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传编年史》——随意的小写手

第一章 群岛崛起

“我叫查尔斯，是要成为圣骑士长的男人。”

维洛克群岛的圣裁军团，当今人类的三大军团之一，与北域的雷矛军团，光明神殿的神罚军团齐名。圣裁军团共有十支，每一支都由一位圣骑士长率领。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武功盖世，他们皆是活着的传奇！

尽管这样的目标有些不切实际，但毕竟他现在只有十四岁啊。那些大名鼎鼎的圣骑士长，诸如“地狱行者”但丁、“叹息之壁”沃尔...在这个年纪也不过是一个小杂兵。“不过，其他的贵族男孩在这个年纪怕是已经在女仆身上成为真正的男人了吧，而我却得待在这个连条母狗都见不到的军营里。”每次想到这里，查尔斯原本满怀期待的激动心情就多了一丝烦躁，那是独属于青春期的躁动。“呜呜，我也想要妹子啊。”哪个少年不思春呢？

军营的生活很无聊，至少对于查尔斯来说确实如此。每天都是枯燥乏味的训练，查尔斯不像那些被送来镀金的公子哥，家里既没有美貌的未婚妻让他写信以抒缱绻，老爹怕是也会对他的思念不屑一顾。查尔斯都能想象要是老爹看到那种思乡信之后的态度，他一定会一脸鄙视的对自己说：“哦，查尔斯，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我们留着骑士血脉的家族，怎么会有你这种软弱的后代？”

查尔斯百般无聊得躺在床上，又突然想起什么，伸出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得看。“骑士的血脉...”没人听到查尔斯的自言自语，“先祖之血，保佑我吧。”圣裁军团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说在群岛统一之时，为了巩固新生的帝国，也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议会从各个岛屿选出了十支威名镇世的军队，合称圣裁军团。而查尔斯的先祖，就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尽管历经百年风雨，家道没落，瓦隆家族也绝不会忘记先祖的荣耀。瓦隆家族的男人是天生的战士，而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技能，名为“冲锋”。传统如此，瓦隆的战士永远都冲在最前面。

“保佑我重赢曾经的荣耀！”查尔斯突然握紧拳头，仿佛这句话为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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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来了。

一夜之间，北域向维洛克宣战的消息就传遍了群岛，一时间人心惶惶，暗流涌动。至高议会内部争论不断，甚至说法是群岛高层已经被渗透了。

显然，军队内部就和谐多了，他们可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只要告诉他们敌人在哪里就行了。老兵们回忆着当年的骁勇，新兵们想象着未来的英勇。确实，群岛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般热闹了？自从那次伟大的统一战争结束，维洛克群岛已经和平太久太久了，久到人们都忘了曾经染红海面的鲜血。“地狱行者”但丁不止一次感叹：“吾等不过是比武场上练出来的懦夫，怎比得上从尸体中爬起的先辈。”现在的圣裁军团好似是一把被精心保养的绝世利器，可没饮过血，终究称不上凶器。

圣裁的名号已经沉寂太久了，也许是时候让敌人感受一下它的锋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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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在即，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都传到了查尔斯的耳朵里，甚至有人说北域挖掘到了造物主的遗产，造出了一只无坚不摧的怪物军队。不过还好，谣言止于军士长，昨天那个士兵的尸体让这些新兵们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扰乱军心者，杀无赦”。这里是圣裁军团第九军后备役，英雄的“故乡”，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捣乱。

“查尔斯，战争马上就要来了，父亲让我立刻回帝都。”吉纳是查尔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两人相识是在一次切磋中，这位明明是罗斯家族派来镀金的公子哥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技，瓦隆家的冲锋虽在在战场上勇猛无双，但在擂台上却难以发挥。

比武以查尔斯的落败告终。当吉纳朝自己走过来是，查尔斯还以为他一定会嘲笑自己一番，毕竟骑士的后代竟然败给一个商人的儿子，放在哪都会被人鄙视吧。查尔斯把头埋在膝盖间，但想象中刻薄的话并没有进入自己的耳朵。吉纳在他身边坐下，“你知道吗，查尔斯，我一直很羡慕你。”

“嗯？”“他一定是拿错剧本了。”查尔斯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是骑士之后，以后可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而我却只能和那些老狐狸们勾心斗角。瓦隆家族的战技是用在战场上的吧，可惜没办法见识一下了。”吉纳突然加重了语气，“查尔斯，战场上我不如你。拿出骑士的自信来！”

查尔斯突然抬头盯着吉纳，对方的眼睛里只有真诚。“这家伙，看出我的自卑了。”

沉默的对视，良久，查尔斯终于缓缓开口。“谢谢。”

“不必谢我，其实我也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我没办法成为圣骑士长，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喽。”

“这是个有趣的家伙。”查尔斯已经在心里暗暗为吉纳贴上了标签。

如今，同样是并肩坐在星空下，只是当时的少年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战士。“查尔斯，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

“嗯。我会一定成为圣骑士长的！”查尔斯暗自握紧了拳头。

鬼使神差般的，查尔斯转过头，却发现吉纳也在盯着自己。在月光照耀下，今天吉纳微红的小脸显得格外，嗯...漂亮。想到这里，查尔斯的脸也红了，他赶紧别过头去。“想什么呢，他可是我的好兄弟。”查尔斯赶紧把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脑海。

“查尔斯。”吉纳率先打破了尴尬，“其实比成为圣骑士长更重要的是，活着回来！”

“嗯。”，

少年的誓言，唯有星河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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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个。”查尔斯在心里默数，顺手扯走了敌人胸前的徽章，这是自己战功的证明。父亲说的没错，冲锋确实是战场上的战技，战争也确实是磨练战士的最好去处。只有在两军交战时，查尔斯才能体会到冲锋的力量，那种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感觉不管来多少次，总是能让人兴奋无比。据说，第九军就是这样一支军队，他们只需要来回冲锋就能击垮敌人；他们无惧死亡，即使只剩下一名战士亦不会停止；他们是圣裁军团中战损最严重的一支，但第九军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据说，这是一支为死神所眷顾的军队。

能率领这要一支恐惧之师的人自然非比寻常。“地狱行者”但丁，一生建功无数。他喜欢一边唱着自己的长诗一边在敌军中穿行，双刀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残尸，状如地狱，故得名地狱行者。

“第九军。”查尔斯握紧了手中的大剑，将冲来的敌人拦腰斩断，“我来了。”

“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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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有圣裁军团抵挡雷矛主力，后备役则负责清理游击兵。但是今天第九军后备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护送一队神秘的友军赶往前线。即使有厚实的黑袍遮掩身形，也依稀能看出这支部队大多是女性，那么这支神秘部队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至高议会随军法师序列。她们接受至高议会的直接管辖，穿梭于战场间，对战士们而言，她们是胜利女神般的存在。如果说圣裁军团是群岛的利剑，那么随军法师序列就是藏在阴影下的匕首，随时准备为敌人奉上致命一击。

在卡林，存在着一种叫作法师的职业。他们是对奥秘最孜孜不倦的追寻者，对世界永无止境的探索者；他们以知识为武器，撕碎胆敢阻挡他们的一切。但同样，强大的力量必将有限制，施法并非随心所欲，他们的身体也羸弱不堪。所以只有在战士的保护下，他们才有机会施放那些足以逆转战局的法术。历史上无数的战役已经证明，法师们的力量不容小觑，所有胆敢小看他们的人都已经成为了黄土下的枯骨。至于由杰洛克群岛至高议会直接领导的随军法师序列，更是法师们中的佼佼者。

随军法师团的法师们总是被派往最艰难最凶险的战场以求扭转乾坤，而目前局势最胶着的战区不言而喻，自然是在西北方正面迎击雷矛军团主力的圣裁军团第九军。维洛克并非真正的群岛，无数小岛屿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主岛艾诺尼亚，同时主岛的西北方还有着唯一一架与陆地相连的大陆桥。而北域兵力已经占领了港口重镇普奇镇，能够向艾诺尼亚源源不断地输送兵力。短短两天，邻海七镇相继失守，敌方的主力甚至就要打到皇城脚下。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第九军成功地将敌人暂时打退，现在他们急需法师们神奇的治疗术，那可比普通的绷带管用多了。无疑，今天预备役的任务就是护送这只匕首好让它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插入雷矛的心脏。

“查尔斯！”军士长大喊。

“在！”

“由你带领所有两年以上的学员，秘密护送法师们赶往前线支援第九军。”

“是！”虽然查尔斯故作镇定，但那只微微颤动的握剑的手出卖了他。毕竟，这是第一次能与第九军如此接近。“说不定能见到传说中的但丁大人。”查尔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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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秘密将随军法师团送往前线，查尔斯被要求只走山路，使得本来只需两天的路程翻了一番。即使如此，仍然有与北域的斥候们遭遇的风险，更不用说森林中的各种危险。

第三夜，只要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和第九军汇合了，为了保证法师们的精力，查尔斯决定就地过夜。明天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第九军了，心中的激动和紧张让他难以入眠，查尔斯干脆主动留下守夜。篝火的余烬已用土掩埋，法师们也在营地周围设置了奥术陷阱，查尔斯抱着军用长剑坐在树上。夜色寂静，朔日无月，唯有漫天星光，查尔斯望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天后座，那代表午夜将至，他从不相信什么恐怖的传说，但突然出现的法师确实吓了查尔斯一跳。

“你很兴奋。”法师只属于少女的清亮嗓音和透着沧桑的平静语调形成巨大的反差，矛盾中又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声音是从树后面传来的，这个法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树枝上，“这并不会为你增加守夜的效率。”

“事实上，数落我也不会增加守夜的效率。”查尔斯毫不示弱，“法师大人亲自前来莫非只是想训斥手下？”

“把你嘴上的功夫放在战场上，战士。”法师的语气依然平静，“我窥见了未来的一角，今夜将不会平静。”

卡林的法师大致可以分成元素、神秘、奥能三系，每一系都拥有无数分支，人们常说的预言正是属于神秘系的魔法。神秘系因其难以理解的生效方式和虚无缥缈的法术效果，往往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所以专精于此的法师极少。但是神秘系法师却是人们最不愿招惹的，曾经有一位精通厄运系的大法师，据说她的每一句话都能成为诅咒，被后人称为灾厄化身。

“你居然还会预...嗯？”查尔斯及时管住了嘴，因为不远处的虫鸣突然停止了。

“我们的客人到了，你不准备好好招待一下吗？”法师的话中听不到丝毫慌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查尔斯一跃而下，像猫一样轻盈落地，他游走于树隙间，此刻黑夜就是他的盟友。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刀剑交击声，整个树林重新归于寂静。查尔斯满意地看着脚边的尸体，这个斥候的感觉很敏锐，可惜他挡住了第一剑，却挡不住那刺向心脏的第二剑。查尔斯拔出长剑，收鞘，现在他要去告诉那个高傲的法师，今夜仍然平静。

“你的自大差点让这次行动败露。”身后法师的声音吓得查尔斯一颤，他站过头，在黑夜中他还是看清了法师丢在地上的东西——另一个斥候的尸体。两名斥候一起行动很少见，但不代表它不会发生。“你没有仔细侦查，也没有通知队友，你的行为将我们引向失败。”法师的话毫不留情。

尽管有着自己的高傲，查尔斯也并非不明事理，这次确实是自己的过错，险些让本该秘密的行动暴露于敌。

“在今后的战场上，你还将面临更复杂的情况，而留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处理好尸体，天快亮了。”

查尔斯看着她走进帐篷，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算了，以后总有机会。”他这么想，顺便把那两具尸体用薄土和树叶掩藏好，也不知会便宜了哪头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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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雷矛军团撤退了，代价是第九军的数百具尸体。这次北域的领军一心要与第九军打消耗战，即使是“地狱行者”但丁也感到力不从心。若是在平原上展开决战，但丁有信心用只有5万人的第九军击溃20万雷矛正规军主力血鸦，但是现在第九军越耗越少，胜利的天平正在缓缓向血鸦倾斜。目前，但丁只能寄希望于那只神秘的战斗法师序列能带来惊喜。

“报告圣骑士长，有一个叫查尔斯的新兵求见。”

但丁正盯着墙上的战术地图，血鸦目前龟缩不出，但最让他头疼的是不知道敌人把那些该死的法师们藏在了哪。所以但丁现在很烦躁，非常烦躁。

“新兵？告诉他，我可没功夫陪他玩打仗的游戏。”

“大人，他说...他还带来了随军法师。”

但丁眼睛一亮，“很好，如果他胆敢欺骗一个圣骑士长，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但丁大人！”话音未落，查尔斯就像怀春的少女一样冲进帐中，憧憬而又娇羞的神态溢于言表。可想而知，不论但丁答应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

“注意你的形象，菜鸟。”但丁和女法师异口同声地提醒查尔斯。

“但愿你就是随军法师团的大法师。”但丁的目光划过查尔斯，注意到了紧随其后将脸隐于兜帽中的少女。

“但丁大人，我奉议会之命来助您一臂之力。”

“你们有办法打破现在的僵局？”但丁相信战斗法师们有这个能耐，但他还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易如反掌。”

“很好！就让北域那帮崽子见识下什么是圣裁军团。那么是这个菜鸟护送你们过来的？小子，你想要什么奖励，趁我心情好快说。”

但丁主动提起查尔斯，让他受宠若惊。

“大...大人，我想加入第九军。”虽然这句话，这个场景查尔斯早已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但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紧张。“但丁大人会拒绝我吗？”现在查尔斯的意识已经全部被这个问题占据了，等待答复的这几秒好似几个世纪一样漫长，查尔斯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为什么？”但丁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菜鸟。他的身体不够强健，他的反应不够敏锐，但他的眼神却是自己无比熟悉的。但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达维之年的黄昏，自己单膝跪在圣骑士长面前，夕阳把整个记忆都染成了金色，那是他加入第九军的第一天。仿佛时空错乱，还没等查尔斯开口，但丁就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个回答。

“为了荣耀。”并非是冲动的嘶吼，也不是随意的敷衍。只有真正明白荣耀为何物的人，才能说得如此举重若轻。

“告诉我你的名字，新兵。”

“查尔斯，查尔斯·瓦隆。”查尔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丁大人在问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

“你姓瓦隆？唔......那么，恭喜你，查尔斯，欢迎来到第九军！现在，小姑娘，履行你的承诺吧。”

“如你所愿，圣骑士长大人。”法师款款屈膝行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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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葵之年，北域向维洛克群岛宣战的第一年，圣裁军团就将北域主力驱逐回边境，但第九军也因此损失惨重。在那场著名的萍野会战中，群岛终于展示了隐藏多年的战斗法师序列，将血鸦一举击溃。只是直至血鸦战败后撤，但丁依然没有看到敌人的战斗法师，这曾一度让这位圣骑士长寝食难安。

此役中，查尔斯战功卓越，由第九军圣骑士长但丁招至麾下，特升为百夫长。

繁花之年，北域向群岛宣战的第二年，临海七镇只收复了两镇，群岛依然处于北域的威胁中。据守在此的乃是与第九军齐名的暗鸦军团，其将军康更是以用兵奇诡闻名，即使群岛投入了大量的兵力还是屡屡碰壁。

“查尔斯，你认为该怎么进攻？”但丁站在塔楼上，俯瞰前方寂静无声的白橡镇——战场上，安静往往意味着危险。这位身经百战的地狱使者似乎已经打定主意培养查尔斯，目前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跟随圣骑士长的百夫长。

“大人，属下不才，不敢与康将军较量兵法。但暗鸦军团背海而守，补给全靠海运，所以我们唯有切断他们的海路，如此纵是鬼才智将，也难回天。”查尔斯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战略，本想找个机会向但丁提议，没想到但丁会当面询问自己。如今查尔斯再也不是那个恳求但丁收留的菜鸟新兵，即使心里受宠若惊，语气却不卑不亢。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对但丁的态度已经从崇拜慢慢变成了尊敬。

“好！查尔斯，我特升你为千夫长，给你五艘‘鲣鱼’战舰。一个月后，我要看到完全属于维洛克的临海七镇！”但丁大手一挥，就这么把如此重担交给了参战不足两年的查尔斯。

“属下领命。”查尔斯单膝跪地，“只是属下还有一事相求。”

“说。”

“我需要战斗法师的帮助。”

第二章 何为战士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艾丽。”还是那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这摇晃的船舱里，查尔斯与总是将脸藏在兜帽里的少女再次相遇了。

“所以说这就是你的计划？混进他们的运输船，打个里应外合？但丁大人是怎么同意这个计划的？”艾丽不敢相信这是但丁的风格，她本以为这是查尔斯个人的计划。

“但丁大人信任我。”查尔斯一脸骄傲。

“如果不是他疯了那一定就是我疯了，”艾丽扶额，“你觉得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有多大？”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即使查尔斯的目光中满是期待，也看不透那张埋于阴影中的脸。

“你真的了解法术吗？你以为法师是万能的？要潜入最简单的不过隐身和伪装，而隐身术属于元素系，伪装术属于神秘系。”艾丽严肃地说。

“所以……”查尔斯听出这番话的隐意，难免会有些低落。

“所以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也算是个神秘系大师吧。”艾丽突然变成活泼的语气，像是一个恶作剧成功地孩子。

“真的！？”人生总是这样充满惊喜，查尔斯突然对这次旅程充满了希望。

“到奥恩港了！”甲板上的水手们用最大的嗓门提醒他们的乘客，目的地到了。

“那我们走吧，路上再说。”查尔斯带上兜帽，这是掩饰自己是个群岛居民身份最简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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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恩港是北域最大的港口，无数的商人与旅行者由此来到北域，寻求财富、机遇、冒险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看，就是那儿。”查尔斯抬起手指向一艘货船，顺便拍掉一支试图伸入自己口袋的手。

“似乎只是普通的商船。”艾丽看了一眼，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查尔斯拉起艾丽的手，但与想象中的温暖柔软不同，少女的手是冰冷的。“也许是她修行的法术吧。”查尔斯这么想。

“老板，来两杯麦酒，一盘烤肉。”来到剑与酒旅店，查尔斯就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啊，又有新客人来了。小约翰，给客人上酒！”看得出来，旅店的生意很好，来自该雅各地的旅人们都急需一杯麦酒缓解一路的疲劳。

“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那些货箱里装的其实是军队的补给。”没人会在意这两个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在讨论什么，查尔斯也终于可以向艾丽解释，“我有个商人朋友在奥恩港很有分量，正好他也在调查这件事。”

“老爷，行行好，给口酒喝吧。”突然，一个船工打扮的人来到查尔斯身边。

“给酒可以，但是你能用什么来交换？”查尔斯气定神闲。

“我能帮你完成任务。”

“在下查尔斯，阁下是？”虽然查尔斯在信中了解到会有一个船工打扮的人来协助自己，但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下莫罕，幸会，查尔斯千夫长。”对上暗号，莫罕也不客气，抢过查尔斯的杯子就猛灌一口，“吉娜大小姐派我来协助你。”

“大小姐？”查尔斯一脸茫然，自己口中的那个商人朋友确实是叫吉纳没错，但他可不是什么大小姐。

莫罕先是惊讶，然后是警觉，但是再仔细推敲，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巧合？“查尔斯大人，这是大小姐的亲笔信，请过目。”

查尔斯看了一遍，信中大概是说让莫罕帮助自己的老朋友潜入运输船，在训练营时查尔斯曾见过吉纳写信，这确实是他的笔迹。“确实是我的那个朋友，可是他怎么成了你的大小姐？”

“大小姐曾男装在训练营呆过一段时间，你们可能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莫罕终于想起了关键所在，老爷老来得子，这个女儿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为此，吉娜从小就完全是被当做男孩子来培养。

“哦！我说那小子怎么有点娘娘腔。”查尔斯恍然大悟，“疑问解决了，那么来讨论怎么潜入吧。”

“我用伪装术吧。”沉默许久的艾丽突然发言，“我们先打扮一下，伪装成船工混进去。”

“又不是去相亲，还要什么打扮？”查尔斯一听到这类字眼就头疼。

“你懂什么。我们化装的越像，他们越难识破*。”艾丽懒得多解释，“去，捡两件破衣服来。”

半小时后，奥恩港少了两个群岛间谍，多了两个船工苦力。衣服上还带着汗液和垃圾的酸臭味，查尔斯毕竟受过训练，令他惊讶的是艾丽也一声不吭地把衣服套在身上，但遗憾的是查尔斯还是没能看到艾丽的脸。

“快跟上，低下头，不要和守卫对视。”查尔斯弯腰驼背，尽力模仿那些苦工的姿势，跟在莫罕身后。说实话这还是查尔斯第一次潜入敌方，这世界突然前所未有的寂静，他甚至担心敌人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快点！开船了！”就在查尔斯经过守卫身边时，守卫这一吼吓得查尔斯全身寒毛叟立，连自己是怎么坐到船舱里的都不知道。

“我原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你也有紧张的时候，”有惊无险地潜入后，艾丽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调笑查尔斯了。

“我就是再迟钝，也能意识到这场战争的重要性。”查尔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迅速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那你就该认识到，紧张是没用的，只有冷静才能帮助我们赢得战争。”

“不。”难得的，查尔斯反驳了艾丽。

“嗯？”

“还有热血。”查尔斯一本正经地回答。

艾丽耸耸肩，对于查尔斯的想法不置可否。她早已过了听故事的年纪，只不过看到查尔斯难得认真的样子，不想打击他罢了。

海路很漫长，也很无聊。好几次，查尔斯想去帮莫罕干些活，但都被艾丽拦下来了。“没必要去冒这种风险，伪装术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她这么教训查尔斯。

于是，查尔斯唯一的消遣就是追问艾丽的过去。尽管艾丽对此守口如瓶，但查尔斯还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了浩瀚的学识，和不时流露出的那种对俗事的厌恶。

“你到底活了多久啊。”这是查尔斯最直观的感受。

“300年。”

“啊？怎么可能！”

“那就别问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随便问一位女士的年龄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吗？”艾丽表现的少有的烦躁。

“额……好吧。”查尔斯小心翼翼，生怕又哪里惹恼了艾丽。“唉，女人心海底针啊。”查尔斯暗暗感叹。

“大人，我们快要到鬼崖岩了。”晚上，莫罕结束了忙碌的“工作”，照例向查尔斯汇报。

这次行动的伏击地点就选在了鬼崖岩。这里在曾经海盗猖獗时常有海盗船藏在岩壁后袭击过往船只，直到群岛下决心治理，才有所遏制。

“任务都完成了吗？”里应外合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查尔斯让莫罕给船上的排炮做了点手脚，以便友方能直接登船作战。旗舰一倒，敌人士气必然衰落，然后拿下舰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没问题，排炮的火药都已经湿透了，天亮前他们别想发射一颗炮弹。”

“好！我们走吧，让北域人见识下群岛的力量。”查尔斯直起身，“艾丽，给我剑。”

“......我们没有带武器啊。”艾丽两手一摊，很无辜地回答。

“你们魔法师难道没有什么空间装备吗？就是那种里面有一个空间能塞很多东西的戒指、手镯之类的。”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艾丽的语气充满诧异，“时空是守恒的，法师也不是万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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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士兵正要拔剑，却见迎面而来是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船工。

“大人，是我。”莫罕举起手。

“回去！船工未经允许不得……”士兵突然停住，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被查尔斯扭断了。

“这北方佬的护甲还挺不错。”等莫罕处理好尸体，查尔斯已经穿戴好护甲还转了两圈，“走吧，该进攻了。”拔剑出鞘，查尔斯他们摸上甲板，顺便还砍翻了三个士兵。

“闭上眼睛。”说着，艾丽抬起手，“光耀万物！”言出法随，艾丽的掌心闪过一道刺眼强光，瞬间让甲板上的敌人暂时失明。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那独属于破浪号的厚重声调，群岛人进攻的标志！

五艘“鲣鱼”从崖壁后冲出，三艘切断退路，另外两艘直奔旗舰而来。

“该死，开炮！快开炮！那三个间谍呢？我要把他们斩首示众！”北域的舰长暴跳如雷，自己竟然不知道船上混进了间谍，“一群废物！”

“长官，我们的火药都进水了，已经没法开炮了。”

“混蛋，谁负责火炮的，我要把他剁碎了喂乌鸦！”舰长骂骂咧咧地拔出长剑，“他们要登船了，士兵们，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长官！”又有一个士兵跑来。

“我说了去甲板……嗯？”奎克舰长反手一剑，挡下了查尔斯的重劈。“袭击长官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下士。”好在奎克对于自己的属下还比较熟悉，查尔斯陌生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查尔斯后退两步，再次摆出进攻姿势。

“小子，另外两个人呢。”奎克率先试探，经验告诉他，阴影中的敌人永远比强大的对手更加危险。

“你很强，我们一对一。”查尔斯已经支开了艾丽和莫罕，对于他来说，这是属于一个战士的尊严。

“长官……”

“退下！”奎克呵斥住了想要插手的士兵们，“去甲板，迎敌！”

“可是……”

“快！”奎恩的怒吼打消了士兵们最后的犹豫。不断有士兵往甲板跑去，唯有查尔斯和奎克像是急流中的礁石，屹然不动。

毫无征兆的，查尔斯突然发动冲锋，依然是重劈这种最能发力的招式，奎克也选择了硬碰硬的招架，可惜他低估了查尔斯的力量。奎克后退了两步终于稳住了身体，但查尔斯如影随形，他只能借势继续后退，荡开查尔斯的斜刺。查尔斯见自己的攻势被阻挡，干脆借着冲劲一肩膀撞在奎克胸口。奎克只觉得胸口一闷，终于没能站住，摔倒在地。

“等一下！”奎克见查尔斯正要提剑上前，赶紧认怂，“我认输。”

查尔斯站定，“让你的士兵们投……”但他的话戛然而止。虽然听到了箭响，但如此近距离，任何闪避都无济于事。查尔斯跪倒在奎克面前，小腹已经血流不止。

“可惜啊，居然射偏了。”奎克洋洋得意，这袖箭已经帮他赢下了无数次的决斗，今天他手下又要多一条冤魂，“不过没关系，反正箭上涂了毒药。你确实是个战士，有什么遗言吗？”奎克心情很好，可能是地方将领就要死在自己手上的原因，平时他可没有功夫向将死之人问这问那。

“卑鄙！”查尔斯咬着牙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哈哈哈哈，卑鄙又怎样。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现在是你跪着，我站着。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奎克突然想再聊一会，不得不说这种蹂躏别人信仰的感觉太棒了，“你相信什么？正义？虚伪！荣耀？幼稚！你以为你是谁？这个世界只有活着的才有一切！牺牲？狗屁！你知道吗，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愣头愣脑的炮灰！”奎克很满意自己的这一席话，但是他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没有意料中的愤怒或是动摇，眼前的查尔斯无比平静。

“也许你是对的。”查尔斯缓缓开口，“但我……正是为之而战！”查尔斯突然爆发，长剑伴随着他的怒吼刺进了奎克的胸口，他的胸甲在查尔斯的剑面前就像纸一样脆弱。长剑一转，奎克的心脏彻底破碎，他的身体也无力地瘫倒。查尔斯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要倒下时，朦胧中感到有双冰冷的手接住了自己……

*伪装术属于神秘系魔法，原理是通过干扰周围人的感官达到伪装成他人或物体的效果，故伪装者与伪装目标的相似度越高效果越好