想返回龙窝，一头展开双翅有十数丈长的大雕从另一座更高的山巅飞来，双爪擒住野龙，折回巢穴里。

而另一边，一头头上长着八只犄角，长着九条狐尾的物种在古木间横冲直撞，无数生长了数千年的古树神藤折断，惊得许多鸟兽四散，把一头正在啃食白象的巨狼挑死。

这些，便是此时这片大荒遗地的一个缩影。

无数里外的一座巍峨的巨山，山顶直耸上云层。整座山里都被笼罩在雾气当中，若隐若现，隐隐有光华流动。距离地面百丈高的山体，有一片平地，平地远处有一个洞口，被数棵野芭蕉挡住，不注意看很难发现。

光线透过雾气，透过芭蕉叶，便只有少许光亮，洞里便显得昏昏沉沉。

往深一点，模糊的看到个人影，并看不真切。忽然那人双眼猛的睁开，两道目光瞬间挤满山洞，明晃晃不见其他。

“上世之人？轮回？”

声音低沉又宏大，在山洞里久久回荡，无法分辨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