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勿怪》——品糖
壹 初见时
火红的晚霞挂在天边,窗外是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
“明天的运动会,大家继续加油,”徐老师微笑着,徐老师是个可爱的中年女人,学生们都很喜欢他她。
喜欢老师,这对于一个青春期的班级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于正在为高考挣扎的学子们,运动会是他们高中时期,难得的几次校园活动。
学生叽叽咋咋地交谈着,在傍晚时分,他们仍然有着如此的活力,这大概就是未来的“太阳”吧。
徐老师望向孩子们一张张笑脸,心里由衷的慰藉,当她的目光转到蒋成身上时,她想了一下,“蒋成,你就不要太勉强了。”
班级的同学们安静下来,回头望向角落中,那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班级一下安静了下来。
蒋成“嗯”了一声,头埋的很低,桌子下,他双手狠狠地攥紧裤腿。
“蒋成的心脏怎么样了?”
“听说很重,之前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
蒋成感受到一束束同情的目光投向自己,就好像在看街口被遗弃的小猫一样。
他沉默着,感受这种被人俯视的的目光,被人肆意揉搓脑袋,然后丢下一句“真可怜”,接下来转身离开的感觉。
徐老师看到同学们安静下来,继续说着明天的运动会,而这一切与他无关,因为他是个病人,他只能默默地坐在教室里,做一个不能被太阳晒到的雪娃娃。
铃声响起,学生冲出教室。
留下蒋成自己默默地拾起书包,走在最后面,徐老师将最后锁门的“重任”交给了蒋成,因为他不能和别人争——
锁上门,蒋成幽幽地走在空空的回廊上,一步一步。
穿过两条街,看到迟来的母亲,沧桑的身影,风中,火红地霞光映在她鬓角亮白色的头发上。
母亲在笑,或者是努力在笑,“今天来晚了些,厂里有些工件急着出货。”
看着母亲苍老十岁的面容,他呼吸越发地急促,很快脸色就不自然地泛起潮红,但是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没必要这么拼。”
他找不到更好的安慰理由,快步地赶到母亲前面。
“等你结了婚,妈就不用这么拼了。”
母亲轻轻地一句话,让走在前面的蒋成突然眼睛发胀,作为一个快18岁的人,他还需要母亲接送,他——心里五味杂陈啊!
要不是他这具不争气的身体!
要不是他的心脏有问题!
——
或许,我可以更努力一下。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家中,母亲开心地和他闲谈着自己今天遇到的趣事,他只是淡淡地“嗯”了几声,母亲几次想要赶上他的脚步,却被他快步扯开。
母子转到楼道口时,看到超市的五婶和几个老人在闲聊,他们也很快看到了这对母子。
“哟,接孩子呢。”
五婶笑着招呼一声,眼睛不住地打量蒋成。
蒋成点了点头,避开五婶的目光,眼角偷偷地睄了旁边的老人,几位老人笑着向他点头。
他一一向老人点头问候,五婶还在缠着神色疲惫的母亲说些家常,但是大部分的问题都是,蒋成身子怎么样了?
母亲平心静气地回答,蒋成忍不住地皱起眉头。
似乎是留意到蒋成的神情不对,一位老奶奶插话,“蒋成挺累的吧,快回去做饭吧?”
母亲连忙答应,拉着蒋成往楼道中走。
他家住在一栋老旧的筒楼,墙壁贴满了“开锁”“刻章”“疏下水道”之类的小广告,母亲贴着墙走,特意将脱落绿漆的楼梯扶手留给蒋成。
母子走走停停地走到四楼,母亲才一拍脑袋:“呀,忘了家里没有酱油了。”
“我去吧,”蒋成转头要下楼,却被母亲叫住。
蒋成转过头,母亲面色欲言又止,蒋成知道她担心什么。
“就在楼下,我很快,要不我做饭?”
母亲笑了笑,“有我在,哪用你?去吧,小心些。”
其实五婶的超市就在楼下,哪里用什么小心?但是蒋成还是点点头,走下楼梯。
走到楼道口,蒋成皱起眉。
原来外面的五婶他们,开始讨论起蒋成一家。
“这孩子迟早把芬子(蒋成妈妈)给拖垮。”
“就是,男人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带着个娃,心脏还有毛病。”
“那孩子也是可怜,以前听人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二十。”
老人们一阵唏嘘。
可怜?!同情?!
只是谈资罢了——
蒋成依着脏兮兮的墙壁,仰头看着楼道灯旁的灰网,他尽量地克制自己,等几个人换个话题。
直到他们开始讨论孙家媳妇儿怎么刁的时候,蒋成才转头走出了楼道口,他们以为蒋成没有听到刚刚的谈话,但五婶神色依然有些尴尬。
蒋成向五婶说要买东西,两人走进屋内,一瓶酱油,七元钱。蒋成数出七张皱皱巴巴地一元纸币,放在收银台上。
又在人们同情的目光中走向家中。
一躲开那些人的目光,蒋成飞快地走上四楼,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他趴在楼道窗口旁,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拳头沾满白灰。
他想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做不到。
蒋成用带着喘息地声音,狠狠地吼道;“我不用你们可怜!我不用你们可怜!我不会死!我又没死!!”
声音有气无力,连在楼道内回响一次都做不到——
当人弱得连发泄都做不到,他才真得感到绝望和痛苦。
脑海里全是那些带着同情的目光,耳边全是听似安慰却无意义地话语,每个人都付出着自己的“善意”,拿出自己泛滥的“同情心”。
那些强加给他的善,一样如山般沉重,压得人无法喘息。
人,真得能在充满“善意”的世界中活下去吗?!
母亲做好晚饭,糯白的米粥,飘着阵阵热气;海带豆腐汤,汤浓味鲜;一碟炒西蓝花,菜式简单,味道清淡。
这就是母子俩的晚饭,很普通,很暖。
蒋成捧起碗,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妈,以后晚上不用接我了。”
母亲停下筷子,奇怪地看了蒋成一眼,“你又说这种话,等你上了大学,妈想送都都送不成了。”
母亲在笑,笑容慈祥,慈祥得苍老,苍老得不像一个中年女人。
是啊!母亲苍老的很厉害!
母亲脸上在笑,蒋成的心却在哭,血泪!
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心跳的很快,他爆发了,对最不应该发火的人发火——
“等你上大学!等你结婚!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
“别等了!!”
“为自己活一天不行吗?!!”
蒋成含着热泪,激动地大嚷,嚷的自己心跳加速,嚷的自己喘不上气。
他抓着自己的胸口,火辣辣地刺痛好像老天代替母亲的回答,好像自己的愧疚在撕咬,他捂着胸口趴在桌上。
母亲被吓坏了,连忙跑去拿出棕色的小药瓶,用抖个不停的手,颤颤巍巍地拧开瓶子,却一不小心让瓶子掉在地上,药片散了一地。
她顾不得太多,在地上拾起两片,送到蒋成嘴里,一片抚着蒋成的胸膛,一边泣不成声地说道:“妈不接了,妈不接了——”
干涩的药片滑入喉咙,蒋成努力地配合药片,平息自己的情绪,很快,他平稳下来,看着母亲的泪痕,他用袖子给母亲揩了揩脸,用自己最平静地声音安慰着母亲。
“妈,我没事,我会没事的——”
每个月的20号,蒋成总要按例去医院检查。
这次给他检查的医生,叫程媛衣,是个刚毕业的实习医生,程医生的导师才是蒋成的主治医师,姓周。
不过,好像被车撞死了,尸体都火化了——
人生真是无常,蒋成心想,不知道自己那一天,也会突然就死掉了。
到那个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吧?
程医生收回蒋成胸口的听诊器,笑了笑,“情况还好,没有什么特殊的,开的特效药还在有吗?需要我再开一些吗?”
“不必了,家里还有。”
蒋成放下衣服,他想问问医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准备离开了,对这个医院,他基本上熟的不能再熟了,小时候,院长还拿着糖果来逗自己,当然,是因为电视台来采访——
“对了,”程医生看着蒋成,犹豫了一下,说道,“最近,捐献中心还是没有找到合适匹配的心脏——”
“哦,无所谓了。”
意料之中,蒋成平静地整理好衣角,对‘没有好消息’这种消息,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事实上,好消息并不容易来到。
不过说到心脏配型,一年前,蒋成的心脏偶然配型成功了。
但是,正在家里兴高采烈的筹备手术费用的时候,蒋家来了一帮人。
原来,正在不久之前,咸城谢家的大小姐也正需要这颗心脏,谢家的人直接登门造访。
父母自然是不会放弃儿子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是医院早就先斩后奏将谢家大小姐先推进了手术室——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父母有意遮掩,不想让蒋成知道,但他有不是傻子。从父母一夜苍老的脸上,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难为两位老人,还要对着自己强颜欢笑——
蒋成期初是很恨的,但是很快,这种恨意就因为无能为力而消退。
天空太高了,无论扔多少石头。
最终,都只会掉落下来,打中自己而已。
“算了,无所谓了,”他重复道
“真得无所谓吗?”
蒋成抬起头,奇怪地看向程医生,声音是从她那里发过来。
“什么?”
蒋成问向程医生,程医生却疑惑地看着他,“嗯?”
程医生露出担忧的表情,正要在问,蒋成抢先说道:“抱歉,我在想事情,下意识说出口。”
消除了程医生的疑虑,蒋成偷偷打量着屋子内的情况,没有其他人。
但是,他听得真真切切,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在找我吗?”
蒋成顺着声音,慢慢往下看,桌子下——
一个女人的头!
她微笑地看着自己,她在笑!
“噗通”
蒋成仰面向后,和椅子一起倒了下去。
程医生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很快走了过来,只见蒋成瞪大了双眼,手脚抽搐起来,程医生高喊着,同时,对蒋成进行急救。
仿佛从温暖的液体中浮起来——
他身体慢慢向上,周围越来越冷——
呼吸啊!
他想呼吸,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肺——
睁眼吧!
他想睁眼,然而他似乎没有眼皮——
挣扎呀!
他想挥动手脚,可是手脚呢?
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名的体感,和一种黑暗,他可以感受到一种越来越冷的寒意,和渐渐上升的虚无感,而那种黑暗,更让人绝望。
那不是闭上眼皮就可以看到的黑暗,而是吞吃一切的黑暗。
吃掉你的视觉;
吃掉你的听觉;
吃掉你的嗅觉——
幸运的是,他还能思考。
不!这是一种不幸!
不要!不行!
这是死亡吗?
我还不想死啊!
我真的不想死啊!!
握住!
这是什么感觉?被握住了?
是——
哦,我差点忘掉,这是被握住手的感觉。
握手?是谁在握我的手?我还有手吗?
是的,他还有手,而且被握住了!
漫无止境地黑暗中,他的右手突然亮了起来,随之,亮光暴涨,一阵耀眼的白色之后,他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漂浮在城市的上空!
低头望去,街道、车辆、商城,变得像玩具一样。
抬头,耳边呼啸的冷风,丝丝寒意比刚刚更加明显。
他的右手被人抓着。
一只细腻白皙的手,黑色的衣袖,在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古代华服的女子!
但,那张脸!
那是他之前看到的女人头!
贰 怪女人
蒋成惊恐地松开了手,他的身体又开始向上漂浮,好像被放飞的氢气球。
蒋成惊呼,他不知道自己要飞到那里。
而那个黑衣女子也跟着他往上飞,好像不准备再管他,只是在一边飞,一边笑,笑声响颤动的银铃。
“拉我一把!”蒋成下意识说道。
“你求我啊。”女子戏笑着。
“……”
蒋成皱了一下眉头,咬紧牙关,他缩成一团,攥紧双拳,他希望能像潜水一样沉下去。
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
他拼命地暗示自己,终于身体有了一点点反应。
他停在空中。
虽然他现在样子有些可笑,好像在马桶上和便秘对抗一样。
但是他还是停下来了。
“咦?”
女子笑看蒋成,对他能这么快学会控制灵体,表现出了兴趣。
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蒋成渐渐发现,他已经可以用意念控制身体,他也终于有时间思考自己的处境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和漂浮的身体,转头问向女子:“我死了吗?”
“你不惊讶吗?”女子很奇怪,为什么蒋成看起来如此冷静。
“虽然不想死,但是早就对这种事有准备了,毕竟,从我懂事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要比一般人死得早,”蒋成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如释重负,他饶有兴趣地看向地面,“说实话,刚刚还有些害怕,甚至丢人的大叫,但是现在——”
蒋成看向黑衣女子,嘴角轻笑着。
“死了,好像也没什么?”
听到蒋成的话,女子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
“你说,死了并没什么?”
女子严肃地看着他,蒋成转头看向女子,直到现在,他才认真地打量这个女鬼,说实话,她的容貌其实还算娇好。
说是女子,更应该说是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青丝飞舞,一身黑色敞袖古服,腰间白色束带,下身赤色布袴。
女孩发现蒋成在看自己,却没有答话,不仅皱眉问道:“我好看吗?”
“啧!”
蒋成一咂舌,偏过脑袋,这个女鬼,思想有问题啊!看看又不会少块儿肉,反正大家现在都没肉了。
“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说,死了没什么吗?”
“你有病啊,”蒋成不耐烦地吼道,随后,不再理她,开始独自飘荡在天空。
常听人说,天上很冷,没想到真得很冷。
女孩一下飞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皱眉,“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蒋成无声地笑着,笑容带着不屑。
“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就是你把我吓死了吧,我心脏一直不好的。”
“哦?”女孩冷笑着,同样不屑地看着他,“你也说心脏不好,才死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得是强词夺理!不是你吓到我,我会死吗?”
“有意思,吓一下就是我的责任,要是我再去下一个人,过了10年、20年死了,也是我的责任?”女孩冷笑着。
“胡搅蛮缠,”蒋成摇摇头,想着如何摆脱这个烦人的女鬼。
“喂!算你说得有道理,”女鬼似乎缠上了蒋成,“但是,你说死了没什么,也就是说,我吓到你,也没什么喽?”
蒋成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一时语噻,这些都是诡辩之词,从刚刚开始,这个女人就全是诡辩之词。
“哦哦,估计你是这样想的,反正或者也是拖累人不如死了好,反正死后都可以这么悠哉悠哉地在天上飘着,有没有什么鬼差来抓自己,是吧?”
“有鬼差也无所谓,”蒋成无所谓地笑笑,淡淡地说道,“你根本不懂我的生活,拖累父母不说,被人可怜,被人同情,所有人都拿出100%的爱意,他们觉得自己很伟大,只要表露出一点点善意,就高人一等,就可以向看小动物一样看着你,你以为他们对你的那些是爱吗?错了!大错特错!那是怜悯,而且不是对人的怜悯,是对阿猫阿狗的怜悯!对啊,他们根本就不把你当成人,因为你有病,你弱得不像话,所以你低人一等,我给你的爱,是高人一等的爱,我多么伟大!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吧?真是让人恶心!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我需要那种同情的目光吗?他们伸出手,是不是我就要蹲在地上和他们握握手?他们掏出小鱼干,我是不是还要‘喵’一声给他们听?!”
女孩看看他,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个胆小鬼呀。”
“什么?”
“你是个胆小鬼,我第一次听说有人像你这样痛恨别人的爱意,别的人的善意,嗯——呵呵,你这种家伙我见到的多了,被宠坏的小孩而已,因为一直活在妈妈地怀抱里,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一遇到些压力,你就绞尽脑汁,用你可怜的见识,寻求一点冠冕堂皇的话,去粉饰你的逃避理由,你真可怜,你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蒋成很生气,他本不想管这个女鬼,“你说我逃避?”
“是的,如果你觉得那些人看不起你,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好好活出样子给他们瞧瞧,倒是觉得一死了之还好?”
女鬼放声大笑,毫不掩饰声音中嘲弄之意。
“哼!”蒋成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这些,但我一个死人,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始作俑者是谁啊?”
“噢?你的意思是,你如果再活一次,有个健康的身体,你就能飞黄腾达,成为人中龙凤喽?”女鬼用挑衅地声音说道。
“你还真是个偷换概念的专家,”蒋成瞪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已经死了。”
女孩默默地跟在蒋成后面,蒋成刚刚能控制灵魂飞行,当然甩不掉对方喽。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让你活过来,并且只好你的心脏,你的身体,能分我一半吗?”
“什么?”
蒋成转头看向女子,她的眼神格外认真,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去哪里?”
蒋成身体越来越冷,他有些吃不消了。女子径直飞在前面,一言不发的带路。蒋成想,他俩也是患难交情,问个名字不过分吧?
“一直没问你叫什么?”
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司姝君。”
“好老气的名字,”蒋成抱着肩膀,使劲揉搓自己的手臂,让自己暖一些。
司姝君停下来,转身抱起手臂,狠狠地盯着他,“喂!别人的名字是不可以随意品评的,名字对于人的影响很重要,我只原谅你一次,知道了吗?”
“随你怎么说,到了没有,我快冻死了,为什么越来越冷!?”
“因为你的阳气流失的很厉害,很快你身上阳气流尽,就会有人找上你了。”
“什么?鬼差?!”
“还有心思打听这些,快些跟上来。”
两只“鬼”很快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街巷,巷口前,一个孤零零地小店开在那里,小店上面的牌子,用绿漆镌写“花草堂”三个大字,好坏难评。
门窗店面都是木质的,门面内凹,外边用浅木栏圈挡,形成一个前廊,让小店兼具时代感与古风。
“这是那里?”蒋成疑虑地问道。
“上面不是写着的吗,”司姝君指了指门上的牌子。
蒋成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真得擅长噎人言语,索性不说话了。
司姝君站在门口良久,转头看着蒋成,“你真的答应,将身体分为一半?”
“无所谓了,就是看起来和人格分裂一样嘛,总比死了好,”蒋成摊开手,表示无所谓。
司姝君点点头,好像松了口气。
但是,蒋成有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司姝君偏过脑袋,看着他。
“你管理身体的时候,不能穿女装。”
“啊~~这样会少很多乐趣的——”
两人穿门而入,因为是灵体,都被不需要开门。
他俩刚进到厅内,门口的风铃就“钉钉——”作响,然而,却没有风进入屋内。
蒋成一眼看出,店内的面积和店外的面积不符,里面明显大的多,大厅被两块巨大的山水屏风隔成三段,两人刚走进屋内,从左边哪块雾海枫岭图后走了出来一个男子。
男子很年轻,星眉剑目,嘴角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微笑,一身黑色唐装,脑袋后面接着一根黝黑的大辫子,看起来像tvb电视剧里的清朝男人似的。
“两位好,哟!是老客户,司小姐许久没有来啦。”男子爽朗地和两人打着招呼,他明显是认识司姝君。
和司姝君稍作寒暄,男子的目光就转到蒋成身上,“这位先生是生面孔啊,不知道如何称呼?”
蒋成本想着电视里,人都会说,在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但是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
“蒋成。”
“哦,蒋先生,”男子微笑地点点头。
蒋成撇撇嘴,说道:“听起来,像是在称呼委座一样,直接叫我蒋成就好了。”
“好的,蒋成先生,”男子依旧很有礼貌。
司姝君打断了两人的自我介绍,“够了,郎中,我们是来治病的。”
“郎中?”蒋成看着打量着男子,黑衣白裤,气质古朴,他是中医吗?
“对,他们都叫我郎中,”郎中笑着点点头,“那么,两位,来这里有何贵干?”
“换心。”
司姝君直接吐出两个字。
郎中瞳孔一缩,眼里光彩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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