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之珠》: 序章
第一章 序章
世间的话不知凡几;
有一些话,被有心的人听到,并且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在世世代代流传,被称为典藉;
还有些话,不为众人知,但是却很有意义,因为一些原因,不以文字形式记录存在,只能只言片语,口口流传;
知道那些话的是人,通过那些人留下去的是那些话。
知道那些话的人,多存于人迹罕至的雪山,或孤岛,或幽谷绝地;
那些事情往往被掩盖在阴暗的角落,往往存在与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在历史中。
那些话不说出去,没什么人知道,也没什么人去探索,去发现;
但是万一被人们传了出去,这些人就不能在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这些口头上的秘密也就再也不是秘密了。
风平浪静只是大海的表像,有些东西还是不太明白的好。
一些东西,放在心里,太过于沉重,往往被刻在器物上,以暗语排列。
以期望让真的真下去,不让它消失。
“这个村呵,在典籍中无丛查考。”
昧村,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地方,即使极为精确的高德地图上都没有标记。
林木遮天,就算大白天开着头灯,也仅仅只能看清楚脚下,脚下是松软的树叶。
腐殖的树叶下,有虫子爬过来爬过去,发出的吱吱声。
咯吱!咯吱咯吱!
一只不知名的鸟扑棱棱的飞到另一个枝头上。
这已经是第15天了。
在程道不知道多少次踩断树枝时如是想。
暗无天日的树林,潮湿腐烂的味道让人感觉难受。
程道张大嘴巴,吸了一口空气。
腐烂的土腥味儿的空气。
走出三五抱粗的树林,是一片草甸,那草长得异常茂盛,可过人肩。
行走在草甸上,不断用刀砍开长长的野草。
几只杂色兔子毫不俱人的从程道面前跑过去;
在兔子的眼里程道也不过是一个只会移动的异物,没有什么阴森可怖。
往往不觉得危险事情是最危险的!
程道看准了时机,将手中削尖的木棍掷了出去,兔子一下被钉住脖子,钉在地上。
其他兔子吓的四散,又聚拢上去,围绕其间。
程道大步踏上去;
这些天吃压缩饼干吃的都没有味道了。
那兔子还没有死透气,在程道拔出棍子时发出一声哀嚎。
鲜血自孔洞中缓缓流出,染红了棍子。
程道看了看,将棍子上的血,
在林中,谁能保证不会发生一些什么呢。
所以最好干干净净,不沾一点血迹。
从口袋里掏出已经破了几个洞的橡胶手套,又戴上一层脏兮兮的线手套,从腰上取下一柄锈迹斑斑的碳钢刀,从兔子的嘴插进去,把兔子嘴部的皮和肉割开,伸手撑住,把皮一直往兔子的脖子处褪,褪到耳朵,用力一旋,兔耳朵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抻着皮然后把兔皮像个围脖似得再往下褪。
把兔皮褪到脖子下时,程道从破烂的背包中取出一卷绳子,在绳头扯了一根细线,瞪直了,用绳子拴住兔脖子把兔子吊在一棵松木的分支上,继续往下褪了,剥兔皮剥到兔子的前腿处,把手指伸到兔子皮和肉之间,把皮与肉之间的肉脂给划开,再往下褪。
褪到腿上时,程道用手先把腿给揪出来,一只手揪腿,一只手揪皮,揪到一半时,程道取出刀,直接连皮带腿骨砍开,皮与肉之间一下空开了一个空隙。
程道直接揪住皮往下拉了,那皮直接拉到兔子屁股,鲜血流淌。
将刀伸入兔腿皮与肉所连接部位,轻轻一划,兔子皮就几乎剥下来了,剩下的后腿和前腿一样,褪到就剩骨头时,转动手腕儿回刀一砍。
一张完整的兔子皮,躺在草地上,这时兔子体尚温,还没有死透,程道取了一撮盐,在兔子周身一抹,似被电打火烧,血肉模糊,以不成型的兔子只蹬腿。
取了刀开膛破肚,将其中腌攒物拖了出来,埋在土坑中。
林茂,围绕挂兔子的地方清除三步之虞落叶腐枝,松脂树根架了火巢,兔肤涂抹了松脂。
取了防风打火机,打了三下没有任何反应。
程道从背包取出晾干的松根絮。
紧接着自刀链上取下粗约中指,长约数十厘米的黑色圆镁棒,用刀迅速刮了,往复数十次。
三四火星溅在松根絮上,松脂烧的啪啪直响,渐渐冒起一阵青烟。
程道忙忙架了早已收集好了的干树枝,却不知揾了多久,那柴堆才起了火。
火势渐旺,取了松枝在下熏陶。
那兔,始终是不动了。
风驱动火,火星溅到草地上,程道,忙忙踩下两脚,踩灭了。
拾柴火焰旺!
却是去了绳子,将肉续在火中烧。
过了许久那兔肉外面变得金黄。
程道砍取了新鲜的松根,在溢出松脂之后涂抹了上去。
又烤了许久,兔子外表被烧得焦黑。
程道取了树枝,戳了戳兔肉。
一插即没,从另一端露了出来。
程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取刀割食。
夹着碳灰满口免肉,咀嚼着。
味道不如安全来的重要,虽然真的难以下咽。
一口焦炭的味道,但也避免了土兔中的寄生虫。
程道一刀一刀割食后,方才罢休。
山林不见其貌,雾海不见其源,草甸不知其广。
坎坷的路,恶劣的天气,遗落的白骨,出没的野兽。
程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爬过多少荒野无人的山,才找到这里。
因为一句话,就因为家里的一件铜刻上的一句话。
那铜刻是程道的叔叔程今的;程道叔叔程今是一个有能耐的人,早些年,程道叔叔就跟风,闻风而动下了“海”。
程今能说会道,自己没钱,问亲戚借了不少钱,做为启动资金。
在商海中拼搏。
那里,竞争激烈,变化莫测,机会与挑战并存。
商海无情啊!
虽然有人一夜暴富,但是也有人倾家荡产。
他相对而言还是太稚嫩了,一开始还是亏了个血本无归。
“该死的吴老板。”
当时程今咬牙切齿的样子,程道记忆犹新。
程今头发在一晚上全都白了,眼睛里面充满的是红黄的血丝;
过年了该还钱了,程佳婶子的娃子要升小学了,亲戚都指望那些钱过年呢!
一走了之?
程今没想过;
姓程的从来不干没良心的事,这事干不得。
高利贷?
程今不是没有想过高利贷。
可是不行,隔壁村的老五做生意亏钱了,借的高利贷,到现在还没有还干净呢。
那就是一烂账,还不了,扯不清楚。
程今也是迫于压力,无奈之下竟然打起了房子的主意,准备把祖传的老房子卖了还钱。
农村的房子哪里有值钱的?
黄土和稻谷壳子,在中间加上一些桦榴树棍子。
用粗木板夹空腔,往粗木板夹空腔中压土,压一层,用郎垂一点一点打结实,四面合围,同时进行。
这样造出来的房子结实,能经得起热晒雨淋,冬暖夏凉。
可是土做的房子能值几个钱?
一筐子白菜也就是一筐子白菜价。
但是程家老祖屋不一样,是石砖砌墙,石条封边角,石柱雕飞龙,青石雕的大飞檐,整个巨面影壁;
四周有丈许的围墙,四角有高耸的角楼,
拿了刀砍,就起一个白印。
那风水也不错,左青龙,右白虎,一条玉带,腰间绕。
祖宗传宗的东西。
还是值点儿钱的。
无奈之下也只能卖了。
也是人的运气,那天程今正准备去和买主签合同,走到半路,
路过福利彩票,下意识的投了两个钢镚儿,买了彩票。
谁知道他会因为经商而一贫如洗,负债累累,以至于卖房子;
大家津津乐道的是他那两块钱,让他发了财。
“11 17 18 21 27 07 08”
程今忘不了那组数据;
他的超级大乐透。
财富从来都不能靠运气,靠的是经营。
第二章 遗址
程今吸取教训,开始了他的投资;
红木,串子,黄金,房地产……
后来程道就有了他的婶子。
程道婶婶并不比程道年纪大,生的一副好皮囊,长发飘飘,颇有几分姿色。
据说他叔叔是在一场酒会上遇到他婶婶的。
在席间,两个人顾盼神飞。
事后没多久,他们便结了婚。
程道只见过她婶婶一面,那还是五年前的婚礼上;
他婶婶是那样的勾魂夺魄,他的叔叔眼睛全都在他婶婶身上。
做为他唯一的亲人,程道是为叔叔开心的。
离婚礼过去,已经五年了,叔叔程今生意蒸蒸日上,程今曾经也要求过做为他唯一的侄子程道到他身边上班。
可是程道拒绝了。
每个人都有相对应的生活。
程今只好做罢;
程道现在在一家图书馆做管理员;
“工作没什么好坏,区别对待的是人。”
程道在这个愉快的星期五,愉快的与在一起六年的女友分手了。
程道明白她,她不明白程道。
“我们分手吧”程道还是把这句话留给了他女友说出来。
即使是程道,无意间看到了,她穿着她最喜欢穿的并没有穿过多少次的那件衣服和一个衣冠楚楚,穿着考究的人一起共进午餐。
那顿午餐,十分丰盛,顶的上他半个月的工资。
那天车水马龙,那天,下着不算太大的雨。
外面的雨永远来不了,心里的雨痛快。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程道的袖子上流了下来,或多或少的人举着伞走着,流浪汉顶着报纸在一个又一个屋檐下被赶走。
一辆白色本田雅阁,溅起的水花,浇在一个路人身上,那路人跳脚指车大骂。
悠扬的音乐在雨中传不了很远。
事情是有规律可以寻找的,规律是总结出来的。
也许是一种声音,也许不是。
程道想进去说个明白,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程道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程今死了,程道在分手的那个傍晚,死于操劳过度;
程道看着那个曾经素面以对的温婉女孩儿,芊细的手拎着圣大保罗的包,头发飞扬在别的男人的车上。
程道,笑了笑,嘴角充满了苦涩。
妆,很精致。
心,很凉。
程道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回了家,他唯一亲人的家。
白色灵幡飘扬,他叔叔躺在楠木大棺中,婶婶穿着一袭白衣;
叔叔没有孩子,是叔叔把他养育大,程道当为人子。
披麻戴孝,摔火盆。
程道看着叔叔的黑白照片还是没有忍住。
男人不轻易的哭,可是也有伤心的时候。
一行清泪,自身旁白衣伊人眼眶中滴落。
她的身子颤抖着,忍着心中的悲痛将一封信转手交给了他,梗咽到:
“这是你叔叔留下的。”
程道手颤抖着拆开了信封。
“程姓,得姓于西周时期。程氏是重、黎的后裔。重和黎都是颛顼的曾孙。
颛顼有个儿子名叫称,称有个儿子名叫老童。老童有两个儿子,就是重和黎;
程度,你的父亲,我的兄弟,我们是重和黎的后人。
存孤全义;倾盖论交。
你的父亲,我的兄弟,早年寻先祖遗迹,一去不回。
所有的线索就在九龙铜壁上,我的侄子你不要去寻找。”
程道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程道还是去寻找了。
九龙壁就锁在叔叔的保险柜里面。
在程道婶婶取出九龙壁的那一刻,程道好像看到叔叔在他面前,对着他笑。
“明珠蒙尘,藏于昧迹。”
那句话就是程道在九龙壁上面发现的,是一句话,也是一张图。
程道在看到这张图时,愣住了,他背上出了一层汗,是惊,也是喜。
天一明珠藏宝书!
文史上有“天一明珠藏宝书,四百余载传文风。”之说,众人都以为只是天一阁的缔造者范钦及天一阁的历史沿革,从天一阁历代的藏书、刻书、传抄等方面,叙述了天一阁藏书文化的特点的的事情。
实际上远不是这样。
程道看的书太多了,基本上没有他没看过的。
天一阁主只是为了寻找一件宝物,所收集了一些杂书;
他就是为了寻找宝藏,以书掩人耳目。
其中有八个字至关重要。
“明珠蒙尘,藏于昧迹。”
他寻找的东西,就是程氏的宝贝。
程道不渴望富贵,但是他渴望寻找。
寻找失去的,他在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寄托。
他要找到他的父亲,无论是死是活。
肉食者鄙?呵呵哒;
当今社会“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种说法还能成立吗?
动动脑子。
曹刿能见到鲁庄公,能当面问鲁庄公“何以战”,能说鲁庄公小惠未遍,小信未孚。
战场上曹刿说不能擂鼓鲁庄公就不擂鼓,曹刿说不能追击鲁庄公就没追击。
这说明什么?鲁庄公认为曹刿比自己有资格指挥作战!换言之曹刿不但是个肉食者,还是个值得国君好好咨询的“高级肉食者”,如果说鲁国国君和山东省省高官差不多大的话,曹刿也得相当于现在的“退休省高官兼军区司令员”。
他说肉食者鄙,其实是在说“现在台上那群渣渣真是图样图森破,老子要去告诉他们一点人生的经验”。
程道知道,自己不再去寻找,生活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他开始寻找之路,找父亲,寻找宝藏,寻找那些人失去的东西。
皇天不负有心人,费劲千辛万苦,在走破了六双鞋后。
终于找到了这里。
青山有幸,断垣残壁。
那是一个废弃的村落,沿着残破的道路前行,道路两旁是饱经风霜吹打的石块,不用手去摸,它都会随着风,掉下白色的粉末。
圆形的高墙,已经看不出从前的样子。
“卖元卷儿,龙肉烤串座儿,白糖大梨哇。”
“天冬茶,真好喝,青丝灵茶通真元。”
程道茫然行走在狭窄的胡同里,撞开一个个卖货郎。
听着那穿透了时间的叫卖声,他宁愿眼前的所有景象都是真实。
他好像处在一个集会之中,很热闹,人挤人。
还有小孩们的欢笑声,掺杂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程道自己在心里犯了嘀咕。
程道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蓦然回首看到他叔叔在围墙旁边对他笑,他的叔叔旁边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
他正要走过去,一切又消失了。
街道依旧残破了,阳光依旧正好,身上依旧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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